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他忍不住(一更)
鳳儀宮內燭光昏暗, 金獸香爐內燃着清幽安神的花香,所有簾幕都嚴嚴實實地拉下,只能隐約看見梳妝鏡邊坐着一個身影。
沈如霜換上一身輕薄柔滑的絲綢寝衣, 墨發松散随意地堆在雪腮邊,用溫熱的清水洗淨端莊娴雅的妝面, 對着銅鏡擦拭着清麗白淨的臉龐,望着自己那雙在陰影中稍顯黯淡的眸子出神。
姚念雪得到應允後才進了寝殿,默默無聲地接過玉竹手中的檀香木梳,一寸一寸細心梳理着沈如霜綢緞般黑亮的發絲, 力道輕柔和緩,幾乎無甚發絲被拉扯而下,後來又貼心地搓熱雙手, 沾着玉容粉仔細抹在沈如霜的面容上,滋潤着白皙的肌膚。
“你這些事兒做得倒是熟練。”沈如霜有些意外地瞥了姚念雪一眼,并未料到她好歹是位官家小姐,做起事來幹淨利落又心靈手巧, 讓她也很是喜歡。
“回娘娘的話,家中的大夫人時常命我侍候在側,這些年多少也學了些功夫。”姚念雪規矩地應聲,生怕沈如霜不喜歡一般卑弱地低下頭行禮道:“娘娘的恩情我無以為報, 只希望能夠盡力讓娘娘更舒心些,還望娘娘不要嫌棄。”
沈如霜一聽就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只說大夫人命她伺候卻不是自願去的, 姚家又只有她這麽個庶出的女兒,想必是被嫡母呼來喝去不給好臉色, 日子也是艱辛難熬, 才将這些細碎的事情做得這般好。
“以後這些事情交給其他宮女就行了, 你不必再做這些,只要謹守宮規,其他的也不必太過拘束。”沈如霜憐憫又心疼地讓姚念雪起身,撫摸着她粗糙的手心道:
“東邊還有一間空置的廂房,地方比其他屋子都要好些,你現在就同玉竹一同去收拾收拾,往後就住在那裏吧。”
姚念雪感動地推辭了好幾番,沈如霜依舊堅定又溫柔地道“無妨”,終究是感激地退了下去。
此時寝殿中只剩下沈如霜一人,靜谧寬敞不被打擾,她這些天也神思倦怠,趁此機會發了會兒愣就準備睡下,卻恍惚間聽到了幽靜的殿門外傳來一陣沉重淩亂的腳步聲。
這個時辰,所有人都已經歇息了,又有誰會在外面亂逛呢?沈如霜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宮中皆是她的人,連阿淮也和奶娘睡在側殿,她不得不擔憂又好奇地開門查探着。
剛剛推開一條門縫,倏忽間就看見一抹玄色身影閃過,一轉眼就抵在了門邊,映入眼簾的是繡着龍紋金邊的袖口,酒氣伴随着蕭淩安身上的冷杉與雪松之氣,淡淡地萦繞在鼻尖揮之不去。
沈如霜心下一沉,暗暗後悔她推開了殿門,趕忙裝作未曾看見般想将門阖上,卻被蕭淩安修長有力的雙臂死死抵住。
“霜兒,為何不讓朕進去?有什麽是朕見不得的......”
蕭淩安的聲音低沉中帶着幾分沙啞,每一絲呼吸都浸染着微醺的酒氣,鳳眸迷離朦胧籠罩着水光,如同皎潔月色灑落江面,眼尾與耳根都帶着發燙的緋色,在望見沈如霜面容的那一刻顏色又深了些許。
他用身子抵在門框之上,稍一用力就推開了沈如霜的阻攔,輕而易舉地邁入了寝殿,身姿還是一如往常般挺拔如松,但是腳步卻不由自主變得混亂無措,關緊殿門後就将身後的沈如霜拽入懷中。
Advertisement
蕭淩安用力收緊懷抱,輕微地上下蹭着沈如霜柔韌香軟的身軀,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融入骨血中,下颌輕輕擱置在她的肩膀上,吸着鼻翼側頭深深嗅着沈如霜頸窩中的芬芳與甜美,如同無論怎樣掠奪都不知足的小獸,低啞道:
“為何要把她留下?你心裏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朕,恨不得朕寵幸別人你才開心......”
沈如霜的肩頸被蕭淩安勒得生疼,心口也與他緊緊相貼,剎那間有些喘不上氣,所有的氣息都悶在胸腔間很是難受,不适地掙紮着試圖擺脫,奈何蕭淩安的力道太大,就像牢籠般鎖住她的手腳死死禁锢,最終只能放棄。
她這才分了些心神聽着蕭淩安所言,心道蕭淩安興許是誤會了,她留下姚念雪僅僅只是可憐她,不想看着二八年華的姑娘被白白糟蹋,并沒有其他的意思。
沈如霜本想解釋清楚,但是剛要開口就看見蕭淩安悶哼一聲将她抱得更緊,眸光中已經看不到清明和理智,翻湧着不甘和愠色,加之他向來高高在上不知俗事,現在同她說這些複雜的家長裏短應當是無用的,行差踏錯還會讓他誤以為自己是在狡辯,于是冷冷別過頭道:
“陛下今日甩下臉色就潇灑而去,我怎麽敢抗旨留下她呢?如今她是我身邊的女官,陛下不必再多管閑事。”
說罷,沈如霜以為解釋過後就能讓蕭淩安放開自己,推了幾下後卻依舊未見他動彈,只好使勁掐了他的手臂,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片皮肉發紅發熱,但是蕭淩安只是神色微動,摸索着将她的雙手一同束縛在掌心。
“朕可以信你,但是霜兒要發誓,以後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也不要用這樣的法子來氣朕,你這輩子都會好好待在朕的身邊。”蕭淩安在沈如霜的耳邊輕輕吹着溫熱的氣道。
他此時有些懵懂,沈如霜說的話在他耳畔響起也聽不到具體是些什麽,只知道她又像往常一樣在同他解釋,找的無非又是那些義正詞嚴讓他無法拒絕的理由,一陣強烈的不安攀上心髒。
這些天霜兒做的這些事情已經超過他的掌控,今日在選秀時那些逼着他來的手段更是讓他焦慮不安,總覺得霜兒有許多他不了解的地方,無時無刻都在擔心沈如霜會再次離開他。
他難以忍受沈如霜刻意針對他的氣惱和煩悶,卻更是不能接受沈如霜的離開,必須要聽着她像從前一樣溫順乖巧地親口告訴他這些不會發生,才能暫且将一顆動蕩不安的心安定下來。
可沈如霜聽了這話卻冷笑出聲,仿佛聽到了什麽荒謬的笑話。
她無非就是想讓蕭淩安不要總是纏着她罷了,并未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好端端的憑什麽要發誓呢?難道僅僅是因為蕭淩安今日貪杯多喝了幾壺酒,她就要什麽事兒都順着他胡來嗎?
她做不到。
再者.......她也不能保證這輩子會待在蕭淩安身邊,若是還有同上回那樣好的機會,她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
“陛下今日喝多了,還是早些歇息吧。”沈如霜淡淡推開蕭淩安發燙的手掌,眸光冷漠地掃着他面色微紅的模樣,丢下這麽一句話就想離開,轉頭就朝着殿外奔去。
既然蕭淩安要死纏爛打,她這鳳儀宮今夜是待不下去了,幹脆換個地方。
原本只是極為普通的一句話,若是對任何吃多了酒的人來說都很正常,但此時此刻蕭淩安聽着卻忽然間手腳冰涼,整個人猛然一顫,仿佛從朦胧夢境中清醒過來,拽着沈如霜的衣衫不肯放手,喃喃道:
“霜兒,你不能離開朕,絕對不能!”
說着,他拖拽的力道越來越大,死死撕扯着掌心的那一片布料,拉得沈如霜踉跄地退後幾步,被迫跌落在蕭淩安早就預設好的懷抱中,溫熱的觸感讓她渾身都驚懼地彈開,如同觸及到了曾經的噩夢。
蕭淩安這下才稍稍平靜,只有懷中抱着溫香軟玉才能給他踏實真實的感覺,手中拉扯的衣料還是沒有放開,反而力道越來越大。
寝殿的炭火都燒得極暖,沈如霜夜裏入睡只要穿薄薄一件衣衫就已經足夠,此刻被蕭淩安撕扯得不成樣子,柔滑的絲綢順着肩膀零碎地滑落,不經意間露出雪白纖弱的削肩,吓得她趕忙慌亂地捂住,顫巍巍擡起眼望了一眼蕭淩安。
他發燙的目光凝視着她的肩頭遲遲沒有挪開,像是野狗看到了骨頭,亦像是荒漠中人望見了水源,帶着近乎瘋狂的渴望和侵占,眼尾在暖黃色的光暈下泛着鮮紅之色,雙手不自覺地攀上沈如霜的纖腰,極不安分地游移着,聲音浸染着無盡的渴望,一字一頓道:
“這些天霜兒都不肯見朕,就沒有一點點想朕嗎?”
沈如霜毫不猶豫地搖頭,只是在蕭淩安颀長身影的壓迫之下,她連擺動的幅度都只能是很微小的,被籠罩在蕭淩安的陰影下讓人忽視了。
還未等她回答,蕭淩安就輕笑出聲,用前身貼近她的後背,傳遞着他此刻按捺不住的心緒,摩挲着沈如霜順滑柔軟如絲綢般的青絲,每一絲芬芳似乎都能讓他沉醉其中,不禁咬着她秀氣的耳垂,難得有耐心地一圈一圈打着轉,仿佛要把這些短暫又甘甜的滋味,通過發麻的舌尖永遠記在心裏,薄唇一路向下親吻着不肯放手,深吸一口氣道:
“怎麽還是不肯回答朕呢?朕想霜兒了......”
作者有話說:
二更大概在淩晨一點前,早睡的寶子明早看哦,比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