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節
光略冷的瞥了景娴一眼,脫□上的外袍給景娴圍上,将她拉進自己的身邊,半攬着與身邊的太監喝道:“還不滾去煮姜茶過來!”
那些個太監見慣了平日裏溫和待人,總是以笑容示人的弘歷,被弘歷這一句話吓的腳下一軟,全跪了下去,又想起了弘歷的吩咐,連連爬起來急忙忙的朝着漱芳齋的小廚房奔去了。
于是,兜兜轉轉了一大圈,景娴又被弘歷拖回來了。
被弘歷鉗制着極不情願的邁進漱芳齋的大廳,擡頭便瞧見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弘歷連眼皮都未掀一下,似乎是早就料到會出現這個人了。景娴則是不甘心的瞪了一眼那二傻。
二傻嘿嘿的笑着,不說話。
是以,那一日,景娴被弘歷指着鼻尖罵了整整一個時辰,饒是她裝可憐也罷,裝無辜也罷,弘歷都是一副鐵了心要讓她知錯一般。
而那二傻卻真的是一副二傻的模樣,呵呵的笑着,歪着腦袋,看着景娴被罵,卻在眼中閃過了一絲的狡黠。
這讓景娴萬分委屈。
而這一份委屈在一個時辰之後雨停天晴後猶甚。弘歷拉着景娴的手走出漱芳齋時,景娴回頭與那福二傻做了個很醜很醜的鬼臉,那福二傻忽的又正常了似的,轉過來回敬了景娴一個極為得意的笑。
景娴咬了咬嘴唇,磨了磨牙,還未開口罵人就被弘歷拖着走了。
景娴極不情願的拖沓着跟着弘歷走着,憋了半天,忍不住道:“小四,你方才沒瞧見漱芳齋裏有個男人麽?”
弘歷面色依舊是難看的,未作回答,只是哼了哼。
景娴走快了兩步跟上弘歷,笑嘻嘻道:“後宮不是不讓男人進麽?你怎麽瞧見了那男人絲毫沒有反應?”
弘歷瞧了她一眼,不說話繼續走着。
景娴立在原地,不甘心的哼了聲,又疾走了幾步跟了上去讨好的笑着道:“你瞧我現在都這般讨好你了,你都不願意理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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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歷這回是瞧都未瞧景娴一眼,在前頭的岔路口徑直往左走去了。
景娴站在原地出了出神,又連忙小跑了一陣,扶着肚子跟上弘歷,湊到他跟前道:“你走錯了吧,這不是回景陽宮的路。”
弘歷終于是将腳步緩了一緩,瞧了景娴一眼,面無表情道:“誰說我是要回景陽宮?”
景娴奇道:“那你是要去令妃那裏?”
弘歷不理會她,加快了腳步顧自走了,唯留景娴一人站在原地左瞧瞧右盼盼,轉過來與身後的容嬷嬷道:“嬷嬷,他這是怎麽了?”
容嬷嬷扶着腦袋:“……”
是晚,景娴在容嬷嬷的滔滔不絕之下,終于明白了弘歷白天裏為什麽會這般這般的惱怒了,其原因必定是——
他熬夜熬久了,所以內分泌失調了。
景娴為了體現出自己着實是個好媳婦好皇後的模樣,那晚撐着自己的大肚皮搬了把大椅子坐在自家小廚房裏燒了一個時辰的火,為弘歷親手煮了一鍋湯。
而這一鍋湯誠然是景娴親手做的,全過程中的火都是景娴自己親手燒的,容嬷嬷只負責找材料,剁材料,以及炖湯罷了。
于是,待到湯煮好之後已然是夜深了。
在賽威賽廣的口中得知,弘歷這一晚并未去臨幸其他的妃子,獨善其身的蹲在禦書房裏許久許久了,未傳晚膳。
景娴抱着容嬷嬷給她裹好的湯,以及竹籃子,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風便在喜玉的帶領下,提了盞燈籠出門了。
禦書房着實是不太好找,在景娴眼裏,這後宮的哪個宮和哪個殿以及哪個巷都長的差不多。
未出嫁之前便被自己家阿瑪念叨了許多年,說是這二女兒怎得與大女兒差的這般多,絲毫沒有大女兒愛踏街購物的習慣,沒有大女兒整日整日在外頭女扮男裝的逛青樓的癖好,沒有去調戲那些良家女子的嗜好,整日整日的留在閣樓裏,到真的像是漢家女子了。
景娴其實很想無奈的與她阿瑪解釋一番的。
誠然不是因為她不樂意出門,着實是因為她出了門之後便不太認識這些路了,若是帶上容嬷嬷,容嬷嬷太唠叨,若是不帶上容嬷嬷,又回不來。遂,她未出嫁之時,最多只會搬着小板凳奔去三貝勒家門口的那棵桂花樹下等桂花糕。
而與喜玉出門則可以完全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其原因便是喜玉是何其嫌棄景娴,嫌棄到不樂意與景娴說上一句話了。
景娴抽了抽前面兀自走着的喜玉,覺得這件事情真是莫可奈何。
作者有話要說:于是,我很歡快的告訴大家,我卡文了
鼻血
.景娴終于在七繞八繞的路将她成功的繞暈之前到了禦書房。.
她本來只在白日裏瞧過這裏幾次,并沒有仔細瞧過。
這本是個女人不得靠近的地方,卻被孝賢破了一次例,後來又被高氏破了一次例,再後來是令妃,景娴想來自己這一回再破這麽一次例也無關緊要了。
門前的守衛見是景娴便未攔,直接給放行通過了。
喜玉則是面無表情的垂着眼眸與景娴道:“娘娘,您今晚不回去了吧,您不回去了奴婢就回去了,小阿哥還在等着奴婢回去給他講故事呢。”
景娴低頭想了一會兒,沒能想出來她嘴裏的那個小阿哥是誰,便只能揮了揮手。
待到她推開禦書房的門時,瞧見那坐在桌案前翻着書頁的男人,才忽的想起來了喜玉口中的小阿哥便是自己的兒子,子峥。
桌案前的男人擡起頭來瞧了瞧門口站着的景娴,又重新将視線挪回到了手中的書上了。
景娴踱過去将懷裏一直抱着的竹籃子往弘歷面前放了一放,瞧見他身旁還有張竹藤凳子,便矮身坐了下來。
半晌,兩人皆是不出聲,唯有偶爾間弘歷翻書頁的聲音。
外頭是寂寂無聲,裏頭是景娴垂頭坐着不語。
弘歷終究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頭未擡:“如此深夜來可是有話對我說?”
景娴擺手道:“沒話說,就是不小心給你煮了點湯。”
弘歷挑眉笑道:“哦?你不小心煮出來的湯可是能喝的?”
景娴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琢磨着是不是該上去抱過他的腦袋直接掐死算了。弘歷在景娴兇狠惡煞的目光中掀開了湯盅的蓋子。
“這味道怎得有些奇怪?”
景娴聞言,也聳動着鼻翼聞了聞,道:“哪裏奇怪了?挺香的嘛!”
弘歷微蹙的眉松開了些許,端過那盞湯盅飲了幾口,又擱在桌案上,去翻手中的那本書。
景娴探身去瞧了瞧,在上頭瞧見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瞧得她一陣眼花,只得做算。
景娴道:“你怎得就不怕我在這裏頭下了藥呢?”
弘歷仍是十分專注的在看手中的那本書,面容淡然,嘴角略上揚:“你還能下毒不成?”
景娴覺得這話說得實在是有些歧義,難不成自己便不會下毒?即便是自己不會下毒,那路上若是遇上其他人下了毒又該怎麽辦?好吧,景娴承認自己确實是有些多慮了,若是這湯是給自己喝的還有些可能性被人下毒,這湯是交與弘歷喝的則誠然是不存在那種可能性了。
只是被弘歷這麽一問着實是有些不要甘心,便哼道:“回頭我給你下點瀉藥,瞧你喝不喝!”
弘歷低着頭笑着,不語。
景娴無趣,便搬着凳子挪了挪,挪到了弘歷身邊,笑着湊過去問道:“小四,你在看什麽看的這麽入神?”
弘歷将手中的書往景娴跟前遞了遞,景娴連忙捂眼道:“我不看這些東西,亂七八糟的什麽治國之道!我才不希望我的孩子是這個樣子的!”
耳畔的弘歷忽的笑了,溫熱的氣息噴在耳邊有些癢。
“你看不出來這是你的小說?”
景娴放下手,歪着腦袋瞧着弘歷,訝聲道:“我的小說?”
弘歷唔了唔,不再說話。
景娴不敢置信的指着那本書道:“你說這是我的小說?你說這一手漂亮的字是我寫的?”
弘歷轉過來将景娴瞧了一瞧,道:“誠然這是你未嫁于我之前寫的。”
景娴目瞪口呆了半晌,在腦袋瓜裏仔細的搜索了一番,未果,只能作罷,耷拉着腦袋瓜湊在弘歷身邊道:“好吧,雖然我不記得了,你說是我寫的就是我寫的吧……”
“……”
一時無言。
桌案上的油燈時而發出“哔啵”聲,側邊的窗戶是敞開着的,夜是極深了的,不見人影不聽人言,隐約間可以瞧見憧憧樹影後有燭光,但那只是隐約可見的,晃一晃,又不見了。
安靜下來細細的去聽時,似乎能聽見有琴聲遙遙而來,如溪流涓涓,潺潺。
景娴甚是無聊的趴在案上側耳聽着。
那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