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意,如果對面坐的是言月白他也不介意,因為言月白不會在乎。但是對面坐着的可是羅卿啊!萬一惹他不開心了怎麽辦?合作黃了怎麽辦?謝非以前見過的,普通人雖然有的不排斥同性戀,但并不帶表他們樂意被誤認為是,而且還是像羅卿這樣的名人,一定很重視聲譽的吧。雖說合同已經簽了,但謝非可不想再出什麽幺蛾子了。
想着,謝非連忙打住服務生的話,“不好意思,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給我們來一個普通套餐就行了……”
可這時,謝非卻聽羅卿說,“沒關系啊,就那個愛琴海套餐好了,聽上去還不錯。”
沒關系,還不錯?謝非愣了一下,轉頭看向羅卿,卻見他兀自笑着,臉色如常。
“吓到了?”羅卿喝了口水,細長的丹鳳眼角微微上翹,看起來心情很好。
“沒有。”謝非搖搖頭,被眼鏡遮着的眼睛裏雖有疑惑,但沒有深究之意。
“剛剛那人我認識,我以前同學,上次跟我玩游戲輸了,這次拿我打趣呢。”
“……”我去你不早說。謝非忽然有種深深的被調戲了的感覺,你們同學之間開玩笑也不要把我扯進去啊,我只是想請客還個人情而已啊。話說你的同學朋友都一個樣子的嗎,上次那個寧寒第一次見我也這樣來着。還有你們玩的是什麽游戲啊,還記仇。
“你讨厭同性戀?”
“不讨厭,喜歡上誰是一個人的自由,只不過是性別不同而已。”聽到羅卿冷不丁的問話,謝非正了正面容,對于話題突然偏到了這裏有點意外。不過要回答的話,他當然不讨厭了。但是如果別人讨厭,那他也沒有辦法,畢竟人的觀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然而,看起來,這個羅卿貌似也很開明啊……這樣想着,謝非對他的印象不禁又好了幾分。
“那就好,”這時,另外有服務生拿來了紅酒,羅卿一邊給謝非倒酒,一邊笑道:“我恰好就喜歡男人,還怕你介意呢。”
這種事你不告訴我也絕對OK啊!我跟你很熟嗎!還只是見過兩三次面的陌生人啊,你不怕我回頭就告訴狗仔嗎?謝非是多好的心理素質多淡然的一個人啊,但如果此刻剖開他的心,你也一定能看見千萬只草泥馬狂奔而過。
問:如果你是個基佬,然後有人跟你坦白說他也是個基佬,你該如何應對。
謝非答:好巧,我也是诶。
才怪!
33、飯店偶遇
這家餐廳是一家高端洋氣上檔次的餐廳,為了符合羅卿的身份,謝非特地選的。所以當謝非看着那蔚藍的玻璃牆上照應出的自己的剪影,手裏慢慢攪動着杯中冰塊時,還是深深地覺得不該在這麽高端洋氣的地方,讨論兩個基佬相遇的故事。
這可不是李家大嬸遇見了王家大嬸,寒暄一句驚喜道:哎喲你孫子也能打醬油啦!
謝非心想:我只是來吃飯的,不是來找對象找戰友的。可是謝尋越想,越覺得剛剛羅卿那句‘只要是你點的,我想我都會喜歡’有貓膩了。萬一他說‘騷年來一發’怎麽辦?雖然謝非自認不是騷年了,可在言月白和謝尋的描述裏,這件事情可是很嚴重的。
必要時刻可以報警——謝非總覺得言月白和謝尋對他洗腦的這些內容,完全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加情商。
“在想什麽?”羅卿見謝非開小差,便問。
謝非搖搖頭,“菜來了,我們吃飯吧。”喲西,就這樣跳過這個話題吧。
羅卿笑笑,也沒有追問,只是那雙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總是停留在謝非身上,在那華麗燈光的映襯下,黑亮黑亮的,讓謝非不經意與他對視時,總覺得視線交彙處有種要起火的感覺。
假意咳嗽幾聲,謝非給羅卿介紹起菜肴來。羅卿聽得是很認真,吃得時候也挺認真,但是謝非很想說一句:我不是菜,不要盯着我看!菜在碗裏!
謝非最近遇到了兩個老是喜歡對着他笑盯着他看的人,一個是蘇黎,一個是羅卿。但是,如果說蘇黎的眼神殺傷力只是一把AK47的話,羅卿的殺傷力就是一輛裝甲戰車。看起來是落落大方的盯着你看,實際上那眸光卻甚有侵略性。
這讓謝非不由得有些拘謹起來,不複這些年征戰商場的勃勃英姿。他正想說些什麽來緩和氣氛,卻聽羅卿又說:
“謝先生真是有心人啊,這些菜你都特別關照過的吧,有些我會過敏的東西全拿掉了。”
“那是自然,是我請客當然不能馬虎。”謝非一笑道。
“其實……”羅卿正要說什麽,背後忽然傳來一聲驚喜的叫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羅大哥,真的是你啊!”謝非正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擡眼看去,卻見一個女生面露欣喜,快步朝這裏走過來。
“是你。”羅卿看見她,微微詫異,随即微微颔首,“好久不見。”
“也沒有好久,才一個月不見啊,羅大哥。”那女生走到羅卿面前,說話的時候臉頰微紅,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紀,長相很甜美系,兩個小酒窩很是可愛。
見是羅卿的熟人,謝非便自動沉默,沒有打擾。不過他不想打擾,卻又一次被人打擾了,好像只要他跟羅卿在一起,再怎麽遠的話題都能扯到他。
“羅大哥,我爸他們在樓上吃飯呢,伯父也在,剛剛他們還提到你,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女生雙手緊緊抓着自己的包包,有些拘謹,還有些緊張,謝非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喜歡羅卿——表現得太明顯了,只要視線一觸碰,耳根就會泛紅,眼睛不知該往哪兒放,是個人都能看得出她心裏在小鹿亂撞。
不過,就羅卿的條件以及長相,招女孩子喜歡也無可厚非。兩個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倒是挺登對的。那邊羅卿跟那女生又交談了幾句話,就聽羅卿說:“抱歉,我走開一下,很快就回來。”
“哦,沒關系,”謝非趕緊回神,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你去吧。”
羅卿跟那女生走掉了,謝非便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着。間或對着玻璃牆出會兒神,間或吃點東西,可一直等到甜點都上來了,羅卿也沒有回來。謝非等啊等,不知為何思緒便飄到了游戲上,最近幾天的葉落烏啼跟這個羅卿也一個樣,一會兒就不見人影了。
等了半天,羅卿還沒來,謝非坐不住了便去一下洗手間。洗手間在二樓,謝非走過二樓走廊的時候,一間包廂門忽然打開,從裏面走出來一女生,一看,正是剛剛把羅卿叫走的那位。
禮貌地朝她點點頭,謝非便欲走過去,卻不料那女生開口叫住了他。
“請等一下!”女生喊得有些急,聲音便大了一點。謝非頓住腳步回頭,她便有些臉紅,大約是性格比較內向,不習慣這麽叫住陌生人吧。
“有事嗎?”
“啊、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那個……我想問問你是不是……”女生變得有些支支吾吾的,低着頭,欲語還休。
謝非溫和一笑,也不催她,“有什麽話你盡管問,如果是關于羅卿的,我可能知道得不多。”
似乎是從謝非的話語裏得到了鼓勵,女生終于鼓足了勇氣,擡頭問:“請問你是羅大哥的新男友嗎?”
“新……男友?”男友就算了,還有新舊嗎?謝非愣住了。
“啊、不好意思我說錯話了,”女生連忙不好意思地擺手,看那眼眸裏,懊悔極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想問問羅大哥最近過得怎麽樣。剛剛看你們在那邊吃飯,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小姐你誤會了,我跟他只是單純的生意上的來往而已。”
“啊、”女生一陣錯愕,這下整張臉都蹭地一下變紅了,“真是對不起我還以為……那個我跟你道歉!”
“沒關系。”謝非連忙擺手,他可不想這小姐給他來個大鞠躬什麽的。而且,最近這樣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謝非早已見怪不怪。不過……她怎麽會認為我跟羅卿是一對?剛剛那朋友開玩笑還說得過去,可這位小姐,明顯不是會開玩笑的那種,難道羅卿也出櫃了?
“真是不好意思,剛剛看羅大哥看你的眼神,我不小心想岔了。”女生卻是禮貌過了頭,仍舊很不好意思地道着歉。兩人又簡單地說了幾句後,那女生便逃也似地走了。謝非站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什麽叫‘羅大哥看你的眼神’‘不小心想岔了’,難道不是羅卿本身看人的眼神就有些不太對勁嗎?
不過,從種種表現來看,這姑娘不是應該喜歡羅卿的嗎?這會兒又以為謝非是羅卿的男友,好吧,這故事應該也夠複雜的。
過了片刻,謝非從衛生間出來回到一樓,卻見羅卿已經回來了。看見謝非,似是松了口氣一般,“我還以為你先走了呢,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謝非搖搖頭,“沒有,也就等了一會兒。甜點上來了,吃些甜點吧。”
羅卿很喜歡吃甜點,這個還是謝非從雜志專訪上看來的。謝非自己卻不怎麽喜歡吃甜食了,所以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幾口。等吃完甜食,這餐飯也就那麽過了,羅卿的人情還完,謝非頓覺輕松。
兩人離開飯店,臨別之時又說了會兒話,但是羅卿旁敲側擊、左等右等,也沒等到謝非問他剛才的事。
他剛剛離開那麽久,還是被女人叫走的,于情于理,你也該問一句吧?然後我就順理成章地跟你解釋一下啊,夫人你就不能稍稍關心我一下麽?這麽一副‘啊總算解脫了’的表情到底是鬧哪樣。
羅卿很受傷,心在流淚,然而臉上還是笑靥如花,“剛剛被我爸留在包廂裏喝酒,耽擱了些時間,下次我再請謝先生,當做賠罪吧。”
什麽?還有下次嗎?
“不用了,其實也沒什麽。”謝非可不願再有下次了,總是被羅卿那麽看着,還頻頻被說成一對,謝非可敬謝不敏。有一個葉落烏啼已經夠了,再來一個羅卿他可應付不了。這時,謝非餘光瞥見不遠處那女生和幾個人走出了門口,便連忙說:“剛剛那位小姐也出來了,其餘的想必是伯父他們吧。你過去吧,我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見。”
羅卿回頭看了一眼,可就是這回眸的一小會兒,謝非就一個金蟬脫殼順利脫走。羅卿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真是被他氣得……哎,羅卿啊羅卿,前路漫漫啊。
算了,事出意外,今晚就先放過你吧。
羅卿笑着搖搖頭,轉身往大門口走去。那邊,那女生見羅卿走過來,很是欣喜,幾個中年模樣的男人也跟着望過來,想必便是羅卿的父親和長輩們了。
“羅卿,你把小婕送回家吧,我和你伯父還有些事兒。”一個氣質儒雅,長相與羅卿頗有幾分相似的中年人開口了。不過雖說是跟兒子說話,語氣卻頗具威嚴,倒更像是跟下屬說話一般。
羅卿看了一眼他口中的小婕,也就是那女生,季婕,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們先走了。”
季婕聽了,自然是開心的。但季婕的父親看羅卿的眼神卻極為冷淡,什麽話都沒說,冷冷瞥了一眼便再沒多看。反而還囑咐了女兒一句,“乖乖回家,別亂跑,知道嗎?”
季婕點點頭,便跟着羅卿走了。走着走着,似是想起了什麽,連忙說:“羅大哥,那個……剛剛我碰見跟你一起吃飯的那個人了,我不小心把他認作了你的男朋友,他雖然說不介意,可是我想還是得跟你說一下。”
“謝非?”羅卿微微皺眉,“你跟他說了什麽嗎?”
怕羅卿誤會,季婕連忙搖頭,“沒說什麽,就問了一下他是不是你的新男友……”
“新男友?”羅卿頓時停下了腳步,一雙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姑奶奶你到底給他灌輸了什麽思想哦。
謝非一個人走得很慢,夜間的空氣很好,氣溫也很涼爽,他權當散步,反正他也不急着回家。回家也沒人等他,游戲裏葉落烏啼那貨也不知道今天又要去忙什麽。
腦袋裏羅卿的事兒倒也有時會冒出來,只是本着規避麻煩的準則,謝非自動把那些都忽略掉了。他換男朋友也好,換女朋友也好,謝非都不介意。
只是快走到停車場時,身後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靜谧的夜空裏顯得格外清晰。謝非狐疑的回頭一看,一個人快步朝他這裏跑了過來。
是誰?
待那人跑近了,謝非看到他的臉,不由一陣詫異。
“羅先生,你怎麽跑過來了?”
羅卿此刻氣喘籲籲的,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擡頭,借着路燈和月亮的燈光看到謝非詫異的臉,緩了口氣,說:“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什麽?”謝非看見羅卿少有的認真面容,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發絲,不禁更加狐疑了。什麽事兒那麽重要啊,非得現在跑過來說,電話裏說不行嗎?
“是這樣的,剛剛那個女生,叫季婕,是一年前家裏給我安排的相親對象。但是我拒絕了,還順便出了櫃。但他們都不相信我喜歡男性,我當時也沒有在交往的對象,所以就找了我朋友幫忙假扮。季婕問你是不是我新男友,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羅卿不急不緩地解釋着,思路清晰,有條有理,看着謝非的眼神真誠不含雜質。
于是謝非眼睛眨啊眨啊,“這個……其實你不用特地來跟我解釋。”
“我不喜歡別人誤會。”尤其是你。
34、夫人,我想見你
如果旁觀了損友幾年來的桃花史以及各種八點檔言情劇,也算是戀愛經驗的話,羅大大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誤會,是一個很殘忍的愛情殺手。
雖然說電視劇裏或者小說裏,那些因誤會而導致眼淚時時刻刻處于井噴狀态的男男女女們,最終會擺平一切困難走到一起,但是,若是放在現實生活中,只有一句話:洗洗睡吧。
羅卿一向不介意被人誤會,他人的眼光對他來說就像只有二十多度的日照,永遠不能将他灼傷。然而,他唯獨不願意謝非對他産生一絲一毫的誤解。有誤會,那麽說明白就好了。
就在此時此刻,月光下,路燈旁,夜風裏。
今夜的月光很是皎潔,但并不耀眼。羅卿背着路燈光站着,臉龐模糊不清,但惟獨,那雙眼睛仍舊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熠熠生輝。羅卿很高,比謝非高半個頭,所以謝非站着看他的時候,總要微微擡頭。
擡着頭看他,那雙眼睛便看得格外的清晰,頗有一種,直直地撞進你心裏的感覺。
謝非還可以很清楚地看見,羅卿的嘴角慢慢地上揚,自然而然地從中散逸出一股子自信和優雅的魅力。謝非心裏的弦登時像被一雙酥手輕輕撥動了一下,那一瞬間的恍惚,讓他似乎看到了葉落烏啼,站在他面前。
不行不行,謝非你在想什麽!趕緊回神!
“我只是不想讓你誤會,謝非。”羅卿又重複了一邊剛才的話,但卻是第一次叫了謝非的全名,而不是出于禮貌的謝先生。
因為剛才那一恍惚,謝非的腦子裏有些亂,所以并未在意這點小細節。只是眼眸垂下,可再不願跟他對視了。
“那個,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謝非轉身就要走,羅卿也沒攔着。只是謝非已經走出了幾步,才聽後面羅卿在喊:
“喂,想不想見證一個奇跡?”羅卿其實也就是一沖動,看着謝非那麽躲避他,忍不住,就想這麽牢牢地把他圈回懷裏。
謝非的腳步不由地頓住,奇跡?你以為你是劉姓魔術師麽?謝非驀然回頭,卻見羅卿好整以暇地站在路燈下,笑盈盈地看着他,“如果今天晚上,你會主動來見我,那麽你就答應我一件事,怎麽樣?”
“我主動去見你?”謝非打起了十二萬分的戒備,看那羅卿的表情,笑裏藏刀,絕對有詐!
“對,就今晚。怎麽樣,敢不敢賭?還是……你要這樣轉身就逃了?”羅卿說得很篤定,好像那已經是既定事實了一樣。而謝非卻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己有一絲的可能性,會大晚上的跑去找羅卿。話說他連羅卿住哪裏都不知道呢。
再說,我哪裏有逃了,我只是想回家早點洗洗睡了。
“要是你輸了?”謝非推了推眼鏡,氣場全開。
“我無償為玄海寫一年的專欄。”羅卿勾着嘴角,聲音魅惑,“而且,還可以給你們專訪,大獨家哦。”
謝非!謝非你不要上鈎啊!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啊!
“好,我賭。”謝非回答地相當的斬釘截鐵。而事實也正如此,幾乎每場賭局的開始,都是賭鬥雙方對自己滿漲的信心。
然而,當謝非回到家之後,他卻越想越不對。羅卿……會打沒有勝算的仗嗎?他是那種願意吃虧的人嗎?怎麽看都不像啊,那他憑什麽提出這個賭局呢?
等等!這個情形,是不是有點似曾相識啊……
那一千盞燈。
想到這裏,謝非忽然打了個激靈,然後飛快地插卡上游戲。游戲裏,葉落烏啼在線,看他的坐标,現在應該是在主城。謝非點開了他的聊天小窗,可是手停在鍵盤上停了很久,卻不知道該打什麽字。
過了片刻,卻不需謝非自己去敲打了,葉落烏啼自己發了信息過來。
葉落烏啼:夫人在幹什麽?回主城吧。
暮鴉:回去做什麽?
葉落烏啼:你來了就知道了。
今天怎麽人人都喜歡用這種高深莫測的語氣說話?這是一種新型傳染病嗎?謝非這樣想着,手裏的操作卻是不停頓,暮鴉很快就返回了主城,找到了葉落烏啼。
葉落烏啼此刻正站在鍛造坊裏,一襲白衣面對着幾個冒着五色濃煙的大爐子,身上卻是纖塵不染。暮鴉一看那五色煙,頓時便想到了它的出處——那天的首通獎勵,裏面有一個叫五離神火之芯,用它來鍛造自制裝備,可以提高成功率。而那個東西,最後就是葉落烏啼拿走的。
暮鴉正想問他在做什麽,一個來自葉落烏啼的交易小窗就彈了出來。謝非一看裏面擺的各式各樣的吊墜啊配飾啊衣服啊什麽的,心裏就是一串:。。。。。。。
暮鴉:你給我這些幹嘛?
葉落烏啼:夫人,我被什剎刺激到了。
暮鴉:什剎的裝備基本都是我自己弄的。
所以你這是受的哪門子刺激啊!我又不是吃軟飯的。什剎那一身神裝又怎麽了,我要是在乎的話自殺之前就應該全部脫下來擺攤賣掉。
葉落烏啼:(笑臉)但是我的夫人當然要寵了,全身上下都挂滿為夫親手做的東西,你說好不好?
暮鴉:不好。
葉落烏啼:夫人你快換上吧,絕對很合适。
暮鴉:無功不受祿。
葉落烏啼:什剎是什剎,已經過去了,我當然不會拿他跟暮鴉比。但是夫人,我想要養你寵你的心情是不會變的,真的。
喂,你倒是聽人說話啊,不要自說自話啊。不過謝非看了看暮鴉頭上頂着的‘葉落烏啼的夫人’這個稱號,不由沉默了好一會兒。
暮鴉:你給太多了,我用不了那麽多。
葉落烏啼:存着,用一件丢一件。
暮鴉:……
如果自己不接的話,今天這家夥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了吧。謝非好歹把那些東西都給交易了過來,然後忽然明白他這兩天都在幹嘛了。滿地圖跑,總是不見人影,敢情是去打材料做裝備。
至于……那麽認真嗎。
謝非盯着個人包裹裏的這些裝備,雖說覺得不必要啊什麽的,但是心裏多少還是生出一絲淡淡的暖意。只是當他把鼠标移動到那些裝備屬性上時,他的心理陡然刮起了熱帶風暴。
幾乎所有的裝備名稱前面都有兩個字——思君。
[思君·早歸]吊墜兒,[思君·烏夜啼]折扇,[思君·如海]頭巾……好吧,我可以無視這個命名嗎?為什麽不幹脆命名為[思葉落烏啼·***],這樣多直白。
正想着,謝非瞥見葉落烏啼身前的大爐子煙冒得更厲害了,那五色的煙霧交纏在一起,不斷地升騰,變幻出各種各樣的形狀,很是夢幻。葉落烏啼站在煙霧前,那一襲白衣,朦胧若仙。
這爐子鬧出那麽大動靜,自然吸引了越來越多的路人前來觀看,七嘴八舌地讨論着這爐子裏到底是什麽東西。
很快,那五色煙霧漸漸淡去,飄入空中随風消散。葉落烏啼随手在那将散未散的煙霧中一抓,衆人只見眼前白光一閃,那爐子裏的東西就被葉落烏啼取走了。
媽蛋到底是什麽大神你好歹給我們看一眼啊!不帶這麽吊人胃口的啊……有人從你生火等到現在了有木有!
一群人眼巴巴地望着葉落烏啼,系統設定的眼睛也被他們看出了炯炯有神的意味。然後……然後他們就看見大神夫夫乘着比翼鳥,潇灑地飛走了!飛走了啊泥煤!
[當前]此地無淫:葉神你別走啊!!!給俺看一下會死啊!
古域裏的大神粉們,每天都有想把大神溫柔地抱在懷裏然後勒死他的沖動。
可當謝非作為目前唯一一個知情人,看着手裏剛出爐的禮物時,他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因為葉落烏啼最後送了他一根——鞭子。號稱報複社會的絕佳利器,專屬于大藥王殿藥師們的神器小鋼鞭。
看看那高得吓人的攻擊,葉落烏啼你到底用了什麽材料去鑄造這根小鋼鞭?這紫金的紋路,還有這鞭身,你是去抽了哪個boss的筋?
葉落烏啼:喜歡嗎?
暮鴉:……你是想讓我用這鞭子當武器嗎。
葉落烏啼:(笑臉)
再笑,真想抽死你試試手感。下次我絕壁做一打搓衣板兒送你。
葉落烏啼:夫人,我做了那麽多東西,忙了好多天,有沒有獎勵?
獎勵?我能有什麽給你的?再說這些東西還不是你塞給我的。心裏雖這樣想着,但謝非卻認真考慮了一下,回答道。
暮鴉:你想要什麽?
葉落烏啼:夫人,我想見你。
暮鴉:……
葉落烏啼:夫人你相不相信這世上有特異功能,為夫剛剛想要見你,然後老天爺就告訴我你在哪裏,我走出家門,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力量在牽引着我去到夫人身邊。
這是什麽靈異故事的神展開?确定你不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暮鴉:洗洗睡吧。
葉落烏啼:想要跟夫人一起睡。
你夠了!
謝非瞬間就想拔網線,可是想想,總覺得這葉落烏啼話裏有話,哪裏不對勁啊……正在這時,謝非的電話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公寓樓下的保安室打來的。
這麽晚了什麽事兒啊?
“喂?我是謝非。”
“啊謝先生你好,這麽晚打攪你真不好意思。能不能請你到樓下來一趟,這裏出了些問題需要你的幫忙。總之請盡快下來吧。”
我?幫忙?這大半夜的……難不成是喪屍圍城了麽。
謝非還想問一句到底什麽事,可還沒等他問,那保安就給挂了。謝非無奈,便只好下樓一探究竟。
35、夫人我的獎勵呢
現在,讓我們把時間倒回到一個小時前,也就是羅卿和謝非剛剛分開的時候。
羅卿目送謝非開車走後,一邊轉身往回走,一邊擡頭欣賞着今晚着無垠的夜空,拿出了手機。
“十分鐘後到景和園門口集合,叫上寧寒,讓他幫我回家那個東西。”
“我怎麽覺得你又要幹什麽不太好的事了。”
“我是良民,別瞎說。”
于是大約一刻鐘後……
“這就是你所謂的良民的作為?”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哥蹲在牆角,回頭用一種極度懷疑的語氣和眼神,質問着羅卿。
羅卿好整以暇地靠在牆上,腳邊放着一個便攜式插卡器,手裏擺弄着手裏的筆記本電腦,雲淡風輕地回了一句:“呵呵。”
那小哥,哦,也就是謝非在飯店裏的見過的那個服務員顧霄,正想着是不是朝他俊臉上來一拳,就見他們身旁的這座公寓樓裏走出一個人來。
“喂,戰友,戰況如何?”顧霄站起身來,雙手抱胸朝那人打趣道。
戰友寧寒冷冰冰的臉已經有點發黑了,冷冷地掃了一眼顧霄,然後又轉向羅卿,報了一串數字和英文字母的組合密碼。
“謝了。”羅卿飛快地在電腦上輸入,okay,第一步wifi密碼搞定。
寧寒看着面帶微笑的羅卿,還有重新蹲下的顧霄,頗為無語,“我說,就算我們非得采取這種作戰方式,非得蹲他家樓下。可是為什麽獲取wifi密碼這種事,不派顧霄去。”
顧霄擡頭,作無辜狀,“你家不是混黑道的嗎?”
寧寒:“你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萬人斬嗎?”
“可是萬一我敲門進去是一只大恐龍,或者是一個健美教練怎麽辦?我要為我的貞操負責。”
“你還有貞操可言嗎?”
“那是因為……”顧霄正欲反駁,卻聽身後的羅卿嘴裏嘟哝着“這裏信號有些不太好……”,然後自顧自地挪了個地兒。顧霄瞬間轉火。
“我說羅大大,我剛才被你拉去扮服務員,現在又被你拉來蹲牆角,今天我推掉了三個約會,蹲在這裏被蚊子叮了五個包,你确定你的計劃可行?”
羅卿擡頭看他一眼,“沒試過怎麽知道?”
寧寒也看過來,“我覺得你有百分之八十的幾率會栽在這個暮鴉手上。”
顧霄支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戰友小寒子,此次作戰計劃其實按本人的推論來看可實施程度是非常高的,就看羅大大在他夫人心裏到底有沒有分量了。結果一,皆大歡喜;結果二,我們三兒在喂了一夜蚊子後以跟蹤狂或騷擾民宅罪被警察叔叔抓走。”
“騷擾民宅,有這個罪名嗎……”
“我怎麽知道。”顧霄兩手一攤。
…………
牆角三人組又這樣扯呼了一會兒,顧霄看了看羅卿的電腦屏幕,驚訝道:“羅大大你夫人至今還在對你說‘無功不受祿’這樣的話,你不覺得很失敗嗎?”
羅卿噼裏啪啦打着字,很淡然地掃他一眼,“這證明我家夫人不輕浮,不茍且。”
顧霄:“……”
又過了一會兒。
寧寒眼角抽了抽,一邊冷酷無情地拍死一只蚊子,一邊問道:“你送他鞭子?難道你們是有什麽特殊的閨房樂趣嗎?”
羅卿擡眼,笑得超級燦爛,“你們有興趣知道?”
顧霄趕緊搖頭,“性向不同怎麽可以交流!你一個基佬,小寒子壓根就沒見他動過情,目前性向不明,就我一個是可憐的異性戀,太悲哀了……話說你們能不能不要這樣,四條大長腿站我旁邊我看着很有壓力啊!”
“你可以選擇不蹲着。”寧寒冷冷地俯視他一眼。
再過了一會兒,警察叔叔沒來,保安叔叔來了。
“喂,你們,說你們呢!大半夜的鬼鬼祟祟的在那裏幹嘛?!”保安叔叔,哦不,保安爺爺是位年紀比較大的,精神相當矍铄的老爺子,此刻手裏拿着棍子,正以八百米測試的速度朝他們奔去。只三息時間,就到了他們面前。
好吧,他們本來就離得很近。
顧霄登時一個激靈,拍了拍寧寒的肩,“戰友,看你的了!”
寧寒回眸,“你是想讓我跟他打一架嗎?”
“你就只能想到這種解決方案嗎少年!羅大大,你快來鎮場。”顧霄看向羅卿。
羅卿信步走出,正好與保安大爺面對面,抱着電腦姿勢優雅,點頭致意道:“大爺你好。”
“哦、哦你好。”大爺從來沒見過長得這麽儀表堂堂穿得體面還這麽有禮貌的孩子,被羅卿的話一帶,就順道也打了聲招呼。說完之後才想起來有些不大對,然後又板起臉來,“你們大半夜在這裏幹嘛呢!”
說着,大爺看了眼羅卿的電腦,只看了一眼,便趕在羅卿回答之前明白了,“你們是來蹭網的吧?”
額……
好像也不能說不是……
牆角三人組一時間集體陷入了難以對答的場面,大爺,你的腦回路讓我們都跟不上了大爺。
這邊三人無言以對,那邊大爺卻是盯着他們看了許久,尤其是羅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得羅卿都有點發毛了。然後,大爺一拍腦瓜子,幡然醒悟道:“你是那個吧!上次我見過你!你送四樓的謝先生回家呢!”
“是啊,就是我。”羅卿不禁為大爺的記憶力點贊。
“你們是來找謝先生的吧,”大爺這會兒一點肅殺之氣也沒有了,笑呵呵地說:“是有什麽難處找謝先生幫忙不好意思開口嗎?”
大爺,我們只是蹭了個網而已,沒有什麽難處啊。嘛,雖然大半夜的蹲牆角蹭網真的是苦逼了一點。
“哎……年輕人叫什麽勁兒啊,別老愛面子,面子不能當飯吃知道不?”大爺搖頭嘆氣,随即又背着手下了個決定,“你們在這兒等着!我幫你們把謝先生叫下來。”
羅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