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Part.7
一支流箭恰好穩穩落在第一個沖進來的人的腳上,在他的黑色布靴上面留下一道清晰地白印子,滾落下來。書房裏面只有燭火受了驚吓一般不停地抖動,照得人影在牆壁上也閃動不停。
小森小心喊了聲:“少爺……”
慕容白才回過頭,狠狠下令:“搜。”
林行雲一眼就看出來牆壁上的機關,叫了手下去按開,看到裏面被剁得幾乎沒了呼吸的手下後皺皺眉,轉向慕容白:“慕容賢侄如何判斷出那辛府的主人就藏身在這裏?”
慕容白瞳孔裏燃燒着憤怒:“直覺。”
“哦?”慕容大少爺拿着一只判官筆在手上花樣翻新轉着,戲谑道,“我怎麽不知道弟弟你還有這種直覺?”
慕容白斂了眼眸裏面的光,一聲不吭。
林行雲繼續問道:“那慕容賢侄又是什麽時候确定他們藏身于此?”
自那次婚禮過後,林行雲雖然嘴上諒解慕容白,可只要尋得到間隙,都忍不住為難和冷嘲熱諷一番。慕容白偏過頭,一面搜尋着蛛絲馬跡,一面不冷不熱回答:“當務之急,是找出他們,然後拷問出女娲石的藏匿之處才對,林伯伯如此注重過程,未免會消耗過多腦力,于我方不利。”
林行雲被如此搶白,面色不善的“哼”了一聲。到底還是大家出身,速度吩咐下去,專注于正事不再多話。
慕容白氣得頭頂冒火,周身散着“請勿靠近”的氣息,一個一個格子的摸過去,只差掘地三尺把那個人找出來了。
——◇——◇——
眼前突然一亮,四周開闊,阿瑄被辛吉攙扶着從地上爬起來,新奇的看着眼前的高雅設置。從上面的書房落下,猛然掉下來,沒想到底下竟然別有洞天,是一間更加廣闊開朗的書房。四面牆上靠着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每個書架頂端擺放着剛剛那些屬下放上去的夜明珠,耀如白晝。
“這裏是……?”阿瑄疑惑。
辛吉表情有些複雜:“這裏就是傳說中的放置女娲石的書房。”
阿瑄驚訝捂嘴:“真的有女娲石?”在腦海裏迅速回憶一遍龍爺爺的科普,“那……那女娲石真的具有奇效,能夠保佑幾代光耀福澤寬厚,并且……助習武之人成為一方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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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吉默默聽完,嗤笑道:“這些騙人的話,傻子才信。”
“呃……”
“從來就沒有什麽女娲石。”辛吉眼神越發冷冰,“從來沒有……都是騙人的……”
“……”怎麽覺得氛圍這麽怪異?阿瑄不由抱臂摩挲,覺得身上發起了虛汗,寒意漫漫襲來。還真有些冷。
“冷了?”辛吉見阿瑄縮縮的可憐模樣,忍不住問道。
“唔。”阿瑄老實的點頭。
“活該。”辛吉這樣說着,領着阿瑄往書房周邊走,只見這書房周圍竟然洶湧着暗流,湍急陰寒。想必那寒氣定是從這裏傳來,阿瑄擡頭目測一番,想着這地下書房真是名符其實,太地……下……了。
咦?這水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游來游去的?阿瑄納悶這水流速度都忒湍急了,怎麽還能有活物在此游弋呢?
辛吉看出她的疑問,掌中生風,一條棕黃鳍巴掌大的魚被他握在了手中:“這些魚常年被寒水浸泡,寒性極強,若是尋常人不小心誤食,不出一周,必會身亡。”
于是阿瑄伸到空中想要摸摸這條魚的手縮了回來,讪笑道:“這魚被養在這種地方,怎麽可能流傳出去呢?呵呵呵,你又吓人了。”
辛吉若有所思道:“你只聽說過辛府有寶貝,又哪裏知道辛府的寶貝是什麽呢?這虞美人就是其中一寶。至寒的東西,也能成就極致。若是有誰在練至寒至陰至毒的功夫,吃上這麽幾條,事半功倍。豈不失為一件美事?”
“呵呵呵,真好。”阿瑄笑得臉頰僵硬,除了覺得這辛吉名字一變回來,僞裝移除,竟然是這樣的模樣。更是後悔自己腦抽了非要跟着盡盡義氣,別到時候義氣沒盡到,自己就被生吞活剝了。
辛吉望着阿瑄的眼神裏帶了點疼痛:“你怕我?”
這眼神着實讓阿瑄心驚,阿瑄連忙搖頭:“怎麽會呢?我怕的是這條魚。萬一我們在這裏待不了幾天,沒有糧食的時候,豈不是只能吃這魚了?那……那這魚一吃,我、我豈不是死定了?我二十年都沒有活到,實在不太想死。”
“是嗎?”辛吉手一用勁,那條活蹦亂跳的虞美人就僵直了魚尾,再也不動彈了。他把虞美人的屍體扔進湍流中,拉過阿瑄:“走,我帶你看看其他寶貝去。”
他的手上還是濕漉漉的,涼薄無感,阿瑄走得冷汗涔涔。這一道上都站滿了剛剛一起跳下來的辛府護衛,個個虎視眈眈看着阿瑄,像她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似的。辛吉站到一塊石頭跟前,連着拍擊三下手掌,那塊巨石就從中間裂開一道縫,現出黑漆漆的景象來。
阿瑄不自覺後退一步,雖然在蛇山的時候,她常常在黑夜跑出去散步,但是這種性質完全不同。在蛇山那是為了聆聽動物的天籁之音,同時躲避屋子裏到處竄動的老鼠,心境還是非常惬意的。現在境況就完全不同了,她覺得處處埋伏着危機,小腿肚子打着顫,一步都挪不開。
辛吉面無表情又連拍三下手掌,這條石道就這樣沿途全部亮了燈盞。阿瑄松了一口氣。辛吉回身吩咐道:“在外面好好守着。”
下屬們恭敬答道:“是。”
牽着阿瑄的手走進石道,那扇石門就在兩個人的身後緊密關住了,完全沒有一點裂開的痕跡。阿瑄硬着頭皮跟着一路走。
辛吉手掌裏的溫度漸漸升了起來,又變回了最初的溫暖安全,聲音是暗夜低沉的磁性,迷人而魅惑:“阿瑄,剛剛怕不怕?”
阿瑄怔然。
辛吉勾起嘴角笑道,那笑如同一陣柔軟的春風,将這冰冷的密室都感染升了幾分溫度:“剛剛我都是裝的,他們在外面,我不能表現出你我的關系。”
“為什麽?”
“因為……”辛吉眼神朦胧,“因為……他們喜歡玩一個游戲。”
“什麽游戲?”
“這個游戲的名字就叫做——就是不讓你得逞。只要是我想要的,特別喜歡的,稍微在意一點的,他們就會想方設法的奪走,然後……毀滅。所以,阿瑄,你記住我現在跟你說的話,千萬不要在外人面前表現出跟我很熟的樣子。萬一不小心被看去了,你就會很危險。”辛吉表情肅然。
阿瑄卻隐隐産生了憐憫的念頭,想了想又不知道說什麽話來安慰他,只好這樣說:“你放心,我在他們面前,保證裝出不認識你的樣子。”
辛吉聽到後溫和一笑,大手擡起摸摸阿瑄的腦袋,好像時光在這一瞬間逆流,兩個人又回到了他們最初相識的時候,他那時個子比她高出太多,手掌完全不需要擡起,輕而易舉就觸到她的頭發,柔柔的拍拍,然後告訴她沒問題,他可以把書借給她。良久,辛吉也不過略帶寵溺的說了句:“乖。”
阿瑄卻驀地覺得惆悵。
辛吉牽着阿瑄又往前面走了一段路,兩個人來到一片狹窄的空地,這裏放着一張石床,一個書架,還有一個簡單的凳子。
“坐吧。”辛吉招呼阿瑄,自己順勢躺在了石床上面。
“哦。”阿瑄聽話的坐下來,張望一陣困惑問道,“你不是要帶我來看寶貝?”
“那只是個由頭,哪裏有這麽多的寶貝。外面關于女娲石的傳說本來就是假的,是我爹爹放出去的謠言,口口相傳這麽多年,越發傳得神乎了。他們兩家今天來辛府,不過也是遲早的事情,我早就料到了,也早就做好了準備。”所以……你這次來通風報信完全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可是……我卻從你這個莽撞的舉動中得到了巨大的慰藉。
“什、什麽?”阿瑄驚得跳起來,“已經做好了準備?那他們會怎麽樣?慕容白會不會有事?你設置的是陷阱還是什麽?”
阿瑄問得慌亂無措,甚至眼眶紅濕一片。辛吉自然對她的反應也是在掌控之內的,只不過心裏還是不太爽快,語氣裏也帶了不悅的成分:“他有沒有事,完全取決于他貪不貪心。若是他不貪心,自然傷害不到他。”
“什麽意思?”阿瑄擡着淚眼朦胧一雙眸子問道。
“……字面上的意思。”辛吉心裏有種無力感,“你乖乖的呆在這裏,他們也找不到你,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可是,若是你走出去,破壞了雙方設置的局面,恐怕事情難以挽回。”
阿瑄聽不太明白,但還是急得來回轉圈跺腳,心裏隐隐覺得事态似乎在滑向一個不可逆轉的方向,并且危險之極。
與此同時——
在書房裏探查的人們紛紛表示沒有找到可疑的機關。
衆人正準備從這裏撤退,慕容白望向牆上洞穴的眼睛突地一亮,疾走幾步靠前,果然看見一處可疑的突起,就藏在不停運轉的長刀的暗處:“看這裏!”
林行雲反應靈敏,手在突起四周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異樣,幹脆一掌拍了下去。
“慢着!先別……”慕容白話語未落,那牆上的洞穴突然爆炸。
衆人驚吓四竄。
慕容白腳已經挨到了門檻,再退一步就能走出來,可是他站在原處想了想,竟然又往裏面沖了進去。有好幾個人看見,紛紛以為他尋到了什麽機關,跟着一窩蜂湧了進來。
人還沒有完全湧進,只聽一聲巨大的轟動聲,書房整個被炸彈摧毀,燃起蓬勃的火焰。幸免于難的人們挽回不及,痛呼出聲:“——救命啊,來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天下大亂神馬的,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