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山村的小型私塾裏,孩童們跟随着教書先生念着書,每兩個孩童共用一本書,每本書上的字跡都一模一樣,讓人看着就知道是教書先生自己抄寫的。
孩童中唯一一個,獨占一本書的女童,她長得玉雪可愛,眼睛烏溜溜地閃爍着靈動的光彩,頭發烏黑濃密,用緞帶在頭上紮成兩個小包包,緞帶末尾各點綴着一個銀鈴,伴随着她搖頭晃腦讀書的舉動輕輕響着,這個女童就是長大了一點的孟千尋。
她在自己的強烈争取下,獲得了讀書的機會。
并且成功在教書先生王先生那,打下了聰明好學的第一印象,這樣別的學生在早讀重複三遍,她就可以只讀一遍然後邊預習功課,邊獨自在心裏流淚。
流淚操蛋的人生,悲慘的命運,以及奇幻的世界!!!
孟千尋在這個世界長大幾歲後,不僅清楚了爹媽的武林地位,還知道了這個世界的勢力分配。
這個世界的領頭勢力便是儒道釋三位大哥,簡而言之就是讀書人、和尚、道士,其餘的便是其他雜七雜八的勢力與國家,她們一家在的地方叫苦境,算是比較正常的一個地方,其餘還有什麽集境滅境什麽什麽界啊界啊之類的混亂地帶。
孟千尋小小年紀,就經常看見這個世界混亂不堪的一面,勢力鬥争波及百姓,但沒有人管,高人打架平山移地,但沒有人管。
這個世界裏仙俠武俠齊飛,玄幻科學并進,孟千尋待了這麽幾年能活得衣食無憂,全靠自己那一對心狠手辣的爹娘,她要是沒有現在這對惡人爹娘的照顧,自己早死在什麽無人知道的角落裏了。
所以做人要知足感恩,她從來信奉恩還百倍仇還千倍,她還相信讀書改變命運。
孟千尋一邊聽着教書先生講課,一邊分神想着她已經讀了三年書了,是時候把自己的建議說給爹娘聽,讀過書明白些道理,這樣說出來的話才有可能被爹娘采納。
山村裏的小私塾教的內容都十分簡單易懂,上課時間也是牽就學生的時間來,在吃完午飯後一直上到黃昏時分,因為上午小孩子們要幫忙家裏幹點力所能及的農活,下午才是小孩子們玩耍的時間。這個世道的鄉村,孩子們在能下地走動後,便開始做活,不能白吃家裏的米糧,也是鍛煉自己的生存能力增加自己活下去的價值。
小私塾裏的學生便只有零星幾個,名字也不雅觀,孟千尋的同學就仨,他們的名字分別是大牛、鐵蛋、毛毛,她的名字安兒在這群接地氣的名字裏都顯得‘仙氣飄飄’,同學全是小男孩,自然和孟千尋玩不到一起,特別是孟千尋在功課上超了他們一大截,孟千尋自己呢也沒心思去和小孩子搞好關系,她正忙着如饑似渴地學習知識。
教書先生以前似乎在儒門混跡過一段時間,他的藏書豐富,孟千尋就憑借着好學生的名頭,經常去他家蹭書看,順便聽聽三教的八卦,知道些牛批的大佬巨佬之類。
在普通人掙紮在生存一線,儒道釋三門已經是在享受生活與體驗生活了,孟千尋靠着自己打聽到的八卦,每次都會嘆息在這世界人與人的差距,很多時候比人與豬的差距還要離譜!
“下課了,孩子們你們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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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先生,先生再見。”
下課後的大牛,看着孟千尋白皙的小臉和幹淨整潔的衣着,她比村裏的所有小女孩都要好看白淨,就是氣質太冷了,讓他一直不好意思邀請她出去玩。
但是!今天可不一樣,他家裏母狗下的小狗崽已經滿兩月了,大牛發現安兒暗地裏非常關注他家的小狗崽,每次聽見他說起,都會悄悄豎起耳朵聽,正好現在小狗崽斷奶了,他可以送她一只,到時候自己就有理由可以和她交朋友了。
“安兒,你喜歡小狗崽麽?我家小狗崽滿雙月了,你要不要抱一只回家去玩!”大牛看着孟千尋收拾完東西,急忙開口問她。
孟千尋想到在家裏不能出門的哥哥康兒,或許帶只小狗回去給他打發時間,也避免他每天眼巴巴在院門口等自己,養只寵物有利于孩子建立責任心,也有利于心理健康,這是孟千尋上輩子在閨蜜的育兒書籍上看到的。
她對着大牛笑了笑“好呀,那多謝你了。”
孟千尋跟在小跑着的男孩身後,看他興奮得紅通通的臉蛋,雀躍的步伐,忍不住想起家裏生病的哥哥,什麽時候他也能這樣啊。
進了農家小院,在雞窩旁邊的狗窩裏,孟千尋看見了麻色的大狗和它身邊五只胖嘟嘟的小狗,圓頭圓腦的,看着就讓人心裏發軟。
大牛先走過去把大狗牽到一邊拴起來,他才領着孟千尋過去看小狗,小狗們也不怕人,嗷嗷叫着撲人,孟千尋盯着它們看了半天,挑出一只毛色雪白,單單四只爪子顏色烏黑的小狗,“就這只吧。”
孟千尋挼了下小狗的頭,對着大牛說“謝謝你,我就要這只了,你分小狗給我,我也分糖給你。”她從腰間解下香囊,裏面裝有幾塊蜂蜜糖,總不能白拿人家的東西。
大牛有點不好意思,想要拒絕但是看見孟千尋的眼神,又想到糖的甜味,還是接過了香囊,笑着說“那,過幾天我過生日,你來我家玩好嗎?”
過幾天生日、那不就是。。。
糟了,又是一個預備血包!!!
孟千尋抱緊懷裏的小狗,聲音低沉地說道“如果你相信我,你最好不要、算了!你記住如果遇到女壞人綁架你,你就說我的名字和私塾的名字,或許能逃過一劫。”
過幾天他就和自己到了相同的年紀,千萬不要被娘親抓住他,盡管家裏的血腥味孟千尋早已習慣,可她也不想聞到自己同學的血腥味!
說完話後,孟千尋就抱着小狗一路跑回家,在院門口果然又看見等着自己的哥哥,他先是對着露出微笑,等他看到孟千尋懷裏的小狗時,眼睛猛地亮了起來,像是兩顆黑曜石,立刻朝她小跑過來。
康兒走過去接過妹妹的東西,好奇地問“妹妹,這是哪裏來的小狗?”
孟千尋抱着小狗笑着說“我去同窗家給你要來的,哥哥你在等病好的這段時間可以養它打發時間。”
“謝謝妹妹,你今天學了什麽呀?”康兒雖然因為自己有了小狗而開心,但他更想知道妹妹今天的學習內容,他羨慕妹妹可以自由的外出上私塾,卻不嫉妒,因為她每次回來都會給自己分享她學到了什麽。
刀瘟患劍夫妻二人回到家中,就看見屋裏在桌子邊頭靠着頭的兄妹倆,腳邊睡着一只小白狗,親密地分享着一本書籍,嘀嘀咕咕地一齊做着功課,他們對視一眼後都覺得心裏溫暖。
是的,孟千尋的作業是她和哥哥一起做的,孟千尋看了教書先生的藏書背下來後,也會分享給哥哥。
因為孟千尋覺得人閑下來就會瞎想,只有忙碌才會讓生活充實,娘親實在是太嬌慣哥哥,連院子都不讓他出去,這怎麽能行。
患劍走到桌子邊,攬着孩子們笑道“讓爹親看看你們的功課,有沒有認真學習?”
孟千尋剛想對父親微笑,就聞見了父母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笑到一半的表情僵住了變得十分古怪,這又是殺人去了?
再這樣鬧下去,他們一家成為武林公敵的日子也不遠了,她深吸一口氣皺起了眉頭,父親還是比較有原則的殺人,母親的性格卻越來越怪異,有那麽幾分郁躁症的味道,殺人取血救哥哥,引來複仇追殺,為了自保反殺,然後陷入死循環中。
孟千尋越想越怕,感覺自己平靜的種田生活,快要被江湖風雨襲擊,甚至分神根據自家的配置腦補了一連串x點劇情。
父母因為殺孽過重,成為江湖公敵,然後他們一家會陷入生死逃亡,經歷一系列的雨夜圍攻、客棧下毒、朋友背叛後,哥哥康兒将開展他傳奇的一生,劇本大概就是莫欺少年窮血海深仇重的龍傲天版本。
這非常現實,一點也不離譜啊!
別人想這些是小說,但對于她自己來說卻是魔幻在身邊。。。
家裏若是糟了橫禍,唯一活下去的人只可能是哥哥,不提父母偏向,孟千尋也不會和康兒這個貨真價實的小孩子,搶奪生機,所以她想象的這一切極其有可能!!!
她陷入沉思以後,看着就是特別苦大仇深那種,背景音樂換成二胡,随時就能上演一出賣身葬父。
患劍在問完兒子功課後,就又看見自己女兒一副‘我內傷了’的小模樣,他和兒子對視一眼後都覺得喜劇效果拔群,這愁眉苦臉的樣子是十足十的小白菜呀~
“安兒這又是怎麽了?”患劍抱過女兒,關心的詢問,多病的兒子和早慧的女兒都是甜蜜的負擔啊。
孟千尋搖搖頭說“沒什麽,只是想到一些事情,想和爹娘商量。”怎麽能說出,剛才我在心裏腦的那些武俠連續劇,我為這個家是操碎了心!
患劍看女兒玉雪可愛的臉上,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心裏到底是存了幾分認真,在這孩子主動提出讀書後,并且回來還主動教導着兒子,使得兒子的心情開朗不少,溫娘也因為兒子的開朗,情緒穩定太多,他就更加看重這個女兒。
“說出來給爹親聽聽。”
孟千尋皺着眉說“哥哥的病要用血治,這沒辦法,但是為什麽每次都要殺一個人,就不能找兩三個人分別取血麽?”
“這樣做既能救哥哥的性命,又能保住其他孩子的生命,我的爹娘不會傷心,別人的爹娘也不會傷心了,我看書上講的适當獻血還有助于身體健康!”
說到這她又咽了下口水“還有、還有就是爹娘你們能不再亂殺人了嗎,這是不對的,種什麽因就會有什麽果,我怕今日做下的事情會招來報應。。。啊!”
“溫娘!”
孟千尋倒在地上,耳朵嗡嗡作響左臉發燙,她這才遲鈍地摸上自己的臉頰,自己這是被娘親打了?
她從地上站起來,把跑過來拉自己的哥哥護在身後,才對刀瘟吼道“你打我又能怎樣!你們做的不對就是不對,我講的哪裏有錯!”
“你!”
刀瘟看着自己女兒說錯話後,還不知道悔改的模樣,怒極反笑“你是在講道理麽,你是在咒自己的哥哥死,我怎麽會生了你這麽一個冷心冷肺的孩子,若不是生了你,我的康兒一定是個健康的孩子!”
孟千尋簡直不知道,自己這輩子的娘是怎麽回事,她說的和她回的是一回事麽?!
“我說的和你聽到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你被蒙蔽耳目太久了娘親,非要我們一家成為過街老鼠你才安心麽?”
“患劍你教的好女兒,可真孝順!”
“溫娘,安兒講的不是你想的意思。”患劍剛才都沒有反應過來,女兒就被打到在地,他現在只能用眼神示意兒子帶女兒出去,盡力安撫情緒失控的妻子。
老爹的眼色不止康兒看懂了,孟千尋也看在眼裏,就順勢讓哥哥把自己拉出去,順帶着她還用腳把小狗勾走。
兄妹倆靠在院子裏的樹下,透過窗戶看着屋裏牆上父母的身影,昏黃的燈光伴随着男人女人争吵的聲音,一切像是場怪誕的皮影戲。
“妹妹,要是我沒有生病就好了。”
“病總會好的,哥哥別怕我會陪着你。”
“妹妹。。。你臉疼麽?”
“還好”
屋內的争吵還在繼續,屋外兩個孩子已經抱在一起睡着了,患劍出來後看見這一幕,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溫娘沒錯,女兒沒錯,兒子更是無辜,這場折磨他們一家人的‘病’,只能怪在上天身上了。
還是聽好友的去皇甫家再試試看吧。
作者有話要說:
花菇盡量日更吧,真不知道以前的日更咱是如何堅持住的,嘤。
其實做恨仔的妹妹還好吧,這篇的靈感來自花菇本來想寫的,穿成識玲珑的妹妹,就不老城先天演繹大舞臺中唯一一個真身上戲的那個倒黴妹子,做她的妹妹一定更慘,所以花菇給尋妹換了個家庭投胎,少慘一咪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