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所以, 雁西之前對他的一切虛寒問暖,都只是裝出來的。
所以從她回到蜀京,都只是做了個局。
他不信, 他為她做了那麽多,甚至不惜以身犯險, 他就不信, 雁西沒有一丁點兒感動。
“雁西, 我可以發誓, 我所作的一切都只是因為太過于愛你,都只是想要你來到我的身邊,除此之外, 沒有任何私念。”
即便到了此時此刻,蕭雲谏的神情依然完美的沒有一絲破綻。
就連雁西都不确定,蕭雲谏是不是真的就這般以為的, 以為自己愛她愛到了瘋狂的地步。
只是, 這與她又有什麽幹系。
她可不會愚蠢到這個時候,為顯得自己足智多謀, 而和蕭雲谏再來拉扯。
和聰明的人比誰的更睿智,本就是天底下最為愚蠢的事。
雁西偏頭看了黑衣人, 黑衣人授意,蹲下,掰過了蕭雲谏的手,雁西沒有任何的猶豫的直接挑斷了蕭雲谏的手筋,緊接着又如法炮制的斷了他的腳筋。
溫熱的血噴灑在雁西的裙擺之上,就如同這寒冬綻放的梅花, 點綴于枝頭之上。
蕭雲谏凄厲的嘶嚎聲,于這空曠的外野, 不斷回音。
雁西斷了他的手腳筋,這才讓鉗制住蕭雲谏的黑衣人松開了腳。
背上的壓迫上消失,雁西就近在眼前,可是蕭雲谏已然什麽都做不了了。
他沒有想到,雁西下手居然這般果決,他剛剛一念想起,所有用來拖延時間的謀劃,多成了一場空。
他是景國侯的世子,他是朝廷命官,這女人怎麽敢,怎麽敢如此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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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蕭雲谏到了此時境地,他依然不敢相信,曾幾何時,能被他握在手心,肆意玩弄的女子,竟脫出了他的掌控,甚至于反咬他一口。
當一切的後悔,都已經無用了。
甚至于他對自己為雁西之前懷抱着的微淺的愧疚,都覺得惱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恨。
可他不敢唾罵,因為他還不想死,不想就這樣的輕易的死去。
蕭雲谏艱難的擡着頭,望着雁西,“不管你是怎麽想的,不管你要對我做什麽,我對你的那顆心,從未更改過。雁西,或許我是做了些錯事,可那都只是我太想要把你留在我的身邊,也太怕失去了你。”
“如果,只有我的性命,才能讓你消氣的話,你大可以現在就殺了我,我蕭雲谏絕無半分怨言,只是……,若有來生,還請雁西……”
“閉嘴。”
蕭雲谏張口就來的情話,将雁西的快意,盡數堵在了胸口,憋的發慌。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蕭雲谏,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來用這樣的話惡心自己。
憑什麽,憑什麽她要在這裏聽他的胡言亂語。
雁西舉劍欲刺,蕭雲谏一副視死如歸的姿态,他在賭,賭雁西可否有一絲的心軟。
“郡主。”
就在雁西的劍對着蕭雲谏的心口刺下之際,一黑衣人乍然開口,并擡手攔住了雁西的劍。
雁西這才清醒過來,是啊!蕭雲谏現在不能死,她不能,也絕不允許他這麽輕易的死掉。
她要他受盡一切磨難,衆叛親離之後,悲慘而亡。
雁西将手中長劍随手一丢,“你應該慶幸,慶幸我還未尋到那個人。”
蕭雲谏不太明白雁西話裏的意思,但很快他就已經無暇思考這個問題了。
因為剛剛出言阻止雁西的黑衣人,已經站在了雁西原本的位置,他直接一腳,就将趴着蕭雲谏踹翻了個邊兒,然後擡腳,一下下的踩在蕭雲谏的膝蓋之上。
碎骨的疼,又豈是常人能否忍耐的,更何況蕭雲谏已經沒有任何反擊的能力。
他疼的冷汗不止,而在場衆人,他唯有能夠指望的,只有雁西。
他已然不确定雁西是否會心軟,但他總要試一試。
“住手,雁西,求你,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之上,放我一條生路。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是我鬼迷了心智,這才犯下以往的種種的過錯。雁西,你我已是夫妻,就算有再大的誤會,也可以說清楚的。”
看着蕭雲谏滿身是血的向她求饒,那還有半分以往的清風朗月。
雁西一揮手,黑衣人退了下去。
她放過蕭雲谏,不是因為蕭雲谏的求饒,而是她已經做到了想要對蕭雲谏的事,至于剩下的,現在還不到時候。
所以,她并不介意,在此時,與蕭雲谏說道說道幾句。
“我知道你在等,只是你不如猜猜,為何跟在我們身後的護衛,至今還未趕到。”
從蕭雲谏那次在寺中遇襲之後,蕭雲谏每次出行,都有護院伴身,今日亦不例外,只是念想着要與雁□□處,護衛這次遠遠的跟着後面。
對于雁西而言,這兩者都沒有差別,只是她現在提及,不過是想要蕭雲谏陷入更深的絕望。
“你,為何要做到這個地步。”蕭雲谏喘息着,他此刻已面白如紙,他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一臉愕然沉重的望着雁西。
“我也想知道,你為何要做到這個地步。”雁西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你既然要如此說,那我做的這一切,也都是為了你。”雁西見蕭雲谏這等至死不悔的模樣,徹底淡了想要繼續的心思。
她随意的抛下一句,轉身到馬車旁,解了驅車的馬,翻身而上。
黑衣人見此,上前将蕭雲谏如破布一般,拖着到了雁西身側,合力一擡,丢在馬上。
其中一人從懷中摸出一黝黑的藥丸,掐着蕭雲谏的雙頰,将藥丸送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後,衆人沖着雁西一行禮,轉身竄進了林中,無了蹤跡。
“蕭郎,我們該回京求助了。”雁西看着被蕭雲谏身上血污髒了的衣襟,不以為意的低笑了着,丢了一句,一揚馬缰,驅着馬車往蜀京方向而去。
蕭雲谏雖疼的幾乎要昏厥過來,可還是強打着精神,他張開口,想要問雁西讓人喂了他什麽。
一張嘴,喉嚨裏火辣辣的疼,他試了試,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他被雁西毒啞了。
蕭雲谏一臉驚恐,喉嚨裏啊啊的直叫喚,咿咿呀呀的,只可惜無人聽懂。
而很快,他又看到地上一大片雜亂的血漬,浸泡入土地,而除此之外,再無任何痕跡。
不用想,蕭雲谏就知道,這血漬來自于自己的護院。
只是被人消弭了任何的痕跡。
這個女人,是真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可現在,他還活着,活着趕往蜀京城內,她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絕望,恐懼,不安在一瞬間,于蕭雲谏心底爆發。
只是他連動彈都是不能,惶恐,忐忑盡數湧上心頭。
“救,救命……!”雁西騎着馬,靠近城門時,身形于馬上晃蕩,看到城門口守衛臨近之際,她連忙救助,只話未說完,便再也支撐不住一樣,帶着蕭雲谏,一并滾在地上。
只好巧不巧的,雁西直摔在了蕭雲谏身上,重壓的疼,讓蕭雲谏再也強撐不住,雙眼一閉,疼昏了過去。
“寧安郡主,蕭大人!”城門的守衛,如何不認得蕭雲谏與雁西,他們看着二人凄慘的模樣,也是大吃了一驚,唯恐出事,連忙遣人已最快的速度,将二人送回了景國府。
二人血跡斑斑,不知死活的模樣,直接吓得廖氏險些昏倒在地上,連忙讓人拿景國侯的牌子,去皇宮請太醫。
這一日,注定是景國府的不眠之夜。
廖氏等了一宿,等到的,卻是太醫的無能為力,她的引以為傲的兒子,成了一個連話都說不出來的廢物。
而眼前這個女人,卻毫發無損。這讓她如何氣得過。
她瞪着坐在床邊,一副憂心忡忡模樣的雁西,咬着牙,質問道,“你,你對谏兒到底做了什麽。”
她不信,有什麽人敢與他景國府結怨,而雁西……
這個女人,還姓時的時候,她就瞧不過眼,即便後來攀附上了盛威侯,她更瞧着不舒坦。
若非為了侯府,她又如何會忍氣吞聲的任由雁西進了門。
只如今看來,禍害就是禍害,就變草雞飛成了鳳凰,也改變不了她禍害的本身。
“娘,我知道,蕭郎變成如今這般模樣,你很心疼,但我也同樣如此,更何況,蕭郎都是為了護我,才變成這樣的,若時光可以流轉,我寧願受傷的人的我。”
雁西回頭望向廖氏,眼眶中淚珠湧動,“娘放心,不管蕭郎成了什麽模樣,我既已經是他的夫人,就絕不會棄他而去。”
“你,誰稀罕你這假惺惺的模樣。”廖氏看着雁西這哀切的模樣,就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虛僞至極。
“我巴不得沒有你這個媳婦,谏兒也不用遭這個罪。”
雁西怔了一下,似覺得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她一臉倔強的望着廖氏。
“娘,我與蕭郎成婚,乃是他親自向聖皇求的姻緣,非是我死皮賴臉強求而來,今日之難,尚未明朗,你這般言辭鑿鑿,一口咬定是我的算計,我敬你為長輩,你若執意要這般誣陷于我,我也只好将此時捅到聖皇跟前,求聖皇給我一個公道了。”
“你娘只是一時氣急,口不擇言,雁西不需的當真。”與太醫一并出去詢問蕭雲谏傷情的景國侯,折返回來剛好将雁西聽入耳中,他眉頭一皺,連忙上前,溫聲沖雁西回道。
“爺,可是…”廖氏氣的上了頭,怎麽願意就此善罷甘休。
“夫人你累了,這裏就交由雁西照看,我相信雁西會将谏兒照看的很好。”景國侯神情不愉的打斷了廖氏的話,并不容她拒絕的拉扯着她,帶離而去。
雁西讓慕舒關上了門,她望着床上的蕭雲谏,淡淡然開口,“既然醒了,又何必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