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嗷嗚……”
秦沐沒想到洛祝這麽快就猜出來了。
他雖然高興洛祝這麽快鎖定風安,但也心中生疑。
既然洛祝這麽聰明,那時候……是不是也是知情的呢?
想到這一點,秦沐本來激動的心情一下子落到谷底,尾巴也不高興地甩來甩去。
洛祝并不太注意到他微妙的情緒,自顧自從懷中取出一儲物袋,将那朵花輕輕放進去。
秦沐瞧着眼酸,氣惱地來回踱步,接着走到了懸崖邊。
白天的時候,風安就是從這裏把他的屍首丢下去,懸崖極高,且底下怪石嶙峋,他的屍首說不定會挂在哪裏,等待被人發現。
他失蹤了,宗裏肯定會派人去找,一旦屍首被風安搶先發現毀掉,便沒有證據指證風安了。
洛祝收完東西,瞥見小黑貓站在懸崖邊上,正探頭探腦地往下望去,肉墊子将松壤泥土按出一朵朵梅花印也渾然不覺。
秦沐正思考着該怎麽告知洛祝自己的屍首在下面,突然一陣失重感襲來,接着他四爪騰空,被人拎着後頸提了起來。
“在看什麽?”
身後傳來洛祝的聲音。
秦沐下意識撲騰了兩下,因着身體騰空,那烏黑的懸崖底部仿佛會吞掉一切的深淵,更顯得可怖。
偏偏洛祝只捏了他的後頸,只要秦沐動作大些,就有可能掉到下面去。
待秦沐意識到這一點,他整只貓的毛都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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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秦沐吓得大叫,四只腳墊齊齊亮出利爪,試圖勾住什麽東西以穩住身形。
好在洛祝只是逗他一逗,見貓被吓到,毛都炸得根根分明,這才含笑将貓拎回地上:“沒事跑邊上做什麽?小心掉下去。”
“哈!”秦沐生氣了,他哆嗦着四肢踩在綿軟的泥土裏,恨不得把身體往土裏紮上幾寸,滿腦子都是方才的恐慌,自然也顧不得什麽師尊徒弟情,一回到地上就沖洛祝哈氣。
洛祝不以為然,喚他:“過來。”
秦沐自然不去,他氣得磨牙,喉嚨裏發出悶響,渾身的毛又炸了一遍。
洛祝不緊不慢,寵着他似的,又喊了一聲:“過來。”
秦沐氣勢瞬間收斂,猶豫地看了眼自己紮得結實的泥土,又想起方才洛祝所說的話,怕洛祝脾氣上來,把他從懸崖上丢下去,這才慢吞吞擡腳走過去。
洛祝心情好了不少,将貓抱起來,從儲物袋拿出一條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他腳墊上的泥土。
秦沐吓得一哆嗦,壓根不敢亂動,渾身僵硬得有如被定身術定住似的。
洛祝淡聲問:“你想去懸崖下面看看?下面有什麽?”
秦沐愣了下,心想,雖然洛祝人很壞,但是腦子是真的好使。
“嗷嗚……”秦沐低聲叫喚了一句,他不太确定洛祝能不能理解到他的意思,畢竟自己已經身死的事,他也不好說清楚。
再說,以洛祝這聰明勁兒,倘若看一眼他的屍首,就知道現在藏在自己心愛靈寵體內的,是自己最惹人煩厭的徒兒靈魂,到時候說不定就把他咔嚓掉了。
秦沐想說,秦沐又不敢說。
“看來,山下真的有你想要的。”洛祝随手撓着他的下巴,若有所思地垂眸掃了懸崖一眼,接着卻身形一轉,朝來路走回,“山路夜間難走,明日再說。”
秦沐:“……”
這就……走了?
“嗷嗚嗚嗚?”秦沐還扭頭朝身後懸崖望去,滿臉的疑惑,可洛祝已經做了決定,并沒有半分試探他的意思。
秦沐心裏茫然,不知道洛祝明明能立馬發現懸崖下面的秘密,卻為何要擦身而過,并不細查。
難不成他已經知道自己屍首在下方,覺得太污人耳目,不願去瞧?
想到這點,秦沐眼眸瞬間暗淡下去,幽怨地瞥了洛祝一眼。
半夜一來一回,也花了不少的時間。
洛祝将秦沐帶回劍衍山,随手給秦沐施了個淨身訣便去溫池泡澡,只留下秦沐一人在房間裏。
秦沐神色複雜地瞧着洛祝逐漸離去的背影,怎麽都想不明白。
他為什麽要棄近在咫尺的真相不顧,反倒回來泡澡?
明明只需要給自己施個淨體術就可以了。
秦沐暗自吐槽着,餘光很快落到桌子上,洛祝随手丢在上面的儲物袋。
他記得洛祝今天把那朵花放進了這個袋子裏,動作非常珍重,好像放進去的是什麽珍惜之物似的。
秦沐慢吞吞走上前,瞧瞧桌子的高度,又瞧瞧旁椅子的高度,稍微比量了下,便縱身一躍,跳到了椅子上,再爬上桌面,用爪子将儲物袋勾到邊緣,松了松袋子。
他伸進去一只爪子,左右摸了摸,卻并沒有摸到什麽花花草草。
秦沐心中生疑,扒拉着将袋子扯開,将腦袋探進去。
儲物袋瞧着只有巴掌大小,裏面的空間極大,可以裝下不少東西,甚至——一座山?
秦沐好奇地瞧着那座通體漆黑的山,忍不住勾起一只指甲,撥弄了下那山頭。
便見那座僅指甲蓋大的小山轉了數圈,将将欲飛,又似乎受着靈力牽制,只能在一定的範圍內活動。
秦沐晃了晃尾巴,身為貓的本能叫他對這種小玩意格外好奇,一時不察,已經玩了好久。
待洛祝梳洗完回來,便看到自家的大黑貓幾乎半個身體都進了儲物袋,只露個屁股在外頭,尾巴激動地掃來掃去。
洛祝一只手捏着秦沐苦苦尋找的野花,只淡淡瞥了那貓尾巴一眼,接着就移開目光,随手拿起一個通體雪白的花瓶,将野花種進去。
做完這一切,再回頭看眼只剩個尾巴在外頭的小黑貓,洛祝這才走過去,按住小黑貓的後腿,左手在儲物袋上輕彈了一下。
袋子裏突然閃過一道靈力,秦沐正撥弄着小山,被那靈力一彈,竟直接彈出袋外,直直撞進一道堅實的懷中。
秦沐愣了一下,猛然擡頭,對上一雙攜着細碎光亮的淺金眸子中。
洛祝單手抱貓,提起儲物袋,問他:“喜歡?”
秦沐愣愣,還沒從方才的游戲中回過神,只嗚了一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洛祝卻仿佛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你好好修養,待傷好了,你又聽話,本尊便把那東西給你玩。”
秦沐咕嚕了聲,本想說不過就是座山罷了,有什麽好玩的,再說拿出來,那得多大啊,但心裏又迷迷登登,想起來自己從未得過洛祝的獎賞,便羞澀地點點頭。
秦沐被放回床上。
一想到晚上要和洛祝一起睡,秦沐感覺整只貓都不好了。
他正欲跳下床,卻聽洛祝随口一提:“本尊晚上不喜歡吵鬧。”
秦沐動作一僵,小心翼翼看了洛祝一眼。
洛祝背對着他,從秦沐的視角,只能看見他腦後發間一縷青色發帶。
接着,洛祝擡手将食指沒進發間,輕輕一勾,青色發帶應時而散,随着動作飄向桌案,那一頭烏絲懶洋洋撲洩到身後,每一縷都寫滿了雍容華貴。
白色雲袍緊随着褪落,洛祝換了一身睡袍,這才朝秦沐走過來。
秦沐愣了愣,好一會兒才收回神,急忙背過身去,用後背對着洛祝。
洛祝也不在意,擡手一揮,燭光便逐一熄滅。
整個屋子很快暗下來。
秦沐感覺身側有人躺下來,攜着一道草木清香氣息,他心猛地一動,險些不受控制地跑下床去。
但這個念頭才想起來不到一瞬,他便聽見洛祝輕言慢語道:“這便是你的床,你要去哪兒睡?需要本尊給你铐條鏈子……鎖在這兒嗎?”
秦沐不敢亂動,只得應聲躺下來,古怪地透過黑暗看洛祝一眼,這才閉上眼睛裝睡。
他本以為自己會一整晚都睡不着,誰知道剛閉上眼睛,疲憊便如潮水般湧上來,拉扯着他的意識浮浮沉沉,最終溺下去。
在黑暗之中,洛祝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輕易捕捉到旁側的黑影,被那貓科專有的呼嚕聲吵得眉頭輕皺。
但轉而,他目光掃過窗畔,看到那朵在黑暗中緩慢生長的花,若有所思地嘀咕了句。
“你倒是好,真選了這殼子,到底想同本尊裝傻到幾時?”
黑暗中只有黑貓均勻的呼吸聲,并無半點其他聲響。
洛祝輕嘆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洛祝早已辟谷,并不需要休息,只是人向來懶散,連徒弟都不太管教,總共收了四個徒弟,最鬧騰的那個秦沐又消失無蹤,他差些連早上的晨禮都不上了。
若不是大徒弟一大早在門口提醒,秦沐十分确定,洛祝根本不想睜開眼睛。
“醒了?”洛祝随手摸了把貓頭,目光随意掃過,身上便換了一套衣物,連頭發都束好了。
“待本尊回來,再給你治療,你哪也別去,就待在這裏。”
秦沐目瞪口呆,懷疑自己在做夢。
向來脾氣暴躁的師尊,竟然如此溫和地摸他的腦袋,還給自己治療?
他真的不在夢中嗎?
但縱然心中驚濤駭浪,秦沐不敢表現出一分,只默默掃了下尾巴回應,便迅速把腦袋埋進被子裏。
被子中還殘留着洛祝身上淡淡的青草氣息,仿佛有某種魔力,嗅着嗅着,秦沐便覺得通體舒暢,連傷處都不再作疼,意識像浮在雲端上,令他整只貓都愉悅到尾巴輕輕顫動。
而另一處,洛祝已随大徒弟到了晨禮殿上。
他眸光掃過,輕易瞧見在人群中,脆弱得仿佛被狂風拍打過的柳樹般的風安。
似乎是看見什麽有趣的事情,洛祝輕笑了一聲。
——
床上殘留的氣息漸漸淡去,秦沐又自閉了一會兒,終于接受了眼前的事實。
他果真變成了師尊的靈寵,一只黑色毛多的花豹。
至少是只黑色大花豹,不是什麽柔弱的小貓小狗小鳥小蛇,這讓秦沐在絕望中找回了一絲慰籍。
好歹這殼子長大後,也多少有點氣勢。
豹子一吼,整山抖三抖!
從被子裏顧湧着爬出來,秦沐用靈識在體內游走一遍。
因着洛祝的靈力,他身上的傷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走路時還有些疼痛。
他晃晃悠悠走到床邊一躍而下,結果跳到地上時又猛摔了個大跟頭。
秦沐嗷嗚了一聲,想用爪子摸摸被撞疼了的腦袋,可小短爪在空中抓了半天,頂多只能摸到毛絨絨的耳尖。
不僅如此,他并未學會收爪用腳墊落地,導致指甲直直撞上地面,雖然并未斷裂,可也着又疼又麻了好一陣子。
秦沐發現自己摸不到腦袋,本能地去舔一舔爪子。
舔完爪子,他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然後……
他餘光瞥見自己身上的毛亂得不成樣子,又受了本能驅使,回頭奮力舔梳着身上的毛發。
秦沐:“……”
好煩啊!
臭貓!
好不容易把自己折騰幹淨,秦沐再爬起身,頭上的疼痛也淡了許多,他不太熟練地在房間裏踱步。
有昨晚在外奔跑的經驗,他今天對這殼子的适應程度要高上許多,只是每每走一段路,便會忍不住嫌棄視野太低,以至于想用後腳直立,然後又摔下去。
轉了一圈,他沒看見昨晚丢到桌子上的儲物袋,倒是發現窗口多了一朵野花。
叫他奇怪的是,外面太陽都這麽大了,野花依舊是合苞待放,并沒有半點要開的意思。
秦沐忍不住好奇,推了把椅子過去,爬到野花旁邊,用指甲碰了碰。
昨晚洛祝對野花的上心程度,那不是尋常會有的。
洛祝在劍衍山只關心他的愛寵,除此以外,對一朵野花這麽上心,秦沐還是第一次見。
難道這野花還有什麽新奇之處?
秦沐眸光微閃,一條黑長的尾巴甩來甩去。
那野花被他指甲撓得左搖右擺,瞧着并無什麽特別,被他指甲撥了下,便逸出一縷甜甜的氣息,氣息圍繞着他轉圈,勾着秦沐不自覺靠得更近,眼神也變得迷離。
然後……忍不住一口咬下去。
啪喳,花莖被他咬斷,一縷淡淡的甜漿味漫入齒尖。
秦沐從未吃過這樣好吃的東西,開心到爪子開了花。
他吞下肚,恍惚間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也跟着咽了下去,但秦沐來不及細察,突然神識複清,猛地想起來這野花是洛祝帶回來的。
他吃了洛祝的野花?!
秦沐渾身僵直,大腦一片空白。
秦沐感覺自己是要死了。
剛住進這殼子沒兩天,就又闖禍把自己折騰死了!
大概是腦袋都吓懵了,他杵在窗戶邊上站了好久,都沒聽到外面的動靜。
直到一塊石頭砸到窗沿邊的木頭上,發出咚的一聲響,秦沐正巧在腦補洛祝發火的畫面,被這一吓,差點從椅子上滾下去。
他連忙穩住身體,同時側目望去。
不知洛祝腦子裏在想什麽,昨晚還記得封上禁制,今天卻不怕他逃了,連窗戶都不上鎖。
有風吹開紙窗,秦沐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風安。
風安站在庭院外頭,穿着一身白衣,頭上的紗布不好好纏着,露出一截随風飄蕩,瞧起來格外的柔弱可欺。
見秦沐看過來,風安立刻揚起溫和的笑容,右手一擡,空中便兀端出現一只黃色的飛鳥,撲扇着翅膀朝秦沐飛過來。
秦沐愣了一下。
他想起那次做夢,似乎夢到的便是這只黃鳥。
他再看一眼風安。
風安正緊緊盯着自己的動靜,笑意仿佛是粘在臉上似的。
風安右手攥緊成拳,對秦沐的不動于衷似乎很是着急。
他一邊盯着秦沐,一邊在心中奇怪着。
他昨日可是親手将長劍刺進黑豹和秦沐的體內,黑豹并無靈氣也無靈智,在劍衍山靠洛祝以靈丹喂養了許久都沒有結成靈丹,素也不通人性,他說什麽都聽不懂。
這等資質平庸,被他一劍刺死,基本是必死無疑。
怎麽秦沐都死了,偏偏它還活着?
風安心裏正奇怪,擡眸一掃,卻見本應該像尋常那樣,受到黃鳥挑釁就立馬沖過來的黑豹,今日卻不知為何,怎麽都不出來。
他心中煩躁。
方才在大殿上,洛祝直接把調查的任務交給他和申烨。
單直接交給他也就罷了,可那申烨是個不好利用的愣頭青,倘若讓申烨跟着自己,他根本沒空去處理屍體。
再者,那懸崖深不見底,貿然從懸崖下去,必定會被懸崖下的法陣撕碎。
因此下去懸崖需要取得一段鑰匙,鑰匙由洛祝保管,沒有正常合理的理由,他是絕對不會交出來的。
風安便把算計再次打到了小黑貓身上。
好在晨禮開完之後,其他長老纏住了洛祝,而他也找了個借口先把申烨支開,才有空過來找這小黑貓。
只有小黑貓在衆目睽睽之下掉下懸崖,他才能取得洛祝的鑰匙,下山處理屍體。
然……
這小黑貓不僅沒像往常那樣沖出來,甚至還撐着桌面,不太習慣地用爪子關窗。
風安:“……”
他身形一僵,看向黃鳥。
黃鳥也很迷惑,歪着腦袋看秦沐。
秦沐心裏嗤一聲,他又不是那只蠢貓,才不上黃鳥這個當!
就算是貓類本能……那又怎麽樣!
秦沐咬牙克制着本能,指甲伸了又縮,而窗外的黃鳥還在努力。
黃鳥:“啾啾啾!啾啾啾!”
你個小垃圾!躲在裏面不出來!你出來啊!
秦沐懶懶掀起眼皮,不去看那團飛舞的黃色。
黃鳥眼瞧着不被搭理,又啾啾叫起來。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出來玩!帶你去報仇,出來出來!
秦沐眼皮子一彈,指甲又亮了出來。
黃鳥見狀,叫得更歡了。
“啾啾!啾啾啾!啾!”
最讨厭貓了!快滾出來受死,讓風安殺了你!出來!
秦沐面無表情,心裏冷冷地想:“話好多啊,真想掏個耳朵。”
他這麽想着,也這麽做了。
剛伸爪到耳側,黃鳥還以為他終于要出來,高興地朝風安吆喝:“啾啾啾!啾啾啾!”
他有反應了,快像昨天那樣殺了他!
秦沐猛地擡起眼睛,就見風安手掌一擡,掌心中冒出一團焰火。
一如他現在的怒火,熊熊燃燒着。
他本想讓洛祝去查到真相,以給自己一個清白,但當時不曾想過要報複風安,可現在再聽到這話,他不得不想起來風安對他做了什麽——
風安自當上入門弟子後,一切都有秦沐手把手照顧。
大師兄常年不露面,申烨又死板不好說話,好不容易來了個柔弱的小師弟,秦沐自然待他極好,有什麽好東西都往風安那裏送,就算是風安做錯了什麽,秦沐心想反正自己都闖禍出了名,不如全都擔了。
因此在衆人眼中,大師兄穩重,申烨正義,風安乖巧懂事,唯獨那秦沐胡作非為,是劍宗的一顆無足輕重的老鼠屎。
秦沐換來了什麽?
換來了風安的無情背叛,換來了風安一劍捅來,眼裏不帶半分情緒。
就好像,只是殺了顆無足輕重的老鼠屎。
秦沐氣得渾身顫抖,體內用以穩固傷勢的靈力被情緒波及肆虐,橫沖直撞,差些叫他眼前一黑。
他眼神掃到桌案上那只剩了個根莖的花盆,突然想到什麽。
外面,黃鳥才發現他一動不動,又急着回來繼續挑釁,叽叽喳喳的聲音叫他生煩。
秦沐擡掌一揮,直接将紙窗劈開,一道靈力沖來,黃鳥迎面撞上,啾唧一聲摔到地上暈過去了。
風安見狀一愣,愕然道:“怎麽會……”
下一秒,秦沐躍出窗臺,朝他撲來。
風安當即念訣,空中閃現出一道銀白色的網,朝秦沐撲去。
秦沐傷勢未愈,方才生氣已牽動傷口,又打出那一掌,致使傷口再次裂開,落到地上時四腿直接一軟跌下去。
好在貓的反應本就快些,他迅速躲開銀網,快步朝風安撲去。
風安下意識拔劍應對,誰知小黑貓剛跑到面前,突然一個急轉,後腿蹬起的灰塵直接撲到他的臉上。
他急忙後退半步,另只手用袖子掩面。
秦沐趁機朝外面跑去。
怒火瘋長,叫秦沐越跑越快,但他終究只是只受了傷的小黑貓,遠不及一修士念術快,不多時,身後便傳來了低沉急促的腳步聲。
身後的人越跑越快,秦沐直接一跳跳進房間裏。
風安不敢亂動洛祝的住處,只得在門口停下。
誰知秦沐到了屋裏卻依舊不停,刮壞了洛祝的被褥,踹了紫檀木椅,掃了桌上的各式珍寶,甚至還撕碎了洛祝的幾件衣服。
風安:“??”這是在幹什麽?
沒等風安想出個所以然來,突然衣袖迎風一翻,一道黑影從屋內竄出。
秦沐突然又從屋裏跑出來了。
黃鳥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指着秦沐沖風安喊道:“啾啾啾!啾啾啾!”
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風安也是奇怪,他還以為這貓變聰明了,怎麽現在看來又自投羅網。
不過他沒想太多,趕緊提劍跟上。
方才在屋內消耗了大量的體力,秦沐根本跑不過風安。
聽着那腳步聲越來越近,秦沐正欲以頭搶地裝死,誰知低頭時不小心踩到石頭,一個踉跄,整個身體像個球似地滾了出去。
“喵嗷!”秦沐下意識叫了一聲,風安腳步頓了頓,心想這大好時機,一把劍便刺了過去。
下一瞬,被兩根指節輕松夾住。
秦沐也被一只鞋子攔住去路,硬生生停了下來。
“風安……你想對本尊這貓兒……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