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出來了,外頭站了一堆的太監宮女面面相觑,卻始終無一人敢進去催促一下。
這消息終于傳到了永和宮。
慧貴妃推開了乾隆手中的勺子,用手帕撚了撚嘴,倚着床邊,瞧着眼淚便要掉下來了。
弘歷将勺子同碗狠狠的往邊上的矮桌上一放,震的幾個跪倒在地上的太監直哆哆嗦嗦的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弘歷蹙眉冷笑道:“息怒?這麽多人連個景仁宮都不敢進,你們讓朕如何息怒!”
慧貴妃高氏眨了眨眼睛,眼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卻掙紮着想要從床上起來,被弘歷壓住了之後哭的更歡快了,她扭過頭去不看弘歷:“皇上……要怪只能怪臣妾沒福分為皇上生個阿哥,不怪妹妹委屈不肯去祈福,皇上,這事還是算了吧……”
弘歷眉頭皺成了一個死結,道:“她害了你的孩子,便要付出代價,朕去去就來。”
慧貴妃猛的回過頭來輕扯着弘歷的袖子,有一搭沒一搭的哭着,半晌才輕聲道:“別……”
弘歷拍了拍她的手,起身甩袖帶着一群太監走了。
一邊立着的心腹宮女玉珠忙的上前輕聲道:“娘娘,您看皇上這是……”
慧貴妃擡起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精致的面容上猶挂着晶瑩的淚滴,貝齒緊咬着下唇,硬生生的擠出幾個字:“皇後……他為了偏袒皇後便如此随意的陷害了她……”
玉珠面上閃過一絲訝色,壓低聲音道:“娘娘,您怎的不讓皇上徹查?”
慧貴妃猛地轉過頭來瞪着玉珠,驚的玉珠忙不疊送的跪了下去。慧貴妃鮮紅的指甲狠狠的用力,“唰”的一聲将那繡帕撕成了兩半,目光兇狠:“徹查?皇上他有心偏袒皇後,本宮若是讓皇上徹查只能随了她的意,讓皇上徹底的厭惡了本宮。先下這般不是也不錯麽?雖說扳不倒皇後,卻扳倒了這宮裏身份第二尊貴的女人,何必徹查?只是……”
她頓了頓,目光落在一旁的碗裏的燕窩上,忽的發狠似得将那碗砸在地上,瓷片飛濺,劃過了玉珠的面頰,登時一滴血珠滲了出來。
“皇後這賤人!本宮怎能遂了她的意?本宮定能誕下皇子!”
窗外的雲雀被這突如而來的聲響驚起,脆鳴一聲撲閃着翅膀飛走了。
Advertisement
長春宮
天色漸晚,夕陽落幕處紅成了一片,門前的蒼桐印刻着歲月的蒼老,日暮下依舊孤傲的立着。
時至深秋,天色有些涼,皇後寝宮門上的翠玉簾子卻沒撤去,只是讓人挽了起來。晚風吹過,玉觸玎玲。
和敬窩在自己皇額娘的懷裏,忽閃忽閃着一雙大眼睛,一早便醒了,可是擡頭看見自己的皇額娘沒醒,便不敢動了。
自從永琏死後,皇後便沒睡過,整日整夜的呆坐在長春宮內,有時會忽然起身說要給永琏做點心,有時又突然會說永琏最近長高了,該換雙鞋子了。
幾個時辰前,有太監來禀報說是害的慧貴妃小産的原因找到了,便是那景仁宮的娴貴妃送的糕點,無意間摻了桃花。
和敬覺得有些可笑,便真的笑了出來,這事明擺着是皇上偏袒慧貴妃,才随意栽贓陷害的,這日子裏哪來的桃花?難不成那娴貴妃大半年前便知道高氏會懷孕特地備下的?皇額娘總說這後宮裏的人都不單純,誰會去吃別人給的東西呢?
一大早的皇額娘回來之後便悶悶的不再開口說話,跟着她一起去的是黃嬷嬷,黃嬷嬷只說是慧貴妃認為是皇後害的她孩子。
皇後剛失子,高氏的孩子随後也沒了,自然而然會懷疑到皇後頭上來的,只是,皇後會那麽蠢?在這麽敏感的時刻做出這般事情?
和敬伸出胖胖的小手輕輕抱着皇額娘的腰,靠在她身上。這些孩子都知道的事情,皇阿瑪是不是做的太明顯了些?
他認定了是皇額娘做的這件事情,卻無證據不能處置了皇額娘,若是随意拉個人便能給那高氏一個交代,後宮地位低下的嫔妃何其多,他偏偏挑了這麽一個皇宮裏頭家世顯貴的女人,顯然是多看重那慧貴妃高氏!
和敬癟了癟嘴,想起那日路過景仁宮時的情形,她瞧見了那個家世顯赫的女子,随意的穿着一件寶藍色旗裝,頭飾有些歪,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對着一棵桂樹流口水,她身邊坐着只巨大的黑狗,同她一般,吐着舌頭流着口水,俨然是一對親姐妹。
她手裏捏着只包子,咬一口,扯下一小塊塞進邊上黑狗的嘴裏。
直到車駕遠去很久,和敬依舊在回頭眺望,想起那一人一狗的模樣,不禁的“撲哧”一笑。
景仁宮
天色已然是很黑了,整個景仁宮上下的太監宮女全部提着燈籠忙碌的奔來奔去。
“娘娘,這是過冬的冬衣,您先收好,奴婢先去內務府給您拿前幾日做的秋衣。”
“娘娘,清關寺是在山裏頭,蛇蟲多,這些藥粉是我祖傳的,撒點在院子就不會有蟲子敢靠近了。”
“娘娘,這件狐裘是從前從寶親王府帶出來的,天冷的時候記得蓋上,您受不得寒。”
“娘娘,這是些傷寒藥,止血藥,止疼藥,山裏頭什麽東西都要親力親為,您如果磕着碰着了……記得要上藥……”
喜玉說到最後便哽咽了,強忍着淚水将話說完。
景娴正琢磨着要不要摸摸她的腦袋安慰下她,門口便傳來了“皇上駕到”的呼聲,門口室內全部的人都跪了下去。
弘歷蹙眉揮了揮手,像是極不耐煩的遣散了所有人。
衆人退去之後,弘歷才松開了眉頭,走至景娴身邊上下瞅着她,道:“你這是什麽造型?”
景娴坐在椅子上,從腳開始被厚重的錦被厚重的棉衣冬衣還有一堆大包小包的東西埋的只露出了半個腦袋以及一只手。
景娴本想将頭轉過去以示自己的憤怒,但是奈于這動作先下做着實在有些困難,只好作罷。
見景娴不說話,弘歷半蹲下來,撫上景娴的臉,凝望着她的眼睛,深沉的猶如碧海一般的眼眸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
他溫暖的指尖從她的眉間劃過,臉貼近她的臉,如同情人那般的低語道:“明天就要走了,怎麽?沒話與我說?”
景娴癟了癟嘴,最終請哼的一聲以示自己的委屈。
他往後退了些,與她面對面,鼻尖貼着鼻尖道:“真的無話對我說?”
景娴只是發狠似得瞪着他,咬牙道:“不是我做的。”
弘歷笑了笑,那麽好看的一張臉貼着景娴,景娴依舊有着一種即将噴鼻血的沖動,于是竭力的往後退了退,用唯一能動的那只手捏了鼻子,怪聲怪氣的道:“你笑什麽?”
他又上前了一點,在她額頭上蜻蜓點水般的觸了下,道:“我自然曉得你沒做,這宮裏誰都可能做這事,唯獨你不會。”
景娴鼻子酸了酸,又悶悶的道:“那你還……”
弘歷将手伸進那一堆的衣物中,輕輕摟過景娴的腰,笑道:“這樣做自是有我的原因,你便當作出宮去散心吧,清關寺已經打點好了一切,等你回來時,便是你成為我正妻之時。”
景娴吸了吸鼻子,眼眶有些發紅。
弘歷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笑道:“你最近又胖了許多,現在可還有話與我說?”
景娴委屈道:“有。”
弘歷:“嗯?”
景娴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直直的落在他身上,惆悵道:“方才你碰我額頭那一下,一點都沒感覺。”
弘歷微怔,随後笑了,狠狠的将景娴扯進自己懷裏,在她耳畔低語道:“這可是你自找的……”
那句話怎麽說來的?
夜還很長。
和尚
翌日,天還未亮,景仁宮便熱鬧起來了。.
全部的宮女太監們奔走于各個內室,将能用到的東西偷偷塞進了馬車裏,又因景娴是被罰出宮,東西自然不能帶太多,而這些宮女太監又擔心,覺得東西帶多些是一件多麽必要的事情,所以兩者沖突之下,大家夥決定将東西偷偷的掩藏起來。譬如,你進馬車時見到的一張軟墊,它絕對是一張神奇的軟墊,因為你坐下去的時候極可能坐到一堆紮人的小疙瘩,打開一看才知道裏面藏了一個針線包。
自然,這一切景娴并不知道,她被枕邊人的動靜吵醒,迷迷糊糊的抱着被子坐了起來。
弘歷悄悄穿上衣服,轉過身來看見自家小媳婦正抱着被子流口水,一臉小呆瓜像,微顯肥嫩的小臉歪在被面上,扇面般的睫毛忽閃忽閃,顯然是還沒睡醒。
根據弘歷與景娴同床共枕的這幾年觀察看來,景娴有起床氣,而這起床氣偏屬于溫和型的,剛起床時的景娴整一團子,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