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天下起了飄渺的小雨,天地似乎連成了一條線,整個視線都變得朦胧。前方的打鬥她看不見……心裏竟隐隐地冒出一絲慶幸,也許是慶幸自己的眼睛可以避過一場血腥,也許是一個躲避黑暗的契機。
戰鼓轟鳴,呼喊震天,這是完全的暴力戰争,是硬碰硬的對決。敵方陣營中一名紅臉舞重錘的将士把錘往前一指,迫不及待地進入了戰鬥狀态。地上橫陳着雙方兵士傷殘的軀體,鮮血彙聚成流,在沙地上流動。死氣蔓延。
雙方傷殘慘重,之後戰争進入白熱化,兩方将領均于馬上展開又一陣厮殺。長槍和重錘相對,長槍雖不及重錘的鈍重,殺傷力,但是持長槍的人卻身形矯捷,多次都是險險地避過逼之甚急的重錘。
長槍似乎一直處于劣勢,但內行的人一看便知,這持長槍之人是在逗弄敵方的“重錘”統帥。“重錘”當然很不爽敵人這樣拿他當猴耍,遂怒吼一聲,氣勢也變得更加淩烈。言副将成功地惹怒了“重錘”——魏威元帥,
探子回報這個魏威元帥易怒,一旦發怒,氣勢就會暴漲,初看似是極駭人的,但是不多時他的威力會下降,遠不如前,且破綻百出。故要勝此役,須要“擒賊先擒王”,而這個“王”,現下要敗他不是難事。
就這樣,宣瑕的七萬大軍失在了孜攸的三萬援兵上。
回到營中,言誠副将摘下頭盔夾于腋下就一屁股坐下,拍着桌子猛笑,大概這次是有史以來打得最戲劇性的仗了!正自得意忘形地狂笑呢,被一聲雲淡風輕的話給哽住了。
“宣瑕怎麽會派如此無用之人來?”聽者怔住。他們當時只想到自己勝利了,孜攸勝了,卻沒想到這場戰役的勝利似乎來得太順利。
“敗了就是敗了!” 帳內一名粗壯大漢一臉不耐。
“公子,您快說吧。”有急性子的人已經忍不住了。
“密切監視宣瑕的俘虜,保護好帳內要員和機密。”默落沒有明說什麽,只是讓他們注意,并小心防範。
幾個俘虜而已,怕什麽?還怕他們會逃了不成?但是是公子的吩咐……衆人圍在一起讨論,為何公子如此在意這些俘虜。但是讨論了很久,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話,但是得出的結論還是——必須得看守那些俘虜。
小士兵不甘不願地到俘虜的營地裏站崗,卻仍是馬馬虎虎的,根本不當回事。杵在木樁邊,眼睛呆望着前方,突然——一個黑影在前面一閃而過——
再揉揉眼睛,眼前還是那個俘虜營帳,帳門依然紋絲不動地關着,沒有任何異常。唉~苦命的人啊!守衛暗自哭喊。那些俘虜是被捆綁在木樁之上的,如何逃脫得掉?看來公子真是太多慮了!眯縫起眼,準備打盹。
“你!”一聲厲喝在耳邊炸開。擡頭一看,卻是言副将。
“到!”忙抖擻精神,立正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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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數數人數。”擺手示意快去。
不知道這言副将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突然就要跑來數人數?。這麽嚴實的捆綁,這麽……怎麽可能有人不見?但是大人的命令又不得不聽,于是快步跑進去。
一、二、三、四…三十一…怎麽回事?怎麽少了一個人?!這怎麽可能!震驚之餘為自己的命運擔憂……“少了一人!”急惶惶地跑出向言副将報告。
“嗯。”音尚未消,人已不見。看來很急。
“公子,真的逃了一個人!”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這事可大可小。
“嗯。”點點頭,搖搖扇,往後一靠,“知道逃的是誰嗎?”
冷汗直冒,為難道:“這……屬下馬上去查!”
“不用了。”出聲阻攔,
困惑地看向一臉閑散的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逃的人,應該是宣瑕的主将。”不意外地看到言誠驚愕的表情。繼續說:“怎可能如此輕易敗仗?”
混于俘虜之中,深入敵營。他們是怎麽想的!!不過,你們有你們的張良計,自然我們也是有過橋梯的。一絲淺笑自默落唇邊揚起。
“一切照原計劃進行。”
“是。”
接下來幾日,一切都與未發生那件事之前一樣,大家該幹嗎幹嗎。但是微小的氣氛變化着,似乎所有人都因為這次的勝仗而有些得意忘形了,夜夜笙歌,日日歡騰,真是太享樂了!黑暗中一雙墨綠色的眼眸輕蔑地看着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這幾日,軍中的肉池酒林,奢靡享受那是百年來難得一見的盛大。但是在這放松享樂的時刻,底下卻湧動着不明的波浪。其實,誰都不輕松。
這日,軍帳內。
一桌的人圍着坐在一起讨論,但是聲音卻壓得極低,怕是除了他們自己誰也聽不見。怎地行事如此……呃……低調?
這自然是有原因的。是默落把大家召集來此,說是有要事相商。于是大家都來了,只是這默落卻要神秘兮兮地說話。衆将士都是粗人,看不慣這等樣式,都很不耐,但是聽了她的事之後,臉上不覺都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終于走了!
“接下來,我們該……”這般這般,如此如此的說了許久,突然一個人在桌上猛一拍——“好,我們就照公子說的做!”
“那麽……”遙遙起身,合上扇,收起臉上的盈盈笑意,“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是!”齊齊應聲。步伐整齊地步出營帳,各自回去準備,即将開始下一役。摩拳擦掌的興奮等待。
轉身,坐下。端起桌上有些涼了的茶,呷了一口。嗯,還可以。
“你是怎麽做到的?”皇子殿下從陰暗處踱出。
“想知道?”戲谑。
“嗯。”深知這樣的笑有危險,但還是管不住地想要陷入。
“天機不可洩露。”高深地說完,找了個軟墊,靠着不累。
“……”無語,卻無法。不能向處理那些人一樣對待她——未來的皇後。
“有把握?”
“你說呢?”完全不理會皇子殿下已經黑掉一半的臉色。
“本皇子沒興趣!”摔袖出去。真是要被這可惡的女人氣死了!緊捏的拳頭洩露了他心頭的憤恨。
“呵呵。”看着皇子殿下出去的身影,默落不覺輕笑出聲。原本懶散的眼眸裏,現在精光驟閃,很是迷人。
她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若不得她親口說出,旁的人怕是如何也猜不出的,這将成為一個謎。
果然,沒幾日,宣瑕又再對孜攸宣戰,一切如默落料想的發生了。
但是宣瑕沒有太過輕視孜攸,帶了兩萬兵馬,以防有詐,而領兵的人也不再是那莽撞大将了。默落站在上崗之上,俯瞰戰場上的動向。突然,視線被定格,那莽撞大将也在,但着普通兵士的服裝。
或許他們是想讓這莽漢纏住言副将吧。哈哈,果然有趣。饒有興味地用指腹摩挲下颔,眼睛緊緊地盯住眼下的兩個重量級人物。
嘿,那家夥來纏言誠了!呵呵,還好言誠不是這場戰的主力。愛打就打吧,愛纏就纏,無所謂!視線轉移到那穿着盔甲的人身上,尋思:在俘虜營逃走的應該就是這個人吧。上官将軍都出馬了,那就是确定無疑了。
忽而黃沙驟起,漫天飛揚,底下的情況看不清楚。默落想了想,若是只有她一個人在旁窺視,怕是于理不合。遂伸展雙臂,從千丈高的山坡之上躍下,飄然落地。
似乎從遠處來了敵方的援兵。
呵呵,沒關系,讓我來會會他們!默落心裏忽然冒出戲弄的念頭。
飛步到達,把前些日子已着人挖好的坑再蓋的隐秘些。把一堆堆的青草吊起,懸于幹上。馬蹄聲越來越響,地也似乎震了震,想來來人不少。
匿身于一棵大樹之上,張大了眼看着那隊大軍的逼近。突然,一匹馬揚起前蹄嘶鳴,馬上之人猝不及防被摔下馬。青草香很誘馬吧!呵呵~彈起一顆石子,往旁邊的一棵樹上一彈,繩斷,草落。
馬兒們争相去奪這鮮嫩之草,不顧馬鞭的笞打。長途跋涉而來,馬兒雖有休息,但吃食定是不足的,且這等邊境荒蕪之地會有糧草?笑話!
終于——草沒了,馬不鬧了,耐心也沒了,催促馬兒前行。
一個個前仆後繼地掉進了坑裏。這坑可是很深的呢,慢慢爬吧。後面還有好些人,繞過陷阱繼續前行。帶馬趕時間的駕馬行進,卻不料一根絲毫不起眼的細線,又阻了他們的進程。
捏了捏胸口的血珀,暗自籲氣,她只是不想孜攸敗,如此。
點足落于大軍前,一襲儒生裝扮,手執折扇,客客氣氣地看着眼前的大軍。
“小子,別擋着路!”一條鞭子打過。
默落站着避也不避,仍是微微的笑着,但這笑卻讓人心寒。
“這位公子,你為何要擋住我們的路?”從後面趕上來一個溫文爾雅的儒生。
“沒擋啊!路不是很寬暢嗎?”笑眼眯眯地反問。
“如此,便多謝了!”朝大将颔首,回到隊伍的中間去。
繞道,前方道路不平。戰場之上的人,怕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援兵了!笑得深沉。
待得硝煙起,厮殺聲漸消,默落才回到軍營,那裏已有許多從戰場上歸來的士兵。
“完了?”逮住一個人問。
那人一見是默落,原有些不耐煩的神情一瞬間收起,“回公子,戰争已經結束!”話語間還帶着戰争結束後的興奮和驕傲。
“哦!”聽了這個小兵的話,默落突然就有點心緒不寧,也不知怎的。
一把掀開合着的帳篷,也不管裏面的人是什麽反應,徑自在皇子殿下面前坐下,“怎麽樣?”開口就問,有些不明就裏。
但是好歹是一起共事的人,她什麽意思明的人一聽便知。
“妙!”大贊一聲,之後無話。
“好!”也不多說什麽,起身離場。獨留下皇子殿下意義不明的視線,和在場其他人士訝異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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