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有歲對于自己怎麽被抓到這裏的是一頭霧水,照他的說法,就是第二天一醒來就在這裏了。
半個月來,只有一個婆子給他送水和食物,就沒見過外人。
謝白衣看到有歲說着說着眼神變得陰沉,心裏還有些驚奇,邊走邊回想少年時代的自己,這麽多年過去,謝白衣也記不清少年時代自己是什麽模樣了,總之和有歲是不一樣的。
離開囚禁有歲的山洞,這裏顯然是一個山體中,曲折的小路盤旋回繞,他們走了好幾次,都走回了原位,最後還是深澤看不過眼,走在前面帶路。
這一回很順利,沒走多久,他們聽到急促的水流聲。
謝白衣和有歲對視一眼,又走了一會兒,他們來到出口,洞口兩人寬,上方有石塊傾斜出去,再外是飛流而下的瀑布,傾斜出去的石塊,擋住了瀑布沖入山洞,但仍有水花濺了進來,水汽濕潤凝重。
有歲的臉色更難看了,他自幼崇尚大俠,但因為資質的緣故,無法練武,把他抓到這裏的人也是費盡心思,先以金心鎖鏈捆住他,再把他安置只有一個出口的山洞裏,出口外還是瀑布,就算他僥幸解開金心鎖鏈,但以他的體質,一出山洞口,就會被瀑布沖下去。
比起自己的處境,有歲此時更擔心父皇和母後。他父皇和母後只有他一個孩子,皇室到了他這一代,就只剩下他這一根獨苗苗,他要是出了什麽事,就不只是皇家的事了。
謝白衣的神識穿過瀑布,看到了瀑布外面的情景,臉色變得詭異,但看有歲一臉凝重的表情,也沒多說,抓着有歲沖出了山洞。
有歲站土地上好久才感覺到安心,他摸了摸自己的衣裳,幹的,旋即便明白是謝大哥護住了他,內力可以外放,還能形成屏障保護人,有歲看謝白衣得目光更熱切了。
謝白衣沒注意他的表情,四下尋找深澤,好一會兒才看到深澤站在小山坡上,銀色的眼睛閃閃發光,專注地看着前方。
有歲壓的極低的聲音傳來:“那是村落?”
謝白衣也看到了,數十座木屋稀稀落落的分布在山腰上,最高的處的木屋更豪華一些,門庭大開,兩邊還有幾個兇悍的大漢守衛。
說是村落,但更像是山匪的窩點。
這時,深澤回頭叫了一聲,示意他們跟上,往前而去。
謝白衣帶着有歲跟在它後頭,邊走邊心驚,他一開始還沒看出來,但跟着深澤走動不久,才發現周圍的房子形成了一個迷魂陣,這個陣法其實并不高深,也有流傳到凡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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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雖然不能修行,但不乏驚才豔豔之人,通過一些媒介也能擺出迷魂陣,但謝白衣從沒見過以房子為主構成迷魂陣的,修仙界的陣法需要靈氣才能啓動,但這些房子都是普通木頭,而且,此界域的靈氣幾近于無。
謝白衣一開始就發現了,這個界域應該是末法之後的時代,靈氣枯竭,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凡間界,有沒有修士都是問題,但此時看到迷魂陣,還有有歲的白玉瓶,謝白衣苦思冥想,終于想起了一個記載。然後感覺有人拉了拉他。
他擡頭一看,才發現他們已經被包圍了,深澤蹲在他肩上無聊的甩着尾巴。
謝白衣有瞬間的無語,他還以為深澤發現了什麽,才會在前面帶路。
周圍吵吵嚷嚷,謝白衣沒聽懂他們的話,側頭看了一眼有歲,發現他也是一臉茫然。
既然聽不懂,只有先把他們打趴下來,再好好詢問了。謝白衣松松筋骨,為了不傷這些人的性命,他沒拿出青鸾,随手撿了一截枯枝。
為首的大漢一看的他動作臉都綠了,大喝一聲,周圍的人都沖了上去。
三息之後,還站着的只剩下謝白衣和有歲了。
有歲的目光都直了,他忽然意識到,他似乎榜上了大腿。
謝白衣收手,做了個收劍的動作,樹枝忽然爆裂,碎成粉末飄下,這一刻,周圍的哀嚎聲都停了。
“找根繩子把他們綁起來。”謝白衣道。
有歲忙應一聲,等他們把土匪們都綁起來後,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謝白衣覺得有點棘手,抓住了這些人,聽不懂他們的話也沒用阿。
有歲恍恍惚惚道:“他們好像是荊南的山民。”
謝白衣看他。
有歲撓了撓頭:“荊南這一片還未開化,朝廷以前也派了官員過來,但都沒什麽用,後來還打了一戰,逃兵逃入山中,有百姓給他們掩護,很難抓到他們。”
他說道這裏,皺眉道:“山民蠱惑民衆,自稱是神的使者,妄圖以妖法推翻朝廷,我聽父……父親說,他們會詛咒,當初打敗山民的大将軍就因此被詛咒死了,家道漸漸衰落下去,最後絕嗣。”
詛咒之術,修真界也有人修煉,不過最厲害的還是巫族,但巫族在上古就滅族了。
謝白衣聽到最後只覺得滑稽,連靈氣都沒有的小界域還能有巫族後裔。
有歲看不出謝白衣在想什麽,正要收回目光,卻看到謝白衣肩上的小貓也不甩尾巴了,大眼睛盯着他,仿佛就在思考一樣,有歲心中浮出一絲古怪,就見小貓又甩起了尾巴,他暗暗好笑,只覺得自己疑神疑鬼。
其實,到了現在,線索也差不多斷了,語言不通,他沒辦法從他這些人嘴裏得到真相。
有歲有些失望,然後聽到謝白衣叫他,擡頭看去。
“你還記得婆子長相嗎?畫出來試試。”
有歲目光一亮:“我在大廳裏看到了筆墨,我這就去。”
謝白衣看他串得飛快,像只兔子一樣,眨眼就跑進大廳裏,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然後他低頭,掃了一圈,目光落在滿臉胡須的大漢身上,其餘人都一臉驚恐,唯獨此人一臉鎮定,他不禁多看了一眼,這一看,便有些驚訝。
此人身上青氣缭繞,是官運亨通之相,雖然滿臉青碴,看不清真面目,但眉高眼闊,先祖遺澤,顯然先輩中也有拜相封侯的。但青氣又似乎被什麽斬了一刀,只剩下一截,勉強維持罷了。
謝白衣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