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守着自己的希翼,默落日日看着手指上的銀戒出神。有藥就喝,不管苦是不苦。有飯就吃,不在乎好吃與否。其他時間,都用在了睹相片睹戒指思人上。于是,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直到——默落的身體終于在某一天恢複,而她也不再日日頹廢。
秋天已然到臨,默落的病已見大好。看窗外的葉子在一夕之間都披上了金黃的舞衣,在枝頭搖晃,然後紛紛從枝頭飄落。看着美麗的黃葉乘着風,輕盈的身姿在半空翩翩起舞,默落只覺得自己的心變得很淡,很淡。坐在窗邊,默落凝着神一手托着腮靠在窗沿,另一只手伸出窗外,任落下的葉飄到掌心再滑落。
默落恬淡的神情裏隐着一抹揮之不去的哀傷。碧深站在床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郡主恐怕還不知道吧,狩宴之後,她就要成為孜攸的一國之後了。若是她知道了,這個一國之後的頭銜怕是郡主要不願意。
若是郡主要逃,她一定會幫忙的!嗯!碧深的眼裏閃過一絲光亮——她一定會“幫助”默落的。“小姐……”碧深走上前,給默落蓋上一條被毯,“風大了,小姐的病才好!”
不知碧深心思的默落感謝碧深的貼心,“謝謝你!”默落轉回頭笑着看向碧深,言辭誠摯。清淡的笑,不含雜質,澄澈得令人神往。
看到默落的微笑的剎那,碧深只覺得眼花。這是多麽明媚溫婉的笑啊!只單單這一輕輕的笑,就能迷得人眼花缭亂,傾國傾城之色想必也是比不過此刻這一笑的吧?而且郡主又是極少笑的,這豔麗的笑容在碧深眼裏就更顯得珍貴了。碧深心裏拿默落比劃着,越比越自卑。
默落本就長得好看,可以說是絕美之色,精致的五官,如緞的發,臉上雖然還帶着大病初愈的蒼白和潮紅,但這天人之姿卻是不容人忽視的!方才那一笑,恬淡如不食人間煙火,使得這幾日的孤獨寂寞消弭不見。
令碧深怎麽都看不懂的是,明明一笑就可以化解許多的誤會,但是默落卻總是垂着臉,從不對人笑也不解釋,即使誤會加深,也不多作解釋。記得默落曾經說過,“解釋就是掩飾,會越描越黑的”于是,默落的做法是——沉默。
“碧落郡主!”碧深的思緒被一個慌張的聲音打斷,看樣子是個侍衛。“皇子殿下讓您快些過去!馬車已備好。”默落沒有回頭,也沒有應聲。什麽狩宴,她是一點都不想去的。她只想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在這裏呆着。輕輕嘆了口氣……默落不甘願地翩然起身,蓋在身上的被毯随着身體姿态的變化而滑落。
“随後就到!”如聽到大赦般的侍衛慌忙起身就要去向皇子禀報,恰在擡頭的時候看到了默落——天啊,這是怎樣的一張臉!花顏月貌似乎都不足以描述這張臉帶給他的震驚!他們孜攸國竟有此等絕色!
“看夠了?”酸酸的話,是從旁邊的一個婢女嘴裏說出來的。侍衛瞪她一眼,沒多作停留,向轉角跑去。
“碧深。”默落好笑地喚了一句,也沒再多說些其他什麽,就向門口走去。
“是!”碧深忙跑上前,跟在默落身後。前面有專人領路。
“小姐,狩宴就是秋狩哦。”點點頭,默落帶點興味的偏頭看看她。“呃……小姐若是不想聽,碧深就不講了!”
默落帶笑地看了她一眼,給了她鼓勵。“那,我就說了哦!”碧深側過身,“秋狩是在秋天舉行的。就是圍獵啦!”默落點點頭,碧深随後賣了個小關子,“圍獵要好幾天方會結束,有時候更會延遲到十幾天、甚或數十天。而且哦……”碧深拖長了音,“參加的人員可以單人自由的狩獵,也可以成群結夥的狩獵!那小姐,您是選哪種?”
“有我們選的自由?”語意幽幽的随口一問就把剛才還滔滔不絕的講述着的碧深給堵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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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哦!”碧深低下頭,“奴婢剛才多言了!”
“那,走吧。”不想再多說什麽,默落走在前面,由着碧深小跑着跟上前。直到上了馬車,她們都沒有見到皇子。默落心裏不禁松了一口氣:不用見到那個家夥了!
坐在颠簸的馬車裏,胃一陣翻騰。想來是馬車內空間太狹小,太窒悶了吧。探手掀開布簾一角——官道上的路似乎不大平坦,穿行的車馬也很多。放下簾子,放棄了先前的想法。這兒的空氣裏滿是灰塵,根本不能緩解因為窒悶而閃現的呼吸新鮮空氣的想法。沮喪地坐回去,把自己抛進無人可看清想法的黑暗角落之中。
“小姐,哪裏不舒服嗎?”碧深靠近默落,緊張地問道。
“不,”搖搖頭,亦是甩去了滿腦的疲憊,“沒有。只是累了。”輕輕地靠在身後的墊子上,合上眼稍作休息。病後的身子還是很虛弱。
“哦~”碧深坐回去,兩只眼睛還是牢牢的盯着默落,似乎很是不放心。想了想,又覺得這樣有些不妥,遂回身在随行所帶包袱裏翻找。衣服?不是。被毯?不是。水?這車這麽颠!藥?也不是……啊,有了,就是這個!碧深高興地掏出一小盒點心。
“小姐,吃點吧。”打開盒蓋,把盒子遞到默落眼前。
聞到點心特有的麥香的默落慢慢睜開眼睛,當看到盒子裏可愛的小點心的時候,眼裏的郁悶難受瞬間就被看到美食的喜悅抵了下去。見默落由原先的倦怠不振在看到美味的糕點後轉為現在的可愛的樣子,碧深也禁不住偷偷掩嘴使勁憋着笑。
“想笑就笑吧!小心內傷!”淡淡地瞥了一眼偷偷笑着肩膀輕微抖動的碧深,默落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小姐!”嬌嗔,“您又拿奴婢開玩笑!”談笑間,馬車在一快平地上停下。
“郡主,到了。”一個侍衛掀開簾子,把默落扶下馬車,并引着主仆二人向密林內走去。
“在前面?”
“是。”前面帶路的侍衛回道。
“嗯。”再行一小段路,便看到了在場中等待的人群。施行過去,給皇上皇後見過禮,就當皇子不存在,直接忽視過去。
“默落!”要發飙了?默落挑眉看着眼前的皇子,不言不語,勢将漠視進行到底。場上的比賽已經要開始了——
“準備!”雄壯的鼓聲擊響,馬上衆人都是一副蓄勢待發的姿勢。一身勁裝的皇子雙手拉着缰繩,眉目間是談笑間的悠閑,絲毫不見賽場彌漫的緊張氣氛。風起,衣袂飄飄,說不出的飒爽英姿。邊上其他的青年才俊們也是如此着裝。鼓點聲剛一停止,馬上的人都似離了弦的箭一般,飛沖出去。
現在,比的是馬術。狩宴呢,當然是以狩獵為主,而狩獵又是在馬上進行的,既是如此,怎能沒有高超騎術?看所有人都是一副既緊張又刺激的神情,默落直覺無趣。又不是他們自己去比賽,對他們而言,誰輸誰贏又有什麽要緊?再說,她本就對這次狩獵沒什麽興趣。幹脆,也不再看場中的賽馬,而是坐在自己的小榻上,雙眼亂瞟,尋找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咦?那個人是要幹什麽?默落的視線被那個作侍衛打扮的有些奇怪的在人群中穿行的身影牽引。他好像是在尋找什麽。是很重要的東西?還是什麽人?況且他的臉面也被頭上的官帽遮去了大半,看不太清。默落直覺地感到有問題,卻又實在是說不上來。
“小落,過來!”孜攸皇向坐在一旁的視線若有若無的胡亂飄散的默落招了招手。可惜默落此時的精神正高度集中于某一點,沒有聽到,而是有點興味的盯着那一點。坐于底下的百官看默落竟然無視聖上的召喚,且聖上的臉上也有了薄怒的神色。無聊的人都幸災樂禍的等着看好戲,更有甚者已經在猜測這個無理的郡主将要受到何種懲戒。
“啊……啊?”被碧深推了推,默落猛然回神才知道是皇上找她。忙起身,行禮,上前。
“小落,瑾……”看似苛刻嚴肅的皇上,最放心不下的也是夏瑾卿吧。既然這樣,那當初又為什麽要消失?為什麽10年裏都不回來?說不怨恨他們,那肯定是在說謊!
“他每天都很痛苦……”默落撇了臉,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在哭。一說到瑾,她的心就會很痛,很痛很痛!他一直都沒有從父母消失的陰影裏走出來,所以才會用冷酷來武裝自己的吧。只有對自己,他才會卸下冰冷的面具,面具下是疲累的面龐。
“這麽多年了啊……”心下恻然,但面上卻沒有任何的神情顯露。默落沒有說話,孜攸皇也沒再說話,兩個人都陷在沉默之中。一時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忍受不住這難堪的壓抑,最後還是默落先開了口:“伯父為什麽不自己回去看看!”話一出口,就覺得有些不對!一看左右,那些閑人的耳朵都是高高豎起的,脖子都要被拉成面條了!
“我若是回得去……”他的兒子……當時才只有10歲,可是他們這些做父母的,卻只能從此和自己的孩子遠遠分離,早早地退出了他的生命軌跡。他曾經試過很多方法,但是都不能成功。
默然。長久的沉默。
“回來了,回來了!”人群一下子沸騰起來。那些人的注意力都被這巨大的強烈的呼喊吸引,而默落和孜攸皇的注意力也被一下子吸引了去。
不知是誰又叫了一句:“皇子殿下又是第二!”,人群一下子又活躍了起來。第一的人,竟是如此的一個人!同時默落也注意到,剛才被盯住的那個人在看到第一名的時候,神色明顯變化,令人琢磨不透。
作者有話要說:沒甚大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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