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的寒風鼓動這他的衣擺,正準備轉身回去時,邊門忽然一陣狂奔出一個人影,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跪倒在了他跟前,凄聲道:“皇上!娘娘她落水了——”
弘歷低頭一看,哭喊着的人正是容嬷嬷!
不由的心下一驚,還沒作多想就急忙朝着景仁宮趕去了。
自永琏早夭,整個皇宮便是那樣,一群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敷衍的安慰了他安慰了皇後便拼命的彰顯着自己的善良。除了景娴,她聽了消息後只是成日呆坐和吃東西,無動于衷,鐵石心腸。可是,怎的會突然落水了?
弘歷揪心般的難受,加快了腳步急急的闖進景仁宮。
夜闌人靜,唯有門口燈籠亮着,沒有一個太監宮女,屋裏也是黑暗黑暗的。弘歷從屋子裏出來,急的四處張望。
月亮從雲層後邊露出了個小角,極吝啬的撒了些月光下來,照在了園子側邊的小池塘邊上,照在了那個小小的身影上。
景娴穿着一身素白素白的衣裳,散了頭發,流雲般的秀發随意的散落着,簪了一朵白色的絨花,此時正抱着膝,呆望着水面,只是聽見了聲響才緩緩的轉過頭來,瞧見弘歷後忽然安靜的笑了。
她說:“你今日都沒有笑,我猜想你定是很傷心的。”
弘歷急急的踱步過去,脫下身上的披風為她蓋上,道:“你沒落水?騙我來做什麽?”
景娴依舊是恬靜的笑着,朝着面前水面上那只碩大的荷花燈努了努嘴道:“為永琏祈福。”
弘歷望向那荷花燈,只看見那上面擺了許多蠟燭,許多桂花糕和一些果子,風拂過便顫悠悠的往池塘中間劃去,乍像往年的節日那般,永琏都要貪心的在蓮花燈上放許多吃食,直到它承受不住沉了才哭鼻子。
他吶吶道:“你藏這些是為了……”
景娴将下巴放在手臂上,燭光跳躍在她漆黑的眸子裏,她望着那蠟燭緩緩道:“小四,你知道麽?我向來都不會做事,因為每次都會出事,可是今天你不開心我看出來了,你都沒有笑。”
弘歷正想要開口,卻聽見景娴又道:“我和永琏不熟,上次見他似乎是半年前的那次家宴,他很愛吃甜食,也很愛笑。”她轉過身來,道:“小四,我做什麽事情都錯,可是我還是想要做這麽一次,為永琏祈福吧,好好的送他最後一程。讓他在天上也不要為他最愛的皇阿瑪擔心,好嗎?”
弘歷猛地抱住她,似乎想要将她融進自己的骨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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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娴伸手輕輕的回抱了他,道:“唔,其實有那麽一句話本是不想說的,但是現在想說出來給你聽。”
弘歷道:“什麽?”
景娴深深的望了眼他,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的道:“我們生個小阿哥吧,我會教他下棋,教他畫畫,教他喊皇阿瑪,教他……”
弘歷手臂越發的用力,一把橫抱起景娴往裏屋走去。
黑暗中傳出景娴的驚呼聲:“等等!祈福完了要把桂花糕收回來的!不然蠟燭滅了就跟燈一起沉了!”
“……”
“嗷!小四你怎麽咬人!”
“……”
“嗷!怎麽還咬人!”
小産
乾隆一月內去皇後那裏十日,去慧貴妃那裏十日,五日宿在哲妃那裏,剩下的五到六日中,至多有兩日宿在娴貴妃那裏,剩下的寥寥幾日分給幾位分位不高的嫔或者其他什麽美人之類的。
作為一個月休息二十八天上崗工作最多兩天的娴貴妃,已經盡可能的将自己變得忙碌一點了,每日起床去皇後那裏報個到,再去太後那裏報個到,回來之後便撈起袖子裙子脫去鞋襪下地種菜了。
其實,景娴覺得這樣子的報到并沒有任何意義,你想罷,所謂的報到不過是怕後妃們突然間不見了才設立的一種保障手段,每日能去報到的僅僅是嫔級之上的後妃們,這些女子一個個不是達官就是顯貴,怎麽可能說丢就丢了?而嫔級以下的女子們丢了便丢了,太後是不會理會的。
而乾隆面上為了維護這個身份尊貴卻不得恩寵的娴貴妃,自然是将賞賜源源不斷的入了她的小腰包,實則确實景仁宮時常傳出一聲怒喝“怎麽這個月的月俸這樣少了!你說你将它拿去包養哪個女人了!”
景娴整日圍着自己那塊三分二畝小田地過起了自給自足的生活,一進景仁宮便能瞧見那滿園子的柏樹香樟合歡什麽的樹一并被移走了,現在種的是一些常見的果樹,時至深秋,便是路過景仁宮的門口都能聞見那一股果香味。
景娴能自給自足了,全部的月俸都擱着沒用了,所以她就将月俸全部分成等例的賞錢賞給了宮裏的人,就連那個住在景仁宮後門小茅草棚子裏每日掏茅坑的老嬷嬷都沒例外。
本來衆人還以為這是不得寵的娴貴妃為了日子好過着些才使得銀子,卻不想幾年過去了這銀子依舊月月發,每逢除夕夜,娘娘去參加家宴了便會在後院裏設一場小宴給宮女太監們吃。
衆人這才明白過來,這娴貴妃雖是個不得寵的娘娘,卻是個心腸好的娘娘,所以漸漸的大家夥就對她在端午吃月餅中秋沐浴吃素這一類的事情都看開了,娘娘這般前所未有的好人,定會有着讓人匪夷所思的思維。大家夥兒看開了導致的直接結果便是,會幫着景娴在重陽節煮粽子吃,并且逢人便送粽子,笑彎腰,作揖道:“節日快樂。”
所以,景仁宮是個何其有愛的地方啊!
有愛的地方最多的就是愛。所以景娴起床後,摸了摸身邊的空位,剛一擡手容嬷嬷便迎了上來,遞上手中的盤托子笑的五官都不見了:“娘娘,您辛苦了,喝點藥止止疼。”
景娴抽動的嘴角還沒停下來,梳妝妥當一跨出門,那院子裏本來掃地的,給果樹修剪枝杈的,端水的,送茶的,閑着無聊唠嗑的全部停下來了,一個個閃着一雙眼睛望着景娴。
景娴也忽閃忽閃着一雙眼睛呆望着大家。
一邊的喜玉神秘兮兮的湊過來,将一片小東西塞進景娴的手裏,湊在她耳畔低語道:“娘娘,這是我家祖傳的藥,那啥……下次皇上過來的時候,放點在腰下……就……就不痛了……”
景娴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咬着牙齒擠出幾個字:“謝…謝…了。”
喜玉無勝嬌羞的捂臉道:“能幫到娘娘就是喜玉的福氣。”
說完便奔了。
景娴立在原地,呆望了那遠去的背影許久才轉過頭來。低頭瞧見了游碧正托着一只盤子,上頭的鎏金**銀花白瓷碗中正盛着一碗黑乎乎的湯。
景娴奇道:“這是什麽?”
游碧板着一張臉,淡淡道:“湯。”
景娴攤了攤手,端起來一口氣喝了下去,煞有一股梁山好漢拼酒的氣勢,喝完之後朝着游碧亮了亮碗底,小臉上滿是得意的笑道:“喝完了,不過味道真不好。”
游碧默默的收起碗,默默的走了幾步後頭道:“這湯藥是用來保娘娘早日懷上龍胎的,味道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說完話,果斷的轉身走人,唯留景娴一人站在原地,顫抖着手恨不得直接脫了鞋子将她砸飛了。
容嬷嬷在一邊捂着嘴偷樂:“廚房正準備着娘娘補身子的烏雞湯,奴婢去給您端來。”
容嬷嬷走後,景娴再瞧瞧院子裏剩下的這幾位,衆人一臉希冀熱切的神情望過來,景娴全身上下顫了顫,一甩手帕遮住了臉奔回房間了。
腰間痛的如同被人用腳踩了碾碾了踩踩了又碾碾了又踩了一晚上,痛的景娴幾乎直不起腰來,只能撐着桌子扶着腰,動一動就痛的倒吸一口涼氣。
什麽叫做四爺長了一副小受臉就一定是個小受?什麽叫做四爺也就是個娘娘腔?什麽叫做四爺平時走個路都要坐轎子,身子弱的很?他昨天晚上居然!居然……
景娴懊悔的捂了臉,真是……小看了那個人!
她擡頭,視線忽然間落到了榻上的那一張白虎皮,豐密柔順的毛皮安靜的擱在床榻上,邊上還擱了一只紫金的镯子。
偌大的房間唯有這樣一個地方是這樣簡單整齊的擺設,其他的地方都雜七雜八的堆了一堆的紙張。
孩子……
景娴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半眯着眼睛想着那個溫馨的詞,孩子,屬于自己的孩子,會抱着自己的腿咬着小嘴唇撒嬌喊額娘的孩子。
真是……太美好不過的詞了。
忽的,門被人輕輕的敲響。
外頭的人聲音是沉悶的,“娘娘,慧貴妃的孩子……小産了。”
景娴不顧腰間的疼痛,疾走幾步猛地一把拉開門,蹙眉道:“你說什麽?”
門外的是游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