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花殇
萬柳城所有的寺廟都是在城外西邊的，難道是為了離西天近一點嗎？姜翎月有些無厘頭的想着，這由貞兒陪伴着，乘了馬車一路出了城。從撩起的窗簾向外看，姜翎月覺得人似乎有些多，馬車和行人都不在少數。而約莫一個多時辰後，也就到了那寺廟林立的一面了。
姜翎月覺得很奇怪，這麽多寺廟一起，難道就不怕相互争香火嗎？
“快點，還有一個時辰！”周邊匆匆奔走的人口中喊着，讓姜翎月有些奇怪，而在一看，所有的人都是往一家廟口小的寺廟趕去的。也不知道是說了什麽事，過去看看吧！“貞兒，我們也去看看！”
貞兒一言不發，尾随着姜翎月。随着人群，姜翎月便是看到了一扇緊閉的門外，排着數位看似病重的人，一個個面上是期盼緊張。
“這大家都在等什麽？”姜翎月好奇之下便是問了旁邊圍觀的人。
“活神仙降世，免費為人醫治重病，前兩遍醫治了好幾個大夫已經束手無策的人，今天是最後一個時辰了，大家都是等着呢！”一旁的人回道。
活神仙？這究竟是什麽人呢？姜翎月不由好奇，“為什麽說是最後一個時辰，難道過了這個時候，他就不醫治了嗎？”
“姑娘有所不知，這活神仙是用法術藥石惘然者，法術有限，若是過分耗盡，有損修為的啊！”
這倒真是奇了，醫術醫不好的人，用法術醫，但是若是如此厲害，何以還要限制時間呢？她看了一下等在外面的幾人，的确看着便是深知病的不清。“當真有那麽厲害嗎？”她不由有些懷疑道。
“這可是世外高人，是活神仙，我們親眼看到橫着擡進去的人豎着出來了。”有人對姜翎月質疑的話不滿了。
姜翎月正要說什麽，便看到身後又一頂軟轎子匆匆靠近，最奇怪的是旁邊一位美豔少婦徒步跟随，姿色是上等的，神色卻是慌張的。而到了這門跟前，便看到這美豔少婦撥開其他人，擠到了最前頭，噗通跪在地上喊道：“大師，求求你，救救我相公吧，我想好了，我什麽都願意，死也願意，求求你救救我相公啊！”
“是雲霧綢莊的麗娘，說也奇怪，這大師救其他人倒是爽快，怎麽這麗娘前兩次都是白跑了呢？”一旁有人嘀咕道。
“麗娘……不要……不要求他……”轎子內從來微弱斷斷續續的聲音，聽着就是病重之人。
姜翎月是在圍觀的人群之中的，這邊看去，只看到轎子中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但是一旁的丫鬟像是不想讓轎中人出來一樣，看到伸出手來，便是用身子去擋。“老爺，你別這樣……”
“大師，我什麽都願意，只要您救我相公，我什麽都願意啊！”麗娘跪在地上聲嘶力竭般哭喊着。
姜翎月覺得很奇怪，這難道救人是要代價的嗎？還有這女子哭喊中帶着絕望，感覺就像是要用她的命去換她男人的命一樣。不是說是活神仙嗎？要是真這樣，何以不給人希望而是絕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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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走開，麗娘……麗娘啊……”轎子裏傳來孱弱的聲音，掙紮着想要出來一樣，卻被下人給攔住了。
“吱呀～”木門從內徐徐打開，走出來的人是讓姜翎月大大驚訝的，這不就是她那日碰上的術士陽羨嗎？什麽時候變成神醫了啊！
“多謝活神仙救我性命，小生日後一定盡我所能，救助他人，将活神仙的菩薩心腸廣為傳承。”站在陽羨身邊的年輕後生畢恭畢敬說道。
陽羨擺了擺手，讓這人退下了，目光定在跪在地上的女子身上，半晌才道：“你知道你要付出的是什麽嗎？”
“麗娘知道，只要大師能救我相公，麗娘就算灰飛煙滅也毫無怨言。”麗娘滿面淚痕，卻是斬釘截鐵般說道。
“當真灰飛煙滅也願意？”陽羨重重問道。
何以要用如此嚴重的字眼？不就救個人嗎，為什麽要如此的代價？姜翎月下意識想跟貞兒說說，回過頭卻是發現貞兒不知道何時已經不見了，她大感奇怪。貞兒不是巴不得形影不離，怎麽會不見了呢？四下看看，還是沒發現人影，這邊情形又如此詭異，姜翎月心裏掙紮了下，貞兒功夫高強，定不會有事，不知道這邊又如何發展。
“我願意，我什麽都願意。”麗娘咬牙切齒般道。
“那你告訴這所有人，為何你相公會身染絕症！”陽羨緩緩開口道。
姜翎月真的是大感訝異，這女子又不是大夫，怎麽可能知道自己丈夫為什麽生病。正奇怪時，天上憑空飄起了花雨來，那朵朵花瓣是憑空出現的，姜翎月伸手接住了幾片，粉白小花，是她不知道的花種。
“因為我是花妖，因為人妖不可相戀，因為我貪戀紅塵，不顧相公安危，是我害了相公，是我将相公害的精力衰竭。”麗娘淚眼望着陽羨，口氣卻是有些決絕的。
姜翎月是吓了大跳，面上露出驚訝神色，這……怎麽可能呢？看着麗娘美麗容顏，她心裏感覺甚是複雜。花妖啊……難怪如此美麗，聽這麗娘的話語，是因為人妖相戀，但是看她傷心欲絕的模樣，顯然是真心愛着自己的丈夫，如今為了讓丈夫活命，是願意犧牲一切。這人妖……相戀……姜翎月在見過小魚之後，是已經決定這個世界有妖怪的。在這憑空花舞，也只能說明麗娘所言非虛。回想起陽羨說的話，他是專治那些魑魅魍魉的，是不是專門就是捉妖的呢？可是何必，非要在人前揭穿……
聽到周圍人的抽冷氣聲，相互議論聲，有驚訝的，又厭惡的，又落井下石的，也有唏噓遺憾的。姜翎月置身于這樣的一個場景中，心裏複雜萬分，面上也是露出迷茫神色。
“不……不是……”轎子裏傳來了否決聲。“是我……是我看花嬌人美，是我甘願沉淪，麗娘，回來……我……寧願死啊……”轎子裏的聲音斷斷續續，有氣無力卻又竭盡全力一樣。
“相公，三載相守，已是我百年修行抵不及的，我害你如此，又怎還能見你離我而去，是我該死……人妖本不該一起，是我貪戀紅塵！”麗娘背對着轎子，低着頭，哭訴着。
隔着轎簾和下人阻擋的身軀，這兩人俱是聲嘶力竭般述說着對彼此的情意，但是逃不出死字。
陽羨見此模樣，面色半點未變，只聽他開口道：“人妖相戀，只會招來禍端，花妖，是由我來取出你的內丹，還是你自己來。”
“麗娘法力**，若是可以早就動手了，大師，求你了！”麗娘對陽羨叩拜道。
為何，要在衆目睽睽之下，為何要将不堪露在人前？姜翎月心中很是不解，看漫天花舞，透着凄美，她心中是不忍和同情。
陽羨走到麗娘面前，掌心對着麗娘的頭頂，緊接着便是看到麗娘周身風動，花舞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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