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揉搓。
弘歷坐到她面前去,伸手在她臉上左揉揉右搓搓,然後在景娴臉上“吧唧”的親了一口。
親完之後,弘歷邊忙抓過被子擋住臉,果然,下一瞬,景娴便一拳打了過來,隔着被子仍覺得有些疼,弘歷放下被子捂着臉,幽怨的瞧着景娴:“你想謀殺親夫?”
景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想剖屍了親夫。”
弘歷:“……”
半晌,弘歷望着桌上的鏡子,道:“時辰還早,來,我為你描眉。”
景娴用着極不信任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弘歷。
弘歷伸手牽過景娴的手道:“要相信你的夫君。”
景娴用着驚悚及極其不信任的眼光絕望的瞧着弘歷。
一炷香之後,景娴背着大包小包,抽搐着一對歪歪扭扭粗細不一的眉毛,在衆人捂嘴偷笑聲中走出景仁宮大門。
喜玉撩了簾子立在馬車邊上等景娴,景娴走至馬車邊上停了停,轉過來望着那合歡樹下的修長身影。
弘歷操手看着她:“可還有什麽事要說?”
景娴望了望他身後的樹,半晌:“那什麽,我走了之後記得幫我澆水,快入冬了,記得給果樹裹些稻草,別教我回來了只能看見一片枯樹或者是樹樁。唔,還有……”
弘歷:“還有什麽?”
景娴扭過頭去,用力的踩着板凳上了馬車,動靜有些大,馬車整個兒晃悠了下,前頭的兩匹馬受了驚動不安分的動了起來,景娴搖搖晃晃的拽住馬車簾子,死死的盯着車內的一個軟枕道:“還有,天冷的時候別去那些嫔妃們那裏了,你愛踢被子,她們又睡的跟死豬似得,都不會幫你蓋被子,別着涼了……”
她說的極輕,似是想要說與他聽,又似是不想讓他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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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鑽進了馬車中,透過層層薄紗簾子,似乎能看見那人擡頭望天的身影。
前頭的車夫上了馬車,催動了馬,馬車緩緩的駛過青石板面的路,不知是哪裏的鈴铛響,清脆的響徹開來。前頭的車夫疑惑的喃喃:“奇怪了,這馬車明明只有娘娘和容嬷嬷兩人,怎的這樣難行?”
景娴轉頭,瞧見容嬷嬷正低着頭笑着,見景娴疑惑的神情便忍了笑,企圖表現出來一副嚴肅的神情。
景娴嘆氣:“嬷嬷你笑吧,別憋壞了。”
容嬷嬷捂着肚子笑的倒地不起。
景娴:“……”
馬車一路上甚為穩當的出了皇宮,并在颠簸的山路上抖了兩個時辰,終于到了目的地——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裏伫立着的看起來好像時不時要沖出只惡鬼做鬼臉的清關寺。坐馬車期間,景娴從座位後邊的靠墊裏弄出一壺茶,兩塊大餅,一疊桂花糕,成功的解決了她與容嬷嬷的午飯問題,是以,下馬車時,那車夫嘴唇發白兩眼發直,直接被兩個和尚拖下去吃飯了,而景娴卻是精神抖擻的仿佛可以披上鳳冠參加冊後大典了。
主持連同剩下的一個和尚對着景娴行了禮,便替景娴拎了行禮在前頭領着路到了一間禪房,雖不大卻是別致的很。
景娴放下手裏的小包裹,笑着對那主持道:“主持長老,其實我的行禮都縫在了那馬車底下,您能幫我去取回來嗎?”
主持道:“自然。”
說完攜着那小和尚出去了,半晌回來後,兩人吃力的擡着一個蛇皮包袱,裏頭不知裝了些什麽,沉的要命。
将包袱擱在桌子上,那主持擦了擦汗,道:“包袱取來了,娘娘您先歇着,老衲不打擾您了。”
說罷,合上雙手往外走去。
景娴道:“等等。”
那老主持轉過來。景娴翻開包袱,從裏頭拿出了塊壓鹹菜的石頭,又拿了只蠟燭,對老主持道:“東西我拿完了,還勞煩主持将東西縫回到馬車底下吧。”
主持:“……”
夕陽終于失去最後一滴血色,無聲無息的落入了地面。
四個禿瓢的和尚和一個姑娘還有一個大媽圍着火爐形成了一種極其詭異的現象。
景娴從火鍋裏夾出一塊牛肉遞到那主持面前,笑的陽光明媚春花燦爛:“大師您吃。”
主持瞧了眼那牛肉,道:“老衲出家人,不占葷腥。”
景娴恍然大悟的将肉塞進嘴裏,含糊不清道:“你瞧我這記性,我還以為和尚是吃肉的呢。”
容嬷嬷擡眼瞧着那四個和尚,有埋頭吃火鍋。
清關寺素來是極早休息的,用過晚膳之後景娴便和容嬷嬷回房了。
進了房門,容嬷嬷反身将門關上,又上了鎖,走到景娴身邊,壓低了聲音道:“娘娘,您今日怎的這般……”
景娴端過一邊桌上的茶水,随手用茶杯蓋子撩了撩浮着的茶葉,沉聲道:“嬷嬷,這四個并不是真正的和尚。”
容嬷嬷點了點頭,面上沒有驚詫之色:“娘娘如何這般說?”
景娴目光落到桌上那石頭上:“其一,他們食指與拇指指腹皆有粗繭,若是尋常勞作的和尚,定是全手都有,他們卻全部都是食指與拇指才有,定是練武之人。其二,出家人不沾葷腥,怎會連牛肉與豆類仿制的牛肉都分不出來?他們只守着不沾葷腥這條,卻不知那并不是真正的肉。其三,那條蛇皮袋子是游碧特地準備的,滑的尋常人根本就抓不住,雖是沉了些,他們卻能擡起它,嬷嬷,你瞧見了麽?他們擡進來面上雖是很困難的樣子,卻沒有一絲汗。”
容嬷嬷皺眉,道:“奴婢也有懷疑,娘娘您的意思是?”
景娴将茶杯擱到一邊,垂首笑着,嘴角的笑容隐沒在了一片黑暗中:“若是弘歷準備的人,我們必然是不用防的。可是如果是宮裏頭其他的人……那就……”
窗外樹影搖曳,月影斑駁。
清修
第二日一早,景娴的房門便被敲開,三個穿着灰色和尚袍子的小和尚端着大魚大肉進來,将那些燒的極香的飯菜擱了滿滿一桌子。.
景娴坐在鏡子前鼻子一動一動的聞着空氣裏的香味,容嬷嬷為她挽起最後一縷頭發,梳了一個漢家女的發髻。
小和尚道:“娘娘,可以吃飯了。”
景娴睜開半閉的眼睛,提着裙擺奔至桌邊,将那滿桌的飯菜大口大口的嗅了一番,轉頭瞧着小和尚笑的燦爛:“我現在在清修,不宜吃這些肉食。”
小和尚面上微紅,忙端起那些菜,道:“我馬山去換,馬上去換。”
半個時辰之後。
三個小和尚端着飯菜奔進來,擦了擦汗瞧着那滿桌子的素菜,笑道:“娘娘,這樣可以了吧?”
景娴甚哀怨的看了一眼滿桌子的菜,豆腐炒青菜,青菜炒豆腐,豆腐炒豆腐,青菜炒青菜……
景娴道:“其實,我想說的是,我想吃烤肉,不是炒的。”
小和尚:“……我們馬上去換。”
說完,三個小和尚端起飯菜飛快的奔了。
景娴立在門口看着那騰地揚起三尺的灰塵暗暗嘆息,忽的似乎想到了什麽,回過頭來與容嬷嬷道:“嬷嬷,你說他們該不會偷吃那些菜吧?”
容嬷嬷默了默,道:“娘娘,您那雙手剛剛不是摸了巴豆嗎?那些飯菜有摸嗎?”
景娴委屈的蹲到一邊望天道:“沒摸,就是每盤菜戳了一下。.”
容嬷嬷翻出懷裏的那包小紙包,打開來看了眼裏頭褐色的粉末深深嘆了一口氣道:“這下可好了,磨了半天的巴豆粉沒用了,也不用咱們想破腦袋的往他們的水裏加了。”
景娴驀地轉過來道:“嬷嬷,你有沒有覺得我總是無心幹了好事?”
容嬷嬷甚驚詫的瞧着景娴道:“有麽?”
景娴也驚詫的望着容嬷嬷反問:“沒有麽?”複而又稍稍沉思道:“你瞧吧,我這般不小心的下了藥,不用咱們處心積慮的想法子了,又下的又是這般不引人注意,唔,嬷嬷,你便誇獎我一番吧。”
容嬷嬷蹲下來摸了摸景娴的小腦袋,笑的甚慈祥的道:“娘娘,你瞧,他們都拉肚子了,誰人為你去做飯端菜?”
景娴怔住,肚子幽怨的拉長音咕嚕了一聲。
是以,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景娴幫着晴兒編著的那本成語歪譯中,對自作孽,不可活這個詞總是覺得莫名的親切,翻譯完了含意之後又添了自己的這一遭遇,以添可信度。自然,這都是後話了。
不過景娴這照着每盤菜戳的一指頭間接導致的結局便是她與容嬷嬷餓了整整一天,兩人坐在門口巴望着遠處的青山白雲。
景娴得出的結論便是:“那主持定是吃了的,不然怎會沒見到他來?”
容嬷嬷餓的實在受不了了,與景娴商量是不是可以讓她去摸索出廚房的位置然後偷偷做點東西過來兩人一起吃。
景娴摸着下巴思索,一般的武俠小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