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臨幸
掖庭丞張大人是出了名的眼裏揉不得沙子，這事兒要是捅到他那裏去，他可就完了。阿城被她吓蒙了，脫口而出，“是二殿下讓我送的，不是我偷的，你別去告訴張大人。”
“他送的？”容錦松開他，坐回石頭上，托腮出神，她煩躁地将藥膏扔回他手裏，“我不要，我不想欠他的。”
阿城剛剛被她吓得不輕，眼睛都紅了，容錦一看他那副模樣，嫌棄的癟了癟嘴，“瞧你那點出息，傻大個我的手沒事，我騙你的，我連張大人住哪兒都不知道怎麽去告你？”至于被吓哭嗎？白長了這魁梧身軀。
“你居然騙我！”阿城氣的渾身發抖，一腳将食盒給踢飛了出去，提起拳頭要揍她，但拳頭揮到一半停住了，他重重的哼了一聲，捏着手裏的藥膏轉身就走。
容錦被吓了一跳，這個傻大個真是笨！
明月高懸，月光灑在翠華宮裏的水缸中，那幾朵佛蓮泛着冷冷的光。
羅绮正在幫李夫人捶着腿，她擡眼看了看李夫人，“表姑姑，皇上這幾日身子好了許多，看起來應該是快痊愈了。”
李夫人在宮中多年，一顆心早就磨得通透，她自然明白羅绮的那點小心思，“你別急，你的事兒本宮在張羅着，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羅绮走到李夫人面前，行跪拜大禮，“绮兒多謝表姑姑。”
“起來吧，都是自家人，表姑姑也希望你能在宮中有一席之地。”李夫人從美人榻上起來，對宮女吩咐了幾句，宮女便前往禦龍宮去了。
入夜已深，傅公公端着茶走到皇帝面前，皇帝這些日子忙着朝中政事多日不曾去後宮。
傅公公道：“陛下，夜深了，您可要歇下了？”
“嗯。”
皇帝也倦了，他想起許久沒去楚良人那裏，剛要吩咐擺駕白鷺殿，絹畫走了進來。
“啓禀皇上，李夫人派人來請您去風露殿賞月。”
皇帝嗯了聲，收回手，讓傅公公備駕風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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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倚靠在玉攆中，宮女提着一盞盞宮燈在夜色中穿行，風露殿臨水而建，殿外的亭榭中傳來一陣似有似無的琴聲。皇帝凝神聽了會兒不像是李夫人所奏，李夫人擅長古琴，這分明是箜篌的聲音。他略側着頭，視線穿過宮牆看向亭榭，亭榭四周挂着大紅的帷幔，裏面有個人影在燭火下晃動。
“去亭榭瞧瞧。”他下令。
傅公公向右轉了個彎直接從下路去了亭榭，而不是風露殿。玉攆停下，皇帝踏着凳子下了車，他站在亭榭外看着帷幔裏的人。
傅公公垂着頭，“皇上，這人不是李夫人，是否要老奴将她拿來？”
“不用，你在這候着。”
皇帝邁着步子往亭榭走去，傅公公揮手讓宮女都圍在亭榭外伺候着。皇帝撩開紅的灼人的帷幔，一陣風拂過，跪坐在緋紅軟墊上的羅绮，随着紗幔的飄動微微擡起頭來，一绺長發被封挑起，蜷曲而上，勾過那對眉眼。
羅绮佯裝驚擾，要站起身來行禮。
皇帝擺擺手示意她繼續，他走到石桌邊坐下，夜色迷人，佳人彈箜篌，他也有了幾分年輕時的意氣。
羅绮微微一笑，繼續彈箜篌，她今夜着了身深紫襦裙，本就豐滿異常的雙胸被兩根玫紅束帶系着，胸前露出的雪白肌膚在燭火下有些微黃，倒像是盤子裏的禁果，惹得皇帝心中一股燥欲之火陡然升起。
皇帝靜靜地聽着曲子，羅绮雙手按上琴弦，一曲彈畢，她起身行禮，“奴婢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是何人？怎麽在這裏奏曲？”
“回皇上，奴婢是李夫人的表侄女羅绮，表姑姑今夜請了皇上來賞月，命奴婢在此彈支曲子助興。是奴婢獻醜了。”
“起來吧。”
羅绮站起身，上前提起茶壺，有意無意的撩起衣袖露出一截手臂，手腕上帶着皇帝上次的碧玉珠，她幫皇帝倒了杯茶，“請皇上用茶，這是奴婢新泡的‘暗香’。”
皇帝掃了眼羅绮豐腴的雙胸，接過茶杯呷了口，并未說好與不好。
“你方才奏的是什麽曲子？”
“回皇上，是《情起》，這是奴婢在閨中時先生教授的曲子，他說這曲子是女子為心儀之人所做的，寓意和美如斯。”
說完羅绮暗暗擡眼看向皇帝，恰好皇帝有些灰暗的眼睛也在看着她，她心中忐忑，這般明顯的暗示若是觸怒了皇帝，她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不等她多想，皇帝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轉了圈扯進自己懷裏，羅绮坐在皇帝腿上，雙手勾着皇帝的脖子，眉眼含春。
這亭子裏備了一張美人榻，榻上鋪着軟綿的錦緞，皇帝牽着她的手走到榻上坐下，羅绮滿面羞紅，她顫顫巍巍的叫了聲，“皇上……”
“別怕，朕會好好疼你的。”皇帝暗紫的唇擦過羅绮嬌嫩的脖頸，久違的女體馨香令皇帝呼吸一滞，情不自禁道，“绮兒可真是美。”
“皇上您別取笑奴婢了……”
羅绮咬着唇伸手開始解開皇帝的腰帶，溫熱的臉頰靠在皇帝耳邊，皇帝鼻尖充斥着少女獨有的芬芳，他不禁雙眸爆發出一絲光亮來，摟着羅绮躺在美人榻上，一夜覆雨翻雲，春耕不歇。
李夫人站在風露殿裏遙望着亭榭帷幔上映襯出的兩道交疊的人影，人影晃動，夜色下偶爾能聽見女子的似快樂似痛苦的呻.吟聲。
朱明站在李夫人身後自然也看見聽見了亭榭裏的事情，她不解，“娘娘，您為何請了皇上來卻又故意讓羅姑娘去侍奉皇上？”
就不怕養虎為患？
李夫人冷笑，轉身回屋內，“你懂什麽？就算本宮再有本事能獲得皇上的寵愛，可歲月不饒人啊。”她擡手輕撫了下眼角的皺紋，“天下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更何況是坐擁江山的皇帝？绮兒年輕貌美，送她上龍榻不僅能加固皇上對本宮的好感還能控制住绮兒，你說本宮在這後宮裏還怕皇後嗎？”
朱明恭維道：“娘娘英明，是奴婢驽鈍了。”
李夫人對着鏡子描繪着自己的秀眉，邊畫邊道：“皇後不過是有家族撐腰，陛下才會對她禮讓三分，她就是個年老色衰的老妖精，還想和我比？真是不自量力呢。”
朱明吓出一身冷汗，李夫人今夜是得意過頭了，這般大逆不道的混帳話也敢說出來，虧得這宮裏都是李夫人的人。
李夫人将發間的珠釵給一一取下，吩咐道：“你去知會一聲林廬丞，讓她記冊的時候機靈點。”
林廬丞是後宮中負責掌管皇帝禦幸妃嫔事務的人，這臨幸的冊子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呈現給皇後預覽，即是為了保證妃嫔所幸是否有據，也是為了方便備案。
“是，奴婢明白。”
羅绮受了皇帝臨幸，雖然是在翠華宮，但林廬丞還是得記羅绮而非李夫人，只要羅绮有了身孕，那李夫人就更有底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