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5
“這是我家?”
錢揚出院後,他跟鐘瑾來到了單身公寓,只是他一臉茫然地看着眼前家具不多,沒有生活痕跡的屋子,沒有熟悉感不說,一切都是那麽的陌生,可電子門鎖上記錄着他的指紋,衣櫃裏有他的襯衫,他好像真的在這裏住過。
“嗯啊,你的單身公寓,我們以前住過的地方。”鐘瑾摟着他的脖子,親昵地說:“以前你說過,這裏是金屋,用來藏嬌的,我就是你的小嬌妻咯。”
錢揚默默推開他的手,也說不上為什麽,心裏有一陣空空落落的,他看着鐘瑾,哪哪都符合自己的審美,他一如既往的漂亮,可就算是這樣的美人在身側,還是緩解不了心中異樣的難過。
“我餓了,你去做飯吧。”錢揚走進卧室,拿了一套睡衣準備洗澡。
洗完澡出來,餐桌上攤開着一個個外賣盒,還冒着熱氣,鐘瑾坐在桌邊吃着酸辣粉,一邊喝着冰可樂,臉上紅撲撲的,嘴唇越發的紅豔。
“好辣~”鐘瑾張嘴呼吸,猛喝可樂。
“我……剛出院,你讓我吃外賣?”錢揚停住了腳步。
鐘瑾像是受了刺激一樣跳起來。“外賣怎麽了,你以前不是說,跟我在一起,吃外賣也很開心嗎?”
“可是我……我還是病……”
鐘瑾頓時委屈了,難受地扁了嘴,眼眶裏的眼淚在打轉,一張美豔的臉帶着淚光,惹人憐愛,他小聲小聲地哭,楚楚動人。“可我一直是這樣呀,我給你點的,全是你最愛吃的呢。”
錢揚不知道說什麽好,默默地坐下來,眼前的一切真是他喜歡的嗎,他食之無味,他确認過,在醫院裏的那些絕不是外賣食品,而他也知道,眼前的鐘瑾不是他希望看到的那位護工,可那個人為什麽輕易地消失了,不告而別。
每當想起這一點,他的心就跟被人用針紮了一下又一下,刺痛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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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錢揚回醫院做複檢的日子,每每回到醫院他就會想起那雙溫柔的手,動人而略帶羞澀的嗓音,纖細好握的腰肢,和一雙不輕易張開的嘴唇,雙眼失明的時候,任何的觸碰都好似放大了感官,這些印象在他的腦海裏根深蒂固了一樣,夜夜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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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迫切地想要找到那名護工,問他為什麽不告而別,連說好的酬金都不要,還是說已經有人替自己給他付了錢,即便不喜歡,好歹給個當面的道謝的機會也行啊。
“醫生,我住院期間,那個照顧我的護工呢?”
“你哪有護工?”醫生直言,過了半晌,想起了一道囑咐,猶豫着開口,卻又支支吾吾。“呃……不清楚。”
錢揚問了老半天,醫生愣是不說,為什麽所有人都試圖将那個人瞞住,連他的父母也是只字不提,每當他努力去回想,回憶細枝末節,他的頭就開始炸裂般的疼,只好作罷。
錢揚在醫院廊道裏渾渾噩噩地走着,剛路過曾經的病房,突然被一名病患攔住了去路。
“你恢複還不錯嘛。”
錢揚對眼前人毫無印象。“你是?”
“我住你對門,真沒想到,你進醫院的時候傷得那麽嚴重,竟比我恢複還快,看來你老婆把你照顧得很好啊。”
“我老婆,誰?”錢揚端起臉,神情嚴肅。
“人天天照顧你,你眼瞎啊。” 病友尴尬地搔了搔頭,想起了什麽。“哦……不過你确實眼睛不好使。”
“那個護工是我老婆?”錢揚不确定地又問了一遍。
“不然呢,誰能忍得了你那臭脾氣,罵人的聲音,都傳到我屋來了,你老婆也受了傷呢,還得照顧你。”
錢揚一下子激動了,情不自禁緊緊摳住對方的肩膀,像機關槍掃射一樣,十萬個為什麽脫口而出。“他是誰,他在哪?你認識嗎?他怎麽會是我老婆,我怎麽可能有老婆?”
“你把我問懵了,你本人都不清楚,我哪知道你的事。”病患吃痛地挨叫一聲,推開他的手,聳了聳肩,莫名其妙地掃了他一眼,嫌棄地搖搖頭,然後走回了自己的病房。
留下了一臉錯愕的錢揚。
他結婚了?他還有老婆,那他怎麽一點都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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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揚還是想不起來,可一次意外,他發現衣櫃的抽屜裏有一份離婚協議書,原來自己不僅結過婚,還準備離婚,那他對老婆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他看着住院報告病患家屬那一欄寫着:元慕陳,還是想不起分毫,他決定跟着協議書上的家庭住址走一遭,或許能在那裏找回丢失的記憶。
錢揚來到地址上的高檔小區,走在花園般的小道上,兩旁的雞蛋花樹帶來的清香沁人心脾,這兒的環境既陌生又熟悉,他可以确定自己在這裏待過很長時間,以至于他遺失了記憶,還記得氣味。
他乘着電梯來到目的地,茫然地站在大門口,用手在電子門鎖上按下指紋,“咔噠”一聲大門向他敞開,他走了進去,只見白色的布遮蓋了沙發和其他家電,原本放着結婚照的牆壁只留下一顆顆釘子砸過的小孔,相框被人取走。
這裏似乎還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地上散落着兩個敞開的行李箱,裏頭整整齊齊地放着一疊疊衣服,還有堆在一邊的小雜物,箱子滿了卻帶不走的樣子,他找了一圈,屋內沒有人。
這裏有他生活過的痕跡,他的書,他常穿的襯衫,他的剃須刀……他發自內心對這間屋子很留戀,房子的裝修有溫馨的格調,木質簡潔的家具,白色的窗紗,不用按下開關,他知道家裏的挂燈是暖黃色的光線。
當然應該還有一個溫暖的主人。
那個人雖不在,桌上擺放的花盆漂浮着一朵朵撿來的雞蛋花,那股獨特的清香讓人不禁聯想到熱帶海島,氣味不斷刺激着他的大腦,一幀幀畫面和記憶好似要沖破禁锢,以一種破繭而出的力量在腦海裏沖出防線,腦袋炸裂般的疼痛起來,錢揚甚至站都站不穩,蹲坐在地上,他扶着額頭,想起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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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