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節
獨占欲之外的情緒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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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床的另一半已經空了形意掌門人。
伸手一摸,餘溫已冷,看來人已經走了很久。
張明羽望着天花板發了半天的呆,終于記起了鐘離今天的行程,按照預約,他要回到湖城去跟華嚴新的合作商李總進行商談。
而他雖然是鐘離名義上的貼身助理,但很多時候,鐘離并不讓他天天上班,尤其是——尤其是如果前一天他們又滾了床單的話。
雖然昨天他們滾的不僅僅是床單。
不由自主地想到洗衣機,張明羽拍拍臉,後知後覺地想起,裏面的衣服好像一直都沒有拿出來。
該不會……已經變成糊糊了吧?
他趿拉着拖鞋跑到走廊上,掀開洗衣機的蓋子探頭看了一眼,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衣服還是衣服,雖然絞在一起變成一坨,但沒碎也沒變成糊糊。
學着鄰居挂在外面的衣褲的樣子把洗衣機裏面的衣服一件件曬起來,今天日頭很好,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他放下晾衣架,一眼瞥到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心被填滿的感覺也讓人心情愉快。
盡管昨天兩個人有些小摩擦,但最後各退一步,也還算圓滿。
懶洋洋地挪到衛生間裏去洗漱,張明羽真的覺得近來太過平靜的生活讓他整個人都懶怠了不少。
從前在三十一世紀時組織裏日常的訓練是不停的,到了這裏之後也是一路槍林彈雨,整個人的精神都随時随地緊繃着,簡直像是拉滿了的弓弦,一不小心就要斷了。
然而現在不過才過了幾天安穩日子,整個人的惰性就泛了上來,仿佛那些血雨腥風已經離得很遠很遠,從今以後,最大的大事可能也不過就是與鐘離之間的争吵。
慢吞吞地洗着臉,還有點犯困,眼皮不停地落下來,他考慮着要不要幹脆再去睡一個回籠覺,但總覺得哪裏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是哪裏呢?
把毛巾扔下,張明羽驀地睜大眼睛,看向鏡中的自己,鏡像中的張明羽胸前空空蕩蕩。
光刃,不見了。
鐘離剛到湖城,就接到了張明羽的電話,看着手機上來電顯示“小羽”的字樣,鐘離自然知道那個人現在打電話來是為了什麽。
“喂,起床了?早飯吃了麽?”他的聲音平靜,關心一如往常。
對面傳來的聲音較從前有些低,“鐘離,光刃是不是你……”
笑了笑,鐘離漫不經心地說:“嗯,我扔了。”
他側耳聽着,張明羽沒有說話,只有呼吸聲傳過來,過了好一會兒,張明羽把電話挂了。
果然生氣了,鐘離看了眼已然黑屏了的手機,放回去,一邊想着等這次回去之後張明羽會是什麽表情,一邊往車窗外看了看,“李總說約在哪裏?”
“在臨湖苑那邊。”
“嗯?”鐘離随口說,“那倒是離蕭維信的總部不遠。”
65、擔憂
提到蕭維信,鐘離順便問了一句,“蕭家最近有什麽動靜麽?”
“生意上好像沒什麽問題,蕭家最近風頭正盛着。不過最近道上一直在傳他藏了個美人在家裏,留在家裏的時間都長了,別人送過去的人雖然照常收下,似乎都沒怎麽動。”
鐘離嗤笑了一聲,當上了龍頭老大,蕭維信如今也假正經起來了,誰不知道他喜歡小男孩,還弄這麽一出,打算表明自己要從良麽。
看了看手機,屏幕依然是黑的,沒有要亮起來的動靜。鐘離點了根煙,卻只抽了一口,還是抓起手機,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按下去。
彩鈴聲響了很久,還是他給張明羽選的,來來回回循環了兩遍,直到對面傳來“您撥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的機械女聲,也沒有傳來熟悉的聲音。
煙頭上煙灰積了長長的一截,随着鐘離坐直身體的動作撲簌簌掉落下來,一些落在腳邊,還有些仍在空中飄。
随手把整支煙扔出窗外,鐘離又撥了一遍號碼,依然是無人接聽。
随着無人接聽的重複,他的情緒忽然有些不安。
心底深處慢慢地滋生出一點疑慮,他一直覺得以張明羽溫和的性格,就算不滿也不會做出太決絕的舉動,但世事并無絕對,他真的,有他自以為的那麽了解張明羽嗎?
事涉那個男人的過往,他是親眼看過張明羽當初怎樣因為光刃被鐘氏的手下扔了而發狂的,他憑什麽覺得張明羽還會乖乖地在家裏坐着呢?
“開快一點。”鐘離緊緊地握着手機,沉聲吩咐,萬幸那塑料殼子沒有被他捏爆。
司機顯然也感受到了他情緒的變化,他們這些跟鐘離久了的人都知道,這世上能讓鐘離情緒波動的,也只有來歷不明的那一位了,于是無聲地點點頭,踩下油門。
臨湖苑環境清雅風景宜人,不過今天的來人顯然沒有心情欣賞。
鐘離幾乎是用速戰速決的方式解決了與李總的會面,其強勢的态度和說一不二的風格弄得李總一愣一愣的,幾乎插不上嘴。
害得他還以為自己在合同中悄悄加入的漏洞讓人家一眼看穿了,頓時收起了小觑的心思,變得有些誠惶誠恐起來,以至于過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商界都對鐘離的雷厲風行有了深刻的認知。
“李總,那麽合同就這麽定了,合作愉快。”鐘離看了看時間,從沙發上站起來,伸出手,彬彬有禮地說。
李總趕緊伸出兩只手握住,“合作愉快合作愉快,那,鐘總您看,知道您要來,我們還安排了些娛樂節目,絕對不會讓您失望,賞個臉?”
壓下心底的不安,鐘離客氣地笑一笑,“謝謝李總,不過不用了,我的愛人還在等我回家。”
姓李的商場上花天酒地的男人見多了,可這種他都安排下了節目對方卻說要回家找老婆的還真是第一個,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又很快回過味來[窩巢]長評鋪全文閱讀。
“鐘總真是個好男人,那代我向嫂夫人問好。”
鐘離敷衍地揮揮手,轉身走了,好不容易擺脫了喋喋不休的李總,他扯了扯頸間的領帶,把領帶結稍微扯松了一點,卻沒法長出一口氣。
這新買的領帶大概有些緊了,讓人感覺到悶悶的不舒服。
“馬上回去。”打開車門,鐘離一邊對司機說,一邊打算坐進車裏,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想不到鐘二少還有這麽彬彬有禮的時候,當年殺伐決斷的二少如今這算落魄麽?”
回頭看到的是蕭家家主蕭維信,男人懷裏一如既往地摟着個男孩。
那男孩也不知道滿十六歲了沒有,幹淨腼腆的一張臉,竟然沒化妝,看上去清秀得很,也面生得很,大概是新寵。
鐘離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蕭先生。哦,不對,現在該叫蕭老大了,蕭老大日理萬機,還有空到處出來亂晃?”
蕭維信不答,用打量的目光上上下下掃視了鐘離好一會兒,才挑眉,“調情自然更重要,是不是木木?”
他捏了一把懷裏名叫“木木”的男孩的小臉,那小男生有點怯生生的,頓時臉就羞紅了,想躲又不知道躲到哪裏去。
鐘離心裏一直記挂着張明羽,半點都不想在這裏跟這些人耗,偏偏蕭維信早不來晚不來非要這個時候來跟他打機鋒。
“蕭老大口味倒是換得快,從前都喜歡濃妝豔抹的。”他不無譏諷地淡淡說了一句。
“那些玩膩了,還是幹幹淨淨的好些。”
“真的?我怎麽聽說蕭老大有個‘心上人’,藏在家裏,都快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鐘離特地在“心上人”三個字上加重了音,他還沒忘當初蕭維信也說過張明羽是他心坎上的人,雖然只不過是托辭。
嘴裏說着,鐘離自然地掃過周圍的角角落落,看看有沒有什麽“多餘的人”。
蕭維信這時候來,不知道有什麽企圖,若說怕他活着将來有一天鐘氏野火重燃要把他斬草除根,絕對不是什麽稀奇舉動。
蕭維信放開小男孩,往鐘離身邊邁了一步,那笑容怎麽看都有點刺眼,“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明明是你,不過鐘二少,你真的打算就這樣了——做筆生意還要跟區區一個小商人費半天口舌?”
鐘二少這個稱呼實在是讓人不愉快,這提醒着鐘離身體裏還流淌着他最厭惡的人留給他的一半血脈,也提醒着他永遠都擺脫不了鐘家的事實。
擡眼看了看步步緊逼的蕭維信,他不動聲色地把手伸進口袋裏一探,才記起他今天根本沒有帶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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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明羽坐在床邊,看着手機一遍一遍不斷地響起,又因為無人理會而喑啞下去。
屏幕上鐘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