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會診
“不必了，待會兒我要去禦龍宮一趟，衆太醫要給皇上會診，暫時不需要那本書。”宋勉翻完最後一頁将書卷慢慢塞進袋子裏。
“那隐時哥哥也在嗎？”
“在。”
“奴婢随您一起去？這樣正好可以……”
宋勉将書放回書架上，打斷她，“人多不便，你去幫着藥房的人磨藥吧。”
“是，奴婢遵命。”容錦覺着他今日似乎心情不好，說話也不像以前那麽親和。
宋勉提着藥箱随着衆太醫一起去了禦龍宮，皇帝在內室軟墊上坐着，他對面正是顏郁筠，兩人正在下棋。太醫們在外等候許久，不得皇帝召見也不敢出聲。
傅公公站在一旁等候，等一局下完，傅公公上去禀報，“啓禀皇上，太醫們來了。”
“宣！”
傅公公出去宣各位太醫進來，為首的是國醫成太醫，他站在最前端，宋勉站在最後，衆人下跪，“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位平身吧。”皇帝揉了揉眼睛，将手裏幾顆黑棋丢進盤子裏，“大神官讓了朕，朕贏得不痛快。”
顏郁筠也将手裏的白棋放進盤子裏，“陛下棋藝精湛，本尊輸多贏少，實在是沒讓，陛下謙虛了。”
顏郁筠退居正殿等候，太醫們進屋給皇帝一一給皇帝會診，吳王和秦隐時也走了進來，他們見到顏郁筠，行禮，“吳王秦酥參見神官大人。”
“王爺免禮，許久不見王爺倒還是老樣子。”
秦隐時站在吳王身後，擡頭打量顏郁筠，他只見過顏郁筠幾次，對他印象并不深，他怎麽會和阿錦有關系？他只一眼便覺得此人不好相處。
吳王青黑的胡須動了動，一派仙風道骨，“多謝神官大人關心，托您的福，本王身康體健。”他側開一步，露出身後的秦隐時，“這是不肖犬子昭明。”
秦隐時輕佻的朝顏郁筠颔首示意，“在下秦隐時，久聞神官大人威名，今日一見果然與衆不同。”
顏郁筠輕笑，“昭明世子當真這麽想？”
秦隐時不語。
聰明人談話，四兩撥千斤即可。
吳王和秦隐時辭別顏郁筠進入內殿，與衆太醫一起給皇上會診。顏郁筠去了偏殿看看莎雞振羽，正巧看見容錦剛喂完血，莎雞振羽喝完血那一瓣花抖了抖，她脖子裏的紫浮誅也跟着亮了一下。
她是肉眼凡胎自然看不見光亮，可總覺得不對勁，低頭摸了摸紫浮誅卻又一切正常，她的錯覺？
顏郁筠很清晰的感受到紫浮誅的閃光和莎雞振羽的變化，他走了進來，步如踏風，輕的沒有任何聲音。
容錦問道一股清新的草香氣，這是……蓍草！她立即轉身下跪行禮，“奴婢參見大神官。”
“你怎知本尊來了？方才不是還在發愣？”顏郁筠居高臨下的站在他面前，如神祇一般高不可攀。
“奴婢聞着您身上的氣味了。”
“有趣，你起來吧，你說說本尊身上有什麽氣味？”他來回走了幾步，容錦只能看見他藍色的衣袂在眼前晃動。
“蓍草的氣味，奴婢從小鼻子靈敏，一聞便知是什麽。”
顏郁筠朗笑幾聲，不愧是莫家的血脈，“不錯！你好生照看這花吧。”
他走到椅子邊坐下，靜靜的像一尊雕塑。
容錦退避一旁，今日是皇上會診的日子，她瞧見皇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了正殿，會診是大事，皇後必得參加。
這些宮廷大事她不感興趣，與其在這兒浪費時間倒不如回去看醫書，容錦準備回太醫院，還沒跨出門，藥七便攔住了她。
“你得留下，待會兒主人施術，你得拿着莎雞振羽。”
“是。”
容錦又退回顏郁筠身旁站立着，耳朵裏是太醫們一個個禀報會診結果的聲音，她認真的聽着，偷偷學藝。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這都一個時辰了怎麽還沒結束？她忍不住偷偷瞟了眼顏郁筠，他一直帶着紗罩，聽說歷任大神官都是帶紗罩的，從沒人見過他們的真面目，不知這真容是其醜無比還是美如谪仙？
正殿的聲音漸漸小了，太醫們向皇後又彙報一遍情況，随後一個個退居殿外站着，只留下幾位重要的太醫。
“主人，您可以過去了。”藥七道。
顏郁筠站起身出去，容錦抱起莎雞振羽跟了上去，她走到門口暗暗瞟了眼秦隐時，秦隐時見到她跟在顏郁筠身後一臉詫異，再看她手裏的花就更不解了。容錦暗笑，他那驚愕的模樣十分有趣。
秦隐時碰了下身邊的宋勉，“阿錦手裏抱着的是什麽？”
“那便是莎雞振羽，聖林中的寶物，有延年益壽的功效。”
顏郁筠施法不得任何人觀看，就連皇後也退居一旁避嫌，容錦端着花，皇帝坐在內室，顏郁筠嘴裏念叨着一串古老而陌生的文字，容錦仔細聽着覺着耳熟卻又和陌生，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她回神專心盯着花。
顏郁筠周身漸漸顯現出紅藍光芒，如天際紅霞，如海底深藍，兩相交錯，目眩神迷，他整個人都被光芒包圍，随着他口裏咒文的念動，莎雞振羽開始左右搖擺似乎在符合他的話語。
容錦緊緊的盯着一絲一毫不敢錯過這神奇的一幕，莎雞振羽雪白的花苞竟漸漸松動，一瓣花一點一點綻開。容錦心下歡喜，這花終于又開了一瓣，皇帝的病痊愈又快了些。她全神貫注在花上，不曾注意到紫浮誅內流轉着一圈詭異的圖案。
随着顏郁筠一聲輕喝，施術完畢。
顏郁筠似乎身體不适，他收手瞬間踉跄兩步，似乎極為勞累的虛喘着氣，虛扶着花架。皇帝在床上沒動靜應該是睡着了。
容錦放下莎雞振羽，跑過去扶住顏郁筠，“神官大人您沒事吧？”
她的手正好搭在顏郁筠的手腕上，出于習慣她按上了他的脈搏，顏郁筠周身氣息陡然一變，一股陰冷的氣息籠罩的容錦，她頓感心悸難受，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被顏郁筠一掌打出窗外，直接滾落在庭院中。
“啊--”她胸中一陣劇痛，重重的摔在地上。
“阿錦！”秦隐時方才只見一道陰影從窗戶裏飛了出來，但速度太快，等他看清那是容錦時，她已在地上滾了兩圈。
他跑過去扶起容錦，她兩眼翻白，他拍拍她的臉，“清醒點，阿錦你怎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