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白衣

第28章

你為何修仙冥冥之中，有人問他。

“為長生。”

你為何修仙，那人再問。

“為長生。”

如此來回十遍，輕嘆聲幽幽傳來。

“爾心不誠。”

昏昏夜冥，最後一點光亮緩緩消失，混沌的暗夜中，飄來一座山頭，有人坐在山頭，回頭看他。

“你心有惑？”

“修仙為何？”

那人擡眼：“仙是什麽？”

“仙人。”

“仙人又從何而來？”

“堅守道心，歷劫修行，得以飛升，與天地同壽，是為仙人。”謝白衣念着修真界标準答案。

對面的人哈哈大笑：“亘古之始，未有仙人之說，爾為人，卻忘了自己的來處，可笑可笑。”

謝白衣一震，山已遠遠飄去，獨留大笑聲響徹混沌。

一把斧子斜劈而來，混沌退去，天宇初開，星辰歸位，神靈降世，時光飛速流轉，他看到人族誕生，神廟林立，布滿神州大地。

第一個人族修成了仙，神光熠熠，似對天地，似對謝白衣。

“吾號追臨，行逆天道。”

天雷劈下。

那人遠遠看來，目光犀利如劍，謝白衣只覺神識被劍一斬，斷成兩半，劇烈的疼痛讓他清醒過來。

周圍在往上升，星辰愈發遙遠。

謝白衣在下落，星河如若無物，一絲阻隔也沒有，周圍漸漸出現了一些東西。

水晶人頭、半具骸骨，發黑的獸骨，說不出來種族的骨頭，千奇百怪，漂浮在星河裏。

一具完整的金色骸骨，這時是謝白衣看到的唯一完整的骸骨，骸骨上泛着淡金色的光，與謝白衣擦肩而過的瞬間，分出一道金色的流光沒入謝白衣劇痛的神識。

神識飛速愈合，不僅如此，那道金光在神識裏生長，發芽，生根，枝葉翠綠，花瓣嬌豔，不過一息之間，便凋零敗落，再無一絲蹤跡。

“将離神女。”

謝白衣立刻想到了這位上古神靈，傳聞中，她生性善良，愛花草，尤善治愈之術，在神魔大戰中堅持庇佑人族，隕落之後，她的神廟仍舊在人間得到供奉，甚至三千修仙界有一半的門派也在供奉這位神靈。

金色骸骨漸漸飄遠，它游曳在寂靜星河裏，時不時分出金光融到周圍的骸骨中，那些融入金光的骸骨泛出各種顏色的光，仿佛徐徐上升的孔明燈。

謝白衣不知為何浮出深切的悲傷，從心田而出，流淌在身體裏，蔓延徘徊，眼角流出一滴淚，凝結成珠，向上而去。

他擡手擦了擦眼角，擡頭看到淚珠浮到金色骸骨周圍，它繞着骸骨盤旋，最終沒入骨骸中。

謝白衣滿溢的悲傷在此刻散去。他終于有了重力，在星河裏急速下降。

漸漸的，星河連骸骨也沒有了，只有暗淡的深藍海光潋滟流離，扁平蘑菇狀的岩石平臺一層又一層，平臺下面是細長的石柱。

層疊的岩石中，有個藍衣仙人面朝裏伏在平臺上。

謝白衣繼續下降，直到踩到綿軟的地面，來到星河底部，他站穩後，四下打量。

這地方并不大，周圍的都是岩石，岩石與岩石挨得緊密，形成了一個封閉的環境。

而謝白衣的前方矗立着一個巨型水晶石，水晶石裏封印着一個男人。

這人極高，大約有兩米，套着一件長袍，長袍的樣式極為古怪，它沒有袖子，像是一塊布纏繞維系，剩下一截從後背垂下，就像上古年間的信徒常用的穿着。只不過如今就連天命城也沒有人穿這麽古老的服裝。

籍冊上記載，神族死後，雖然靈魂灰飛煙滅，但肉身堪稱靈寶，不會随之毀滅，人族為了以示尊敬，都會以将逝去的神靈封印在水晶石中，送到神靈的歸所。

水晶石和記載中的一樣，但裏面的人的穿着不對。

謝白衣擰眉，目光落在男人的臉上，看了片刻，終于發覺，這張臉和他這具身體的臉是一樣的。

他心中浮出幾分古怪，幾乎是下意識地退後一步，就在他挪動的瞬間，水晶石裏的人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