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侯爺當真要如此?”喃蕭雲谏抿了抿唇,神情不愉,似染薄怒。
“你說呢?”梁致摸了摸下巴,低頭瞟了瞟雁西露出的裙擺,臉上的笑意忽然開了花,“蕭大人,也有另外的法子,你現在便走,只需将時小姐留給本侯,我對喻家之事,便可既往不咎。”
時雁西心中一驚,不自覺的拉住蕭雲谏的後袖,怯縮了身姿,喃喃低語,“大人,要不我們走吧!”
她是迫切的想要救喻策,可她卻做不到用自己交換,她與喻策青梅竹馬尚且如此,而喻策對蕭雲谏而言,不過是萍水相逢,于情于理都不應該受這種折辱。
“無妨。”蕭雲谏側頭,擡手拍了拍時雁西的手臂,遞過一個心安的眼神。
他往前跨身一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梁致,那眼神過于黑沉,竟慌的梁致往後一跄,退了兩步,直到扶着桌面,這才立穩了身。
看着這倉皇姿态,蕭雲谏似笑非笑,他擡手撩了衣擺,然後軀身一沉,曲膝于地,仰頭對望梁致,脊背筆直,神色自若,“如此,侯爺可願高擡貴手了。”
“大人?”被徹底暴露在梁致跟前的時雁西,一臉驚愕望着蕭雲谏,他大可不必做到這種地步。
可是他就這麽做了,做的如此順理成章,讓時雁西無法不感激涕零。
“可惜,着實可惜,蕭大人這副俯小稱低的姿态,不能讓蜀京衆人瞧上一瞧,本侯這心何甘啊!”
梁致圍着蕭雲谏轉了一圈,搖頭晃腦,一臉惋惜姿态,卻在時雁西跟前,止了腳步,驟然臨近,驚的時雁西連着倒退了好幾步,眼眸警惕的盯着梁致。
梁致卻沒有再靠近,而是站在雁西站過的地方,深嗅了一口,一臉惋惜模樣。
“可惜,可惜這美人銷魂的滋味,本侯今日怕是無福消受了,不過……”
梁致話鋒一轉,語藏玄機,“本侯倒也看看,君子之儀的蕭大人,在美色跟前,是如那柳下惠一般,坐懷不亂;還是學了我等風流,斯文掃地,哈哈哈……哈哈哈哈……”
梁致笑朗聲長笑,竟是瞧也不瞧蕭雲谏一眼,就這般負手離去了。
他怎麽就走了?雁西一臉錯愕的看着灑然離去的梁致,一時間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Advertisement
回頭正待要問問蕭雲谏時,卻看到蕭雲谏扶着桌案起了身,可不知為何,身形卻是醉酒一般,不穩的搖晃着,急促的呼吸耳可聞見。
“蕭大人,你怎麽了?”時雁西快走了幾步,到蕭雲谏跟前,擔心的詢問。
“你走!”蕭雲谏呼吸急促,臉頰上迅速攀爬上一股豔麗的紅雲,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眸,手扶着鬓角,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可顯然,這些都不過是徒勞,他看着跟前焦急的模樣雁西,咬着牙,費力保持着清醒道,“走,快走。”
時雁西瞧着蕭雲谏不對勁的模樣,再聯想蕭雲谏喝的酒,梁致離去的話,自然猜出蕭雲谏怕是被那梁致下了藥。
只是為何會蕭雲谏下藥?她此刻理不分明緣由。她下意識裏後退兩步,警惕的目光徘徊于蕭雲谏身上。
“蕭大人,我這就去找人來幫你。”她顫着聲音沖蕭雲谏招呼了一句,幾乎是沒有半點猶豫的,轉身就走。
這般果決的态度,讓蕭雲谏呼吸一滞,一抹不敢置信在其眼中一閃而過,這事态的走勢,似乎有那麽一點兒不對勁?
眼瞧着時雁西馬上就要跑到門口,拉門而出,蕭雲谏一咬牙,踉跄着直撲到了時雁西的跟前,一把按住了即将被時雁西拉開的門扇。
垂頭間,滾燙的呼吸,落在了雁西脖頸上,時雁西猛然回頭,對上了蕭雲谏已微赤的眼眸,那眼中一如先前梁致凝望她時的侵|占性,讓雁西心中狂跳,驚懼不安。
稍一遲疑,蕭雲谏的臉就在時雁西的視線中放大,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時雁西猛然用力,試圖推開蕭雲谏,嘴裏的話,急切中已帶了哭意,“蕭大人,你清醒一下。”
手推在蕭雲谏的胸口,用盡了全身氣力,卻如同蜉蝣試圖撼大樹,起不到半點作用。
時雁西慌了,她從來不知道男子失去理智時的力道會這麽可怕。
她咬着牙,抻着胳膊費力的抵擋着蕭雲谏的靠近,可濡濕而又滾燙的舔觸,在脖頸滑過,讓她渾身毛骨悚然,汗毛倒豎。
“啪!”時雁西想也未想,一巴掌拍在了蕭雲谏的臉上,拍偏了蕭雲谏的臉,卻未曾拍散蕭雲谏此刻形同野獸的眸光。
慌亂已經徹底占據了時雁西所有的情緒,她擡腳試圖重踹抵着她,讓她無比惶恐的灼熱,可腳下一刻便被別住,蕭雲谏熾熱的軀體,将她禁锢在他于門扇之中。
她張嘴,想要呼叫‘救命’,一只手,捂了過來,捂住了她所有的祈望。
掙紮不脫,呼喊不出,她的天地只餘下蕭雲谏粗犷而急促的呼吸,還有裂帛之聲。
初夏的暖日,此刻正溫暖着萬物,卻暖不了她肌膚的微涼。
她逃不掉了。
她,要被弄髒了。
蕭雲谏試圖用滾燙着的體溫,将時雁西的身姿同化,時雁西卻如同脫了線的傀儡,了無生機,可即便如此,時雁西只能嵌合着蕭雲谏的韻律,悠悠聳動。
良久,一股濡濕之意,從蕭雲谏的手心滑過,全然一副失了智模樣的蕭雲谏,動作一滞,眼中赤紅漸退,臉上恰到好處的閃過一絲慌亂之态。
他将捂在時雁西嘴間的手松開,一股血色從時雁西的嘴角延綿,灼了蕭雲谏的眼目,他一退身,一抽離,時雁西如身無骨頭一般,直接軟滑于地,眼神也似乎渙散些。
顧不得整理儀态,蕭雲谏掐開了時雁西的唇,一大股的鮮血湧出,髒了他的手。
蕭雲谏看着雁西舌上滲血的口子,呼吸一滞,她…竟咬了舌。
不過,好在舌頭并未咬斷,傷口也不是很大,應該不至于傷了時雁西的性命。
只是這般剛烈的性子,蕭雲谏未能猜到,他目色沉沉,哪還有半分被情|欲蒙蔽失智的模樣,稍稍整理了衣容,合上時雁西的衣襟,将她送榻上,轉身推了門。
門外,榆樹上,梁致倚在樹幹梢處,也不知從何處摸了把扇子,輕搖淺晃,聽到門響聲扭頭瞟了一眼,神情古怪,語帶調侃,“我道顏如舜華的蕭大人為何半分女色不近,原來是不行啊!”
“她咬舌了。”蕭雲谏望了過去,并沒有因為梁致的窺房,而顯郁色,二人視線交錯,他淡淡然開口,瞬間驚的梁致坐起了身,贊贊稱奇。
“倒是個剛烈的,只是這樣一來,怕是不好交代喽。”梁致折扇一收,指了指府外方向,話裏話外說的是如今守在門外的時家人。
“這謊如何圓,就拜托侯爺了。”蕭雲谏看着梁致幸災樂禍的模樣,屈指做了個叩首的動作,顯然對于梁致剛剛的刁難,可是記着仇的。
被蕭雲谏記仇,光是想想,就有些讓人生寒,梁致忙收斂了表情,躍身下樹,搖頭晃腦的離了院子,遠遠的,只丢下了一句抱怨,“本侯可真命苦。”
門外,眼瞧着時雁西都進去一個時辰,還未曾有半分出來的跡象,叩了幾次州府的大門,卻沒得半點回應,時安然急的直跳腳。
正試圖走偏門之際,一個身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正是喻策,他神情慌張,呼吸急促,“向晨,安然不好了,官兵來了喻家,說是要抄沒喻家家産。 ”
“怎麽回事?”向晨冷不丁聽到,怔了一下,連忙開口詢問。
“說是我爹貪墨軍饷……”
“時家公子,知州大人說是要提審喻公子,已經往府牢拿人了。”
喻峻話還未說完,一更為急切呼喊,直接蓋過了他的聲音,是州府與時家交好的衙役。
“你且快些,我得去升堂了。”衙役氣都未喘勻稱,匆匆丢下一句,便跑了。
只留下啞了聲的三人,面面相觑。
這,一頭兩頭的,竟然還堆一塊來了。
還是時向晨率先回過神來,“安然,你立馬回去将這兩件事告知爹娘,我和喻峻先過州衙。”
“可,雁西?”時安然猶豫的盯着緊閉的門,顯然不放心的緊。
“我信蕭兄,他定會護雁西周全。”時向晨同樣擔心着雁西,可他更信蕭雲谏的為人。
時安然見兄長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咬了咬牙,只能先聽了兄長吩咐,撥腿就往家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