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得知真相
容錦驚訝地啊了一聲,怎麽會是這樣?那她這是替容钿進宮?萬一皇帝真駕崩了,自己豈不是要陪葬?
她想想也明白是怎麽回事,柳姨娘是各房中最沒地位的,她那姑娘因為生的醜,至今還未出嫁,爹讓她進宮也就說得通了。可這柳姨娘好狠的心,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去死,就讓她去死,她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麽?這個侯府又有誰真的在乎她這條命?
容錦拍桌而起,袖手一揮,将桌上的杯盞、食盒、果盤全都掃到了地上,乒乒乓乓摔個稀巴爛。
外面的下人聽到聲音都往這邊趕來。
容炅與蕭夫人吓得臉色發白,蕭夫人趕緊摟着容錦将她帶進懷裏,免得讓人誤以為她欺負了容錦,“九姑娘息怒,你這樣女君會對你不利,想想莫大爺,一定要冷靜。”
容錦這樣萬一讓劉氏知道了是自己告訴她的,她必定也要受刁難,她不是劉氏的對手,只求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容錦死死地揪着蕭夫人的衣服,抱着她瑟瑟發抖,她不想死,不想進宮。可外公下落不明,她還不能翻臉,她只能忍着心頭的憋悶。蕭夫人身上淡淡的菊花香讓她覺得熟悉,莫姨娘也喜歡菊花。她鼻尖一酸,忍不住在蕭夫人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紅綢等人沖了進來,“主子,這是怎麽了?”
蕭夫人拍着容錦的背,溫柔道:“都怪我不好,剛剛聊着莫姨娘,一不小心就讓九姑娘回憶起過去的事兒來,這受了點刺激,又想念莫姨娘,就哭了。你們把東西收拾收拾,我送九姑娘進屋。”
“是。”紅綢懷疑的看了眼痛哭的容錦,她這突然發怒是怎麽回事?
蕭夫人摟着容錦進了內室,扶她坐在床邊,這九姑娘還是太稚嫩了,剛才要是不她反應快就露陷了,劉氏知道了那還了得。
“九姑娘你好好睡一覺,不要多想,一切順其自然就好。前面的路誰又知道呢?”
容錦拉着蕭夫人的手不肯放開,她撲在蕭夫人懷裏,哭的抽抽噎噎,“夫人別走,阿錦害怕,我該怎麽辦?”
蕭夫人嘆了口氣,溫柔的抱着她,眼中盡是惋惜,好好的姑娘偏偏生在侯府,莫姨娘被害死,如今她女兒又遭了毒手,天可憐見的。
“你好好研習醫術,若是醫術有所成,或許能扭轉命運。”
她點到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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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錦想了會兒才明白她的意思,皇帝病重,萬一那病是能治的呢?外公醫術超群,自己繼承他的衣缽,只要再努力研究,說不定瞎貓碰到死耗子,就能治好皇帝呢?
這種事情的概率極低,太醫院和大神官都治不好皇帝,她一鄉野村醫怎麽可能治得好?但人活下去總要有個理由,總要有個盼頭,容錦就需要這個信念。
蕭夫人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不過是給她個假希望,讓她好好撐下去。
沒了念想,沒了希望,人活着和死了沒有差別。
蕭夫人離開後,黃衣伺候着容錦歇息,紅綢趕去天華院向劉氏禀報了今天的事情。
恰好容妍在劉氏身邊做女紅,她聽了後微微淺笑,“九妹妹心性簡單,蕭夫人又是不敢惹事的軟柿子,她不敢告訴容錦真相的。畢竟九妹妹沒了莫姨娘,回來這麽久救她孤苦伶仃的,爹爹也不待見她,她傷心難過也是正常。紅綢你不用大驚小怪,這種小事就不要來禀報娘親了。”
劉氏點頭,“最近忙着給妍兒籌備十五歲生辰宴的事情,九姑娘的事就不要再來煩我了。”
紅綢領命退下,大概是她多慮了。
容錦坐在書房裏日夜研讀醫書,這十來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沒見她離開過書房,桌案上摞了整整兩堆的醫書,這都是她拖容炅幫她收集來的,她的醫術尚淺,要達到隐時哥哥那種水平還有很大的臺階要跨。
那倆眼線見她安安靜靜的看醫書、紮針、折騰草藥,也就沒怎麽戒備,只要她不外逃就好。
容錦嘴裏咬着毛筆,盯着古籍上的一張藥方子發呆,這書和自己的《太乙針灸經》相差不多,可每一個法訣都有一個穴位不一樣,到底哪個是真的?
她從一堆書卷中抽出自己的《太乙針灸經》,這是莫家祖傳的醫書,是莫家的看門本領,可只有上半部分,下半冊不見了,聽外公說是被門下弟子給偷走了。
“這上半冊我已經爛熟于心,可沒有下半冊,醫術難以更進一層樓。這些醫書真假難辨,大多都是糊弄庸醫的,真是煩人。”
她将醫經放在袖子裏,叼着毛筆,架着兩條細細長長的腿,躺在椅子裏晃晃悠悠沒個小姐樣兒。
她聽紅綢說容妍明日要舉辦生辰宴,容妍過生辰和自己有何幹系?既然沒幹系她為什麽還要出席?還是劉氏特地下令讓她打扮的好看點去出席,嫌棄自己是鄉野村姑給她們丢了臉?
紅綢解釋說劉氏是為了将她介紹給親眷認識。
啊呸,擺明了就是為了借她來顯示劉氏對這個在外受苦的庶女的恩德,說的冠冕堂皇。
芳華苑是成穆侯府用來給後院女眷置辦重大宴會的處所,經過半個月準備,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了。
平日裏成穆侯府的兩扇朱漆大門不輕易打開,縱使是給翁主過生辰也不應開,可今日來的賓客多是王公貴戚,就連皇宮裏的人也要來,這大門哪裏還能閉着?
家丞何先生在大門處站立着,身後跟着幾個小厮,小厮前還擺着一張桌案,那是給來賓簽名帖的,順便用來放置禮物。
這一早就已經來了三波人了,賓客都被下人引着往芳華苑去,芳華苑的前殿是給成了婚的男子或者長輩宴飲聊天的地方,後殿就是給那些未及弱冠的男子和女眷玩鬧的地方。
容錦在紅綢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邁着步子朝芳華苑走來。不是她想走這麽慢吞吞,而是這後擺迤地的裙擺實在是讓她不敢邁開步子。
她穿了身粉色的紋錦留仙裙,褶皺層疊的大幅裙擺就像一把展開的扇子,走起路來步步生風。雪白的廣袖垂落至膝,袖邊紋着的朵朵菡萏,腰上系着一圈又一圈的朱色封腰,兩根長長的腰帶垂挂在腳面兒上,腰間的宮縧随着她的步子左右晃動。她頂着個朝雲近香髻,發間插着紫玉蘭簪和一只銀步搖,三挂流蘇墜在耳邊,頗有幾分柔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