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關系該做的事?”
“你……你想怎樣?”
他伸出手指撫向尤柚淡粉色的唇,她吓得一動不敢動,兩人胸口緊貼,彼此能聽到劇烈的心跳聲,李琛低頭吻去,感覺到尤柚的僵硬,他舌尖撬開她的嘴,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勺意欲深入。
原本只是想點到為止,卻沒想某處火焰一觸即發,緊繃的欲望得不到纾解,尤柚張着嘴,眼淚刷刷淌過臉龐,感覺到對方的舌尖已探至她喉間,又吮着她的舌頭用力共舞,他們靠的如此近,以至能看清李琛的鑽石耳釘。
他不知按了什麽,她靠着的椅背往後壓去,李琛探手進入她體內,煽風點火的指尖惹得她戰栗連連,尤柚忘記掙紮,直到李琛解開她的褲子褪掉,她這才用腿去蹬,“放開我,不要——”
彼時,夜色已深,路燈在寒冬的天氣起不到絲毫作用,人們忙着在家團聚看電視,這條小弄堂內根本不見一個人影。
停靠在路旁的車子颠簸起伏,裏頭有悶慌哭喊和濃烈的低吼聲散逸出來。
良久,良久。
車影才恢複靜止。
李琛退出身,清理幹淨後關掉車內的暖氣。
尤柚随意抓過衣服遮到身上。
他抽出紙巾分開她的腿,她疼地撕心裂肺,兩條腿都在抖,他清理的動作她也顧不得阻止,李琛把頭埋在尤柚胸前,他臉上有汗,弄得她更加難受。
“尤柚,你想讀書也可以,我等你,你上哪個學校我就去那裏跟你一起。”
尤柚什麽話都沒說,盯着窗外灑在前擋風玻璃上的橘黃色燈光出神。
李琛撫着她的身體,許久後,尤柚才一個激靈,她用力把李琛推開,手忙腳亂開始穿衣服。
“我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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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碰我!”她套上毛衣,頭發淩亂的散在兩邊,尤柚伸手去開車門,“讓我下去。”
“我送你回家。”
“不,我不要呆在這,放我下去!”尤柚發瘋一樣去拍車窗,兩只白皙的手掌眼看紅腫起來,李琛挨過去,吃了她一巴掌。
“讓我下車!”她開始害怕地哭。
“不行,現在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要下車!”尤柚堅持,她害怕再跟李琛坐在一輛車內。
他不得已打開車門鎖,尤柚拿着棉衣用力推開門,幾乎是栽倒在地,李琛起先打算守在旁邊,但尤柚情緒激動異常,“你走,我不要見到你——”
李琛打了個電話替她叫輛出租車,“尤柚,車子很快會到,你別走開。”
“你滾!”
尤柚事後才後悔,哪怕她當時多麽不想見到李琛,她都不應該讓他離開。
李琛的車消失在僻靜的弄堂內。
尤柚兩手抱緊膝蓋恸哭,她完全想不到今後該怎麽辦,少女心中都有個純潔的夢,都希望能将第一次交給自己将來的愛人。
一道趔趄黑影不知何時靠近而來她都不知道。
黑影遮住尤柚的半個身子。
“呦,小妹妹,怎麽哭了?”
尤柚害怕地擡起頭,看到一名醉漢扶着牆壁就站在她跟前,她害怕地停止啜泣,起身忙要離開。
李琛開車出去,并沒有立即離開,他把車停在能進入弄堂口的唯一一條路口前。
“小妹妹去哪啊?陪哥哥好好玩玩——”嗆人的劣質酒精味道熏得尤柚直想吐,她不敢說話,抱住外套大步要離開。
“站住!”醉漢上前扯住她的袖子把她一把推倒在地,“裝裝裝,裝什麽裝?這條街上的女人——嗝,都是賣的——”
“我要回家。”尤柚害怕地貼着牆壁,“走開!”
“多少錢,一百塊?”
尤柚望向伸過來的髒手死命掙紮,她扯開喉嚨呼喊,“救命啊,救命——”
“叫什麽叫!”男人心虛地望向四周。
“別碰我,我要回家,爸爸,姐——救命。”
“我讓你叫,讓你叫!”
尤柚當時只感覺什麽東西潑到了臉上,她眼睛疼的睜不開,緊接着一簇亮光簇擁而來,她什麽都顧不得,兩手死命捂住眼睛和面頰的部位,“啊——”
醉漢吓得靠着牆壁不敢動彈,眼見四周沒人,他兩腿發軟貼着牆壁挪步移開。
尤柚栽倒在地,把頭悶入外套內想躲開火勢。
李琛在路口守了會,直到看見輛出租車過來他這才發動引擎離開,這個時候尤柚最不想見得就是他。
……
傅染聽完她的話,全身卻是冰涼徹骨,他們當時都想不通李琛為什麽要毀尤柚的臉,原來……
尤柚羞愧難當,“姐,對不起,李家的律師找到醫院來,說給我們兩百萬封口費,爸爸和媽媽起先也說要告李琛,我把那晚發生的事告訴了他們。爸爸說,沒有一點證據能說明是李琛強奸我,以後治療和整容的費用我們根本出不起,既然李家願意私了,也只有這個辦法。”
傅染嘆口氣,“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我起先沒臉說,媽媽說這件事誰都別告訴,後來鬧到了網上李琛被帶走,輿論的壓力之下我更加說不出來,姐,對不起,對不起。”
傅染伸手抱住尤柚,她經歷過所有人都無法想象的痛苦,叔叔嬸嬸當時的想法哪怕自私卻也是唯一的出路,她更不可能去怪尤柚。
她和所有人一樣,當初堅信那不是真相,可偏偏現實這樣殘酷,那就是事實。
“兩年前我一直提心吊膽,李琛質問我,他說尤柚,我真的這樣對你了嗎?姐,我想搖頭的,可是我看到爸爸媽媽憔悴的臉,我不想他們以後為了錢而愁白頭發……”
“尤柚,別想了都過去了,”傅染在尤柚背後拍了拍以示安撫,“不能怪你,這件事大家都有責任,但你受的苦卻是最多的,都夠了。”
傅染勸尤柚吃了飯,再幫着收拾完屋子這才離開。
冬天的風如一把把利刃飛快割開臉上嬌嫩的肌膚,她兩手攏緊大衣,黑色的過膝長靴随着主人的心不在焉而走出淩亂腳步,傅染把手插進兜內,風勢揚起她頸間的圍巾,也一下下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想起很多事。
想到尤柚那張臉,想到尤柚在那個同樣如今天般寒冷的夜裏,嘶喊尖叫時的無助。
想到叔叔嬸嬸跪在急救室外讓老天保佑的場面,想到尤柚一次次喊疼,怕自己的臉沒了。
想到李琛被她趕出病房時眼裏的灰敗。
想到明成佑說他沒有插手時的冷靜,以及得知她不相信後的惱怒。
想到李琛無罪釋放,爾後受到的一波波網絡暴力攻擊。
想着想着,傅染想到明成佑跟她說,改天讓媽挑個好日子,我們結婚吧?
她腳步落得很慢很輕,兩條腿卻像灌滿鉛一般的沉重。
再多惆悵湧到嘴邊,還是世事難料四個字。
傅染擡起頭仰望灰蒙蒙的天空,她不怪叔叔嬸嬸對她的刻意隐瞞,但心底一根渴望能融入進這個家的弦卻被無力地撥亂了。
“小染。”
她轉過身,看到叔叔追了出來,腳步急促,風獵獵揚起他的大衣一角。
傅染抹去眼底的淚痕,她極力強忍,嗓音有些顫,“叔叔。”
“小染,”叔叔順着路跟傅染一起往前走,起先誰也不說話,深淺腳步聲交錯,撫過面頰的風凜冽得厲害,傅染只感覺她的心被刮成一道道。
若說不難受,她自己都不會相信,她當初的堅持其實對叔叔嬸嬸來說是最大的考驗,傅染盯着腳尖,其實他們一早就能告訴她……
叔叔猶豫再三,還是不忍再瞞傅染,“尤柚這孩子心理壓力一直挺大的,有件事放在心裏不敢跟你說,也怪我跟你嬸嬸,其實兩年前……”
“叔叔,我已經知道了。”傅染頓住腳步,打斷叔叔的話,他欲言又止正好不知怎麽開口。
“你知道了?”叔叔吃驚。
傅染胸口的窒悶抽絲剝繭散去,尤柚的事沉澱至今,誰都沒有力氣去怪別人,“說不定在當時,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之前,我可能也會同意這樣做,與其讓我也矛盾,還不如現在告訴我。”
她道了句,卻倍感無力,如果她早知道可能事情不會發展成這樣。
叔叔一顆懸着的心總算落定,“小染,你不怪我們就好,你嬸嬸也希望你別有心結,還有那兩百萬,你是不是也是借來的?”
傅染搖搖頭,“我們都別放在心上,錢的事也別有負擔,是一家大型企業的捐款,所以你們什麽都別想,好好給尤柚治病吧。”
她刻意把話說的輕松,不想錢的事再給他們一點負擔。
傅染站在原地看着叔叔走回去的背影,兩年時間,他的背有些駝了,兩鬓也有了白頭發。
她轉身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車,腳步由沉重變得越發松快,至少尤柚恢複的很好,比什麽都重要。
FU工作室近來接不到什麽額外的活動,這樣也好,傅染不用花太多的心力在上面,買了幾樣尤柚喜歡吃的水果開車來到尤家,叔叔回到迎安市去了以前的單位工作,嬸嬸則專心在家照顧尤柚。
傅染帶尤柚去小區內曬太陽,不少鄰居看到親切地打了招呼,尤柚起先會躲避,不自覺地表現出自卑。
“尤柚你看,她們都很關心你,都希望你能早日走出陰影。”
尤柚拉着傅染的手,再碰到來打招呼慰問的鄰居,她會報以微笑,會說謝謝你,我很好。
細碎的陽光穿過高聳林木參差灑落,廣場上有人在打羽毛球,傅染沒敢帶尤柚出來太久,他們回到家嬸嬸在準備午飯,四面的窗子全部打開,傅染能聞到一種新生活安定祥和的味道。
陡地,一陣門鈴打破寧靜。
尤柚坐在客廳看書,傅染放掉揀了一半的菜從廚房出來,“是不是叔叔回來了?”
“今天怎麽這麽早?”耳後是嬸嬸的嘀咕。
傅染毫無防備地打開門,門才敞開一道縫,緊接着便被人從外面用力推開。
面對突然擠進來的大堆人,傅染瞠目結舌,“你們?”
“尤柚在那!”
為首的記者喊了聲,好幾個話筒相繼遞到傅染跟前,“請問尤柚是什麽時候回到迎安市的?目前恢複狀況如何?”
傅染蹙眉,望着全部踏進客廳的人群,她勉強擠出抹笑,“對不起,尤柚需要安靜目前不接受采訪,也謝謝你們的關心,她恢複得很好。”
有攝影師沖過去,嬸嬸穿着圍裙直接走過去護在尤柚面前,“別拍,我們都很好,你們別拍。”
尤柚慌忙背過身,拿起旁邊的圍巾手忙腳亂裹到臉上,“走開,不要看,都走開!”
“請你們離開。”傅染來到嬸嬸一邊,“尤柚要休息了。”
“既然恢複的很好為什麽不敢面對鏡頭,要知道很多人都在關心尤柚的傷勢……”
一名女記者把話筒遞到嬸嬸跟前,“兩年前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公安機關也查出真相,既然致使尤柚毀容的是一名醉漢,你們當初為什麽要一口咬定是李琛呢?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嬸嬸被問的啞口無言,完全不知道怎麽回答。
兩年前輿論顯然站在尤柚這邊,而兩年後的今天,他們已經懶得去追溯,矛頭直接對準尤家,且絲毫不給這個才受過重創的家庭一點緩和的時間。
“李家當初給過你們兩百萬,既然毀容事件和李琛無關,你們怎麽還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這筆錢?”
越說越離譜。
傅染走過去抱住尤柚,示意嬸嬸把她帶進房間,“李琛既然沒做過,何必給我們錢?難道不覺得矛盾嗎?”
“這應該是作為一筆封口費,李家得知尤柚的口供後不想把這件事鬧大,想花兩百萬買個清淨。”
“請你們出去,我還是那句話,我們沒有接受過李家一分錢!”傅染推搡着站在前面的記者,“你們再這樣我會報警。”
“既然錢不是李家的,尤柚這兩年的治療費從哪裏來?”
“是不是你們早知道一個醉漢拿不出錢,正好趁機敲李家一筆?”
“當時應該還有好心人的捐款,你們一共拿到多少?”
“……”
傅染用盡力氣把屋內的記者全部往外趕,最後不惜動用廚房間的掃帚。
她走到尤柚的門口,門是反鎖着的,嬸嬸聽到外面安靜後才過來打開。
尤柚和衣縮在被窩內,嬸嬸急得直哭,“怎麽會這樣,我們才回來的消息他們又從哪裏知道的?”
傅染走到床邊,見尤柚悶在被窩裏不肯出來,哭聲沉悶而壓抑,“為什麽不肯放過我,我以後要怎麽辦?我還能有什麽未來?”
“尤柚,別說傻話。”傅染喉間哽咽,雙手按住中間攏起的地方,“這點挫折跟兩年前的事簡直不能比,你都走到今天了,那些痛是在你自己身上真正能感受到的,他們要說什麽就讓他們說去。”
傅染說了半天,尤柚這才松開攥緊被角的手,她爬起身抱住傅染,“姐,你要陪在我身邊,不然我不知道怎麽走下去了。他們都想逼死我……”
嬸嬸哭着去客廳給叔叔打電話。
沒過多久,叔叔匆匆忙忙回到家裏。
“為什麽會這樣?”叔叔神色焦慮地坐在沙發上,十指緊扯着自己的頭發。
傅染安慰完尤柚走出房間,“叔叔,要是連你們都慌了神讓尤柚怎麽辦?有名記者說李家當初給過我們兩百萬,這件事不用想肯定是他們放出來的風,李琛兩年前無罪釋放後你們帶着尤柚出了國,他們這口氣至今還憋在肚子裏。”
“難道僅僅為出口氣就要把我們逼成這樣?”
尤家好不容易盼來的平靜生活,別人只需要一根手指頭便能攪亂。
李韻苓悠然自得地坐在客廳沙發內,蕭管家站在旁邊,56寸LED電視播放最新新聞。
茶幾上有幾盤小吃,一杯清香的茉莉花擺在桌沿。
“蕭管家,等周末你跟王叔去福利院一趟,多準備些這種小吃。”
“是,夫人您真是菩薩心腸。”
蕭管家擡起頭,“是少奶奶!”
李韻苓眼裏一道厲色閃過,面容不悅。
“不,是傅染。”蕭管家急忙改口。
新聞播放的是記者去尤家采訪的報道,畫面上傅染把大堆記者趕出家門,李韻苓端起茶杯,笑容帶有不屑,“瞧瞧這半路千金到底不一樣,幸虧沒進我明家的門。”
“是,是。”蕭管家在旁附和。
尤家人的驚恐失措看在李韻苓眼裏,別樣覺得舒心。
尤家的噩夢,才是個開始。
大篇幅報道如潮水洶湧而來,記者甚至圍堵到叔叔上班的地方,嬸嬸都不敢出去買菜,網絡更有神秘人發帖,稱當年的事另有隐情。
尤柚成天躲在房間,連客廳都不敢踏進一步。
甚至有網友人肉搜索到尤柚家裏的地址後跑上門鬧,說尤家人欺騙了善良網友們的心,他們當年居然助纣為虐……
等等的,不堪入耳的話每天都會重複上演。
不把尤家逼崩潰便誓不罷休。
誰都忘了尤柚受到的傷害不是假的,他們都忽略掉了,他們曾經那樣維護的少女正在被他們以同樣的方式一步步摧毀。
傅染站在MR大廳內,美麗的前臺挂斷電話,“對不起,沒有預約你不能見總裁。”
“我真的有急事,麻煩你了。”
“對不起。”機械化冰冷的回答。
傅染挑了個顯眼的位子坐下來,倪秘書和韓隽經過大廳,雙雙按了電梯準備上33層。
傅染擡頭看見倪秘書的身影,她顧不得那麽多,忙起身跟過去。
“你怎麽會在這?”倪秘書皺眉。
“我想見明成佑。”
“有預約嗎?”
傅染緊咬下牙,“沒有。”
“那對不起了,請回吧。”倪秘書擡頭望着遞減的數字。
“我真的有急事想見他。”
韓隽站在旁邊一句話沒有說。
倪秘書透過光可鑒人的電梯門望向傅染,她轉身指了指樓梯間,“要不你再爬上去?33層難不倒你吧?”
“你不用這樣,”傅染緩緩吐字,“我記得我沒有地方得罪過你。”
“我的職責所在,你上次擅自進入33層辦公區,害得我被Lvan大罵,要再有下次他不會再留我,我勸你省省力氣吧,他不想見你。”
“你的意思是他上次在辦公室內?”
“對啊,”倪秘書笑道,“那又怎樣。”
“走吧。”韓隽見電梯門打開,示意倪秘書進去。
傅染走回大廳,一直等到時鐘走向17點,這才看到明成佑從頂層下來。
他步子穩健有力,銀灰色西服質感精細,傅染匆忙跟去,走出旋轉門,看到明成佑颀長的身影被籠罩在落日餘晖的滌滌蕭瑟內,黑色短發染了妖嬈的紅,一道被拉長的身影直投到傅染腳邊。
她晃了眼,但顧不得欣賞,趁明成佑走向停車場的間隙她大步追上,“明成佑。”
男人未駐足,傅染沖到他跟前,身體擋住車門,“三少,我想跟你談談。”
他眉宇間的不耐很是明顯,“又想談什麽事?”
“尤柚的事。”傅染開門見山,也看得出明成佑不會給她多餘時間。
明成佑料到是為尤柚,電視和網絡已大肆宣揚過,“與我有什麽關系?”
傅染聽着男人話裏的冷漠,嗓音不由拔高,“她已經夠可憐了,你們能不能放過她?”
“我聽不懂你話裏的意思。”明成佑手指虛空點了點傅染,示意她讓開,他一字一頓,話語自性感薄唇間逸出,“我還有個應酬。”
“那件事誰都有責任……”
明成佑大掌咻地握住傅染的肩胛,他五指用力,她能感覺到他的指尖一寸寸加重,傅染驚愕擡頭,只覺他的手指似要穿過她肩膀,捏住骨頭的地方依稀能聽到聲音。她來不及喊疼,明成佑已先一把把她推開。
傅染腳步趔趄,手裏的挎包丢出去摔到地上。
他開車快速離開。車尾刷得甩過她身側,傅染徒步上前,但男人的車轉眼出了公司。
傅染忙走回去撿起包,掏出車鑰匙開了車追出去。
起先由于下班高峰期,速度不能太快,而明成佑顯然想甩掉她,傅染跟明成佑上了高速,布加迪威龍的優勢發揮到淋漓盡致,傅染提速,兩道車影一前一後,緊追不舍。經過一輛客車的身側,傅染明顯感覺到車身在飄,這已經是奧迪車的極速,盡管這樣,明成佑還是輕輕松松把她給甩得沒影。
傅染開車去依雲首府,發現昔日的別墅仍舊空置着,她又去了南車路,她把車停在較遠的路口,步行過去看到李韻苓和蕭管家在園內忙碌,她在外足足占了個把小時,并未見到明成佑的身影。
傅染失望地離開,接到叔叔的電話,說尤柚晚上又不肯吃東西。
傅染挂斷電話,腦袋沉重地壓在方向盤上。
明成佑顯然還有別的住處,但她不知道也找不到。
她在街上漫無目的找了一圈,她也知道這樣是徒勞無用的,她開車經過迷性,想抱着試試看的運氣,把車開入停車場,果然看到明成佑的車停着。
傅染忐忑地走進去,裏頭是個能令人堕落的世界,站在天字VIP包廂門口,她想來明成佑出手肯定是要最好的,傅染悄悄推開門,果然看到一個身影躺倒在沙發上。
她放輕腳步進去,包廂內除去明成佑再無旁人。鞋跟踩着地毯有種陷進去的錯覺,仿佛置身于雲端,飄渺而不實際。
一首安靜的《猜不透》在包廂反複播放,明成佑右手臂壓住眼簾,雙腿交疊,呼吸趨近沉穩好像是睡着了。
猜不透
相處會比分開還寂寞
兩個人都只是得過且過
無法感受每次觸摸
是真的,是熱的
如果忽遠忽近的灑脫是你要的自由
那我寧願回到一個人生活
如果忽冷忽熱的溫柔是你的借口
那我寧願對你從沒認真過
……
越是在乎的人越是猜不透
傅染走過去坐到明成佑對面的沙發上,他的西服随手丢在一旁,車鑰匙和手機也淩亂地散在茶幾上。
兩年來,這是她第一次能再次以這樣的角度看到他的樣子。
包廂門突然被打開,服務員帶着明成佑點的酒走進來,“三少。”
一擡頭,看到坐在對面的傅染。
明成佑挪開手臂,眉頭緊鎖撐起身,他松開輕按眉宇的手,視線內猛地闖入傅染的身影,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待定神後細看,才發現可不就是她坐在那麽?
“三少,還需要些什麽?”服務員把兌好的酒依次碼開。
明成佑揮手示意他離開,唇抿緊只字未說
偌大的包廂自門被帶上的那刻,又只剩下他們兩個。
明成佑修長手指拿起半指高的酒杯,他并未一飲而盡,而是兩根手指捏着酒杯将淺褐色液體順杯沿輕晃,待酒香散開後,他才把酒杯湊到棱角有致的唇邊。
傅染一瞬不瞬盯着男人的動作。
明成佑自顧飲酒,他翹起左腿,手臂打開壓住椅背,純白色亞麻襯衣因此番動作而緊繃,男人完美的身材比例盡顯。
他沒有開口和她說話的意思,照例把她當空氣。
“三少,你可以不說話,但我希望我說的話你能聽進去,事情再鬧開其實對雙方都不利。”
明成佑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眼睛自始至終未看過傅染一眼,“喂,叫幾個人過來玩玩,包廂我一早訂好了,老地方。”
傅染知道不趁現在她待會壓根說不上話,“我知道這件事是李家再度挑起的,李琛盡管沒有參與毀容,但他強jian尤柚卻是事實,要不是他的沖動,尤柚也不可能會變成今天這樣。”
“你相信了?”明成佑陡然打斷她的話,眼睛直直盯去。
傅染接觸到男人突然投過來的視線,她猶豫之下避開,明成佑從煙盒內掏出根煙夾在指間,“你過來。”
傅染的腳步聲吸附在綿軟毛毯內,明成佑拿起鉑金打火機遞給她,動作一氣呵成,“幫我點支煙。”
她接過手時,手指免不了同他碰觸。
明成佑指尖微涼,他俊逸側臉靠向傅染,她點上打火機,冰藍色火星襯出男人镌刻犀利的五官,他眼簾垂下,傅染俯視的角度将他接近完美的臉看的一清二楚,謎魅而沉靜。明成佑抿個煙圈,恰到好處同傅染拉開距離,不近一分,又疏遠的理所當然。嘴裏逸出的縷縷煙霧淬了令人沉醉的寥落,傅染嗆了口,微微皺眉。
包廂內除去清靈的歌聲外,唯有明成佑抽煙發出的微乎其微的聲音,似輕嘆又飄渺的握不住邊。
傅染拿着明成佑的打火機,開開合合,眼見冰藍色火焰流竄在指尖。
似乎她不說話,他就一點沒有先開口的意思。
這個男人已懂得怎樣沉穩內斂,他可以冷眼旁觀傅染的猶豫及焦慮,他站在最高的峰頂俯視,卻分寸拿捏得當。
071對她的羞辱,一報還一報
“尤柚和李琛……”
包廂門被用力推開,為首的況子帶了女伴和幾人一擁而入,傅染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吞咽回去。
“呦!”況子像發現大新聞似的松開摟住女伴的手,他大步走到二人跟前,語氣誇張而激烈,“嫂子!”
兩字足以震破傅染的耳膜。
她把明成佑的打火機放到茶幾上,起身離他幾步外,傅染剛想說她不是他嫂子。
“哎呦,”況子恍然大悟一拍額頭,“我怎麽忘了,你早就和三少撇清關系,哪裏用得着我們喊你聲嫂子。”
況子走過去挨明成佑入座,“三少。”
傅染瞅着兩人拿起酒杯互碰,明成佑失勢時況子給過他不少奚落和難堪,傅染退到旁邊,況子飲盡杯酒,把杯子放回茶幾時擡起頭望向傅染,“當初你若想到三少會有今天,你會離開他嗎?”
“我們的事與你無關。”
只能說,她和況子相互沒丁點好感。
明成佑傾起身,手裏的煙掐滅在煙灰缸內,冷毅側臉撇向傅染,說出的話令她猝不及防,“我和你還不夠到我們的程度。”
圍在旁邊的諸人哄笑。
為她的自作多情。
傅染形單影只穿過身後的幾人,她彎腰的瞬間連接心髒的地方猝然被猛擊,她拿起挎包和外套。
明成佑不打算給她逃避的機會。
“等等。”他聲音穿過嘈雜,原先講話的人也都噤聲。明成佑慵懶的視線攫住傅染,“你不是想談嗎?在這等我,散了再跟你談。”
傅染走出去的腳步又收回,她盡量将自己藏在不夠引人注意的角落。
況子和明成佑沒再搭理她,玩着玩着,一夥人玩開了色膽逐漸膨脹,男人摟着女人直接滾到沙發上開始又摸又親,一雙男女相擁着倒在傅染身邊,女人毫無顧忌地哼哼啊啊,頭甚至枕到傅染膝蓋上。
她忙用手推開,并把位子讓出來。
他們好歹還顧及有人在,過過手瘾和嘴瘾整理完衣服又開始喝酒去。
“前嫂子,”況子生怕傅染太無聊,“聽說你最近跟顧烨丞在相親?我碰到過那小子幾趟,他說你矜持的要命,不給他碰不給他抱,親親都不行,是不是這樣啊?”
傅染抿緊唇角想不理睬,她怎麽會看不出況子有意刁難,傅染目光落向明成佑,“這是我的私事,我總能說,與你無關了吧?”
況子不以為然,“其實人往高處走,前嫂子怎麽倒水往低處流了?”
明成佑看上去對他們的話并不感興趣,“況子,喝你的酒。”
傅染拿出手機看下時間,不早了,她為找明成佑到現在還沒吃一口飯,這會餓的前胸貼後肚,再加上包廂內煙味很濃,令人直想吐。
“跳舞吧——”有人提議。
一名男子走過去換了舞曲。
明成佑坐在原來的位子,包廂內除了他和傅染,都在相擁着跳舞,有些索性上下其手,傅染把手貼住胃,忽明忽暗五彩的燈光打到臉上,每個人都仿佛戴了層面具。
她看着明成佑,發現他比較像披着人皮的狼。
一首舞曲完畢,況子栽倒在明成佑身邊,“你怎麽不去跳個?”
明成佑戲谑,“你們這些本事還敢出來蹿?”
“呦,”有人不服氣,“三少來一個?”
況子帶頭起哄。
傅染數着時間,一心希望他們快些結束。
明成佑突然微仰起頭,手指指向坐在他對面的傅染,“這兒有現成的老師,讓她給你們做個示範。”
傅染發現全場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她毫不客氣拒絕,“我不會。”
“怎麽不會啊?”況子逮住機會,“三少那5,的塹堃股權不就是栽在你手裏的麽?”
“我沒興趣。”
“很好,”明成佑不怒而笑,語氣輕忽漂移,他不再看傅染,“我今天也沒興趣談別的事兒,你用不着在這等我。”
傅染等了足足兩小時,卻只等來這句話。
況子識相地閉嘴,和其餘玩伴拼酒。
傅染起身走到包廂中央,她挑了首舞曲,踩着拍子旋轉,舞不算長,但最後一個動作落定,她卻已滿頭大汗。
沒幾人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行了嗎?”傅染嗓音冷凝,問坐在不遠處的明成佑。
男人的視線這才望向她,只瞥了眼,又詢問幾人,“看懂了麽?”
“沒有。”無一例外地搖頭。
他不說話,但意思很清楚,你自個掂量。
傅染跳滿足有半個小時,明成佑沒再開口,也沒說可以了,更沒問別人是不是看得懂,況子他們玩過後相繼離開,傅染才要坐會,看到明成佑起身她不得不拿起包緊跟上前。
迷性不少人認識他們,一路走出去大多數會跟明成佑打招呼,傅染撇開他們異樣的眼神,她盯得很緊,生怕明成佑把她甩開。
她沖上前,攔在明成佑跟前,“現在你總能跟我談談了吧?”
“談什麽?”
“我想請你們收手。”
明成佑眼睛掠過傅染頭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不信這幾天新聞連續追蹤報道的事你會不知情,尤柚家深受其害,你……”
“傅染,別一次次找借口出現在我面前,”明成佑越過傅染走到車旁,“既然你想談,也認定事情是李家攪起來的,你找我算什麽?”
還是她認為,跟當初李琛的案子一樣,都是他在背後操縱?
傅染眼見他坐進駕駛座,“我以為找你,你至少能出面平息這件事。”
明成佑未說只字片語,他冷笑勾唇,眼裏聚攏嘲弄,“與我無關的事我不管。”
跑車狂嘯而去,輪胎壓在傅染腳尖前幾公分的位子,她連追上去的力氣都沒有,傅染怔怔站在原地,胃部的不适感令她蹲下身,兩手緊緊按住才得以緩解疼痛。
顧烨丞打來的電話一遍遍響起,傅染拿了包走向自己停車的地方,她心情煩躁索性不接,把挎包連同手機丢向後車座。
傅染開車到家,傅頌庭和範娴在餐廳吃宵夜。
“爸,媽。”
“晚飯吃了嗎?”
“沒呢。”
陳媽給她備好碗筷,傅染胃不舒服沒敢吃的多,範娴見她這幾日臉色不好,“小染,你是不是一直在尤家?”
“不是,我今晚有事所以回來得晚。”
“兩年前我就讓你別淌這渾水,李家拿你當仇人似的,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