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這是唐佑第一次見到羅馨,他覺得這姐姐真是太好看了,美豔大方,風情萬種。
羅家是醫學世家,羅馨本人也從醫,她今年不過二十七歲,卻已經很有名氣。
她還輔修心理,攻讀心理學。
三個人一個桌子吃飯。
唐佑真的好喜歡這個姐姐,溫柔又漂亮,雖然長相屬于豔麗那一挂,但是性格卻如鄰家姐姐一般親切。
而羅馨也很喜歡唐佑,逮着誇了好久。什麽聲音巨可愛,長得好看,最後還跟唐佑說他身體的注意事項,建議唐佑最近別亂蹦跶。
羅馨回去的時候已經十一點,許欽辰本想開車送她回去,但是被拒絕了,“我開車過來的啊,你把我送到車庫就行。”
許欽辰和她并排往車庫走,羅馨走着走着,忽然停住,“最近有沒有按時吃藥?”
許欽辰回:“有。”
羅馨點點頭,又問:“那是你很熟的朋友?”
這是指的唐佑。
許欽辰沒說話,很熟嗎?并沒有,但他相信以後會變得很熟。
羅馨微笑,“你這樣的性格,對誰都好,卻對誰都不會真正上心。怎麽形容呢?嗯,用別人的話說,就是謙謙君子的外表,薄情寡義的內心。”
“但我發現,你面對唐佑時,有些不一樣。”
許欽辰看向她,微微偏頭,不置可否。
路燈昏黃的光輕輕淺淺地撒下來,羅馨看着許欽辰的眼睛,“你今天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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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欽辰承認說:“是的。”
羅馨說:“我也挺喜歡他的,感覺是個信得過的人,如果可能的話,你可以試着建立一段穩定的相互信任的關系。”
許欽辰沒有說話,他垂下頭,睫毛陰影被傾瀉而下的燈光拉長,讓他整張臉上的表情都難以分辨。
羅馨問:“這次回來,打算待到什麽時候?”
“明年吧。”
“有去看看父母嗎”
“沒有。”
“多陪陪他們,你常年不在家,老人家們一定很挂念。”
許欽辰沒有回答。
提到父母,許欽辰的交流熱情明顯沒之前那麽高,羅馨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麽,張了張口,最終什麽也沒說出。
許欽辰和她告別,“路上小心。”
羅馨點頭,朝他揮揮手,“改天一起吃飯。”
“好。”
×××
唐佑吃飽喝足又去睡覺,人畢竟病着,需要充足睡眠用來補充體力。
但他睡得并不好,一直在做夢,一層疊一層永無止境,睜開眼睛時感覺腦子都快炸開。更加過分的是,睡之前肌肉并不酸痛,現在卻痛到不行。
天還沒亮,也不知道幾點鐘,唐佑忍着痛爬下床,搖搖晃晃走出卧室,一路迷迷糊糊轉遍別墅的二樓。
他偶爾低頭,發現自己好像變成了小孩子,他不是很想自己睡覺,想去父母的房間。于是他轉完二樓,扶着扶手,跌跌撞撞地上了三樓。
許欽辰又在露臺抽煙,這是他今晚抽的第三支煙。
他有聽到有人上了三樓,只覺得唐佑應該找他有事。
三樓幾乎是他的私人地盤,最外面是書房,往裏走依次是私人起居室,卧房,以及衣帽間和衛生間。
唐佑一路穿過書房,打了個轉,似乎迷了路,又換個方向,經過起居室,直直地朝卧室走去。
許欽辰摁滅煙頭,進卧房就看到了這個場面——唐佑伸手,摸一摸他的床單,似乎感覺手感很滿意,然後整個人撲到大床上,把自己團進了柔軟的被子裏。
這?
怎麽上-床的動作有點像小青蛙啊?
許欽辰的重點完全跑偏,他本來是這片領地的主人,此時此刻反而下意識放輕動作,生怕吵醒入侵者。
他悄悄靠近,低聲喚:“唐佑?”
唐佑擰了擰眉,嘟哝了一句什麽,讓人聽不太清。
許欽辰第一次遇到這種場景,猜想唐佑是夢游,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處于夢游狀态,沒敢把人喊醒,決定今晚讓出自己的卧室。
熄燈,關門,下樓。
這晚最後,許欽辰去了二樓唐佑睡的那間套房。
家裏沒有別的套房了嗎?也不是,也許時間實在太晚他終于有了困倦之意,他鬼使神差,自己也說不清理由。
如此睡了一晚,第二天許欽辰還是起得比唐佑早,他就像不需要太多睡眠似的,一杯手磨咖啡,就足夠他維持生存所需要的精力。
許欽辰坐在客廳,慢慢喝。
九點鐘,唐佑昏昏沉沉地醒了。他迷迷瞪瞪地出房門,去衛生間。
半分鐘後,坐在馬桶上的唐佑忽然睜大眼睛,見鬼似的左右望望,這是終于意識到不對勁,在确認周邊環境呢。
沒記錯的話,這不是他住的那間啊!唐佑出了衛生間,打量一圈,發現三樓就這一個卧室。許欽辰住三樓,很明顯這是許欽辰的卧室啊!
他驚疑不定地往二樓跑,犯愁地洗漱完畢,最後在客廳和許欽辰狹路相逢。
任唐佑想破腦袋,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許欽辰的床上睡了一晚哇。他看看眼前喝咖啡的人,滿腦子的問號。
許欽辰靜靜地和唐佑對視,順便觀賞唐佑精彩紛呈的臉色。
那張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能精準刷出一條彈幕,好玩得緊。許欽辰臉上不免挂了絲笑,“知道自己夢游嗎?”
夢游?!
唐佑直搖頭,想想卻又點頭,“小時候好像夢游過,還以為成年之後就不會了。”
一般夢游症多發于兒童,成年之後基本就少了,除非近期壓力過大或者睡眠不足之類,有很多原因會導致這個情況。
許欽辰安慰他說:“壓力別太大。”
唐佑也搞不清為什麽他夢游會摸到許欽辰房間裏,還在人家床上睡了一晚。這樣一想,許欽辰半夜睡着呢,忽然房間進來一人,迷瞪着往他床上爬,登徒子一樣,那豈不是可能給許欽辰造成心理陰影?
這下好了,他昨天沒走成,可能今天要被趕走了。
唐佑垂頭喪氣,問:“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許欽辰眼底笑意更甚,“沒有,那時候我醒着。”
這個答案更加讓人驚恐了好嗎?唐佑臉頰發燙,有些艱難地問:“我沒有做什麽奇奇怪怪的事吧?”
好想逗他,不過看他一副臉皮好薄的樣子,真逗了可能會立刻逃走。
許欽辰忍俊不禁,拍拍唐佑的肩以示安慰,“沒有,你只是像找到了舒服的窩一樣,自己乖乖團進被窩了。”
唐佑臉紅得要死,半響撓撓頭,決定逃脫這個話題,“那個,我先去洗漱!”
說完蹿二樓去了。
許欽辰笑着搖頭,并不戳穿,唐佑剛才已經洗漱過了。
唐佑的燒反反複複,身體也有些差,周五晚上那杯酒裏的料,更是讓他一直頭暈犯惡心。
羅馨下午又來給他輸液,還給他配了挺多藥,唐佑數了數,一頓要吃12粒呢。他是個小貓嗓子,藥片但凡大點他都有些咽不下,往往将12粒全部吃下去,大體也喝水喝飽了。
許欽辰就和羅馨商量,把藥片換成了粉劑或者溶液劑,這樣一來情況确實有所改善。
唐佑本來以為自己夠年輕,小病小災的能扛得住。沒想到上次住院,強行提前出院就已經有了隐患,加上周五那回,其實也挨了揍,中了招還沖了冷水澡。
點點虧損積少成多,身體終于造反不幹,不得到充足休息和照顧,堅決不好利索。
真是難纏。
他想回學校休養,許欽辰卻不允許。
說來奇怪,在他掉下河之前,許欽辰與他素昧平生,沒想到卻對他的事格外上心。
許欽辰這個人,唐佑一直不太看得透,他也不打算看透。站在高處發着光的存在,倘若你睜大眼睛想去觀察,最可能會被那光刺激到,而不會看清光裏面到底都有些什麽。
不過唐佑知道,許欽辰表面很是溫和随意,但骨子裏有點說一不二的性子,且自身有種不容拒絕的氣場。
他雖然很厭惡被安排,但幾次接觸後,很奇異的,如果安排他的對象是許欽辰,且對方完全沒惡意,他也并不排斥,甚至默默接受。
畢竟,許欽辰做的湯實在太好喝,他嘴裏不再沒味,喝湯也自然香甜。況且,他也不想蔫耷耷地回去面對程子涵。
唐佑向學校請了一周病假,像一只鴕鳥般躲在許欽辰家,安心養病。
周一。
許欽辰三分之一天待在書房,看書、譜曲,三分之一天在琴房練琴。還去地下一樓健身房健身,說起來是地下一樓,但這棟別墅地勢前高後低,地下一樓和泳池是一個高度,朝湖那面還帶窗。
原本以為暫住在這,會和許欽辰有很多交流,可事實并非如此,許欽辰給了唐佑足夠的私人空間。
唐佑看書自習,累了就休息。他身體困倦,需要很多睡眠,往往到了飯點也起不來。許欽辰叫不醒他,就幫他把飯溫着,他醒了自己會去廚房找吃的。
一晃過了兩天,唐佑終于有了些精神頭,他下廚給許欽辰做了一頓飯。
他的廚藝并不高,處于可以入口的水平,自然是和許欽辰的廚藝沒法比。但他覺得好不好吃無所謂的,這單純是态度問題,他不能大搖大擺窩在人家裏,卻什麽也不做。
這樣一來,兩人終于又一個桌子吃飯了。
許欽辰去收藏室取了酒,奇異的微醺中,話也比平常多,“總覺得你不自在。”
唐佑沒講話。
許欽辰問他:“我們是不是很有緣?”
唐佑點頭,确實很有緣。
“有緣分,彼此順眼。我們可以成為朋友,互相照顧。”
唐佑反駁:“只是你在救我照顧我,我完全沒有為你做任何事。”
許欽辰笑了,他的眸子真是好看,盛滿笑意時就像兩灣寧靜的小湖泊,“一樁一碼算得太清就沒了意思,我一個人住這麽大的別墅,有些寂寞。”
唐佑問:“為什麽不買小一點的住處,買了別墅,就要做好寂寞的覺悟。”
小時候他住的地方也是棟別墅,雖然家裏有家政阿姨,可每當父母不在家,每當他從床上醒來,總感覺那棟房子太過巨大。
許欽辰說:“你這邏輯不通。”
竟然開始辯論,可不是他自己說因為房子太大感覺寂寞嗎?唐佑認真地說:“我這邏輯沒有毛病。”
唐佑有卷翹濃密的睫毛,白裏透粉的皮膚。許欽辰看着他桃花眼尾的一抹挑紅,倏爾不想吝啬自己的誇贊,“你真是可愛又好看。”
唐佑啞口無言,臉驀地燒紅,他雖然沒說什麽,但滿臉的“你這麽帥,竟然覺得我好看?”。
許欽辰哭笑不得,“難道我好看,就必須眼瞎,失去審美,看所有人都是醜人?”
“倒也不是。”
“就算以挑剔的目光來看,你也好看。”
唐佑在心裏偷偷高興了一下。
酒精作祟下,許欽辰确實興致極高,“我彈琴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