第6章 拍賣
徐以年反鎖好包廂門,他翻箱倒櫃,從壁櫃裏順過睡袍的腰帶,将狼妖結結實實綁了起來,帶着電光的手指抵住狼妖的太陽穴:“你要是敢喊,我就把你的腦袋戳個洞。”
狼妖嘗過電流的厲害,大半個身體都麻着,只有面部的表情還能變化。他龇牙咧嘴,卻也不敢不壓低聲音:“你到底想幹嘛?…嘶!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徐以年沒搭理他,用同心咒聯系宸燃:[宸燃?打完沒?]
半天沒得到回應,徐以年正懷疑宸燃是不是被放倒了,腦中傳來了聲音:[行了,你怎麽樣?]
[我把貴賓室裏這草包制住了,說不定能拿他當人質。]
宸燃嗯了一聲,正想說徐以年幹得不錯,籠子裏的妖怪們見他從兩名死掉的看守身上摸出鑰匙,把鳥籠裏的人類都放了,也開始心癢癢:“除妖師,能不能把我們也放出來?”
宸燃扭過頭。接觸到他的視線,妖怪們争先恐後道:“我發誓我是良民!這輩子從沒違反過和平共處條例,和這傻逼主辦方沒有半點關系!”
“我他媽走在街上就被綁了,百分之百的受害者!”
“放我出來,除妖師!我們妖族一向恩怨分明,我會報答你的!”
[這些妖怪想讓我放他們出來。]宸燃對徐以年道,[看起來确實是被無辜牽連的,主辦方把他們全關在壓制能力的籠子裏。]
[确實挺慘,]徐以年換位思考了一下,[誰要把我關在籠子裏,我得拆了他的祖墳。]
宸燃聽到這裏,忽然靈光一現:[要不放這些家夥出來,讓他們幫忙對付主辦方?]
徐以年也來了興致:[我覺得行!你跟他們談談?]
與此同時。
一樓的拍賣大廳,主持人見最後一件拍賣品上了臺,不由得露出滿意的笑容。和之前所有的拍賣品都不同,這一件是真正能令現場瘋狂的無價之寶。
主持人拔高聲音:“按照慣例,每屆妖界拍賣會都要為來賓們提供一冊拍賣品目錄,只有最後一件壓軸品不會出現在目錄裏,想必各位已經等候多時了。我保證,即使是最見多識廣的來賓,看見這件壓軸品也挑不出一點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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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從展臺正上方傾瀉而下,屏幕上投出了壓軸品的模樣。那是一位身材修長的青年。他面帶微笑地朝臺前走來。如果忽略那只貫穿青年大半張臉、與他的頭顱幾乎長在一起的鳥籠,青年的外貌倒是非常清秀。
“今年的壓軸品是一只籠妖,如果各位沒怎麽聽過籠妖這種叫法,他還有一個更廣為流傳的名字。”
“——許願機。”
滿室嘩然。
如水滴入油鍋,四周群情鼎沸,貴賓室內淡然了一晚的妖怪們也迫不及待掀起簾子,将目光投向那名青年。
“只要為許願機提供足夠的人類用于活祭,他就能幫您實現一個願望,任何願望!無論是上百年的壽命、最美麗的女人、最強大的力量!他甚至能一瞬間讓與您相隔半個世界的仇敵腦袋落地!”
“為了表示主辦方的誠意,我們為買主準備了五十名活人用于活祭,除妖師的血肉靈魂相較于普通人類有更好的增益作用,我們準備的活祭品中有十三名除妖師,這在過去的拍賣會上從未有過先例!”
“這是現存的唯一一只許願機!相信各位大多有所耳聞,每完成一個願望,許願機都需要休息很長時間,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下次他再願意接受許願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主持人一揮手臂,數盞追光燈全部照向許願機,“那麽,今晚的壓軸品,起拍價是——”
轟!!
猩紅色幕布陡然落地,将展臺上的景象遮了個徹底。一衆賓客莫名其妙:“怎麽回事?”、“這是在玩什麽把戲?”、“故弄玄虛,還拍不拍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工作人員急匆匆地跑向展臺,“幕布壞了,馬上升起來!”
他邊說邊控制着幕布向上升起,不知為何,這幕布升得格外慢,臺下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工作人員心急火燎,下意識朝展臺望去。
不對。
工作人員動作一僵,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幕布升到這個位置,按理說應該能見着主持人和許願機的腳了,可臺上卻空無一物。
拍賣大廳的角落裏,一名傀女從賓客席上站起來,不慌不忙朝外面走去。
出了拍賣大廳,傀女一改悠閑的姿态飛快朝前狂奔。他幾乎是貼地而行,速度快得驚人,一道身影卻緊随其後,最終先一步攔在了他面前。
來了。
因為強烈的憎恨和恐懼,傀女的瞳孔遽然縮聚。
“我以為傀女都被我殺光了,沒想到還漏掉了一只。”
傀女剎住腳步,冰冷而怨毒地看向來者。他們都是在工作人員急忙調整幕布時離開的拍賣大廳,傀女因為激烈奔跑氣息紊亂,對方的呼吸卻很平穩。月光之下,他的面容年輕又英俊,可在傀女看來宛如地獄裏的惡鬼。
郁槐面無表情,輕聲問:“許願機呢?”
“死了。”傀女冷冷道,“不過別急,你很快就會見到他!”
伴随傀女陰鸷的聲音落下,無數只埋伏已久的傀儡自陰暗的角落裏冒了出來。道路兩側、樹梢屋頂……竟全都藏匿着傀儡!
一得到命令,上千只傀儡瘋了一般朝郁槐撲去。
噗!
傀女吐出一口鮮血,笑容卻越來越大。
密密麻麻的傀儡線連接着他的心髒。一只傀女能夠同時操縱的傀儡是有限的,要想操縱成百上千只的傀儡,傀女只能以心髒為媒介,付出折壽的代價。為了能殺掉郁槐,他甚至不惜搭上自己大半生的壽命!
數不盡的傀儡潮水般襲向郁槐。再強大的妖怪也不可能立即解決這麽多目标。傀女目不轉睛,等待着郁槐自顧不暇的一瞬間。
就趁那一瞬間,殺了他!
傀女将全副心神投注于傀儡陣中的鬼族,脖頸邊忽然傳來一小陣尖銳的刺痛。
一根不知何時纏繞上來的傀儡線紮進了他的脖頸裏,那線一拉一扯,傀女便立刻不受控制般猛地跪在了地上,他的大腦空白了好幾秒,遲來地意識到自己是被反操縱了。
随着傀女這一跪,他心口的傀儡線也跟着被拽動,上千只攻擊郁槐的傀儡全部停下動作,在郁槐腳邊齊齊跪了下來,整個場景說不出的滑稽。
“站着不說,那就跪着。”
郁槐撥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傀儡線,被他操縱的傀女連滾帶爬到了他面前。
傀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手裏的細線:“你怎麽……怎麽可能……?!”
郁槐不僅操縱了他,同時也操縱了上百只傀儡。他操縱這些傀儡需要付出心頭血為代價,郁槐卻只需要動動手指。認識到彼此的實力差距,傀女的嗓音不覺帶上一絲顫抖。
在郁槐肩上停了一只巴掌大小的靈體,雪白渾圓的靈體搖頭晃腦,胖乎乎的手指連着數條傀儡線。它就像一只縮小版的傀女。
傀女看見那只靈體突然雙目血紅,恨恨道:“你們一族都是怪物,這種不正常的力量……你們本來就該死!”
鬼族中的那個鬼字,是驅鬼的意思。
被一名鬼族殺掉的妖怪和人類能夠為這名鬼族所用。鬼族可以将死者的靈體召喚出來,從而借用死者的能力。換句話說,殺死的妖怪和除妖師越多,鬼族自身擁有的能力種類越豐富,自然也越強大。
這些年來,兩界之所以對郁槐頗為忌憚,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埋骨場聚集了大量不同種族的妖怪,有的種族甚至不在除妖局的記載之列。天知道郁槐在埋骨場殺了多少種妖怪,又獲得了多少種能力。
郁槐又問了一遍:“許願機在哪兒?”
“我也想問問,你殺了我全部的族人,你還記得住他們的臉嗎?”傀女獰笑道,“噢,我忘了,你都能從埋骨場出來,怎麽會記得區區一族被你屠殺的妖怪?”
“你帶走許願機是為了這個?”郁槐的聲音驟然冰冷,他扯動了一下手裏那根傀儡線,傀女的腦袋砰一聲重重砸在地上,又立即擡起,連續不停地用力磕頭。
擅于操縱的傀女第一次體會到被人操控的滋味,他雙目充血,額頭的鮮血模糊了視線,仍遮不住眼裏的怨毒:“……你直接殺了我算了!”
“知道我在找許願機的沒幾個,你有膽子用他引我出來,想死可沒那麽容易。”郁槐居高臨下,看着滿臉血痕的傀女,“誰派你來的?”
傀女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他忍着劇痛,咬牙不發一言。
叮當一聲,一把鋒利的剔骨刀落在了他面前。
他正疑惑郁槐想要幹什麽,就聽見對方慢條斯理的聲音:“等你親手把自己全身上下連皮帶肉削下來,大概就願意說實話了。”
傀女頭皮一麻。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撿起了剔骨刀,将鋒利的刀刃抵上了胳膊。他用盡全身力氣也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只能随着傀儡線的牽引将刀刃紮進胳膊,一片又一片皮肉被他親手割了下來,整條胳膊鮮血淋漓。
面對如此殘酷的刑罰,即使再不願屈服,傀女也不得不開口求饒。
“……我說、我說!停下來!求求你停下來!我沒見過雇主!他是靠傳話陣跟我聯絡的!大概三個月前,就在你滅掉我們一族不久之後,雇主主動聯系了我,他說你回來複仇了,就算我僥幸躲過了那一次,我早晚也會被你找到!只要在拍賣會上劫走許願機他就願意幫我隐姓埋名,我控制了主持人,讓他帶着許願機去往——”
傀女的聲音戛然而止,口中忽而噴出一大口鮮血。
緊接着,他的眼部、耳部、鼻部都開始流血,混雜着毒素的紫紅色血液從他身體各處湧出來,傀女瞳孔上翻,臉上維持着驚慌而哀求的神色,顯然也沒料到自己體內藏有劇毒。
郁槐立即召喚出冰魄的靈體嘗試凍結傀女的血液,卻為時已晚,無法阻止毒素大面積擴散。
不到半分鐘,傀女死在了他面前。
意識到這只傀女在執行任務前很可能已經被下了毒,郁槐收回靈體,折身向拍賣會場趕去。
[談好了。這些妖怪積怨已久,只要放他們出來,他們都很樂意幫忙對付主辦方。]宸燃邊放人邊和徐以年交流,[後臺沒找到蘇棠和顧曉東,你那邊呢?]
[我這邊也……等等!]徐以年猛地撲向了玻璃窗。
一樓的拍賣大廳燈光璀璨,伴随着叮叮當當的铐鏈聲響,兩名侍者押着一人自陰影中走出,看見被推上臺的那道身影,徐以年驚訝道:[我看見蘇棠了!]
許願機于衆目睽睽之下消失無蹤,為了安撫賓客,主辦方只好臨時增添了新的拍賣品。新上臺的主持人朗聲介紹,試圖重新吸引賓客們的注意:“妖界拍賣會舉辦數屆,各類珍寶層出不窮,但接下來這件拍賣品可是頭一回登上展臺——一名年輕的、樣貌出衆的除妖師!”
賓客席上議論紛紛。郁槐從陰影處上到二樓,聽到這裏看向展臺。
“拍賣除妖師在過去從未有過先例!我們精挑細選,綜合能力、年齡、容貌選出了這件不可多得的拍賣品:迄今為止,她殺死過數只妖怪、完成了上百項除妖任務!更重要的是她擁有罕見的治愈系異能,不僅能治療別人,還能自愈。只要她留着一口氣,就是永久的移動血包,經得起您随意使用……”
被推到臺前的人單薄而美麗,長發遮掩着瘦弱的肩背。
是個女生。
郁槐不感興趣地收回視線。等候已久的南栀嗅到了他身上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低聲彙報:“您離開後,另外幾個出入口都沒發現許願機的影子,主辦方也沒什麽異常的舉動。”
“這群孫子……”郁槐抓着欄杆,手背青筋漸漸突起,嘎吱一聲!欄杆被生生截成兩段,眼裏流露出戾氣,“手腳倒是挺幹淨。”
場內開始報價,展臺上的女生面色蒼白,眼裏流露出深深的恐懼。妖怪們貪婪注視着她的身影。她越是膽怯無措他們就越發興奮,加價聲此起彼伏,像是恨不得将她當場撕裂。
“對了,徐少主可能也在地下。”
郁槐側過頭,示意她繼續說。
“他和他那個小同學挾持了兩只地下拍賣會的妖怪,這會兒估計在哪憋着壞呢。”南栀不禁莞爾。
半晌後,郁槐輕笑了聲:“他還挺能折騰。”
徐以年聽着主持人的介紹,手指死死按住玻璃:[宸燃你快點,蘇棠被他們拍賣了!]
宸燃罵了一聲,很快重新冷靜下來:[你盯好情況,我帶着後臺這些妖怪馬上過來。]
徐以年還想說什麽,被綁住的狼妖忽然開口:“你認識臺下那女的?要是想救她,勸你抓緊時間。”
徐以年回過頭,狼妖幸災樂禍:“按照他們一貫的作法,她馬上就要被‘驗貨’了。”
還沒問清楚驗貨的意思,主持人的聲音響徹大廳,衣冠楚楚的賓客們高聲叫價。拍賣品價格一路飙升,有妖怪匪夷所思道:“這不過是一個長相不錯的人類女孩,值不了那麽多錢!”
“你沒聽見嗎?她有治愈系異能!只要小心些別弄死了,一輩子都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茹毛飲血多浪費啊,這麽漂亮,買回去幹什麽不好?”
“——五百五十萬!”主持人欣喜地報價,“五百五十萬一次、五百五十萬兩次……六百萬!D區的客人出價六百萬!”
展臺上的女生神經緊繃到了極致,在聽見越來越高的數字後,她死死咬住嘴唇,終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蘇棠的哭泣令主持人慢慢轉過頭,他笑了笑:“我們的拍賣品臨時出了一些小狀況。這副模樣雖然不難看,但在展臺上哭哭啼啼可不怎麽合适。”
“沒錯,讓她笑一笑!”
“哭喪着臉算什麽?真倒胃口!”
“來,笑一個吧。”主持人循循善誘,“客人們都想看看你高興的樣子呢。”
蘇棠面無血色,不停搖着頭後退,守在旁邊的兩名侍者見此邁步向前。在雙手手腕被抓住的一剎那,她忍不住發出一陣尖叫——
她的恐懼更加刺激了臺下瘋狂的賓客,從妖怪堆中傳來一道尖利的聲音:“別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吧!給我看看她的能力!”
現場爆發出此起彼伏的應和聲:“驗貨!驗貨!”
“對啊!誰知道她到底好不好用?”
“拿刀上來!先割兩個口子看看!”
拍賣會場內的大呼小叫掩蓋了門外的動靜,四道出入口的看守悄無聲息倒地。宸燃和十幾只後臺的妖怪貼在其中一扇大門外,在剩下幾個出入口,被宸燃放出來的妖怪們同樣屏息凝神,等待着他的指令。
“畜生……!”聽見裏面的大喊大叫,宸燃紅着眼罵了句髒話。旁邊的妖怪拍了拍他:“喂,還看呢,到底什麽時候上?”
“再等等。”宸燃擡頭,往二樓的包廂看去:[徐以年?]
臺上的侍者抓住蘇棠的下巴,一刀劃破了她的臉頰,鮮血不斷湧出,傷口卻很快愈合。徐以年情急之下,扭頭命令狼妖:“把她給我拍下來。”
狼妖詫異地看他一眼,随即道:“你知道你有多貴嗎?我可沒錢再買一個了。”
徐以年同樣詫異:“沒錢還來這裏混????”
眼看着侍者又要劃下一刀,狼妖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在這兒跟我耗着有什麽用?再不救人,等會兒劃的就不是她的臉了。”
徐以年剛想回應宸燃,聽到這裏忽然直勾勾地看着他。狼妖被他看得心裏發毛,下意識問:“看什麽看?我說的是實話。”
徐以年若有所思,露出了進入包廂以後的第一個笑容:“就算沒錢了,你能坐在這,身份應該不一般吧?”
狼妖眼皮一跳,感到了不妙:“你…你想幹什麽?”
徐以年一把順過桌上的水果刀,竟單手将五花大綁的狼妖拎了起來。狼妖遽然意識到了什麽,臉色發白:“不是?等等,你不會想——”
徐以年猛地把狼妖掼在了包廂的單向玻璃上,同時在心裏呼叫宸燃:[動手。]
鋒利的刀尖覆滿刺眼的電光,堪堪擦過狼妖的太陽穴刺進玻璃,蛛網般的裂紋以此為中心飛速蔓延,整塊玻璃在電流作用下噼裏啪啦炸裂,無數碎片暴雨般砸進人堆!
同一時間,宸燃放出的火焰在半空驟然炸開,等候已久的妖怪們看見信號立即撞開大門闖入拍賣會場,宛如脫缰野馬般沖向了來不及反應的巡邏隊。
“喂!臺上那個拿刀的,”男生的聲音吸引了全場的注意,他踩着二樓包廂的坎牆,單手提起戰戰兢兢的狼妖,冒着電光的刀刃抵住後者驚恐的臉,“看清楚了,這家夥可是你們的貴客。你要再敢動她一下,我就在他身上加倍奉還。”
全場安靜一瞬,緊接着爆發出潮水般的喊叫。臺上的主持人和侍者紛紛吓白了臉,沾血的匕首啪嗒一下落在地上。除開與妖怪纏鬥的,剩下的巡邏隊員雖不敢輕舉妄動,依然第一時間封死了出入口。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突然有一名賓客從下方指着徐以年,那人對周遭變故視若無睹,神色癫狂地大聲道:“我要這個!我出六百萬!不,七百萬!給我抓住他!”
即使周身圍繞着淩厲的殺氣,徐以年的模樣依然讓人移不開視線。比起秀美孱弱的蘇棠,他的樣貌漂亮得更具攻擊性,仿佛春日裏灼灼盛開的桃花,明豔張揚到了極致。
徐以年眼神一厲,惡狠狠地朝出價的賓客看去。
旁邊的賓客不知受了什麽刺激,反而興奮地拍手尖叫:“七百五十萬!抓住他!”
像是被這股不管不顧的瘋狂感染,接二連三的叫價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八百萬!要活的!別弄傷他的臉!”
“九百萬!打斷手打斷腳都行!千萬別放他跑了!”
“一千萬!別管他手裏那個倒黴鬼!”
饒是做好了應對意外的準備,徐以年也沒想到這些瘋子會把目标放在自己身上。狼妖見他始料不及,縱使被扼住命脈,竟也無所畏懼了起來:“我沒說過嗎?在妖族眼裏,你可比臺上那女的有吸引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