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架
徐以年被蒙上眼睛,推搡着上了二樓樓梯,宸燃被三只眼帶往後臺。同心咒的另一頭傳來宸燃的嘲笑:[連妖怪都這麽說,早上那二世祖把你認成狐貍不是沒有理由。]
[那是因為他們瞎,連自己親爹都認不出來。]徐以年默不作聲磨了磨牙。
能在這鬼地方被奉為座上賓,想也知道不是什麽簡單角色。宸燃收斂起玩笑的口吻:[有情況随時交流,見勢不對保命要緊。]
[知道,你也小心。]徐以年難得沒和他擡杠。
深黑的眼罩完全剝奪了視覺,徐以年只能大致感覺走到了環形走廊的盡頭,随着咔噠一聲開門響動,押送他的妖怪将他推進了房間,緊緊綁在正中央的石柱上。
臉上的眼罩被一把扯下,刺眼的光線令徐以年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天花板上數個攝像頭正對着他,紅光閃爍的鏡頭仿佛毒蛇吐出冰冷的蛇信,窺探着被束縛的獵物。
在攝像頭背後,一雙雙貪婪的眼睛注視着男生稠豔的臉龐。二樓的小規模盲拍只供給包廂裏的貴客,與一樓的拍賣同時進行、互不影響,這樣的非公開拍賣出價機會僅有一次,價高者得标。貴賓們在心中給這件漂亮的商品貼上價簽,數間包廂內相繼輸入了令人咂舌的數字。
小小的房間內沒有窗戶,壓抑的氣氛令徐以年逐漸開始煩躁,無奈對着滿室監控,他心裏再不爽也不敢輕舉妄動,窮極無聊之下,徐以年開始騷擾宸燃。
[你怎麽樣?]
[到後臺了,這裏放着十幾只金籠子,裏面關滿了被當做拍賣品的妖怪。有風魁、食地靈、天戟……都是實力不俗的妖怪。]
在妖界拍賣會規範之前,經常有被主辦方抓住的妖怪作為拍賣品出現在拍賣會上。妖族的骨骸、血液、皮肉都能成為寶貴的材料,甚至可以用來做活體實驗,在這裏出現拍賣妖族的情況并不是什麽稀罕事。
聽見宸燃報出平時只在課本上見過的種族,徐以年驚訝道:[這都敢抓?這地方如果被端了,主辦方牢底坐穿啊。]
宸燃聽着徐以年的聲音,不動聲色地打量四周。押送他的三只眼小聲道:“哥,後臺的拍賣品都必須關在籠子裏,你選個合眼緣的,我把你送進去。”
“鑰匙在哪?”
“鑰匙在看守手裏,你這麽強,等會兒找個機會讓看守來你籠邊,打暈他就能出來了。”
不遠處兩名看守身形身材龐大,個頭都超過了兩米,其中一人身後背了把大斧頭,另一人臉上有道貫穿全臉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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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燃若有所思,沒有接話。他的視線掠過關押着妖怪們的金籠,籠子裏的妖怪們注意到他的視線,兇神惡煞道:“看什麽看?小心我把你腦袋擰下來!”
“又有倒黴鬼進來啦?”
“好像還是個除妖師,真廢物,居然讓三眼抓進來!”
宸燃沒搭理他們,目光掃過金籠上一閃一閃的暗紋,微微轉頭瞟了眼三只眼。後者正跟兩名看守打招呼,疤臉的看守笑道:“厲害啊,竟然還抓了個除妖師,正好拿給許願機血祭用。”
疤臉邊說邊往前走,三眼推着宸燃緊随其後,最終在一只鳥籠前停下。在一衆關押妖怪的矩形籠中,這只巨大的金色鳥籠異常顯眼,似乎因為使用了多年,籠子的頂端有着少許暗紅的鏽跡,裏面關的全是人類。
宸燃仔細看了看,沒看見失蹤的兩名組員,倒是在人群中看見了一張略微眼熟的臉,女人臉色蒼白,見了看守吓得一哆嗦,宸燃看了她須臾,想起了在哪兒見過她。
今早在正門口,紅發二世祖帶着的那個小網紅。如此看來,地下拍賣會的主辦方從白天的拍賣會抓了不少人。
疤臉打開鳥籠,裏面的人類見到看守紛紛後退。宸燃站在籠邊不動,三只眼低聲催促:“哥,進去啊。”
宸燃回過頭看他,三只眼意識到不妙,見宸燃距籠子只有一步之遙,索性直接将他往裏推。灼熱的烈焰瞬間包裹了三只眼,他甚至來不及尖叫就被高溫燒成了焦炭。宸燃甩掉手铐,嗤笑道:“這麽明顯的符文禁制,當我看不見?”
金籠上畫滿了暗金的符文,無論妖族還是除妖師,進了籠子就再也無法使用能力。兩名看守見勢不妙朝他攻來,這場突如其來的好戲令籠子裏的妖怪們全都興奮地扒緊欄杆:“喂!除妖師!幹掉他們!”
……
宸燃那邊似乎打起來了,心音變得雜亂無章。徐以年怕影響他發揮,盡量讓自己別胡思亂想,正憋得難受,房間門忽然從外拉開,兩只身形壯碩的妖怪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牛頭的妖怪咧開嘴,朝他別有深意笑了笑:“恭喜你,拍出了一個天價。”
另一只妖怪重新給徐以年戴上眼罩,他們快速解開他的束縛,手腳都上了拷鏈,粗魯地拖着他往外走。
徐以年忍不住在心裏狂罵,臉上勉強維持住表情。金屬腳铐在地上劃出叮叮當當的聲響,他被帶到了某一扇包廂門前,兩只妖怪将他送進去,恭敬地關門離開。
包廂裏氤氲着清透的香薰氣味,仿佛凝着晨露的白花悄然盛開,純潔芬芳的氣味中夾雜了絲絲沉郁的木香,讓人誤以為置身于古樹下的花草叢中。
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傳來,卻難掩輕佻:“這次的主辦方還算不錯,能搞到這種稀罕貨。”
徐以年凝神傾聽,确定包廂內只有這一個人。對方見他站着一動不動,輕輕笑了聲:“還不過來?”
行,徐以年心想。
等老子過來錘爆你的狗頭。
他踩着柔軟的地毯,慢吞吞朝前挪動。眼罩還沒取下來,徐以年動作遲緩,只能根據呼吸聲大致判斷他的位置。似乎是嫌他走得太慢,說話的妖怪緩緩踱步到徐以年面前,修長的手指在他耳後一勾,摘眼罩的動作輕柔得仿佛對待情人。
徐以年遽然對上了一雙森林般的綠眼睛,妖怪眉眼含笑。注意到他森白的犬齒,徐以年确定了這是一只狼妖。
“長這麽漂亮,可惜是個啞巴。”狼妖邊說邊垂眸靠近,像是要勾他的下巴。徐以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着不适感受對方身上的妖力,心中對狼妖的水平大致有了估計,徐以年直接避開了他的觸碰,冷冰冰道:“不想死就滾遠點。”
狼妖愣了愣,像是被他的出言不遜震住。他一眨不眨地打量他,眼裏的情緒忽然變了,片刻後驚訝道:“等等,你是徐以年?”
徐以年莫名其妙,正想問你是誰啊,狼妖眼裏重新盛滿笑意,仿佛收獲了意外之喜:“你說,我如果把你送給郁槐,他會怎麽感謝我?”
徐以年的表情出現了一霎空白。
他像是受了什麽刺激,細小的電弧自指尖綻開。狼妖沒注意到他的變化,還在自顧自道:“落在他手上,保不準他怎麽折騰你。可惜你這張臉——”
徐以年十指之間驟然爆開電光。
他的身形快如鬼魅,狼妖的脖子被手铐鏈條緊緊絞住,整個人臉頰漲紅、動彈不得。明亮刺目的藍紫色電流順着鏈條灌進狼妖體內,徐以年雙手一握一擰,被電麻了的狼妖雙膝下跪,砰一聲重重砸在地上!
徐以年甩了甩雙手,破碎的手铐随之丁零當啷滾落。他一腳踢開碎裂的腳铐,正準備給狼妖再來一下,狼妖捂住脖子,咳嗽着不停擺手:“停…停!有話好好說!”
“我就是在跟你好好說啊。”徐以年惡聲惡氣,毫不客氣踹了狼妖一腳。
狼妖痛得一哆嗦,生怕他再次攻擊,飛快求饒:“我錯了我錯了,郁槐哪配和你……咳咳!”
徐以年本來準備停手,一聽這話,大量電流從手中落下,直接砸中了叽叽歪歪的狼妖:
“準你說他了嗎?”
狼妖渾身抽搐,表情痛苦中帶着一絲茫然,沒搞明白自己為什麽又挨打了。
他是在說郁槐不好吧?
這小子怎麽跟個炮仗似的,說什麽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