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81)
的男人用白布遮着臉,傅染咬緊唇角,幹澀的眼眶內還是有溫熱的液體淌出。
她三兩步來到窗邊,将緊閉的窗子打開,“成佑,這兒密不透風空氣也不好,你還是跟我回家吧?”
明嵘時不時起身,透過門上的一道玻璃能看到裏面。
傅染伏在床邊,凄厲的哭聲傳遞出來,令人傷心欲絕。
她跟明成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生與死,原來只是隔着層白布而已。
約莫半小時後,明嵘打開門,“傅染,你還在坐月子別累壞自己的身體,我們把成佑帶回去吧。”
傅染雙手扣住病床上男人的肩,枕着的白布被淚水浸濕了一大團。
她跟着明嵘來到走廊,他手掌在傅染肩上拍了拍,“你還是先回去吧。”
傅染雙手掩面,“他本來就瘦,這會臉色越發不好了。”
明嵘沒有說話,明成佑被宣布死亡的那刻,醫生也讓他進去确認過,他自然不會看錯,那樣離開,帶着深深地遺憾和眷戀,肯定是死不瞑目的。
傅染坐在椅子上,腰彎下去,雙手交疊後枕住膝蓋,将自己縮成一團。
明嵘在她身側坐定,“我馬上安排,把成佑帶回迎安市。”
傅染正起身,“我不想他再勞累了,就讓他安心地走吧,回去後媽看到了只會更難受,到時候萬一被媒體發現,又要攪得不得安生,還是在這火化後再帶回去。”
明嵘聞言,既然是傅染的意思,也就點了點頭。
捧着骨灰盒的時候,傅染手指不由撫過雕刻的盒面,天空下起濛濛細雨,手背和臉部都蒙了層涼薄的水珠。
人死後,原來留下的就只有這些東西。
傅染和明嵘帶着骨灰盒回到明家,蕭管家頭上別着白色的頭花,才進去就聽到孩子的哭聲。
蕭管家注意到傅染懷裏的盒子,她抹把淚,嗓音輕哽,“小少爺這兩天一直在哭。”
傅染擡頭,看到一抹人影跌跌撞撞往外沖。
李韻苓穿着身黑色的套裝,腳步趔趄,明嵘趕緊上前攙扶。
“成佑呢,成佑在哪?”
她舉目望去,眼睛最終定在傅染手裏的骨灰盒上。
“媽,成佑在這。”
李韻苓瞳仁陡然圓睜,她大步上前,“誰讓你把他火化的?我還沒見到他最後一面,你成心的是不是?”
一巴掌狠狠抽到傅染臉部。
泛起的五指指痕觸目驚心。
明嵘忙拉住她的手,“媽,帶回來又有什麽用?您看了不是心裏更難過嗎?成佑都走了,您別這樣!”
“你們兩個都瞞着我!”李韻苓猛然用力推開明嵘,手指指向二人,“你們在搞鬼是不是,傅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
傅染伸手撫向臉,盡管很疼,卻依舊咬緊牙關。
蕭管家也勸李韻苓,“夫人,您又要急火攻心,讓少奶奶帶着三少先進去吧。”
傅染捧緊手裏的骨灰盒,擡首望向天際,原來天空在哪都是一樣的。
陰霾壓頂,似乎滿手都是揮之不去的霧瘴,傅染喉間輕滾,眼淚忍也忍不住。
“成佑,我帶你回家了。”
李韻苓捂着心口坐在客廳,蕭管家給她端茶遞水,李韻苓擡頭看到坐在對面的明嵘,“明嵘啊,媽方才太激動了,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明嵘搖下頭,“我知道。”
傅染上樓從月嫂懷裏接過孩子,許是臉上的紅腫吓到了寶寶,又或是終日裏氣氛太過壓抑,寶寶哭鬧個不停,傅染抱起他來到客廳。
蕭管家要去取冰塊給她敷臉,傅染把孩子交到她手裏,“不用了。”
李韻苓目光恨恨盯向她。
“媽,我們挑個好日子給成佑下葬吧。”
李韻苓越發心如刀絞,“傅染,你會一直留在明家嗎?”
“會的,”傅染毫不猶豫道,“這兒是我的家。”
李韻苓眼簾輕阖,顯得很疲倦。
明嵘手指按向眉宇間,“媽,成佑的事要向媒體公布嗎?”
傅染斟酌後開口,“媽,要不先瞞着吧,MR經過上次的危機,倘若成佑的消息再傳出去……”
李韻苓接過她的話,“傅染,MR你打算接下來怎麽安排?”
明嵘也把視線投向她。
傅染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仿佛被人硬生生卡住脖子,“媽,這些事等成佑下葬後再說不行嗎?”
李韻苓沒接話,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經過客廳,李韻苓看到明雲峰的畫像擺在那,她幾步走到書架前,眼神凝望畫像中的臉。
她這輩子應該最愛的兩個男人,都走了。
帶着欺騙和謊言,明雲峰瞞了她一輩子,讓她對明成佑這個打小她自己帶大的兒子想恨都恨不起來。
傅染兩手環住肩膀後壓着腿,目光怔怔盯向地面。
明成佑的骨灰盒下葬,選在明家的墓園內,青山。
傅染一身黑色站在墓碑前,這幾日天氣很怪,雨也不見下大,始終是細雨濛濛,地面能看到一層濕意,盡管可以不用打傘,可站了一會,全身衣服就覺得仿佛濕漉漉粘着,十分難受。
明成佑的死訊對外至今隐瞞,明家墓園又沒人能進得來,傅染望着墓碑,眼睛撇開後眺望至遠方。
李韻苓哭得坐倒在旁邊,趙瀾和明铮也來了,耳朵裏是無盡的哭聲,比寒冬裏蕭瑟的風音,還要凄厲百倍。
眼淚淌過臉頰,是冰涼的,冷得令人觸目驚心。
明铮站到傅染身側,目光盯着墓碑,上面沒有明成佑的照片,只有簡單的一行字。
傅染聽到一陣嘆息聲傳入耳中。
她擦拭幹眼淚,轉過身。
蕭管家帶着李韻苓先往外面走,到了門口,又見蕭管家折回來喊了趙瀾要她一起離開。
畢竟,這是明家的墓園,倘若不是因着明成佑的關系,李韻苓是絕對不可能讓趙瀾進來的。
“小染,走吧。”明铮在旁說道。
“哥哥,我想在這多陪會成佑,你們先回去吧。”
一行人相繼離開,傅染站在墓前遠遠望去,每個人都穿着沉重的黑色,壓得人呼吸都喘不上來。
待墓園內恢複沉寂後,傅染這才坐到墓碑前,地上很涼,她手指撫過刻在碑面上的名字,神情忽然平靜,她頭靠向墓碑,有一種悲傷,到最後,是哭都哭不出來了。
傅染屈起雙膝,抱緊腿後出神地盯向地面。
雨越下越大,漸漸能感覺到砸在臉上的雨點子,傅染縮了縮肩膀,明铮撐着把傘蹲到她身側,“你何苦把自己的身體弄成這樣?”
傅染伸手抹去頰側的水漬,“哥哥你放心,我想得很開,只是想陪着他多坐會而已。”
明铮伸出手攙扶住傅染的肘腕,“走吧。”
他用力将她拉起身,傅染跟在他身側,旁的人都已經離開,明铮開車将傅染送回明家,李韻苓看到他,趕忙上前,“明铮,在家裏吃過飯再走吧?”
明铮從後車座取來傘交到傅染手裏,“小染,我從小跟着我媽,其實跟你的孩子差不多,逝者已矣,你多放些心思在孩子的身上吧。”
明铮說不出旁的安慰話,傅染接過傘柄,一聲不吭往裏面走去。
李韻苓試圖跟明铮說上幾句,“明铮。”
男人打開車門,砰地合上後驅車絕塵而去。
塹堃頂層辦公室。
羅聞櫻得知明成佑的死訊後,吃驚不已,明铮倚在窗口,目光出神地盯向外面。
“現在MR是個動蕩期,前段日子由明嵘暫時執掌後來又回到明成佑手裏,老大,你怎麽看?”
明铮沒反應過來,“什麽怎麽看?”
“如果你還想對付MR呢,現在無異是最好的時機。”羅聞櫻放下手裏的簽字筆,傅染如今被困在夾縫間,羅聞櫻也不想明铮再去插一腳,但依照之前兩家公司鬥得你死我活的狀況來看,也不知道明铮肯不肯收手。
他雙手環在胸前,羅聞櫻擡起頭看向明铮的背影,由于背對的角度,她不能看清楚他臉上的神色。
半晌後,才見他轉身走來,拉開椅子坐到羅聞櫻對面。
“人都沒了,争來争去還有何用?”
羅聞櫻神色稍松,“本來塹堃跟MR争鬥不下,對我們的損失就很大,其實,塹堃撇幹淨也未嘗不好,MR內部的鬥争,怕是還要持續很久,也不知道鹿死誰手。”
“MR既然是明成佑一手創辦,該怎樣分配,應該早已經有所安排。”
羅聞櫻手指敲了敲桌面,“豪門争鬥向來比婆媳關系還要難弄,我看事情不會太簡單。”
傅染從青山回來後就将自己反鎖在房間內,李韻苓也吃不進去東西,孩子則全權交給月嫂照顧。
傅染坐在電腦跟前,登陸了明成佑的私人空間,背景音樂流淌出來時眼淚便忍不住了。
她整顆心至今還是懸着,等于提前感覺到了失去的滋味,別人痛過之後或許還能緩慢愈合,可她不一樣,每天都要忍受這種心急如焚。
傅染趴在電腦桌上,蕭管家來喊過不止一次,最後李韻苓發了話,随她去。
空曠寬敞的房間內,傅染睡到淩晨才醒來,裏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傅染手動了動鼠标,電腦屏幕這才照亮眼前。
手不小心點了下,有一行行小字如水波般湧現于屏幕。
她目光随之下移,幹澀的眼眶再度氤氲出淚水,那是她當初決定跟明成佑在一起後,用筆在A4紙上寫的一首《猜不透》。
看到最後,是這麽兩句:
人生不過一場流浪
只為尋覓最适合的栖息地
傅染不知道明成佑是什麽時候看到,又是怎樣記住後輸進電腦內的,她的人生,真是一場流浪,20年漂泊在外,茫然回頭,好不容易找到個栖息地,卻連保護她的人都走了。
傅染徹夜未眠,明成佑生存過的氣息依舊很濃烈,這個男人,活着的時候太過恣意霸道,總是以一種無法抵擋的強勢進入他人生活,如今,她擡擡頭,伸伸手,仿佛都能感覺他還存在着。
傅染在房間待了兩天,蕭管家讓保姆吃飯菜端上樓,本來就在坐月子期間,不宜多走動。
這種事,非要自己想通了才好,別人任是說破嘴皮子也不頂用。
幾天後,傅染讓月嫂将孩子抱回主卧,瀚瀚這會已經能逗人玩樂,小小的人兒似乎也算是對她們最大的安慰。
韓隽來過不止一次電話,得知傅染在坐月子,也就不再打了。
但傅染深知,MR需要決策人,心盡管還未得已恢複,但現實又逼得你不得不擡起頭。
整整一個月後,傅染準備去上班。
她穿戴整齊站在落地鏡前,将孩子交給月嫂後不放心,又囑咐幾句。
下樓看到明嵘和李韻苓在吃早餐,傅染把包放到沙發上,“媽。”
李韻苓擡起頭,見到她這身打扮略微吃驚,“你怎麽穿成這樣?”
“我今天開始去MR上班。”
李韻苓握着筷子的手稍緊,“你去MR?”
傅染拉開椅子落座,對上明嵘同樣疑慮的目光。
“成佑之前說要将公司委托給我處理,我現在也做完月子了,MR經過上次的事件遭遇重創,我想替成佑把公司撐下去。”
李韻苓眉頭越發蹙緊,索性放下筷子,“傅染,這真是成佑的意思?”
傅染點點頭,“對。”
李韻苓起身,示意另外兩人都到客廳去。
傅染吃了兩口早飯,跟在後面。
李韻苓坐在朝南的沙發上,面色冷峻嚴肅,“小染,我也不妨跟你說實話,成佑的公司我是不會讓你進去的,你要是有些自知之明,還想做我們明家的媳婦,你就待在家裏帶好瀚瀚,我今後也不會虧待你。旁的心思,你還是趁早打消吧。”
傅染目光同她平視,心涼去大半截,明成佑讓她除去自己誰都別相信,她原本還想着中間還有他,李韻苓還不至于會對她怎樣,現如今看來,還是因為這根聯系着的紐帶斷了。
“媽,我是成佑的妻子,我有權接管MR。”
明嵘自始至終坐在旁邊沒插話。
李韻苓睇了眼傅染,“小染,你對公司的事一竅不通,再說現在是需要養身體的時候,依我看,還跟之前一樣吧,MR暫時由明嵘打理。”
傅染不卑不亢,見明嵘也沒說話的意思,“媽,之前成佑生病,我們很感謝二哥的幫助,但公司的事我遲早還是要接觸,我希望能盡快上手。”
李韻苓冷哼聲,“成佑創辦MR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嗎?現在他屍骨未寒,你就想着公司,小染,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我就是知道MR是成佑的心血,才會這樣做。”
李韻苓揮揮手,指尖襯着前額,“說什麽我都不會同意。”
傅染想要起身。
“等等,”李韻苓喚住她,“我最後告訴你一遍,成佑所有的遺産都跟你沒有關系,小染,我也不想跟你鬧到這步。”
傅染站直身子,目光居高睇望李韻苓,“媽,我是成佑的合法妻子,該得的,我一樣都不會放棄。”
李韻苓冷笑聲,幸虧她有所防備,“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瞞你,小染,你跟成佑還沒結婚,你別怪我狠心,我也是怕有這麽一天……”
傅染垂在身側的手掌不由緊握,“媽,您是不是從來沒把我當過自己人?”
“小染,”李韻苓目光稍黯,“現在成佑不在了,你今後的路還長,誰能保證你不會另嫁他人?媽能替瀚瀚守住的也只有MR了。”
“可瀚瀚也是我兒子。”
“現在還算是,那以後呢?”
傅染鼻尖酸澀,這一幕是她早就料到的,有心理準備,可直面時依舊覺得殘忍。
如今明成佑不在,這個家,早已不是傅染的家了。
“明嵘,”李韻苓朝身邊兒子道,“從今天起,你先接管MR。”
“媽,”在明嵘開口前,傅染的聲音帶着種連她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冷靜,“我和成佑領過結婚證了。”
李韻苓不以為意,“小染,你當自己是第二個尤應蕊嗎?”
傅染身子越過茶幾往樓梯方向而去,李韻苓眼瞅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裏,“你看看,你看看,居然真的會有這一天,我早說過她再次回到成佑身邊,動機不純。”
明嵘若有所思地望着通往二樓的地方。
傅染下來時,李韻苓聽到腳步聲,原先撐着前額的手松開,擡起眼簾看到她,臉色微變,“又怎麽了?”
傅染走到她跟前,将她和明成佑的結婚證遞給李韻苓,“成佑出院的當天,我們去民政局登記了,您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查。”
李韻苓右手還頓在臉頰旁,她微眯起眼睛,從傅染手裏接過紅色小本。
明嵘也不由吃驚,李韻苓将結婚證打開,臉部神色卻沒有任何變化,“既然你們已經領了證,為什麽不告訴家裏?”
傅染坐回她對面,“媽,當時您不是說李律師會辦嗎?既然都承認了我和成佑的關系,也沒必要再多此一舉。”
李韻苓把結婚證丢回去,傅染手裏還有份資料,“這是成佑當初簽好的,公司今後的事都交給我全權打理。”
傅染将東西逐一收好放入包內,“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先去MR。”
李韻苓頭疼地閉起眼睛,半晌後方開口,“這樣還敢說她不是事先預謀好的嗎?”
明嵘臉色陰沉,出聲安慰,“媽,成佑自己的公司交給她,如今名正言順,您也別太操心了。”
傅染直到很晚才回來,在玄關處換好鞋走進客廳,蕭管家披着睡衣出來,“少奶奶,我給您準備夜宵吧。”
“不用。”傅染心不在焉,她上樓來到嬰兒房,孩子睡得安穩,傅染忍不住彎腰親吻,她把孩子小心翼翼抱回了自己房間,洗過澡出來,她站在落地窗前,一個多月了。
應該,已經有消息了。
每晚都在煎熬似地渡過,傅染的心早已累到忘記跳動,手裏捏着陌笙簫當初給她的手機,傅染幾乎從來不離身。可這麽久過去,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她點開屏幕,将所有功能翻看一遍。
手心突然感覺到震動,她起先以為是錯覺,強忍悸動後看到上面一串陌生號碼。
傅染心跳加速,手指顫抖按向接聽鍵,“喂?”
裏面是一陣不熟悉的男音,醇厚而性感,他對着傅染說了句話。
她左手掩住嘴角,臉上的神色難以形容,對方早已掐斷電話,傅染趔趄下,後背抵住落地窗後慢慢往下滑,手機也掉在了腳邊。
她雙手抱緊膝蓋,可孩子還在房間,她不敢哭出聲。
別人坐月子都胖了,傅染自從懷孕後就沒胖過,現在更是瘦的厲害,有時候整夜成晚得睡不着,心裏始終有牽挂,她望向床上的瀚瀚,他出生至今,連爸爸都沒見過一面。
傅染哽咽不止,她張開嘴用力咬住膝蓋,狠狠地用力,眼淚決堤而出,皮肉的疼痛令她緊繃的神經得已舒緩,意識也越來越清晰。
旁人看着,可能會以為她是為明成佑的事而傷心。
但只有傅染自己清楚,她這是,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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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韻苓對于傅染執掌MR的事,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明嵘盡管是養子,但總比傅染這個外人好,偏偏明铮又不肯認她,她幾次試着想找他談談,卻都被拒之門外。
失去明成佑的庇護,傅染寸步難行,但她深知現在是關鍵期,挺不過去也要挺。
MR頂層辦公室。
高貴紫的襯衣捋至袖口處,傅染聽到開門聲,眼簾輕擡。
韓隽手裏拿着資料坐到傅染對面,“MR內部出了些問題,幾個董事最近有異動,據我得到的消息,這跟夫人有關。”
“我媽?”
“夫人的意思,似乎不同意你接管MR。”
傅染頭疼地以手指按住眉角處輕揉,“鬧得嚴重嗎?”
“等到嚴重的時候,恐怕就追悔莫及了。”
韓隽将資料遞給傅染。
她打開後瞅了眼,“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解決,你先瞞着底下的人。”
“好。”
傅染心情難免受到影響,她推開椅子拿了挎包走出辦公室。
迎面而來的倪秘書手裏捧着疊資料,“總裁,您出去?”
“嗯,東西放我桌上吧。”
倪秘書推開辦公室門進去,她目光環顧四側,不免有些惆悵,明家對外說是明成佑去了國外,公司暫時由傅染接管,尤應蕊的事發生後,倪秘書也覺得震驚,但有些事确實是她這外人看不懂的,她跟着明成佑多年,自然要尊重明成佑的意思。
傅染驅車離開MR,冬天悄然離去,她打開車窗,和煦暖風撲面而來,路牙石旁的綠化不再蕭瑟枯黃,滿眼的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傅染來到墓園。
傅家不像明家有私人墓園,範娴就葬在普通的公墓內,選得位子倒是挺好,高高占據于山頭,臨近還能吹得到海風。
傅染捧着束康乃馨走進去,範娴的墓前放了束菊花,傅染把它放到旁邊,墓碑上的範娴很年輕,傅染蹲下身,取出紙巾擦拭。
“媽,你一直都這樣,沒變過,”她輕拍自己的臉,“倒是我,好像越發在老了呢。”
她用紙巾鋪好後坐在墓碑旁,傅染手掌遮在額前,舉目望去,能看到滿目蔥郁的山腳下,“這兒很安靜吧?剛才肯定是爸來看過你,爸每次來都會帶這種菊花,也不知道換換花樣,”傅染說完,唇角不由淺漾,“但,媽你肯定喜歡對吧?”
她頭靠向墓碑,話語間帶着些難隐的委屈,“媽,我最近好累,工作的事不順心,也不能跟別人講,好想天天窩在你身邊哪裏都不用去,把我的FU辦好,簡簡單單最開心。”
傅染下颔輕揚,眼睛微眯起道隙縫,“可我要替成佑守住MR,總不能以後又要重新開始吧?好多話我也不能跟媽講,她現在總給我出難題。”傅染兩手捂住臉,“真累呢。”
範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安慰傅染,可心裏的難受吐出來,倒真好了不少。
傅染才走出墓園,便接到李韻苓的電話。
手機放到耳邊,對方已經鋪天蓋地責備過來。
“傅染,你這媽是怎麽當的?瀚瀚今天又是吐又是發燒,昨天跟你睡了一晚今早就生病,你還在公司嗎?到底是錢重要還是兒子重要?”
“媽,帶瀚瀚去看醫生了嗎?”
“家庭醫生正看着,你趕緊回來吧!”李韻苓說完,啪地合上話筒。
傅染趕緊掏出車鑰匙,白色的寶馬車迅速穿過林蔭大道往家中方向駛去,明家內亂成一團,傅染趕回家時蕭管家說瀚瀚被送去了醫院,她又立馬調頭去兒童醫院。
傅染趕到病房時,瀚瀚又哭又鬧,腦袋上插着點滴針,用白色的膠帶貼住後孩子總想去扯掉,傅染心疼地把他抱在懷裏,“瀚瀚乖,媽媽來了。”
李韻苓鐵青着臉,“現在要挂水了你才知道心疼,瀚瀚生出到現在連親生父親的面都沒見上,你又不能好好照顧他,你們是不是都打算不要他了?”
傅染聞言,難受地眼圈微紅,她在瀚瀚哭得通紅的小臉蛋上輕吻。
李韻苓不滿瞅了眼,“公司的事就這麽重要嗎?小染,你到底在争什麽,我說過以後明家是不會虧待你的。”
按照李韻苓的意思,傅染就不該管MR的事。
傅染沒有接話,孩子小手抓着她的臉,滿頭的汗,她抱了好一會瀚瀚才安靜下來。
待孩子睡着後,傅染走出房間。
她找到兒童醫院的主任辦公室內,醫生聽聞後擡起頭認真道,“你是明擎瀚的媽媽?”
“對,醫生,請問我兒子是不是凍到了?現在體溫還沒降下去。”
“我剛才也跟家屬交代過,你們孩子是吃壞了東西,具體是什麽,方才取了些嘔吐物正在化驗,孩子現在還小,除去奶粉外最好不要添加別的食物,而且從他反應來看,極有可能是藥物之類的東西。”
傅染面色煞白,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仍心有餘悸。
走到病房前,聽到李韻苓大聲斥責月嫂照顧不周,她無力地伸手推開門。
月嫂滿臉的委屈,她經過專業培訓當時也是層層篩選後才被明家挑中的,在育嬰方面,她敢說自己對得起金牌月嫂的稱號。
傅染陪在病床前,瀚瀚睡安穩後臉色恢複白皙,方才哭得太厲害,現在時不時會發出抽噎聲。
李韻苓以眼示意月嫂出去。
她坐到傅染對面,“小染,瀚瀚還小,依我的意思你留在家吧。”
傅染拉起瀚瀚的小手,想到醫生方才的話,她手指不由握緊,“媽,瀚瀚在家沒亂吃東西吧?”
“這麽小的孩子能吃什麽?奶粉也是挑最好的。”
傅染趴在床沿,手指按向瀚瀚的小臉。
“我的話你聽進去了嗎?”見傅染不答話,李韻苓揚高音調。
“媽,”傅染兩手壓在床沿,“現在MR是關鍵期,到底要怎樣您才肯相信我?”
“小染,你是鐵了心的對嗎?”
“我希望您能支持我,讓我帶MR渡過這個難關。”
李韻苓冷下臉,瞅了眼床上的孫子後起身往外走去。
傅染守着瀚瀚打完點滴,帶他出醫院時沒看到李韻苓的身影,月嫂抱着孩子坐在後車座。
“少奶奶,對不起。”
“如果你沒做錯的話用不着道歉,”傅染發動引擎,“孩子一直跟着你嗎?”
“不是,大多時候夫人會抱,最近家裏經常有客人來,抱的人也不少。”
傅染眼睛透過內後視鏡望向月嫂,“除了奶粉外,沒有在添加輔食吧?”
“沒有。”
傅染點下頭,帶着瀚瀚回到家裏。
晚上,她照例把孩子帶在身邊,傅染将從依雲首府帶過來的明成佑的電腦和一些東西連夜收拾好,瀚瀚被她抱在大床上,白天哭鬧的厲害,這會倒睡得特別沉。
傅染替他将小被子掖好,她湊近細看,都說兒子長得像媽媽,可她怎麽看都覺得跟明成佑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從抽屜內找出個手機,傅染躺到瀚瀚身邊,拍了張照片後選擇發送。
她把發件箱內删除幹淨,再把手機放回原位。
傅染右手撐起腦袋,孩子許是受驚兩手突然高舉,她掌心安撫地輕拍,另一手将床頭燈關掉。
傅染手掌摩挲旁邊的位子,這會還是空着的,她翻個身,睜開眼看向空置的枕頭。
她習慣睡雙人床,習慣将明成佑的枕頭還放着。
翌日,李韻苓早上并未看到傅染出去的身影,心下以為傅染是答應了她昨天的提議,臨近中午才見她抱着孩子下來,李韻苓放掉手裏遙控器,“瀚瀚,到奶奶這邊來。”
“媽,”傅染站定在客廳內,“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下。”
“什麽事?”
“現在月子也坐好了,我想帶瀚瀚回依雲首府住。”
李韻苓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你們要搬出去?”
“那兒始終是我跟成佑的家,盡管他不在了,但我不想失了人氣,畢竟那裏有我們的過去。”傅染端詳懷裏的孩子,“媽,今後我和瀚瀚會經常過來看您。”
李韻苓看到月嫂提着大包小包正往下走,她知道想攔也攔不住。
蕭管家從廚房出來,“夫人,馬上能開飯了。”
李韻苓強忍愠怒,“吃過飯再走吧。”
“好。”
傅染将熟睡的瀚瀚放入客廳內的嬰兒床,李韻苓走到餐桌前,“為什麽突然想搬過去?在家還有我能照顧,到了那要怎麽辦?”
“媽,我會盡量抽出時間陪瀚瀚的,”傅染未正面回答李韻苓的話,“況且有月嫂在,您放心。”
李韻苓臉色不悅,“小染,你難道以為瀚瀚昨天的生病跟我有關?”
傅染咀嚼後開口,“媽,不是的,我前幾天就想帶瀚瀚回家了,依雲首府的嬰兒房都是成佑精心設計的,還有不少孩子的東西他也事先買好了,我想讓瀚瀚回去,至少成佑還在他身邊。”
李韻苓冷哼聲,說得好聽,心裏打什麽主意真當她不知道麽?
明成佑在的時候,她可以承認傅染是她的媳婦,可明成佑走了,盡管有瀚瀚,傅染還是外人。
李韻苓想得很現實,傅染還年輕,她不信她能守一輩子寡。
午飯後,月嫂抱着瀚瀚跟傅染回到了依雲首府。
好久沒住,但期間都有人打掃,傅染推開明成佑準備好的嬰兒房,孩子恰好也醒了,睜着雙圓溜溜的眸子四處張望。
“瀚瀚,這是爸爸給你準備的房間,喜歡嗎?”傅染帶着寶寶在房間內轉了圈,由于明成佑早知道是男孩子,牆壁便讓人刷成淡藍色的海底世界,月嫂到了這也覺舒心,再也不用聽李韻苓念叨。
她把孩子交給月嫂後,回到她跟明成佑的主卧,裏面什麽都沒變,依稀間,仿佛還能聞到屬于明成佑特有的男士香水味。
傅染走到陽臺,雙手撐住欄杆,舉目望去,滿眼的翠綠色生機。
羅聞櫻松開襯衣的第一粒扣子,喝得有些多,沒辦法,這幫老頭子難應付得很,她連裝醉都逃不過去。
借機出來透口氣,她踩着高跟鞋來到洗手間,擡眼看到門口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傅染掬起把冷水撲到臉上,羅聞櫻走到她身後,傅染雙手撐着洗手臺,眼微微阖起。
“小染?”
她擡起頭,透過鏡子看到身後的人。
“聞櫻。”
羅聞櫻上前,“你怎麽會在這?”
“出來談個很重要的合作,韓隽出面不行。”傅染抽出紙巾擦拭兩手。
羅聞櫻手落到傅染肩上,“你還在哺乳期,不能喝酒。”
“我知道,”傅染輕聳肩,“所以,我喝白開水,但人家一口我一杯。”傅染手掌按住肚子,羅聞櫻見狀後嘆口氣。
“你喝得不少吧?”傅染聞出她滿身的酒味。
“我習慣了。”羅聞櫻捧着把冷水洗臉。
傅染也總算意識到這些女強人背後的艱辛,她腰際靠着洗手臺,把準備好的紙巾遞給羅聞櫻,“哥哥呢?為什麽他不自己應付,還要你出來?”
羅聞櫻嘴角勾翹,“他可是老板,我是員工。”
傅染看出她眼底的失落,“聞櫻,我一直搞不懂你家世好學歷又高,為什麽非要過這種同男人厮拼天下的事呢?”
“刺激吧,”羅聞櫻點點頭,“過瘾。”
傅染不由笑開。
盡管灌了不少水,但項目的事對方仍然含糊其辭不肯給個準話,傅染走出大廳碰到羅聞櫻,她醉意熏熏,但所幸意識還是清醒的。
傅染扶着她站在廣場上,遠處的霓虹燈漸變色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