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
但是就算現在他們知道那舞扇少年才是主力，可還能做什麽？敗了就是敗了，而且扳不回。踏過血流成河的土地，大軍沿道一路西行，此行一路暢行無阻，勢如破竹般行進，大軍亦沒再遇上如先前那般的黑衣人。
雖然一路上都很平靜，但身為軍人，天生的警覺告訴他們：前方一定不太平！但究竟如何，卻是無人知曉。各人各帶着如此思慮，行上路來。一路上，仍是不見絲毫令人感到危險的跡象，就好像所有的阻力都消失了一般。皇子殿下疑前方有詐，遂下令大軍停止行進，在半道之上駐軍。待得細細謀劃商定之後，再行定奪。
于是乎，大軍即在此駐下，等待命令。
這日，大帳之內。
“衆将士以為如何？”皇子殿下斜坐于椅上，單手撫着下巴，手指在桌上輕敲，不辨意圖。
“默公子以為如何？”一個八字胡飄飄的上将不懷好意地把問題抛向了正坐在一邊小憩的默落。
“什麽？”揉揉自己的太陽穴，默落顯然不在狀态，但是此次讨論所為何事她卻是已經知曉。眼光從衆人面前一一掃過，沒有說話，這些人雖然不善言辭，都是帶兵打仗的将士，但是他們的不滿卻也是很明顯的。默落心裏通透。
如此，可是把對面的等着看她吃鼈的人給看得心有不耐起來。“你遲遲不回答，是看不起我這個粗人？”語氣激憤，明顯就是故意找茬的。默落茫然地擡頭不知自己哪裏得罪了人，但現下也無從再計較。
“分一支偵察小隊出來。”閉着眼，想了想方說。
默落的計謀裏總是有新奇的東西。在場的人聽到偵查隊的時候，都露出了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既是懷疑，既是不能大軍冒險，那麽，讓小部分的兵士先去探探情況，豈不更好？！
“默公子真乃我軍之神助也！”聽得此贊，默落才終于明白，是自己鋒芒太露的緣故，才會招致不滿。黯然搖頭，長嘆：這能怪誰？
之後，每個人都分到了自己的任務，也就沒如此多的時間來想些有的沒的。默落又倒回了躺椅，蜷縮着身子，似乎想要入眠。
一片陰影蓋下，眼前的光亮淡了。不耐煩的張口：“您老還有什麽事？”
“其實你長得還不錯。”若有所思的道。皇子殿下原本要說的不是這句話，但是看到默落這樣厭煩的神情，他改變了說話的內容，想看看默落是什麽反應。
“說完了？”
冷不丁撞上這樣一句話，皇子愣愣地回答，“嗯。”大概還沒搞清楚狀況。怎麽都想不到這個女人會是這樣的回答。
Advertisement
“那麽請閉嘴！”一點不客氣地命令，閉上眼，繼續。
皇子殿下在一旁可是氣得牙癢癢，可是這個女人又動不得。真是！皇子殿下“不小心”一拳砸在了椅背上，椅子顫了顫，默落被驚得跳了起來。知道是皇子“不小心”的行為之後，更是……無話可說！
偵察隊的兵士回來報告，前路并無異樣。
這怎麽可能？！每個人的臉上表情各不相同。惟只默落，似是對此甚是理所當然。
“你早知道？”皇子踱回來。
“意料之中。”
“此話怎講？”老将軍開口問。
“宣瑕此次并不是真的想要攻打孜攸……”默落細細地把緣故分析來，聽得衆人只一個勁點頭，聽她分析來很是在理。
“如此如此，這般那般……所以，他們的主力都放在邊境，這裏的力量當然就弱了。”默落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一條線，“再者我們走的這條線不在他們的料想範圍內……”說得口幹舌燥。
“下令，出發！”皇子殿下聽完默落的分析，當機立斷，下令。對于這一點，默落很贊賞皇子殿下。在最短的時間內作出最有利的決策，這是一個領導者所必須具備的。
終于，大軍在停駐了３日後重整旗鼓，以最佳的狀态，踏上遠征路。浩浩蕩蕩的大軍在崎岖的上路間行進。
其間，也不乏有好事者來挑釁，“默公子，你怎麽像個娘們一樣？”猥亵的目光在默落身上流連。
折扇輕搖，默落沒有表示出自己的不爽，只微微地扯起嘴角，“你不長得也像只野獸？”挖苦人誰不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麽簡單的方法還怕她不會。輕蔑地瞥了眼挑事之人，搖搖頭，滿含譏諷地留下一聲嘆，轉身離開。
衣袂飄飄有如谪仙，默落的背影留在別人眼裏，竟是有種恍若隔世，脫塵出俗的氣質。挑事之人每當這時，總會有種自己亵渎了神明的錯覺。
是夜，月影迷離，竹影疏離，晚風透着涼意飄蕩而來。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許是明天就要抵達主戰場而心裏有些許的不安吧，總之因為睡不着，默落下了榻，步出帳篷之外，流連于夜色之中。
纖纖素手輕撫過竹子，披着白衣，在夜色裏緩步而行，愈顯撩人。
一襲紅衣在如此黑夜猶顯妖豔。只見那紅衣女子在默落面前落下，朱唇輕啓：“公子，事情進展順利。”
“嗯，”負手在背，擡起頭眼神迷離地看着天，天上的星星暗淡，夜很黑很黑。幽幽地吐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情，方回頭來看向紅衣女子，“心舞，這次辛苦了！”語意誠摯。
“公子，這只是一點小事！”輕輕淺淺的聲音，悅耳動聽。
“對了，”突然想起，“你來找我是不是出事了？”神色變得嚴肅，倦意盡數散去。再注意到心舞難言的面色，心情頓時沉了下去。
“不是說一切順利？”責怪之意很是明顯。
“只是……”似乎是有什麽難言之隐似的，她把頭轉向了一邊，不敢看默落。
隐約預感到了什麽，默落的語氣又再放低，無奈地說；“說吧，我不會被刺激到的。”努力壓下自己心裏不斷升騰的不詳預感。
“沁瑟出事了……”話未盡，淚先流。
默落心裏一根弦“嘣”地铮斷，有點害怕聽到關于出事的消息，但卻又不得不聽。遂繼續裝着表面平靜地問：“然後？”
“現在還在昏迷中，所以希望公子能盡快回去。”收起了那軟弱的一面。
“還有什麽症狀？”
“就是昏迷，沒有一點要醒來的跡象。身上也沒什麽傷口，剛回來時還和平時一樣，但是從第二天開始，她就沒有醒來過！”
“嗯。”默落聽了她的話，心不再下沉，最壞也不過如此。她能夠找人治好她！
“等我。”對心舞這樣說道。然後默落一個人跑進帳篷，翻箱倒櫃良久終于找出一張字條。珍寶一樣地拿着字條，神色恭敬。眉眼間，帶了些許的放松。
再次跑出，直接就把手裏的字條塞給心舞，又拿出剛寫好的信，一并塞給她，并囑咐道：“一定要親自送去！帶着沁瑟一起去。”
“是。”轉身施展輕功離去。
呆望着紅衣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語，直到再看不見那瑰麗妖豔的紅色身影，她才轉身往帳內走去。
行至半路，忽聽一聲馬嘶。其聲高亢，又帶着警告的嚴肅。難道……是出什麽意外了？默落也顧不得再把衣服拉緊些，施展輕功，滑翔而去，隐于一大石之後。待看清馬上之人時，不覺吃了一驚。
淩梓然！他不是回國了嗎，怎麽還會出現在這裏。要出去嗎？恐怕不好！在敵友不辨的情況下，她不能冒險。雖然他們曾有過交談，淩梓然也似是跟她說了很多宮廷內的事，但涉及利益時，尤其在皇室，朋友也會變成敵人。
默落躲在大石後，注意着淩梓然的一舉一動。可是，他只是坐在馬上，遙望着山下的帳營，沒有表情地過了好久，就在默落想要轉身離開時，他動了！他勒緊缰繩，調轉馬頭，向來路去。
這樣的舉動……默落百思不得其解。确定人已經消失了之後，默落閃身出現，來到山坡上淩梓然剛才站過的地方。俯瞰而下，這裏竟能看到宣瑕！不知道這淩梓然到底是何用意。
對了，宣瑕！怎麽沒想到呢。戰場就在宣瑕和孜攸的交界，這裏不就可以看到戰況了嗎！默落忙定睛細看去，果然……孜攸确實有些不敵了。
再轉個方向，竟然就是孜攸駐軍！這裏把軍營裏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簡直太清楚了！
那麽，淩梓然到底是什麽意思？那警告般的馬嘶又是怎的回事？啊，混亂了！不經意地轉身，被眼前所見吓了一跳。那是一塊大石頭，就是剛才自己藏身的石頭。其上刻着“不歸山”三個字，而下面還有一行用小楷刻就的紅字——“吾母休息之地，來人皆作陪。”
啊！愣了愣，突然回神，急忙往回奔走。一股濃烈的油氣味在風中飄散。不好！默落心中警鈴敲響，顧不得因匆忙而掉落的鞋，飛速奔回。跑進主帳，拉起皇子就是一陣猛搖。
“怎麽了？”不堪忍受如此折磨的皇子殿下終于開了尊口。
“快，快！”呼了口氣，“讓大軍連夜撤離！不然就來不及了！”很着急的樣子。
“到底怎麽了？”還沒完全睡醒的皇子殿下仍舊好脾氣地問。
“這裏是‘不歸山’。”其他的，作為皇室成員的皇子應當明白了。
“啊！”果然，皇子殿下失态地叫了出來。不是怕淩梓然怎麽樣，而是腹背受敵的情況是他們現在不能面臨的。而這之後又是浩浩蕩蕩的大軍連夜趕往戰場，和駐守的孜攸大軍會合。
“皇子殿下！”領軍上官忙從帳中迎出，對着皇子殿下就是一拜。“皇子殿下，臣終于等到援軍了！”帶着這些兵士們在此苦撐數月，該是很辛苦的吧。
“上官将軍請起。”虛扶一把，各自立起身。“辛苦了！”
聽到皇子殿下的撫慰，上官的那個感動啊！客套也客套夠了，該讓他們去休息了吧。暗自打了個哈欠正轉身要出去。突然，一個小兵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大大、大帥！‘不歸山’着火了！”一口氣說完，大大地喘了口氣，想是來的急了。
在聽到不歸山起火的事後，除了在這裏的守軍外，其餘個人心思不一。默落的了然和其他人的錯愕形成對比，而皇子殿下，意義不明的目光在默落身上轉圈。
默落不爽地瞪回去，惹來皇子的一陣輕笑。惱怒，卻不便發洩，忍了！氣呼呼地出去。
翌日，戰鼓鳴響。所有士兵都穿着整齊，列陣等待上陣殺敵。真有幾分“沙場秋點兵”的味道。默落站在營帳前，看着這一列列排列齊整的隊伍，在心裏升起震撼感的同時，也為這一個個的士兵的命運擔憂。只可惜，她什麽都做不了！她阻止不了戰争的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
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