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小厮連忙跑到趙凜那邊,伸出手想要扶着自家主子,卻被對方輕輕撫開了。
趙凜揉了揉方才一直被壓住的肩膀,看了一眼始作俑者離開的背影,唇角微微上翹,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
他忽然明白,為何子逸在清河縣與這個男子相遇之後,就一直念念不忘。甚至于即便對方是別人的夫郎,在重逢之後,也依舊心生愛慕、欣喜不已。
好看的容貌和身段是只是心動的第一步。
對方身上那種自然流露出的神秘而疏離的氣質,以及那漫不經心的慵懶之中、所散發出的冷豔感,才是最惹人心跳加速的關鍵。
趙凜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事,拿起了折扇。
看着手中這把印着他名字的水墨折扇,趙凜不禁有些好奇,若是那個男子方才,并不是用折扇碰的他的臉頰,而是用自己的手,那圓潤細膩的指尖滑過他臉頰的皮膚時,又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應該會讓他的心跳驟然加速吧。
趙凜這麽想着,唇角勾起的弧度又擴散了幾分。
站在趙凜身旁的小厮,擡眼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這還是他這兩年第一次看到主子這般開心。
不是以往那種浮于表面的、做給讓人看的開心,而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喜悅。
想到這,小厮也笑了笑。
随後,他看向不遠處以疊羅漢姿勢昏迷的五個人,出聲問道:“主子,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趙凜思索了片刻,說道:“交給周煜吧。”
小厮微微頓了頓,他将目光轉向趙凜,有些疑惑的問道:“大理寺那邊的人,會有時間來審查這幾個小喽啰嗎?”
而且,周四郎還是深受官家寵愛的大理寺少卿,怎麽看也不像是會把時間浪費在這幾個不知名的小喽啰身上的人。
趙凜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麽,意味深長的輕笑道:“只要把這幾人企圖打劫之人的身份,稍微透露一下,周煜一定會管的。”
甚至可能會親自審查。
後半句趙凜沒有說出來,不過作為從小就跟着趙凜的貼身小厮,他還是很快就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小厮想着,若是這幾人由周四郎審查,那最後的結果必然會很慘很慘。
畢竟周四郎從表面上看起來寡言少語,給人一種不動聲色的沉穩,但實際上,在審訊犯人的時候,手段異常的很辣,是整個大理寺都不願招惹的存在。
不過這些人平日裏幹了不少龌龊事,就算被大理寺折磨的再慘也不足惜。
這邊,小厮在趙凜的授意下,命人将這幾人全身捆着,快馬加鞭的拖去了大理寺。
另一邊。
在經過了一系列的事情打岔之後,付臻紅也沒有了繼續閑逛的心情。
不過,由于眼下時間還早,付臻紅打算直接去藥鋪。
而就在付臻紅往藥鋪方向走的時候,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個擂臺。
擂臺上鋪着大紅綢步,四個邊角,處了主正方向是一處兩層的樓閣外,其他有三個邊角都圍滿了人。
[小紅,這是比武招親吧!]
弱雞系統的聲音有些興奮,這種比武招親的熱鬧雖然它在跟着宿主的過程裏,也不是沒有在其他世界遇到過,但是每次碰上,依舊是覺得非常有意思。
[小紅,我們要不先看看熱鬧再回去?]
付臻紅聽出了弱雞系統語氣裏的期待,他估算了一下時間,思索了片刻後,也不急着去藥鋪了,而是順着弱雞系統的期盼,站在了一處人相對較少的角落。
由于付臻紅的臉上一直戴着面具,且又是站在較為隐蔽的角落位置,所以周圍這些一門心思都放在比武擂臺上的人,并沒有注意到付臻紅的到來。
擂臺上,兩個體型高大的壯年男子正在激烈的對決,兩人一個用長矛,一個用長劍。
“你們覺得這兩個誰會贏?”
“這不到最後,誰也說不準。”
周圍這些看熱鬧的人,眼看這場對決即将進入尾聲,便開始七嘴八舌的讨論起來———
“這已經是最後兩個人了,獲勝者就能成為張大人的乘龍快婿。”一個臉上留着小胡渣的男子說着。
“怎麽,你羨慕?”他旁邊的矮個子調侃了一句。
胡渣男一聽,立刻反駁:“我怎麽可能會羨慕,那張家的大小姐刁蠻任性,不僅在府中養了十幾個幕僚,還經常去逛漣花樓。若是入贅到張家,豈不是天天都被戴綠帽子。”
矮個子提醒道:“噓!你小聲一點!”
他這話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麽,看了看臺上的一人,又說道:“不過若是能忍受這一點,日後過得定然是錦衣玉食,華服加身。”
胡渣男點了點頭:“你這話說得也對,張家的大小姐雖然不可行,但是張家确實算是高門之家,與百年世家的樓家和謝家都沾親帶故。”
矮個子聞言,伸長脖子往一樓看去:“你這麽一說,我記得樓家大公子和謝家大公子都來了的,怎麽站在比武都快結束了,也不見人?”
胡渣男也朝着一樓看去:“想必是在一樓的雅間裏吧,我估摸着這兩位應該是和張家大小姐待在一處,要等這最終的結果出來之後,才會現身。”
矮個子把目光重新移向了擂臺,感嘆般的說道:“你別說,也只有最終獲勝者,才能勉強對得上張家大小姐。”
誰都知道,張家這個比武招親,主要是張家老爺想找一位能勉強壓住自家孫女的夫婿。
“你這不是廢話嗎!”胡渣男輕啧了一聲,分析着:“張家的大小姐擅長用長鞭,要是入贅到府中的夫婿沒點武學功底,一人日後若是争執起來,那位大小姐一個鞭子過來,豈不是就廢了半條命。”
付臻紅對汴京城的世家這些并不感興趣,不過聽着前面這兩個男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讨論,也将事情拼湊了個七八。
他看了一眼擂臺上已經打到末點的兩人,又看了一眼擂臺主正方向的一樓。一位身穿華服的老人正坐在椅子上,認真的看着臺上的對決。
這老人的臉上滿是皺紋,頭發發白,但是眼睛卻異常的清明。在他的身側,分別站着兩個腰配利刃的護衛。
付臻紅将目光轉向準備給雙方最後一擊的兩人。手握長矛的男人大呵一聲,用長矛作為支撐點,借助彈射之力攻向拿着長劍的男人,在對方躲開的那一剎那,他直接一個回旋踢,用盡全力将對方踢出了擂臺。
而從擂臺被踢飛的這個男人,在衆人的驚呼中,身體直直的朝向付臻紅所在的方向倒來。
站在付臻紅前方的、那原本還在讨論的兩人瞪大眼睛,一臉錯愕的看着從自己的頭頂上方堪堪飛過的男人。
他們僵硬的轉過身,“砰”得一悶聲,正好看到這男人狼狽的倒在地上,抽搐的從嘴裏吐出一口白沫,然後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這……”兩人同時吞咽了一下口水,将“太慘了”這三個字吞進了肚子裏。
也是在這個時候,這一人才注意到身着白衣戴着面具的付臻紅。
而不只是這一人,擂臺周圍的其他人也看向了這躲過了飛來橫禍的男子。
唯有擂臺上那拿着長矛的男人,還沉浸在獲勝的喜悅中,欣喜的大喊:“我贏了!我贏了!”
他的話音一落,便迫不及待的敲響了結束的鳴鑼。
“铛!”
異常清脆的聲響來回了周圍人的注意力。
圍觀的大部分百姓,這才将視線重新轉回了擂臺。不過仍有一小部分的人,用一種非常好奇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瞟着付臻紅。
[比武招親也結束了,該走了。]
付臻紅對弱雞系統說道。
[好嘞。]弱雞系統回得很幹脆。
然而,就在付臻紅轉過身,準備離開這裏的時候。因着對決結果而走出來的紅衣女子,突然一躍,以極快的速度朝着付臻紅這邊飛來。
與此同時,伴随着淩厲的勁風,她手中的長鞭,也一直朝着付臻紅揮去。
衆人又是一陣驚呼。
眼看着這長鞭就要打到白衣男子的身上,紛紛屏住了呼吸。
結果,出乎他們意料的是……
這張家大小姐甩出去的長鞭并未打中這個男子,只見這男子只擡了一下手,便穩穩的抓住了這道氣勢逼人的長鞭,甚至都未轉身。
張宜茹飛身落到擂臺上,想要收回長鞭,卻發現這長鞭竟然紋絲不動。
她不禁眯了眯眼,看着不遠處這禁锢住她長鞭的男子,臉上頓時浮現出了濃濃的興味來。
以她多年的眼力,單單只從這背影來看,就不難推斷出,這白衣男子定然是一個極其好看的美男子。
而且……
武功很強。
張宜茹愉快的勾了勾唇,她喜歡厲害的漂亮男子,這樣不會被她輕易傷到。
顯而易見,比起擂臺上這模樣只能算是周正的獲勝者,這個白衣男子更符合她的心意。
張宜茹嘴唇翕動,正欲說話,卻驀地被長鞭的力道帶動得往另一端飛去,整個人十分狼狽的摔到了地上,被迫吃了一嘴的灰。
而這一切,只不過發生在瞬息之間,快得讓她來不及反應。
張宜茹一邊咳嗽着,一邊撐着雙手準備先起身。而就在她擡眸的這一瞬間,首先入目的是白色的衣衫。
付臻紅蹲下身,看向這将眼眸擡起來的紅衣女子。
而原本打算怒罵的張宜茹,在對上付臻紅面具下的眼睛後,瞬間就卡了殼。
下一秒,她聽到這個臉上戴着面具的白衣男子,用極其悅耳磁性的聲音,不鹹不淡的問她了一句:“這地上的灰,味道如何?”
張宜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