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
狹窄的空間,而要是帶着隊員去救阿諾德會變得太明目張膽,反而不會成功。」
「但你有沒有想過阿諾德也許不會照你所說的逃出來?你不是說他不打算就這麽離開嗎?」
「……不知道,只能想辦法說服他了。」Giotto嘆息,卻勾起一抹苦笑,然而那雙眼眸中透着溫和的光芒,「我肯定會後悔把他帶回家族,感覺我重要的東西會被他奪去。」
「那麽,要告訴綱吉這件事情嗎?」
「不要告訴他,他會擔心我的,我也不能帶他過去。」
「他應該是少數可以說服阿諾德離開的人吧,要是綱吉也會用火焰戰鬥肯定能派上用場,可惜……」G說着,那句話微微刺痛着綱吉的胸口,知道自己的現狀沒能讓G滿意,G和Giotto不同,他一直期待綱吉能成長為幹部等級的成員,但不會把這種話挂在嘴邊,「你自己要小心一些,Giotto,我們可經不起你出什麽事。」
綱吉離開了那個地方,默默地走在返回房間的路上。
他沒有心情去中庭散心,胸口仿佛浸泡在冰冷的水中,他意識到自己在這裏真的是什麽事情也不能做,G、Giotto以及彭格列內的同伴都是溫柔的人,不曾讓他意識到這點,但當遇到了危難的時候他忍不住開始思考起自己存在于家族中的意義。
要這麽受到保護到什麽時候呢?
不能戰鬥的話,就連重要的東西也保護不了,就算之前有什麽理由讓自己變得無法戰鬥也好,不是現在應該繼續執着的事情了,如果不行動,也許又會重演過去的錯誤。
「……我能戰鬥,我能戰鬥的。」綱吉喃喃自語,他低下頭将額投靠在自己的拳頭上,仿佛在說服自己狂跳的心髒,直到它慢慢平靜下來,「不需要感覺害怕,我也可以戰鬥的。」
他擡起頭,眼中點燃了一道明亮的火焰,輕輕搖擺着,有一股确信貫通了他的身驅直至他的手掌,通過血液,通過指環,黑暗之中手上Giotto給的指環冒出了橙色的清澈火焰,他看着那搖曳的火焰握住拳頭。
「歡迎,雷納德,不,還是應該叫你阿諾德呢?」眼前的男人笑着說,他的眼眯起時如同一條蛇般透着微冷的殺意,「威洛上将還要一會兒才會過來,沒想到我可以有機會這樣跟你單獨談話,從某方面而言我可是相當敬佩你的,你輾轉在各地做着常人無法想象的危險工作,卻仍活到現在,如果把你殺了,我猜我也算得上做了一件相當厲害的事情吧。」
阿諾德被帶進這個房間後,身旁的部下就嘗試要讓他跪下,卻無法挪動阿諾德半分。
男人只是揮揮手趕他們走,畢竟要見阿諾德的也不是他,他只是為了确保阿諾德不會有所危害才待在這裏的,而阿諾德想以什麽樣的方式去對方見面,自己根本不在意。
「那麽你呢?」阿諾德手腕上還拴着沉重的鐵鏈,鏈子拉在另外兩個部下的手上,令他無法随意反抗,但他的态度卻好像沒有被任何東西束縛一樣,平靜地站在那裏,「像你這種程度的人居然為威洛服務,你能從他身上得到好處嗎?」
那句話明顯讓眼前的人表情扭曲了,盡管那細小的變化很快被隐藏起來,但阿諾德也注意到對方并不是全心全意,至少絕對不是他渴望去服侍威洛的,恐怕那之中更多的是憎惡,那麽會讓這種程度的人屈服,要不就是被抓住了把柄,或者是握有人質。
「是因為『埃琳娜』嗎?」對于問出這句話的阿諾德,男人周邊的氣氛突然都變了。
「你知道什麽?為什麽你口中會吐出那個名字?」男人突然面露兇光,他的手中幻化出一把銳利的刀刃,盡管威洛到現在還沒有出現,但他的态度就好像随時都可以殺了阿諾德,「埃琳娜…我在你的部隊中待着的時間曾試着要找她的資料,卻無法找到,被那孩子打斷了,但我确認過你們組織不知道關于她的情報,如果你——」
「看來你被威洛擺了一道,跳入了那個愚蠢的男人設下的陷阱。」
「你想說什麽?」
阿諾德平靜而冷酷的表情與男人的着急呈現強烈的對比,在這種處境下仍然如此高傲,不禁令人佩服,大概也是這種态度讓對方以為他真的知道什麽。
「存放情報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放在腦袋中,要是你殺了我就什麽也問不到。」
「你……」
「那些部下叫你斯佩多。」阿諾德不理會對方微帶憤怒的表情,只顧着問自己的問題,「我知道你替俄羅斯黑手黨工作,并且跟彭格列有恩怨,所以是你盜取了彭格列指環嗎?你盜取指環的目的是什麽?指揮哈爾貝針對綱吉想抓走他的人,也是你吧。」
「那又怎麽樣?」斯佩多曉得威脅對這個男人沒有作用,要是對方是那種用死威脅就可以吐出情報的人,恐怕威洛不會那麽害怕,「我把那三個彭格列指環給賣掉了,那東西的價值超出你的想象,而我說服了威洛尋找剩下的指環,雖然聽說『雨』的指環在日本那個島國,但靠着他的部隊我能夠更輕易地接近彭格列,即便那個蠢蛋根本不知道指環可以産生多大的力量。」
「……也就是說,已經不在你手上。」
「你又為什麽要關心彭格列指環,你甚至不是彭格列的人。」斯佩多不清楚阿諾德問這件事情的原因,他賣掉指環只是為了報複彭格列,并沒有特殊的目的,他想讓彭格列的人也嘗嘗看失去珍視之物的滋味,卻沒想到彭格列會追逐着他的腳步停留在這個國家,着實讓他煩躁。
阿諾德沒有回答斯佩多的話,只是繼續問下一個他感興趣的問題。
「那麽,你為什麽會知道『迪米崔』的事情?」
那問題讓斯佩多勾起了嘴角,他的笑容中充滿嘲諷,「這才是你真正關心的吧。」
「說出來吧,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關于『埃琳娜』的事情。」
吐露虛假的情報是很危險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戳破,被戳破後就難以再次建立平等的情報溝通管道,但阿諾德并不介意試試看,慶幸的是即便在最危險的狀況下他也可以保持冷靜的态度,他不受情感操控,或者說他很少因為什麽而感覺情感波動,只是,在能夠詢問到重要情報必須孤注一擲的狀況下,他居然先詢問了彭格列指環的消息,而不是自己最為在意的『安布洛斯計劃』,這讓他意識到自己也産生了些許私心——他知道,那孩子會因此而懷抱感謝。
「俄羅斯人告訴我的,」斯佩多挑起眉,這些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麽需要隐瞞的事情,畢竟他不對俄羅斯黑手黨忠誠,他是完全自由的,只是剛巧利益相同而合作罷了,并探知他們內部正進行的一些事情,「事情很簡單,他們在追殺你曾經的老友,薇絲卡,薇絲卡·西多羅夫,他們從某個重要人物口中得知她手中握有重要的鑰匙,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他們可是瘋狂地在找她呢,當初會雇用我也是為了利用我的力量想要把她引誘進陷阱,沒想到她比想象中聰明,看破了幻術後逃走了。」
「你碰見她了?」阿諾德的臉色變了,那雙淺藍色的眼眸中微微波動着,很難得看見他如此情緒變化,讓斯佩多也起了一點興趣地将身體往前傾,「俄羅斯黑手黨為什麽會想要抓她,難道,安布洛斯真的逃到他們的組織中了嗎?還帶着那些研究資料。」
「我只是拿錢做事,你們之間的關系我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埃琳娜的下落。」
阿諾德沉下臉,慶幸的是聽斯佩多的說法,俄羅斯黑手黨并沒有抓住薇絲卡,以他妻子的名義與他共同生活在俄羅斯的女人,那時候他們在一起工作,而她手中的鑰匙确實是最危險的東西,當時想擺脫原本身份而不願意繼續被困在這個危險的計劃中的阿諾德,最終薇絲卡選擇由自己來保護鑰匙,然後和他告別了。
俄羅斯黑手黨如果想恢複那個計劃,未來恐怕會有很多人因此犧牲吧。
恐怕斯佩多也不太理解那個計劃的內容,所以并不知道他們在談論的是多麽危險的事情。
「現在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斯佩多的刀子擱在阿諾德的脖子上,「你們把她藏到哪裏去了?」
但就在這時,突然門的那側敞開,威洛走了進來,身後跟随着哈爾貝和另外兩個部下,這迫使斯佩多不得不後退一步,身旁緊抓着阿諾德手上鎖鏈的兩個部下硬是将阿諾德往前拖行,就算是阿諾德的力氣再大也無法掙脫,這使他的臉色陰沉難看,不願意配合。
威洛這時候向斯佩多揮揮手,對方馬上明白了那意思,突然阿諾德周遭的視線一扭曲,馬上感覺到一股頭暈感,又或者該說他感覺身上的所有鎖鏈都變得無比沉重,象是幾千公斤的力量壓在他身上,他整個人突然承受不住壓力倒在地上。
「辛苦了,斯佩多。」威洛說,咧出一個貪婪的笑容,他相當滿意看見阿諾德狼狽的模樣,控制五感的幻術不是常人可以應付的,就算能夠适應那也需要好一段時間,「那麽我們就來談談吧,雷納德,我現在可是相當慷慨的願意提供你一條活路。」
阿諾德卻保持沉默,他從地面上擡起頭瞪視着眼前的男人,他知道威洛這個人的作風,從認識以來威洛便是那種會利用周邊的關系來達成目的的男人,不可不說他确實也有一番能力,即便是在目前各國都隐忍不發的狀态下仍然能夠在少數的戰場上立下功績,但更多是靠他經營的人脈逐漸爬上高位。
「你現在可是必死無疑,要處理掉你太容易了,但我承認你還是一個相當有用的男人,你在外面的那些部下聽說都非常能幹,我很希望他們可以成為我的部屬。」威洛說着,他拿起部下交給他的雪茄點了火,慵懶地靠上後面的椅背,并眺望阿諾德滿身傷痕的模樣,這種畫面他倒是期待許久了,看到高傲的野獸向自己低伏,沒什麽會令他比現在更高興,「我也想要你知道的那些情報,我知道,你有很多情報都是直接向上面彙報吧,不,甚至連他們你也不會輕易透露,你只講那些你認為有用的,但我想你把那些全都分享給我。」
阿諾德掌握的情報是相當可觀的,那不只是戰況或者各國的情勢而已。
還有一些是關于軍隊中最隐密的消息,不只是敵國,有人傳言他所掌握的情報還包括國內的各個政商軍界知名人物的情報,但那些東西會經過過濾,如果阿諾德認為不重要或者沒有對現況有任何影響就會将那些銷毀,并決不會透露給任何人,曾經有高層的人物想利用這種情報強迫阿諾德的組織提供,最終卻被阿諾德狠狠打了一頓,正因阿諾德是個不會去利用這些情報的無趣的男人,所以那些情報至今全都白白浪費了。
可威洛認為,如果能掌握那些情報,那麽對于自己将會非常有用。
恐怕不會有比這些更強大的武器了,所以他才願意放這個他讨厭的男人一條生路。
畢竟他的部隊中可沒有這種懂得探知情報的存在,若阿諾德手上懂得利用他手上握有的情報來打擊敵人——威洛私下進行龌龊勾當的證據并且加以利用——那麽威洛恐怕早就被抓起來了。
這一直是威洛感覺到危機卻也不敢随便動阿諾德的原因。
「我對你那些無聊的手段沒有興趣。」阿諾德冷冷地說,他擡起頭時那眼睛絲毫沒有屈服,即便身體不受控制,他高傲的眼神卻沒有變化,「也不可能為你服務。」
「那麽你會死,雷納德,不握住我的手是不可能存活的。」威洛笑道,他走上前去然後用腳用力踢在阿諾德的腹部,他沒有被施術,所以不會感覺到阿諾德感覺到的沉重,「看啊,以前我還會怕你,畢竟你很強,但現在我身邊有了斯佩多!他的幻術是沒人可以抵抗的!!就算我在這兒把你給殺了,你也不能反抗!!」
一腳一腳直接踹在阿諾德的身上,他也無法動彈,而随着那些拳打腳踢身體在地上被磨擦着、擺動着,頭發蓋住臉部,嘴角流出鮮血,身上也陸續劃破了好幾個傷口,在威洛終于踢夠的時候,認為阿諾德應該會向他求饒,卻聽見一陣仿佛壓抑着的低沉笑聲。
他看向阿諾德的臉,發覺他那隐藏在陰影下的冰冷側臉雖然滿布着傷痕,卻絲毫沒有一點恐懼,寒霜般的殺氣突然覆蓋了威洛的周身,他可以明顯感覺到氣溫仿佛降低好幾度,而那股鬥氣震得他突然動彈不得,明明沒有被幻術控制,為何會有這種感覺?被逼入絕境的明明是這個人,為什麽自己會感覺受到威脅?
「像你這樣的人嗎?」阿諾德吐掉口中的鮮血,他的語氣平靜而帶着一絲輕視,不把威洛當一回事,剛剛那些打擊在他身上的傷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你以為用同樣的手法可以控制我,但你要知道,你飼養着的是當你露出破綻的時候會第一個除掉你的怪物。」
他知曉斯佩多不是喜歡受人控制的那種人物,只要他找到了那個名叫『埃琳娜』的人質,只要威洛失去利用的價值,肯定會第一個把威洛處理掉。
「而且你還招惹了彭格列,你如果繼續按照斯佩多的想法與彭格列對抗的話,你會發現自己與不該為敵的人作對然後感到後悔吧。」阿諾德說,那象是警告,又象是諷刺。
「你、你還在那裏說大話,你連動都不能——」
但在這時,很不可思議的,阿諾德居然緩緩撐起了身體,本來不應該能夠起身的幻術壓在他身上,連斯佩多都很驚訝,但可能是阿諾德逐漸可以抵抗幻術,在短時間內就适應了這種攻擊。
這也讓斯佩多隐隐産生危機感。
「斯佩多!你、你解開幻術了嗎!」
「不,看來他逐漸适應了,真是厲害,這樣的人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斯佩多事不關己地說,他根本不在意威洛的恐懼,「彭格列也有這種人,那男孩也不會受幻術控制…果然很有趣啊。」他喃喃自語,對于能夠破解自己幻術或者天生不受幻術所影響的那些特異的人,斯佩多其實是相當有興趣的,比起威洛這種人,他認為這些人更有交談的價值。
「可惡…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突然威洛象是連膽子都沒了,他不敢靠近阿諾德,雖然阿諾德還不能夠自由行動,甚至兩手兩腳都被鎖鏈拉住,卻也足夠威脅威洛了,「你以為你和彭格列關系好嗎?但讓你在這裏的就是他們!一切都是因為彭格列從中作梗,所以我才能夠招攬到斯佩多!所以你才會在這個地方任我處置,你居然還自以為是,和他們處得那麽好——」
阿諾德不清楚那句話的意義,可他知道對方在憤怒中無意識下講出了重要的消息。
「沒辦法了,我本來還想着要放你一條生路的,你不接受,那麽就只好這樣默默地消失吧!!斯佩多!你把他給我帶走,然後就在那個肮髒的地方把他解決掉吧,我不想再見到他!」
「那麽,上層的人不會多嘴嗎?這個男人突然消失的話難道不會很麻煩嗎?」
「那又怎麽樣?他現在是個罪犯,而且有你會帶回來的人證,又有誰敢為他說話。」威洛憤怒地說,他狠狠瞪着阿諾德,象是看着一種他極力想排除的物品,「本來就該處理掉他了,拖到現在只是因為我的仁慈,你給我處理幹淨,不要留下痕跡——」
「知道了。」斯佩多答應下來,目送着威洛象是逃離般地走出大門。
當門關上并且外頭的腳步聲走遠時,斯佩多冷冷瞧了一眼阿諾德,他想這個男人遭受那樣的屈辱後居然還可以保持平靜,并且他也沒有一點對死亡的動搖,幾乎可說是冷酷了。
斯佩多居高而下的看着受到幻覺控制的阿諾德,他解開對方身上的束縛。
從剛剛兩人的對話中斯佩多意識到阿諾德其實并不知道關于『埃琳娜』所在地的情報,剛剛那番虛張聲勢是阿諾德欺騙了自己,以從自己的嘴中獲得情報,這件事情讓他有些不悅。
「那麽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他們重新回到了黑暗的地下牢房,在牢房的深處有一個地方可以将屍體抛進去,然後加以焚燒,在這裏處理掉那些帶着病的或者突然暴斃的犯人,斯佩多不怎麽喜歡自己被交代的工作,他并不心甘情願為威洛做事,可他現在知道只有威洛知曉埃琳娜的所在,而且威洛還警告過他,只要威洛沒有定期做某件事情,埃琳娜就會被他親信的部下處理掉,也就是說就算斯佩多附身威洛的軀體,只要他不知道對方定期做什麽樣的事情,他就不能保證埃琳娜的安全。
他無法殺害威洛,那麽就只能聽命了。
「只是要殺掉你這樣的男人有點可惜罷了。」斯佩多說,就算到了這一步,阿諾德還是維持着同樣的表情、同樣的态度,「我都懷疑你到底是有沒有正常人的感情了。」
斯佩多手中重新幻化出一把巨大的武器,長得有些奇怪,但前端象是一把鐮刀,他将那擱在了阿諾德的頸部,只要他稍稍挪動可能就會割斷阿諾德的血管,馬上就能取人性命。
就在他思考一會兒後,閉上雙眼,然後打算要動手的瞬間,突然一陣強大的壓力制住他的手腕,他動彈不得,他想揮動那把武器卻沒辦法,有人拉住了他。
這時候阿諾德擡起臉,他那本來無表情的臉顯露出驚訝。
「綱吉?」
「阿諾德,我來了。」綱吉的聲音微微低沉,那和他上一次使用出火焰時相同,他那本來天真的表情改變了,變得沉靜而有些冰冷,他的力量因為火焰而變得強大,手上戴着的是G之前交給他的Giotto的舊手套,冒出了強大而清澈的火焰,一手就能拉住斯佩多兩手緊握的巨大武器,讓他無法動作,「你不能夠那麽做,不能對阿諾德下手。」
那句話落下後,突然斯佩多感覺到一股巨痛從他的背部傳來,他沒看見那個攻擊,但他知道自己被打飛出去,那力量非常強大,劇痛下一瞬間擴張到全身,讓他難以支撐住身體。
他扶着牆想讓自己站起來,但試了好幾次才終于成功,并察覺到自己的口內一片血肉模糊。
綱吉來到阿諾德的身邊,他的手只是輕輕一揮,阿諾德手和腳上的那些鎖鏈便全都碎掉了,那是怎麽樣的力量可以讓鐵鏈如同薄紙一般,這份力量比斯佩多第一次見到綱吉使用火焰時更強大,他覺得很不可思議,明明對方就不是彭格列中幹部級的人物,看起來只是個平凡無比的少年,為什麽能夠使用那種力量?
「你能夠戰鬥了?」阿諾德問,他看來相當感興趣,揚起一抹笑。
「嗯,我大概知道怎麽用火焰,雖然還要時間去熟悉。」綱吉說的是實話,他的記憶恢複了一小部分,關于火焰也有了戰鬥的常識,可用起來很生疏,大概因為他很久沒有使用了吧,另外他覺得火焰的力道非常難控制,忽強忽弱。
「只有你一個人?Giotto為什麽會讓你一個人過來,你應該知道獨自行動有可能會被捕捉到,那些家夥正瞄準了你,你也想變成人質嗎?」阿諾德不能理解為何Giotto會允許綱吉這樣貿然行動,雖說他不得不感謝時機剛好,若不是綱吉出現,自己也不确定該如何掙脫束縛。
對于綱吉前來找他的事情,阿諾德必須承認自己感覺相當高興。
應該說,他看見綱吉出現的瞬間,有種難以壓抑的興奮情感讓他全身的血液變得灼熱。
「我沒事,因為我是飛出來的,Giotto他們不知道。」綱吉坦白地說,那句話讓阿諾德微微瞪大雙眼,飛行,那是正常人相當難以理解的,但看來綱吉做得到那種事情,而且還是用火焰一路飛越了數公裏來到這兒,但綱吉不顯疲倦。
「阿諾德可以離開了嗎?應該不會跟我說不願意離開吧?」綱吉有點擔憂,他剛進來的時候就發覺阿諾德差點被殺了,那一幕讓他心驚膽跳,所幸自己及時趕到,「Giotto他們也很擔心你,他預估得沒錯,他說你的處境很危險,所以他們也正打算要來幫你,我等不住就自己先過來了。」
綱吉還沒有完全說完話,他就突然被吻住,那動作讓他愣了一下。
那個輕吻很快分開,近在眼前的那帶笑的英俊臉龐令綱吉的雙頰染上緋紅,而阿諾德并沒有解釋那個吻,好像那麽做是極端正常的。
「已經不需要在這裏逗留太久了,我該問的也問到了,恰巧打算逃脫。」阿諾德說,他伸手拉住綱吉的手腕,他們兩人都沒打算要和斯佩多戰鬥,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離開這裏,「我要去找庫薩卡,你知道他被關在哪裏嗎?」
「知道,」綱吉露出微笑,他們一邊跑着,改由綱吉帶路,「Giotto說拜托子爵來探望就是為了先探路,好為之後救援做安排,我們剛巧有遇到庫薩卡先生。」
他們走了一段很快就來到庫薩卡的牢房,綱吉一會兒便破壞了門鎖。
後方并沒有人追捕他們,說不定斯佩多也是故意放走他們的,可他們也知道這不會太久,畢竟這裏的看守者不是只有斯佩多,還有其他威洛的部屬,何況綱吉剛剛闖進來也是被一些人看見了,等一下得到消息後監獄的守衛或許全都會蜂擁而至,但斯佩多沒有追上已經是萬幸。
「指揮官、澤田先生!只有你們嗎?」庫薩卡看見他們兩人出現并解開牢房時就明白他們正在逃跑,也沒有多講什麽,但他本以為Giotto會一起行動的,「天啊,這太危險了,澤田先生,你獨自一個人行動不要緊嗎?」
「不要緊,我不能讓身為首領的Giotto做這種事情啊。」綱吉匆忙地說,然後他們就往出口那邊跑去,三人都加快了腳步,因為不快點出去便會出現一個重大的問題。
果然,他們來到出口的時候,那個狹窄的入口已經被守衛占據,那些是被綱吉的闖入吸引來的,正是因為這裏關押的都是危險的囚犯,所以通道設置得非常狹窄,而出口就只有那麽一個,在地下道中是難以戰鬥的,更別說要光憑三人要從出口突破。
阿諾德也不懼已經被堵住的出口,打算往前,卻被庫薩卡一把拉住。
「要是他們準備了槍對準這裏,指揮官,就算是您也不會全身而退的!」庫薩卡面帶陰沉,他與阿諾德身上都沒有任何武器,在他們進來之前就已經被剝奪了所有武裝,甚至兩人身上都受了相當嚴重的傷,若是外面有後援還好,但現在要逃出去看來是希望渺茫。
「你們都退後。」綱吉這時候說,然後伸出手擋住了他們。
「綱吉,你有辦法嗎?」
「我想我有,可是我不确定……」綱吉猶豫着,但随即他下了個決心,握住手心,「也許會控制不住,希望不會給你們帶來危險,請退後一些。」
綱吉說完後就做出一個奇怪的姿勢,阿諾德看着那個姿勢察覺到了那是他之前與綱吉對練時對方常常會擺出的姿勢,仿佛從手中可以放射出攻擊的那種模樣,然後阿諾德意識到這恐怕是綱吉失去記憶前所使用的招式。
突然,一股預知危險的戰栗感直竄上腦髓,阿諾德忍不住警戒起來。
因為他下意識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不是他平常可以看見的。
一股火焰從綱吉的手掌竄出,接着下一秒鐘,強烈無比的光芒掩蓋視線,那大範圍而且強大無比的力量朝着出口射出,那不是一般人可以躲閃的,絢麗的火焰在敵人意識到那是一種攻擊的時候就已經将他們全部一掃幹淨,那些人紛紛躲避,有些躲避不及的人就直接受到沖擊而昏死,全都在一瞬間發生。
阿諾德沒有時間感到吃驚,因為當綱吉發射出那樣的火焰時他自己也往後飛,被過強的力量所推開,若不是阿諾德馬上撲上去接住他,他早已狠狠撞上牆壁,但那種力道連阿諾德都備感壓力,他沒有預料到會是這麽強大的火焰,應該說綱吉根本就是失控了,他沒能控制火焰。
阿諾德想辦法穩住身軀才沒讓綱吉受到任何傷害,倒是他自己的背部因為沖擊而撞上牆,引起劇烈的疼痛,但他硬是撐住了。
「指揮官、澤田先生!出口淨空了,快點!!」庫薩卡沒有時間去顧慮兩人有沒有受傷,因為他知道現在就是出去的最好時機。
阿諾德想一把拉起綱吉,卻發現綱吉竟昏了過去,恐怕是剛剛那一擊太過強烈而造成短時間的腦震蕩,而綱吉手中那Giotto給予的指環也承受不住火焰出現了裂痕,阿諾德知曉這是多麽強大的力量,那一擊若直接對準了人,恐怕對方會直接消失無蹤,而這絕不是綱吉希望的。
「你擁有這麽強大的力量…卻無法控制,是因為你的記憶嗎?」阿諾德從前并不特別在意綱吉的記憶,他認為恢複也好,不恢複也好,那都是綱吉自己決定的,綱吉的美好之處并不會因為他是否恢複記憶而改變。可如今阿諾德卻有些奇妙的感情産生,他好奇着綱吉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當他發覺自己對于綱吉還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時,便有一份不快的情感在胸口蔓延開來,他渴望明白全部的綱吉。
阿諾德沒多想,他将昏倒的綱吉抱起往出口走去,庫薩卡确認了敵人都因為綱吉剛剛的那一擊而擊退,他們得以立刻離開,只剩下守在監獄最外面的那些看守者,而憑借庫薩卡的實力也可以分開擊倒,阿諾德就算抱着綱吉也不成問題,他依然能行動自如。
他們很快便離開監獄逃竄到外部,但外面卻是一片荒蕪之地,應該說這裏不騎馬或者其他交通工具是難以離開的,當庫薩卡有些不知所措的同時,阿諾德卻注意到從他們前方傳來了一些聲響,那聲響不是別人,最前頭的是騎在馬上趕來的G。
他立刻來到他們的身邊,更後方是他帶來的部下,遠處的道路上還有一輛馬車。
「阿諾德,太好了,你們順利逃出來了!!」G興奮地叫着,其實要在這裏找到阿諾德并不容易,多虧了Giotto的超直感帶領他們找到阿諾德等人,「綱吉沒事嗎?」
「沒事,只是使用力量昏過去罷了。」阿諾德回答,他看見馬車的門打開,裏頭的Giotto表情凝重,他稍早得知綱吉獨自一人行動所以連忙趕過來,「快點離開吧,或許有人會追上來。」
「你帶綱吉上馬車吧,你的傷也非常嚴重。」G憂慮地看着阿諾德,阿諾德身上布滿傷口與血跡,說不定比綱吉的狀況還要糟糕,但阿諾德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阿諾德将綱吉抱上馬車,庫薩卡則向彭格列的部下借來了一匹馬,他們盡速整裝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那兒,在黑夜與自然地形的掩護之下徹底消失了蹤跡。
「我們不能繼續待在這個國家了,原本的基地不得不舍棄掉。」G在桌前說着,表情看上去有些沉重,而且充滿了困惑,「我只是不懂為什麽我們會成為目标,如果阿諾德說的情報都是正确的,那麽我們肯定是做了什麽招惹到那個術士吧,而那個術士又跟俄羅斯黑手黨與德國的軍部聯手,一次有麽多的敵人不是件好事啊。」
「也許是我們無意中做的事情,我們也常會招人怨恨,這是不可避免的。」Giotto說,他阖上雙眼,「至少我們知道了是誰盜取彭格列指環,我很想立刻取回,但現在先暫時避避風頭再說吧,我并不想與這個國家的軍隊為敵。」
「是啊,真是糟糕呢。」
綱吉坐在位置上有些忐忑不安。
以結果來說他們現在算是順利救出阿諾德了,當然綱吉自己一人行動并且使用他不熟悉的力量使自己昏倒的事情,在綱吉醒過來的當天就被Giotto相當嚴厲地斥責,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綱吉的行動最大幅度減少了彭格列的損失,畢竟若讓Giotto行動的話,對彭格列的風險或許更大,所以最終在G的勸說下Giotto并沒有繼續責備綱吉的行為。
他們目前是待在一個協助者的家中,在這個國家也有少數幾個願意提供彭格列幫助的普通民衆,他們或許是親人在黑手黨中,也或許是因為一些利益的關系和彭格列合作。
慶幸這名協助者的房子相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