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瘋狗
大火燒了一夜, 直到晨光熹微的時候才漸漸平息,只有零星一兩簇火苗在頑強地燃燒着不肯熄滅,其餘燒過之處皆是焦黑的廢墟, 碎裂的磚牆與房梁鋪了滿地,若要進入深處舉步維艱, 斷垣殘壁更是看不出這也是皇宮的一部分。
蕭淩安木雕一般伫立在火光前一整夜,眼睜睜看着熊熊烈火逐漸微弱,但是始終沒有等到任何關于沈如霜的消息。
他讓人去廢墟中找過,又疑神疑鬼地以為這場大火是有人故意為之, 一定是妄圖謀害皇後和皇嗣,命人封鎖了所有城門,連夜将皇宮翻了個底朝天。
但是, 無論他做什麽,瘋狂偏執也好,思慮重重也好,狠厲果決也好, 終究只有空蕩蒼白的回答。
沒有找到沈如霜,沒有找到屍首,沒有找到縱火之人。
沈如霜就像憑空從人世間消失了一樣,再也不見了蹤影。
他積壓了滿腔的期望、悲傷、失落、絕望, 只能在被火光照得刺目的夜色中胡亂混雜在一起,連一個發洩之處都沒資格擁有, 如同千斤重的斷崖山石般永遠壓在心口, 哪怕他因此呼吸凝滞也不能擺脫。
草草包紮的傷口還在不斷湧出鮮血,染紅了一層又一層潔白的紗布, 血漬印在玄色鎏金長袍上清洗不掉, 蕭淩安的臉色呈現出近乎病态的蒼白與無力, 吓得太醫齊刷刷跪了滿地,生怕他出了意外賠上性命。
蕭淩安望着慢慢浮現出雲層的天光,心口忽然間襲來一陣窒息的疼痛,如同被人用利刃割開皮肉取了心頭血,眼前的一切也越來越淩亂模糊,只能攥緊了沾着鮮血的指節回了養心殿。
當時聽聞西南偏殿走水時走得急,養心殿無人顧得上收拾,現在還是他離開時的模樣。
檀木寬桌上堆疊着厚厚的書冊,無論哪本随意翻開一頁都能取個不錯的名字,幹了墨跡的狼毫壓在一沓宣紙之上,遙遙得看不清字跡,卻能看到力透紙背的橫豎撇捺,想來當時寫得酣暢淋漓,甚至腦海中能夠想到孩子活潑地在他面前跑過,他溫聲喚出這聲名字的場景。
昨夜的炭火已經燃盡了,寒風從殿門毫不客氣地湧入養心殿,卷席着僅存的一絲溫暖逃之夭夭,不經意間吹起了一張壓得不嚴實的宣紙,飄飄蕩蕩地帶到蕭淩安的面前。
他彎下向來挺拔俊逸如寒山松柏的脊梁,壓低了腰将宣紙拾起,小心翼翼地拍幹淨紙面上的塵土,愣怔地看着這個“嘉”字。
還記得那時在《詩經》一眼就選中了這個字,取其意為美好,亦是覺得沈如霜有孕和生下太子後的日子會美得像夢一樣。
現在想來只覺得諷刺,果然是一場夢,短暫地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就再也消失不見了,如茶中水沫般無影無蹤。
為何無論幼時還是現在,美好之物從來不屬于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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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淩安想不明白。
他緊緊捏着手中那張單薄的宣紙,就這樣直挺挺地坐在殿中央的雕龍描金檀木椅上,眸光是從未有過的空洞無神,如同把魂魄抽走一般黯淡寂靜,看着天光從晦暗變得明亮。
到了上朝的時辰,安公公還是照例來尋蕭淩安,剛踏入殿門時險些驚得腳下一滑,未曾想到他會在冰冷寒涼的養心殿內枯坐了一整夜。
蕭淩安眼底下是一片烏青,深褐色的眼珠始終凝視着宣紙沒有動彈,長而濃密的睫毛耷拉在眼尾,将上挑鳳眸的銳利盡數斂住,時不時随着突起的青筋跳動幾下,整個人是安公公未曾見過的頹然。
哪怕曾經被皇兄陷害走入絕境,被太後抛棄幾乎喪命,被權臣拽入危機四伏的風雲,安公公都沒見過蕭淩安有過頹廢衰敗之氣,他永遠只會更加不屈地挺直了脊梁,靜待時機将那些害過他的人狠狠碾碎。
“陛下,今日可要罷朝?”安公公擔心地問道。
聞言,蕭淩安稍稍顫動了一下,目光從宣紙上緩緩挪到殿門前,似是因為安公公這一句話又想到了昨夜觸目驚心的場景。但是他并未如昨夜那般慌亂悲痛得近乎瘋狂,而是從眼底泛出一片平靜,靜到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波瀾。
“為何罷朝?”蕭淩安俊秀如畫的眉眼中蒙上一層茫然,仿佛水汽彌散。
安公公只當是蕭淩安顧及顏面想要強撐,關切又着急地埋下頭,道:
“皇後薨逝,奴才憂心陛下深思傷懷,硬撐着傷了身子。”
他說得小心翼翼和輕緩平和,佝偻的身子盡是恭敬和擔憂,每一個字都是仔細斟酌後才說出,任誰聽了都覺得是再平常不過的關切話,挑不出什麽罪過。
可蕭淩安聽了卻如同受了極大的刺激,猛然間從檀木椅上站起了身,眸中渙散的神思驟然間聚攏在一起,剎那間射出的目光淩厲又陰鸷,如同冰雹砸入了原本平靜的湖面。
他邁大了步子三兩下就行至安公公身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卑微如蝼蟻般的身影,發狠地将他整個人拎起來摔到一旁,雙眸微紅道:
“胡說些什麽?你怎麽知道霜兒已經不在了?”
安公公疼痛得輕呼一聲,卻不敢扶着地面起身,詫異地擡頭望向蕭淩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昨夜那麽大的火所有人有目共睹,沈如霜怎麽可能逃得出去?現在去廢墟中搜尋之人連屍首都沒有找到,衆人皆說已經化為灰燼了,只能找找是否還有完好的遺物。
只有蕭淩安一個人會有這樣荒謬的想法。
但是安公公看着蕭淩安眼底即将翻湧而上的愠怒和不甘,生怕将真相告訴他只會火上澆油,不僅他沒有什麽好下場,陛下還會更加難以抑制,只能連聲道:
“陛下恕罪,奴才說錯了話!只要沒找到皇後娘娘,她就是還活着的!”
這話才是順了蕭淩安的心意,他滿足地微微揚起唇角,立刻就将方才近乎瘋狂的驚濤駭浪藏了起來,又恢複了一貫以來淡定從容的模樣,若無其事地更衣上朝。
安公公始終連大氣也不敢喘息,亦是怕蕭淩安在上朝之時控制不住。但意外的是,蕭淩安處決政務時機敏果決,與從前并無異處,如同無情的機括。
文武百官心中亦有和安公公相似的心思,看到蕭淩安面色平靜時松了一口氣,同往常一樣遞上折子參奏。
直到快退朝之時,禮部尚書林瑾風壯着膽子站了出來,高聲問蕭淩安應當如何安排先皇後的後事。
整個紫宸殿的空氣都倏忽間凝滞,所有人都暗道不好,能夠平安無事地混過今日就已經是僥幸,怎麽偏偏還有人不要命地站出來問這樣的事兒?
再看向蕭淩安時,只見他從容不迫的面容陰沉森冷,如同完美無瑕的玉石出現了裂紋,劍眉不悅地擰在了一起,幹裂的薄唇間溢出一聲威懾的冷笑,擡手間便罷免了林瑾風的官職。
衆人皆是驚駭地瞪大了雙眸,但是無人敢出聲反抗,皆知這是蕭淩安的逆鱗,唯獨林瑾風不肯服氣,氣得花白的胡須都發着顫,站在最前面仰起頭道:
“陛下何苦執迷不悟?逝者不能複生,要緊的是辦好身後事,再另尋良人作為繼後延續子嗣才是。先皇後固然有功,但臣以為她出身低微,又是罪臣之女,本就配不上陛下,難不成大梁要為了她絕後嗎?”
他的聲音滄桑卻洪亮,帶着作為三朝元老的底氣和自信,就算是先帝在世也要敬他三分,他也覺得句句公道,不會畏懼蕭淩安的那份威壓。
“住口!”
蕭淩安還未等他說完就将手邊的茶盞摔去,滾燙的茶水傾倒在林瑾風的身上,濕噠噠地順着官服流淌而下,精美的官窯茶盞轉瞬間就在冰冷地面上粉身碎骨,“嘩啦”一聲如同最後的慘叫。
但是蕭淩安卻并未再說出任何反駁或是斥責的話,只是靜默地與林瑾風對峙着,呼吸變得急促又緊迫,挺拔俊逸的背影幾不可查地一晃。
并非他不想駁回林瑾風的話,而是恍然間發現林瑾風所言竟是與他從前所想一模一樣。
初識沈如霜的時候,他就嫌棄她出身低微,只是個外室所出的鄉野女子,更是警惕她是沈家的女兒,時刻防備她會産生異心。他也一直覺得沈如霜不可能與他相配,就算給了她皇後之位也是看在子嗣和救駕的份上。
明明林瑾風說得沒錯,這都是他心中所想,他應當将林瑾風當做知己才是。
可是......他為何不高興?為何不想給他分毫的認同與贊賞?甚至相反覺得他這話不堪入耳,怒意不斷在腦海中翻湧着,恨不得用針線将他的嘴死死縫上,從此以後不許再說出任何一句話。
難不成在點點滴滴的日子裏他也變了?現在這樣荒謬的念頭是在為沈如霜辯白嗎?
怎麽可能......
思及此,蕭淩安根本不願意自己會變成這樣,一定是沈如霜這次故意用這種拙劣又可笑的手段在玩弄他,偏殿的大火也只是她的游戲,就像之前的負氣出走一樣,都是為了博得他的心疼。
只要他再等一等,沈如霜就一定會自己回來,還會聽話乖巧地靠在依偎在他的臂彎裏,甜絲絲地喚他“夫君”。
對,沈如霜還在,一定是這樣。
蕭淩安反反複複地在心裏重複這幾句話,說到他自己都慢慢地堅信不疑,仿佛事實就是如此,容不下任何人的反駁,俊美無俦的面容上陰雲散盡,恍惚間綻開一抹陰森又詭異的笑容,高高立于龍椅前,喃喃道:
“你們休要騙朕,霜兒明明就在偏殿等着朕......”
此話一出,群臣看向蕭淩安的目光都變了,從起初的忐忑緊張徹底變成了驚懼,最後全然變成了悲憫。
連一直堅持的林瑾風都撫着花白的胡須長嘆一聲,不願計較地拂袖而去。
從此以後,無人再敢提起“先皇後”三個字,只會暗暗感嘆陛下瘋了。
退朝之後,安公公跟着蕭淩安一同回了養心殿,心中雖然為了方才林瑾風所言之事惴惴不安,但也覺得陛下當真機敏,能想到用這樣的法子來打發那個老頑固。
本想趁此機會開口誇贊幾句,可又怕再次提及皇後娘娘薨逝之事,只能将這些心思暫且壓在心底,照常服侍着蕭淩安更衣批折子。
等到蕭淩安大致處理完上午的政務,倦怠地揉着眉心時,安公公又思忖着探一探陛下對皇後薨逝的态度,日後說話做事才好有個分寸。
可還未等他開口,蕭淩安先一步放下狼毫與奏折,輕柔又溫和地笑道:
“你讓禦膳房準備幾道霜兒愛吃的菜,說不準她今日就會回來了。”
安公公僵在原地,所有的話都噎在了喉嚨口。
這兒只有幾個心腹宮人,陛下沒有必要再繼續裝下去。
既然如此.......該不會是真的吧......
“快去啊!”蕭淩安見他一動不動,按捺不住地出聲催促道。
安公公欲言又止地凝視着蕭淩安,只見他的那雙眸子裏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味,更沒有曾經的諷刺和輕蔑,反而是極為少見的純粹了不少,似乎期盼着用心準備一頓午膳就能換回先皇後一樣。
“奴才......遵命。”安公公終究是什麽都沒說,應聲出去了。
蕭淩安渾身都松快了不少,靠在椅背上期待着,可沒過多久就又看見安公公回到了養心殿,目光慌張又躲閃,不安地搓着雙手躬身道:
“回禀陛下,禦膳房說不知先......不知皇後娘娘喜歡吃些什麽?讓奴才來問問陛下的意思。”
聞言,蕭淩安興致勃勃地從椅子上起身,星眸中閃着點點光亮,剛想說這有何難,他們好歹也做了這麽久的夫妻,就算一時說不上來,只要稍稍回憶就能對答如流。
他在寬敞的大殿中來回踱步,可每走一步臉色就沉了一分,眸中的光亮就黯淡了一縷,過了半炷香時間還是一個字都未曾說出來,只有傷口還未痊愈的掌心越攥越緊,生生将傷口再次劃開。
在過去的那些日子裏,他和沈如霜用過許多次膳,大多是她用盡辦法求他去的,只有寥寥幾次是他主動來的。
每次沈如霜求着他去時,那日的膳食都會格外豐盛,除了常見的雞鴨魚肉外,還會有沈如霜親手做的江南小食,雖然算不上什麽美味佳肴,圖個新鮮有趣還是可以的。
而他主動去或是讓沈如霜來時,都會提前告知她一聲,準備的東西要麽是他自己喜歡的,要麽與前者無異。
久而久之,他已經全然習慣了沈如霜記下他的一切口味和喜好,無論什麽時候都不必去留心其他,只要在沈如霜準備好的東西上挑挑揀揀就好。
以至于到了此時,他連沈如霜到底喜歡吃什麽都想不起來。
記憶中每一次共同用膳,沈如霜都格外高興,先把他喜歡吃的盡數擺到他面前,然後剩下的随意吃些。似乎無論是什麽她都會吃,若是他親自夾的會更為樂意。
起初他只以為沈如霜是江南鄉野來的,沒見過京城的世面,哪怕是家常膳食在她眼裏也是美味佳肴,所以才會什麽都不挑剔。
現在想來,他才發覺似乎錯了。
既然禦膳房這麽問了,就不可能有人真的什麽都不挑,定然是沈如霜不想吃的時候從未說過,也未曾表現過,哪怕是在他登基後,也不會和禦膳房提起。
對上安公公等待的目光,蕭淩安心裏瞬間就沒了底氣,心虛之外還有一陣後知後覺的鈍痛,如同有人用鈍刀一點一點在心口上打磨,讓不可追憶的往事洪水般襲來。
“陛下,皇後娘娘的貼身侍女玉竹還在宮中,她或許會知道。”安公公看着蕭淩安的臉色就大抵猜到了,小聲地提醒道。
蕭淩安先是淡淡點着頭,後來将這話一品,剎那間就發覺了機會。
他原以為那場火太過劇烈,偏殿中的宮人多多少少會有傷亡,玉竹是貼身侍女,成日都待在偏殿中,想必會難以幸存。
若是她還活着,不僅可以知道霜兒愛吃什麽,或許還可以告訴他霜兒究竟去了哪裏。
“她在哪兒?”蕭淩安迫切地問道。
皇宮正為先皇後薨逝的事兒忙得不可開交,但宮外卻不會受到分毫影響。
深夜月光太過昏暗,街邊道路複雜又沒有宮中亮堂,沈如霜不得不暫且停下馬車歇息,一覺醒來恰好朝陽初升,街道也熱鬧了起來。
小販叫賣着早點,阿婆挎着藤條編的菜籃逛着,垂髫小兒歡歡喜喜地推開門打着招呼.......熱氣騰騰的煙火袅袅升起,連周身寒冷的空氣都暖和了幾分。
沈如霜閉上雙眸深深吸了一口氣,從未覺得這般自在又親近,仿佛終于從金籠中逃脫出來的囚鳥,正撲棱着翅膀要在俗世煙火間飛掠而過。
她腳步輕快地駕着馬車朝着城南走去,轉悠着似乎是在尋找一個期盼已久的身影,繞過好幾個街道巷口,終于瞥見了那一抹洗得發白的青色。
她欣喜地展開了笑顏,比從前在宮中任何時候都要歡快清媚,如同江南牆頭含苞待放的海棠花,一邊撫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一邊加快了腳步,柔聲道:
“二哥哥......”
作者有話說:
女鵝:關愛動物,人人有責
預收《被瘋批弟弟強奪後》、《退婚後竹馬火葬場了》求收藏呀!文案如下:
預收1《被瘋批弟弟強奪後》文案:
【僞姐弟+強取豪奪】
前世,陸嘉念是金枝玉葉的嫡親公主,無憂無慮地到了婚嫁之年。
一朝政變,最不起眼的弟弟陸景幽弑父弑兄,踩着屍山血海登上皇位。
她被囚于深宮,顫抖着任由陸景幽沾着血跡的雙手攀上臉頰,笑容森冷道:
“皇姐生得這麽美,朕可以留你一命,以後日日為朕侍奉枕席。”
再一睜眼,陸嘉念回到了及笄之年。
她還是金尊玉貴的公主,而陸景幽只是個被人遺忘的棄子。
她本想除掉他永絕後患,可踏入冷宮時,卻看見少年傷口猙獰,鮮血染紅了破舊的衣衫,面色慘白如紙,看着她的目光驚懼又防備。
原來前世暴戾狠絕的帝王,也曾經這麽可憐。
陸嘉念心尖一軟,終究是将他救了回去,想着只要教他成為正人君子,定能避免災禍。
先帝強奪罪臣之妻入後宮,而陸景幽是那個不為人知的遺腹子。
母妃出事後,他受盡欺辱與折磨,咬牙在冷宮中活下去。
他最恨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子公主,唯獨陸嘉念是個例外。
她對他溫柔有加,關懷備至,仿佛是這黑暗日子裏的一道光。
陸景幽為了她壓抑克制,斂盡鋒芒,以為只要成為她心中清風朗月的乖巧模樣,就能夠一直留住皇姐。
直到那日他看見陸嘉念擇中驸馬,笑吟吟地給他遞上婚貼。
——
新婚之日,公主府火光沖天,驸馬血濺當場,公主不知所蹤。
在幽深昏暗的偏殿中,陸景幽愛憐地吻去陸嘉念眼角的淚珠,笑容瘋狂又偏執,聲音暗啞道:
“皇姐,這輩子你都逃不掉,你的夫君只會是我,只能是我。”
1.雙C
2.女主驸馬非好人,男女主無血緣,感情線發生在關系解除後。
預收2《退婚後竹馬火葬場了》文案:
赫嫣然是丞相獨女,自幼在千嬌百寵中長大,見慣了榮華富貴,可最期盼之事還是在二八之年嫁給青梅竹馬的容景舟。
容家是世家大族,容景舟貴為嫡子,自然是矜貴端方,俊美無俦,未及弱冠便中了探花郎。
雖然為人清冷孤傲,如高山冰雪遙不可及,但赫嫣然還是從小就将容哥哥藏在心裏,剛及笄就纏着爹爹讨得婚書。
誰料婚期将近,赫家一朝落魄,她與阿娘淪為官奴,在黑暗中茍且偷生。
赫嫣然再不敢奢望容景舟娶她為妻,只求容哥哥能看她一眼,說上幾句話,不要負了十餘載的情分。
可當她含着淚求他救救阿娘時,他只是毫不留情地扯回衣擺,輕輕拍去上面的塵土和褶皺,冷聲道:
“容某與姑娘素不相識,請姑娘自重。”
赫嫣然那時才恍然明白,容哥哥心裏未曾有過她。
所謂青梅竹馬,都是自己一廂情願。
不久後,赫嫣然悄然失蹤,天香閣多了一位姿容絕世的花魁娘子。
聽說她眼波婉轉,清媚脫俗,還彈得一手好琵琶,卻偏偏守身如玉,不落凡塵,王公貴族都只可遠觀,不可一親芳澤。
錦帳春暖,容景舟雙眸幽深地凝視着樓臺上那一抹倩影,卻見纖纖玉指翩然略過他的臉龐,挽着仰慕她許久的顧小侯爺進了閨閣。
驀然間,他的心仿佛被人用利刃剖開,疼得刺骨。
容景舟出身名門,天資過人,自幼就将家族責任刻在骨子裏,亦知應當娶一位高門貴女為妻。
所以當赫家落魄時,他毫不猶豫地斷絕關系,毀了婚約,再也沒多看赫嫣然一眼。
他本以為自己清心寡欲,克制守禮,直到每晚都夢見那雙清媚撩人的鳳眸時,才生出悔意。
他費盡心思想要奪回,卻任憑他踏破了門檻,折斷一身傲骨,也只等來一句:
“容公子自重。”
1.雙c。
2.女主沒有自甘堕落,進天香閣是被逼無奈,最後會恢複身份。
3.男主追妻火葬場,不輕易原諒。
感謝在2022-09-08 04:24:39~2022-09-09 01:01: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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