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在他化妝盒裏好了……”
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明明是要送他的東西還要藏起來啊?謝非想了想,忽然對寧寒升起了無限的同情,每天都能在不同的地方發現這種驚喜,每天都過得好精彩。
謝非沒有想到的是,他自己的人生也會變得很精彩。
“那邊的那兩位同學,你們聊什麽那麽開心啊?”講臺上的羅大大笑容很燦爛很溫和地望着謝非和蘇黎,可天知道他笑臉之下是什麽表情。
唰——所有人齊齊回頭,看向兩人,實在搞不懂怎麽有人在羅卿的課上還能開小差。
面對衆人的目光,謝非假意咳嗽了一下,立刻擺出正經臉,淡定自若地回視過去。至于蘇黎,嘛,大家可以直接忽略他。
然後,羅卿笑着将手裏的書翻頁,眼神若有似無地瞥了謝非一眼,但卻又像是對全班在說話,“只此一次,不然下次可是會有懲罰的哦。”
他這話一說,全班女生都不好了。集體陷入嬌羞忸怩浮想聯翩腦洞大開血液加速沸騰的狀态。而謝非……忽然間覺得一股寒意只蹭而上,不管怎麽想,都感覺羅卿那話是針對他啊……
今天上午只有一節課,就是這個古代文學,也就是說,下課之後,華麗麗的午休時間到了。
可謝非不管怎樣都不想跟羅卿在一起,他很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從這裏消失,但羅大大是不會放過他的。他才剛走出門口,就被羅大大拐走了。
于是,教學樓中的某處茶水間。
說是茶水間,其實也不過是個供應熱白開的地方,很小,沒有門,但是兩面都有牆當着,不是正面走過很難看到裏面發生了什麽——是個作奸犯科的好場所。
謝非被羅卿推在牆上,兩人之間不過一臂距離,呼吸可聞。
“你幹嘛!這裏可是學校……”謝非自然是緊張得要死,雖說午休時間大家都去吃飯了,教學樓裏沒什麽人,但是謝非的神經本來就細,萬一這時候走過什麽人……
羅卿卻不管這個,看着謝非幽幽地說:“我剛才那麽賣力地吸引你的注意力,你為什麽看都不看我一眼?”
“還不是因為你——”謝非辯駁,但話說到一半,卻又頓住不說了。別過頭氣鼓鼓的。
“因為我什麽?”
“不關你的事。”謝非生硬地回了一句,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緊張的心情,說:“我餓了,我要去吃飯。”
“我也餓了。”羅卿直勾勾地盯着謝非的眼睛,笑說。
謝非瞥他一眼,“那你還……”可話沒說完,羅卿的唇就印了下來,攫住了謝非的唇瓣,趁着謝非吃驚失神的當口,舌尖靈巧地與謝非纏綿在一起,直把謝非吻了個七葷八素。
謝非被吻得有些發熱,卻還不忘這裏是教學樓,想要推開羅卿,可是羅卿的手卻得寸進尺地鑽進了謝非的襯衫下擺,不輕不重地揉捏了幾下。謝非心一顫,忽然覺得身子一軟,下意識地就攬住了羅卿的脖子。這下可好,羅大大吻得更惬意了。
良久,大胃口羅大大好不容易有些滿足了,才放開了謝非。末了,還惡作劇般的在他嘴唇上輕咬了一下。趁着謝非還迷糊的當口,兩人額頭相抵,輕輕說:“夫人,以後不可以無視我知不知道?我會很傷心的,會很寂寞然後就寂寞死掉的。”
“嗯……”謝非兀自神游天外。
“尤其是不準當着我的面跟別的男人講話講那麽親熱。”
謝非總算慢慢回神了,斜睨了他一眼,“那是中二。”
“誰都不可以。”羅卿堅決道。
“你是不是太霸道了,難道我就不能跟別的男人說話了?”
“當然可以,但是夫人你剛才明明就是故意不看我的。”
誰讓你這麽惹眼,我是怕我老盯着你看分神失态好不好。不過謝非心裏怎麽想,照他臉皮的薄厚程度,是堅決說不出來的。只悶聲嗯了一下,便推了推羅卿,“親也親過了,你滿意了吧?再不走得有人來了。”
聞言,羅卿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饒有興味的打量着謝非,“夫人今天怎麽不推開我,不罵我流氓了?”
“哼,你很喜歡被罵嗎?”謝非無語。
“當然不是,我只是有點受寵若驚。”
“你要謝就去風鶴姑娘。”
兩人說話間,已經整理了一下從茶水間裏走了出來。羅卿側頭看着謝非,品味了一下那一句‘謝風鶴姑娘’,随即笑而不語。
啦啦啦啦夫人正在一步步向你走來,風鶴姑娘你真是好樣的。羅大大當即決定再送她一筐人頭作為新婚賀禮。
于是,接下去幾天皆是風平浪靜,偶有一些啼笑皆非的小插曲,适當調劑,兩人的距離慢慢地變得更近了些。只是某天的晚上,羅卿帶謝非再次去老劇院給寧寒捧場時,卻發生了一件足以讓羅卿以及顧霄這樣的好友‘笑話’寧老板一輩子的事。
寧寒今天扮的是青衣,演出依舊很棒,下面滿堂喝彩。謝非和羅卿依舊在二樓位置最好的那個包廂裏,只不過這次羅卿讓人搬了張超大的太師椅過來,死皮賴臉地跟謝非坐一張椅子,沒把謝非氣死。
而就在謝非第五次打掉羅大大不安分的爪子時,舞臺上卻出了意外。寧寒水袖一甩,忽然有什麽東西從那袖子裏飄了出來,落到了看客群裏去。
有人伸手一接,以為是寧寒故意抛下來的,饒有興趣地打開一看,臉色就變得相當古怪了。舞臺上,寧寒一愣,随即便停下了動作,顯然,那張紙是個意外。
而這時,更讓人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了。
一個原本站在舞臺邊一臉花癡樣的小跑堂,宛如一陣旋風般,倏地跑到了看客席中,一把搶過了那張紙,護犢子一般護在心口,還不忘狠狠瞪了一眼那目瞪口呆的被搶者。
所有人都有些愕然,眼前這是什麽情況,大腦不夠用了啊。
如果說在場還有誰清楚知道事情的真相,謝非算一個。那張紙……上面肯定又寫着親愛的小寒之類的。而愣了幾秒之後,寧寒也想明白了,一張臉頓時就黑了下來,看着蘇黎的眼神能把人凍成冰棍。
蘇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但就是緊緊護着那張紙不松手,也不走。結果,寧寒大步走下舞臺,沖大家鞠了個躬,道了聲‘失禮了’,就在衆目睽睽之下,一把抓起蘇黎的後衣領把他拖走了。
四周的大漢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裏默念:完了完了,少爺這次真生氣了。
謝非站在二樓目睹了全過程,暗道一聲:飯不可以亂吃東西不可以亂藏啊少年。
55、他老子與他兒子
那天晚上,蘇黎和寧寒終究都沒有再出現在衆人面前。老劇院裏面的漢子們維持着表面上的鎮定,默默地等了十分鐘,确定自家少爺不打算再出來了之後,胡編亂造了一大堆拙劣的理由,把客人們都給打發走了。當然,謝非和羅卿是還留着的。
謝非原是在二樓上看了一出好戲,可是轉念一想寧寒的背景,忍不住為蘇黎擔心起來。拉着羅卿走到後臺門口,卻只見大門緊閉,似乎有吵架聲。剛想敲門,卻被羅卿制止了。
“夫人,我想我們還是先觀察一下的好。”
“觀察?”謝非疑惑道。
羅卿眨眨眼,“有一句話叫做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聞言,謝非那可憐的反射弧總算靈驗了一次,同樣眨眨眼,然後就聽見屋子裏傳來了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啧。
拉了拉羅卿的袖子,謝非耳根有些微燙,扭頭趕緊離開,“我們走。”
羅卿笑着搖搖頭,跟上。謝非見他笑那麽開心,不由沒好氣地問:“你有什麽好開心的?”
羅卿攤攤手,“小寧子的性向終于可以确定了,我這個做朋友的衷心為他感到高興啊,真可惜顧霄不在。”
“顧霄?”
羅卿這才想起,謝非還是頭一回聽見這個名字。上次在飯店的時候,顧霄扮了服務生,後來又陪着羅卿蹲牆角,可前後謝非也沒能知道那天晚上事情的原貌,不知道羅卿還有個光榮的隊友。當下,羅卿一笑,說:“他也是我的朋友,跟我還有寧寒是損友三客,夫人有沒有興趣見見?”
謝非一愣,卻沒生出拒絕的意思來。羅卿說過自己已經出櫃了,又漸漸地把他的朋友介紹給自己,說沒有一點點高興,那是騙人的。要知道謝非在跟夏青河交往的時候,整整五年,除了游戲裏的,他沒有見過他一個朋友。那時候年少,也沒有想那麽多,只是後來想起,才覺得自己就像是被藏起來了一樣,有種見光死的屬性。
心酸嗎?肯定心酸。但是那時候心已經麻木得跟石頭一樣,這種心酸也就淡了,這些年好不容易緩過來了些,羅卿就出現了。成天夫人夫人的喊,不羞不臊,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有的時候真的感覺,世事多奇妙。
想着想着,謝非便下意識地瞥向羅卿的臉。每當他想要卻步的時候,看一看他嘴角那個無敵霹靂自信笑,好像就可以獲得一些向前走的勇氣。一次又一次,害得他連思考後退的機會都沒有。
“夫人,你怎麽這麽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呢?”正看着,時刻注意着夫人的羅卿便投過來一抹玩味的、意味深長的眼神,“這麽不羞不臊的。”
如果我再年輕幾歲,我一定不顧形象地啐你一口。謝非暗自腹诽,嘴上反駁着,“是你的理解有誤。”
兩人這麽說着話,一路走出了老劇院。羅卿見他沒反對,便也敲定了下次要帶謝非去見損友的主意。晚上的時候因為太晚了,便沒有再上游戲。
不得不說,這幾天謝非的心情都非常好,頗有種春風霁月之感,只是第二天,一個意想不到的意外,讓他心裏不由得揪了起來。
說是意外,其實也不算是意外。
他上午的時候跟戴舒去別的公司參加一個座談會,業內的好幾家公司都在,大家都是熟識,謝非光是忙着打招呼就花了很久。只是座談會開到一半,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羅立恒,國內出版業的龍頭老大。
這羅立恒三個字,雖是如雷貫耳,但謝非只是個小老板,以前壓根連羅立恒的面都沒見過。一聽是這人來了,便不由好奇地多看了幾眼。這一看,就看出事來了。
羅立恒是個很有成熟風韻的男人,歲月打磨過的臉很耐看,想來年輕的時候長得也應該很帥氣。而且,那氣場,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據說這人以前從過軍,特種兵。退伍了之後經商,憑自己的才能又靠着幾位戰友的幫忙,一二十年的時間就坐穩了龍頭的位置,而且還很潔身自好,唯一出彩的事情就是當年追老婆結果鬧到滿城風雨的光榮事跡了。
謝非看着他,腦海裏的八卦就蹭蹭蹭直往上冒,兀自想了一會兒,才暗罵謝非你真是被弱水的那幫人給帶壞了。別人的私事你幹嘛去多關心,好好做事吧。
可是一個座談會開下來,謝非的視線是不是便能掃到坐在主座上的那位,心裏有個奇怪的感覺一直盤旋不去——總覺得那張臉有股說不出的熟悉感,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這種感覺一直到座談會結束,謝非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但也沒放在心上。直到羅立恒的秘書來請他留步一敘,謝非才真個意識到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
确實是沒那麽簡單。羅立恒一開口,就讓謝非整個人驚呆了。
“羅卿那個混小子沒跟你說起過我吧?”
謝非大腦像被人錘了一樣,愣愣地看着羅立恒,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只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見狀,羅立恒皺了皺眉,似乎對他遲鈍的反應有些許不滿。
“我是他爸。”羅立恒繼續鎮靜從容地說了一句,打量着謝非的眼神卻一直沒有收回。
這位先生這個我肯定猜得出來好嗎?謝非也不是什麽真的遲鈍的人,多年商場也磨出了顆玲珑心,哪還能不明白羅立恒的來意。只是場面話還是得說,思忖了一下,還是叫先生比較安全,“羅先生好,我是謝非。”
聞言,羅立恒良久沒有說話。就是一直看着謝非,直讓他被看得脊背發涼,不知道這位羅爸爸是準備把他怎樣。良久,才聽他說一句:“嗯,我知道。”
情況,應該還不算太糟吧。謝非這麽想着,定了定心,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靜從容些,雖不是直視羅立恒,但眼神也絲毫不避諱,“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聽着謝非那有些淡然的語氣,羅立恒倒是略有詫異,但這詫異只是在瞳孔裏閃過一絲,便隐去不見。他站起身,言行舉止裏還保留這些軍人的幹練習氣,那似是淡薄卻有千鈞的眼神落在謝非身上,“周六晚上來家裏吃飯。”
“嗯……啊?”謝非愕然,看着羅立恒大步流星離開的背影,這就完了?這麽幹脆果決的行事作風,可是羅先生你回來好歹給我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麽狀況啊?!
見家長嗎?還是去受刑嗎?
可是沒人理會謝非的驚愕萬分,羅立恒的那位秘書也只是沖他笑一笑,好心地給他提了個醒就趕忙走了。
“謝先生,總裁的意思應該是讓你和羅先生一起回去,你其實無須擔心。”
無須擔心你妹。
我說剛剛怎麽看那張臉那麽眼熟呢,原來是中年羅卿的翻版。可是,他是怎麽知道我的?謝非不由懷疑,可這懷疑只持續了三秒,謝非就得出了正确的結論——不是羅卿說的還會是誰?
二話不說,先戳個電話。
“羅卿,半個小時後到上次那家咖啡屋見我。”想了想,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說實在這還是謝非第一次約羅卿出來,而且羅卿一聽謝非這正宮娘娘發號施令般的語氣,就知道出事了。腦子一轉,便想到了好幾個可能性。到了咖啡屋,果然,謝非的眉頭是皺着的。
“發生什麽事了?”羅卿在他對面坐下,桌上已經擺好了咖啡。
謝非也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你爸喊我周六回家吃飯。”
羅卿端着杯子的手頓了頓,複又放下,一笑,“那個老頭子終于憋不住了。”
“你嚴肅一點。”今天的謝非尤其得嚴肅。
“放寬心,夫人,我們家又不幹人口買賣。”
“誰擔心這個。”謝非心裏正亂着呢,聽見羅卿打趣就覺得有氣,“你什麽時候把我的事告訴你爸的?”
“上次酒店的時候。”羅卿供認不諱,“我不是中途去了一次樓上嗎?順口就說了。”
媽蛋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就是葉落烏啼吧?你都跟你爸怎麽介紹我了?
“想知道嗎?”羅卿抓住謝非的手,笑問。
謝非哼了一聲,明明是你自己想說。
于是羅大大緩緩講述起那天的事實原貌來。原來那天他上了二樓,進了包廂,一衆寒暄之後被拽着坐下來喝了幾杯酒,就坐在他老子身邊。他老子從頭到尾都對他很冷淡,就像是軍官看見了小兵一樣,閱兵似地掃他一眼,“跟誰在樓下?”
羅大大悠然地喝了一口酒,跟他老子說,“我夫人。”
羅大大早已出櫃,羅爸爸自然明白這位夫人的性別。只是挑了挑眉,有些詫異。他這個兒子雖然出櫃了,可是從沒見他往家裏帶過什麽人,出櫃前沒有出櫃後更沒有,也沒聽說過他在外面有什麽人。作為一個男人來說,他老子覺得他有點不正常。
“叫什麽?”
“謝非。”
“怎麽以前沒提起過?”
“還沒到手呢。”
羅爸爸再次看了自己兒子一眼,“這像什麽話?”
“你以為我像你,随随便便扛了就走嗎?”
羅爸爸沉默了一下,“帶他給我看一下。”
“不行,你會把他吓壞的,吓壞了你賠我?”羅大大再次悠然的喝了一口酒,順道夾了一顆花生米。周圍的人都識趣地各顧各的,沒有打擾他們父子間的親密交流。
羅爸爸瞪了兒子一眼,“你想造反?”
“我媽才是武則天。”
“……”羅爸爸暗吃一虧。
“反正你至少兩個星期內不能來幹涉我。”
于是,這就是那天父子交流的原貌了。謝非聽完了之後,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世事真奇妙。
56、五個紅包救大神
“總之,周六那天你什麽都不用擔心,你只要跟我回家,吃一頓飯就好了。”
晚上回到家裏,謝非腦海裏猶自盤旋着中午時,羅卿握着他的手跟他說的話。可是無論羅卿再怎麽讓他安心,謝非的心裏也總跟繃了根弦一樣,有些惴惴。一是事情發展得太快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二是……心裏那種醜媳婦見公婆的感覺,實在是要人命,尤其他這個媳婦還是個男的,心裏就怎麽也平靜不下來了。
七點,謝非提前半小時上了游戲,今天小月白要和風鶴姑娘大婚了。
上次下線的地方是在野外,謝非便操作着暮鴉往主城裏走。今兒個野外人少,估計玩家們大都去主城觀摩婚禮去了——弱水三千和銅雀臺經歷連番大戰之後的盛大聯姻,辦得自然隆重至極,據說光是紅包就不知道準備了多少份,就算是為了紅包,也得去湊個熱鬧不是。
謝非拉開好友列表,弱水三千的那些熟人一應在線,葉落烏啼當然也在,只是謝非點開了他的小窗又關掉了,不理他。誰讓他父子倆一個德性,就不能慢慢來嗎。
暮鴉一個人混在人群裏,湧入了主城。夜晚時分的朱雀大街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紅色的火光蜿蜒成長龍,照耀着每一個過路的玩家,襯着他們執劍的手,飄逸的衣服下擺,精致的發冠,勾勒出一個又一個曼妙的身姿。古域裏的美工一向是制作團隊中最後的良心,無論是建築的整體架構還是街邊小攤小販的布局,都堪稱原汁原味,讓人行走其間,恍若真的一夢千年。而且,基于上古時代的背景設定,這裏的建築或飄渺如仙境,或大氣入洪荒,因此也催生了無數的風景黨。
以前謝非也很喜歡古域的風景,但是幾年前的古域定不如現在這樣美,而且他忙着賺錢,也就沒那麽多閑心了。再重入游戲,又被一連串的事情牽引着,今晚倒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觀賞到了這主城的風光。
今晚謝非不是主角,弱水的人大都忙着準備,見他的頭像亮了,便也沒來打擾他。謝非便在游戲裏慢慢地走,走走停停,直到娶親的隊伍踏上了朱雀大街。
謝非就站在一大堆的圍觀人群裏,看着街尾那一列火紅依仗漸漸走近。周圍人聲震天,與敲鑼打鼓聲混雜在一起,喧嚣聲仿佛直入雲霄。當然,別誤會,古域裏沒有語音系統,那些都只是系統的背景音,周圍的圍觀黨們要說話,還是得彈小窗或刷文字泡。
這會兒可不會有人再不識相了,都撿着好話說啊,開心得就跟自個兒成親一樣。
夜空中開始燃放禮花了,各式各樣的禮花,有花朵狀的,還有文字狀的,千奇百怪什麽都有,不用說,那些沒節操的話一定是弱水的人刷的。紅包也是一路發放,往人群裏扔,人人撿的不亦樂乎,這可比天上的禮花可愛得多,實在。暮鴉調整着視線,很遠就能看見一身喜服的小月白和風鶴姑娘遠遠行來。
好吧,這對兒有點特立獨行。原本應該坐在轎子裏的新娘子騎在了白馬之上,與新浪并辔而行,端的是一個英姿飒爽。再看小月白,真不知道是誰娶誰了。
趕着熱鬧,謝非也刷了一句新婚快樂,也不知道混雜在一堆文字泡泡裏有沒有被看見。車隊很長,走了好一會兒才完全從面前走過,你車子上系着的紅绫一路飄舞,伴着漫天的花瓣,直美得周圍人也嚷嚷着結個婚玩玩。
而謝非,就是在那漫天的花瓣舞裏,那紅绫拂過視野之時,看到了街對面人群裏站着的某位春花公子,還有那句話。
[當前]葉落烏啼:夫人,我們成親吧!
文字泡飄起,就頂在他的頭上,花瓣飄啊飄啊,飄落在他的發際與肩頭。那個雨師雙手放在嘴前做喇叭狀,好像真的在跟對面的姑娘求親一樣,畫面恁地美好。
[當前]葉落烏啼:夫人你快回答我啊~~~~~~~
你上次不都問過了嗎還問,還當衆問。謝非心裏暗自嘀咕着,唇角卻微彎,笑意乍顯。只是縱有千種風情,你丫葉落烏啼都看不到。
[當前]暮鴉:你搶到幾個紅包?有五個我就嫁。
雙方的一問一答都淹沒在茫茫的文字泡裏,一個在街這邊,一個在街那邊,乍一看,極不起眼。可是此地人多,還是有人認出了這兩個大名鼎鼎的id,周圍登時就亂作了一團。各種拜大神圍觀。
有眼尖的,捕捉到了暮鴉那個還沒淡去的文字泡,腦補一下,就把事情還原地差不離了。
葉落大神在此地求婚啊!!!!速來圍觀!!!!!!!
于是街兩邊,都整齊地刷起了這樣的文字泡。
謝非馬上便覺尴尬,恨不得立刻遁走。然而天不遂人意,街對面那位大神二話不說跳到路中央直追娶親車隊而去。
[當前]葉落烏啼:等等!給我五個紅包!!!求親用!!!
得,高貴冷豔的大神是不屑于幹撿紅包這樣的事的,于是,悲劇了吧,自食其果了吧。
附近的圍觀人群立刻笑到倒地,紛紛追随着大神的腳步,開始狂追車隊。
[當前]飛沙落雁:等等啊!五個紅包求親用!!!
[當前]少主我嫁:再來五個生崽子!!!!!!少俠留步啊!
[當前]死呀死呀:媽蛋發紅包的義士請賞大神五個紅包求親用!!急啊!
[當前]三變小郎君:人艱不拆!五個紅包救大神!
[當前]鐵板是個勺:普大喜奔!五個紅包救大神!
…………
謝非眼睜睜地看着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了‘五個紅包救大神’行動,他很想喊一句‘我只是随口說說’,可是估計現在已經沒人會聽他的話了。只是,只是你們好歹照顧一下我的心情好嗎?!
謝非看着周圍人給他刷的‘放心,紅包一定會有的’、‘別擔心大神一定會來娶你的’之類的話,真的很想遁地走。
他真的一點都不貪那幾個紅包,也一點都不恨嫁。天地可鑒。
車隊走得并不遠,小月白和風鶴姑娘他們很快就發現了後面的騷動。兩人相視一笑,場面變得更加樂呵了,只見那掌管着紅包的菊分天下素手一樣,頓時紅包紛飛。
[當前]菊分天下:五個紅包救大神,千萬紅包救世人!大家快來搶啊!!!誰搶得多神夫大人青睐你啊!!全服唯一神奶娶回家!!
菊分天下的話就像一盆熱油,刺啦澆下去,頓時把場面吵了個紅紅火火。對此,大神依舊只有兩個字。
[當前]葉落烏啼:呵呵。
只見他一個梯雲縱躍上車頂,白色衣袍淩風飄舞,那極快的移動操作只讓人覺得眼前一花,紅包還沒落到地上,就被葉落烏啼截走了一半。然後他再落地操作,唰唰唰衆人目瞪口呆之間又撿走了餘下一半。
[當前]衆生浮躁:大神給你跪了啊!沒人說要搶你夫人啊!您別急啊給兄弟們留點湯水啊!!!
大神沒鳥他,一個潇灑的轉身原路返回,‘五個紅包救大神’黨瞬間覺得自己的一腔熱血就跟一直在掉的節操一樣,從不回本。
謝非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了,看着葉落烏啼彈過來的滿是紅包的交易小窗,既恨不得拿紅包砸死他,又有一股難言的蜜意從心底泛起。
娶親的車隊漸漸遠走,但還有很多人留在大街上,盡情圍觀着大神求婚進行時。只是看那兩人只靜靜地站着,似乎在私聊,又似乎在沉默,衆人心裏頓時像千萬只螞蟻爬過——癢啊,倒是快答應啊!快答應啊!
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謝非也沒來由地緊張的要命,好像真的是在現實中被求婚了一樣,心裏頭那只小鹿活蹦亂跳的撞啊,害的他握着鼠标的手都出汗了,才點下了那個交易按鈕。
[當前]葉落烏啼:夫人嫁我吧!
[當前]暮鴉:……嗯。
‘嗯’字一落下,葉落烏啼像是早有準備一樣,一步踏前,張開雙手抱住了暮鴉。兩人就站在如火的紅燈籠下,相擁,誓成。
于是,圍觀黨們紅心爆棚,搖曳了。
[當前]無敵小道長:世間但有真情在!
[當前]脫衣狂魔:除卻巫山不是雲!
[當前]此地無淫:求親親求抱抱!
[當前]哎呀哎呀:葉神點贊!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腦殘粉~~~~
[當前]傑出的小二逼:看得我都好幸福誰來娶我好恨嫁啊!
…………
謝非兀自被這波洋溢着幸福氣息的沖擊波沖的暈乎乎的,看着滿屏的文字泡,竟一時有些難以自已。而後葉落烏啼的小窗彈了過來,謝非看了看,便召喚出比翼鳥,兩人相偕離去。
半空中,謝非還能看見下方那熱鬧的城池,美得就像夢境一樣。
葉落烏啼:夫人,今晚開不開心?
謝非摸了摸有些微紅的耳垂,打字道。
暮鴉:還好吧。
葉落烏啼:唉……看來我得加把勁才行,不然夫人什麽時候才肯跟我洞房啊(嘆氣)。
暮鴉:……
暮鴉: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葉落烏啼:好啊,夫人想我有多正經?
暮鴉:別動不動就把……挂在嘴邊。
葉落烏啼:……是什麽?
暮鴉:你別裝不懂!
信不信我把你踹下去啊。
葉落烏啼:如此良宵美景,夫人我們做點別的事吧。
暮鴉:去下本。
看着這三個字,羅卿苦惱了,有種深深的挫敗感。從認識謝非到現在,他已經多少次敗在‘去下本’這三個字上了,boss難道就比他好看嗎?!
所謂革命似乎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57、組隊必死葉大神
葉落烏啼雖然嘴上戚戚,深感自己的魅力被打了折扣,但是他辦事效率一向很快,不出幾分鐘就喊來了下本的人手。幾個人剛鬧過婚禮回來,還沒在副本門口彙合,就在隊伍頻道裏又鬧起了剛剛的求婚小插曲。紛紛譴責起葉落烏啼的不厚道來,求婚都不先吱一聲,害的他們沒有抽出空來搬小板凳嗑瓜子圍觀。
[隊伍]葉落烏啼:我記得我不光求親沒叫你們,下本也好像沒叫你們倆來吧。
[隊伍]天地劫灰:不用謝我,我只是閑得發慌。最近你們弱水和銅雀臺倒是搞得風生水起的,為什麽總是沒我們極天閣什麽事兒呢?葉落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隊伍]妖孽看賤:哈哈哈哈哈就是不帶你們玩兒!憋死你!
[隊伍]天地劫灰:這誰家的快領回去。
[隊伍]蚊子絕殺999: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需要放養。
[隊伍]妖孽看賤:其實我老納悶了,一蓑你跟劫灰這個老不休這麽明目張膽的勾搭在一起,定定大人不管嗎?
[隊伍]一蓑煙雨:我跟他說我在劫灰身邊當卧底。
[隊伍]蚊子絕殺999:他信了?
[隊伍]天地劫灰:信了!!!(拍桌狂笑)你們不知道他每周都很認真地去問煙雨卧底的情況啊艾瑪笑得我的肚子……
極天閣的會長大人你還有一點會長的樣子嗎?初次見面時你喊葉落去pk 的那冷豔高貴氣呢!
[隊伍]妖孽看賤:壞人!你們都是壞人!(拍桌狂笑)
[隊伍]蚊子絕殺999:有截圖嗎?下次共賞。
定定大人都要被你們玩壞了!謝非看着這兩對古域裏的著名夫夫檔不停地秀下限,已經對這個世界絕望了。掃了眼笑而不語的大神……好吧,這一位一定也不是什麽有下限的主。
于是,在這個獻花滿道普天同慶的日子裏,古域裏最著名的三對夫夫檔,趁着夜黑風高,讨論着不是太高尚的話題,來到了一片黑幽幽的亂葬崗。找到一個被掘開的墓穴,順着棺材底的地道依次走進去,進入副本。
進入副本後每個人的包裹裏便多出了一把鏟子,拿出鏟子,兄弟們開工啦!嘿咻嘿咻一二一,你一鏟來我一鏟,挖——墳——去!
從事如此健康而有意義的體力勞動,使個人都能感覺到自己身心都得到了充實。再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悔恨,因虛度年華而嗟嘆。
只是謝非看着這臉朝黃土屁股朝天的五只,第一次明白這個副本原來也可以營造出這麽詭異的一種氛圍。這個副本名為桃花源,聽名字,這應該是一個極為符合和諧社會定義的地方,然而,它偏偏是在陰暗的地下,而且入口還是一個墓穴,別說仙境了,這塊地方除了枯木就是枯骨,一片桃花瓣都沒有。
這副本一般玩家是不會在晚上來的,因為晚上視野很暗,而且這地方終年陰風陣陣,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