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他哥哭的時候,就是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擺着一張一本正經的面癱臉,淚流滿面。
謝尋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吓了一跳,從此在他幼小的心靈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當時,還産生了如下的對話:
“哥你幹嘛!”
“哭。”
“哥你別吓我,姥姥前幾天剛剛死,麻麻說我不乖的話她會回來找我的……”
“我哭我的,跟姥姥有什麽關系。”年僅十歲的謝非擺出了兄長的架子,“老師說這是迷信,小尋不可以相信的。”
哥我給你跪了啊!你不要一本正經教育我的時候一邊淚如雨下好麽!
“哥你到底為啥哭啊?你不哭的話我把糖分半顆給你吃。”
“小白死了。”
“小白是誰?”
“隔壁家小明養的狗狗。”
謝尋現在想起來,妥妥的黑歷史啊有木有!隔壁家小明到底是誰?隔壁根本就沒有一個叫小明好不好,倒有一條狗真的叫小白,掉進坑裏死了……但是哥你沒記住狗主人的名字只記了狗的名字,也不要擅自給狗主人改名兒啊,人家會哭的啊!
反正謝尋幼小的心靈第一次對他哥産生滾滾的崇拜之情,大概就在于此了。
只是謝非成年之後很少哭,在人前哭那就更少了。第一次暴露于人前,就折磨得顏和幾年沒睡好覺。
如今面對着沉默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夏青河,謝非的眼淚又不争氣地流了下來,而且有愈發洶湧的趨勢。然而即使是這樣,謝非都沒有讓暮鴉回頭,直到他的視野裏,再沒有滄海的影子。
而另一邊,羅卿忽然看到暮鴉頭頂上的稱號,着實愣了一下。但只是轉念一想,便想清楚了個中緣由——夫人啊夫人,我怎麽有種好心酸的趕腳,我好想回去多踩兩腳可不可以?
你什麽時候才會因為真的喜歡我,而心甘情願地站在我身邊呢?什麽時候才能讓我把你的心填滿,不讓你再有閑暇去想什麽滄海或者什剎呢?
呼……怎麽想還是想要回去多踩幾腳。
[隊伍]葉落烏啼:夫人,人都齊了,我們去打boss(笑臉)。
[隊伍]妖孽看賤:古域超級豪華觀光旅游團參上,竭誠為您服務!
這個陣容,集合了四大公會精英,确實夠豪華的了。
[隊伍]故紙生花:(搖扇子)烏鴉君有什麽需要盡管說~姐姐我作為葉落這個死大神的閨蜜,很看好你哦~
[隊伍]天地劫灰:同上。Ps:如果有不滿的地方盡管讓葉落回去跪搓衣板。
[隊伍]一蓑煙雨:同上。
謝非看着這些消息,也不知到底是哭還是笑了,總之現在的心情是既好又壞,實在難以言喻。而這時,葉落烏啼的私信來了。
葉落烏啼:夫人,我有句話必須先跟你說一下。
什麽話?怎麽有股超級沉重的感覺?
葉落烏啼: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成為真正的我葉落烏啼的夫人,請拭目以待吧~
這、這什麽跟什麽嘛!哪有人這樣表白的?話說這是在表白嗎……謝非心裏頓時嘟嘟囔囔的,表白哪有後面加一個‘拭目以待’的,你以為開賭局呢?還有那個可疑的‘~’是怎麽回事啊?是想表示你已經穩操勝券嗎?嘟哝着,謝非的眼淚都不知不覺停了。
暮鴉:我一點也不期待。
葉落烏啼:但是那一天總會到來。
真不知道這個人那麽強大的自信到底是哪兒來的!謝非真是……真是……服了他了。正當此時,又有人彈了暮鴉的小窗,謝非點開一看,是朕我其誰。這個萬年潛水黨怎麽也浮出水面了?
朕我其誰:哥!我看見滄海了!
朕我其誰:哥!你是不是又哭了!
你是有千裏眼嗎……咦?不對啊,怎麽眼淚已經停了?
暮鴉:你怎麽知道?
朕我其誰:哥,知你者非我莫屬啊,老弟看着你長大的怎麽能不知道你見了滄海後會是什麽死樣子~~
不要混淆長幼順序好嗎?
暮鴉:你想死嗎。
朕我其誰:哥你疑問句又不打問號,問我想不想死之前好歹尊重一下本人的意願好不好?我不想死的好不好!我英年早逝怎麽可以啊怎麽可以……
暮鴉:十五字以內解釋一下你的來意。
朕我其誰:……
暮鴉:還剩九個字。
朕我其誰:哥我是你在垃圾桶裏撿的嗎?!你等着聽我把話說完啊,我是來關心你開導你的你知道不?
暮鴉:嗯,然後呢?
朕我其誰:我想說,所謂眼淚啊,是流出來就能把辛酸和悲傷都沖走的好東西。人生中還有眼淚也沖刷不幹淨的巨大悲傷,還有痛苦讓你即使想哭也不能流淚,所以真正堅強的人,越是想哭反而越笑得大聲,懷揣着一切痛苦和悲傷,即使如此也要帶着它們笑着前行。比如我。
暮鴉:除了前三個字和後三個字,這段話是哪兒摘來的臺詞?
朕我其誰:哥~~~~~~你不要管這個嘛,我把它找出來,還要配合現在的狀況,配合你的心境,還要複制黏貼,我一個游戲渣還只能在山腳下待機,很不容易啊我!
暮鴉:好了,我知道了。我現在不在哭了,真的。
雖說這弟弟二逼了一點,平時笑得總是沒心沒肺的,但是看到他,謝非心裏還是不由一暖。當時父母雷霆大怒把自己趕出家門,一度氣得想要跟自己斷絕關系逼自己低頭的時候,也只有這個從小到大看起來都沒什麽良心的弟弟,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私房錢來資助自己,隔三差五地打電話安慰自己,放學之後還偷偷摸摸想要去賺錢打工給自己繳學費,雖然說最後計劃失敗了。
但是,謝非真的很謝謝他。也許就是有像他,像言月白這樣一直陪伴在身邊的親人朋友,自己才能一次又一次挺過來,走到現在吧。
朕我其誰:真的不在哭了?你不騙我?是不是我的功勞啊是不是啊~~~
暮鴉:……
話說這到底是誰的功勞?
好不容易聊完了這邊,朕我其誰又一次潛水去了,謝非回過頭來,豪華觀光團已經跟boss打得不可開交。哦漏,第一眼看過去,妖孽看賤就被boss華麗麗的爪子一爪子戳死了。
趕緊把他複活,暮鴉也投入了戰鬥。
[隊伍]妖孽看賤:神夫大人你終于活過來了!不然明天我們就要上頭版頭條了……
[隊伍]暮鴉:?
[隊伍]天地劫灰:新聞的标題是——
[隊伍]故紙生花:四大公會高手聯手挑戰古域最大boss!曠古絕今!
[隊伍]妖孽看賤:可惜最後還是沒成功。(淚目)(淚目)
[隊伍]暮鴉:很難打?
[隊伍]妖孽看賤:才開始一會兒我就死了,從沒死這麽快過……
[隊伍]葉落烏啼:現在第二次了。
說話間,妖孽看賤又華麗麗地死了一次,這速度……連暮鴉這個奶媽都沒反應過來。妖孽也算個實打實的高手了,怎麽還死得那麽快?謝非不禁認真打量起這boss來。
[隊伍]妖孽看賤:葉神你還說!你剛剛幹嘛去了,咋不救我呢!
[隊伍]葉落烏啼:切出去看攻略了。
[隊伍]天地劫灰:這還有攻略?!不是沒人通關過嗎?
[隊伍]葉落烏啼:但是有很多人死在了這裏,看看他們怎麽死的,總結出規律,攻略自然就有了。
[隊伍]故紙生花:(搖扇子)看出什麽了啊,快說給姐姐聽聽~~
[隊伍]葉落烏啼:正在看。
[隊伍]妖孽看賤:救!!!!!!!!!!
妖孽看賤光榮地犧牲了第三次。到目前為止,算是死得最多的一個,其餘人各有死傷。而很奇怪的一點是,剛剛暮鴉沒動,他們倒打得還算好。這暮鴉一出手,呵,死得那叫一個快,都不帶商量的。而且!這boss還自帶回血功能啊!
[隊伍]暮鴉:……這boss不太對勁,越加血,血反而掉得越快。
[隊伍]妖孽看賤:啊啊啊啊啊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系統]寧封子:妖孽看賤看劍!看你往哪裏逃!留下來在這山上陪本真人吧!
[隊伍]妖孽看賤:系統你個老不休的不要來追我!寧封子是個誰啊!
[隊伍]故紙生花:(掩嘴偷笑)boss啊~~你看人家頭戴玉冠,身穿紫袍,多潇灑,你就委屈一下在這裏再陪人家五百年好啦~~
故紙生花也是個奶媽,操作也很犀利,雖說差謝非一線,但不算上一些特殊技巧的話,也差不到哪裏去。這不,這會兒在加血的空擋,搖着扇子不忘調戲妖孽看賤,玩得不亦樂乎。
可憐的妖孽看賤作為一個脆皮劍師,還老被boss追着打,這會兒連反駁的閑暇都沒有了,再不跑……就沒命了!
[隊伍]妖孽看賤:!!!!!!!!!!!!!!!!!
他只能打出這樣的感嘆號,來表達他內心的憋屈與憤恨。隊伍裏,只有一個強T,也就是天地劫灰,一蓑煙雨是弓箭手,葉落烏啼是雨師,還有兩個奶媽,結構嘛……就別去管它合不合理了,這些大神已經很久沒有嘗試過下副本還要小心考慮隊伍構成這種事了。該下的本,都下過了。
這時,只見一襲華衣的寧封子左掌中冒出火來,迷離着五色煙,右手在那煙火中一握,一把閃耀着五色神光的長劍便自煙火中抽出。寧封子斷喝一聲,持劍就往妖孽看賤身上撲。
見狀,天地劫灰立刻切換武器,收起刀斧,盾牌頂上,橫亘在寧封子與妖孽看賤之間。盾牌重重擊打在地,長劍劃過盾面摩擦出一串火星,那刺啦的聲音,活像指甲劃過黑板。
[隊伍]一蓑煙雨:葉落,好沒?
葉落烏啼一直在看‘攻略’,閱讀副本,顯然,作為古域最強boss,不是單靠武力就可以強推過去了。單從藥師加血卻加速了隊友死亡這一點來看,古域的策劃們鐵定在這裏下了個不小的套讓玩家鑽。而打到現在,寧封子的血量還沒被打掉四分之一,團滅的希望卻就在眼前了。更糟糕的是,現在兩個藥師都不敢加血了,隊友死得更快。
[隊伍]葉落烏啼:放心,已百度。
百度你妹啊!妖孽看賤看了這條消息,一口老血飚出好遠。大神你是在玩我嗎……我不好玩的啊大神!你這是讓我放的哪門子心啊,還是你在給百度變相地打廣告?
[隊伍]葉落烏啼:這家夥是個燒陶的,後來自焚了。藥師屬木,火克木,這裏還有鏡像效果,藥師給隊友加的血,其實都折射到了寧封子身上,所以不是寧封子自帶回血,而是藥師在給他加血。
[隊伍]妖孽看賤:我擦類,這要怎麽打?!
[隊伍]天地劫灰:……
[隊伍]葉落烏啼:鏡像都是雙向的,暮鴉、故紙,給寧封子刷血。其餘人,自己嗑藥。
31、關門,放蚊子
葉落烏啼的方法果然奏效,暮鴉和故紙不計成本地給寧封子刷血後,寧封子的血量沒有再自動回複,而這些加血技能,也被随機地反饋到葉落烏啼等人身上,這種臨時戰術可以被稱為——迂回加血。但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問題無法忽視,否則這個boss還是推不倒。
那就是‘随機’。
暮鴉和故紙的加血技能落在寧封子身上,而後像是打在鏡面産生折射一樣,随機地被分配道其餘四位隊友身上。可是,這四位隊友所剩血量不相等,有人血量還多,并不需要加血急救,而有人血量快要見底,不加血就會死,偏偏,暮鴉和故紙現在都沒法控制給誰加血,只能看寧封子的心情。
小樣,我給誰加就給誰加,你們通通一邊玩去。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羅卿琢磨着,但卻一點也不愁眉苦臉,反而笑眯眯的,看起來要多滲人就有多滲人,就像電視上正在謀劃犯罪的高智商罪犯。
[隊伍]天地劫灰:不行,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死上好幾次,裝備的耐久都要不夠了,我們總不能赤膊上陣吧。
[隊伍]故紙生花:(流鼻血)(流鼻血)劫灰你身材行嗎?
[隊伍]一蓑煙雨:……
[隊伍]妖孽看賤:!!!!!!!!!!!!
女牛氓你是想怎樣啊!不要不務正業啊喂!妖孽看賤心中千萬只草泥馬狂奔而過,老子信了你滴邪!怎麽又打我!說時遲那時快,寧封子長劍前指,一條火龍張揚着利爪,攜滾滾熱浪朝妖孽看賤呼嘯而來。妖孽看賤登時血氣上湧,還真當老子是軟柿子好捏啊!
于是他刷的一聲刷了個劍花,看那起手式,正是劍師八十級的大招。然後……然後……他轉身就跑了!
啧,這風姿,頗得蚊子絕殺的真傳。謝非終于知道他倆為什麽會搞到一起去了。
羅卿也是看的差點笑出來,随後飛快地打字道:
[隊伍]葉落烏啼:除了藥師和妖孽,其餘人立刻退出boss的仇恨範圍。
[隊伍]葉落烏啼:從現在開始禁止灌水,一切行動聽指揮。妖孽,回去。
于是妖孽看賤坦坦蕩蕩地回去了,一點兒也不覺得剛才的舉止有多坍臺。Boss給你丢大招,不跑咋辦?難道留在原地挨打啊?腦子有毛病吧,能屈能伸才是真英雄!
寧封子的仇恨範圍內,此刻只剩下了兩個藥師和妖孽看賤。妖孽看賤因為是給予寧封子第一擊的人,所以仇恨堆得比較高,這會兒其餘人撤了,boss就盯着他一個人打,兩位藥師安然無恙。至于為什麽葉落烏啼會讓其餘人撤,看起來像是讓另外三人去送死似的,他們心裏雖有疑惑,但手中操作卻是令行禁止,不帶含糊的。也就是葉落有這個能耐鎮得住這些高手,否則換了個人來,鳥你。
而不過片刻,他們心中的疑惑也徹底煙消雲散了。現在就妖孽看賤一個人在打boss,可是他愣是死不了!剛剛葉落烏啼等人撤退的時候他還差點就要死了呢,這會兒血量雖然起起伏伏,但特麽就是死不了,就像吃了堅挺金蒼蠅的無敵金剛一樣,愈戰愈勇。
[隊伍]妖孽看賤:卧槽怎麽回事!!好爽!
[隊伍]故紙生花:(搖扇子)(掩嘴笑)那是我和你家神夫大人奶水足,知道不?
故紙生花和天地劫灰等一會之長,自然不是弱水這些智商明顯有問題的人可以比的,眼珠子一轉,就明白了個中緣由——葉落烏啼等人脫離了仇恨範圍,那麽施加在寧封子身上的加血術就只能反饋給妖孽看賤,多麽明顯的道理啊。
[隊伍]葉落烏啼:妖孽,別玩了,立刻出來跟劫灰替換。
天地劫灰是近戰職業,只有靠近boss才能發揮最大戰力,這麽裏裏外外的跑就是浪費。很快,天地劫灰加入戰圈,把寧封子牢牢卡在一處,而妖孽看賤則順利退至寧封子的仇恨範圍外,與葉落烏啼等人彙合。
[隊伍]葉落烏啼:我們三個都算遠程職業,站得遠也能攻擊。現在仿效剛才妖孽的情況,我們踩着寧封子的仇恨範圍做攻擊,你們跟緊我,我進你們就進,我退你們就退。
[隊伍]葉落烏啼:劫灰、藥師,注意仇恨,不要OT了。藥師不可以死。
寧封子的仇恨範圍并不算很廣,極限距離大約等于弓箭手一蓑煙雨射出最遠一箭的距離,所以即使站得遠,葉落烏啼等人也能攻擊到他。而當仇恨範圍內人多了之後,加血技能被分散,天地劫灰的血量堪憂時,葉落烏啼便會當機立斷撤出。如此,其他人以他為标杆,也跟着一起撤,天地劫灰獨享加血,血量就算保住。
不過,這也很考量藥師的臨場反應能力。寧封子的傷害實在太高了,往往葉落烏啼等人退出的那一兩秒時間,就夠寧封子虐死天地劫灰了。而這時,暮鴉就會如神來之筆一般,一個大聖手術放下,時機把握妙到毫巅,幾乎就在其餘人退出的一剎那,天地劫灰的身上就亮起聖潔的白光,血量條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直竄而上。看得故紙生花暗自心驚,葉落這到底哪兒撿來的夫人,告訴我地點我也去撿一個玩。
于是boss的血量,就被這麽無恥的磨啊磨啊,磨到了解放前。
大約一刻鐘之後,寧封子血量被壓至百分之十,快紅血了。
[隊伍]葉落烏啼:劫灰,做好去死的準備。暮鴉、故紙,慢慢往外退,看到扣1,立刻開輕功遠遁。
[隊伍]天地劫灰:請把去死換成犧牲,謝謝。
[隊伍]葉落烏啼:1
大神日理萬機,才不鳥你。看到扣1,暮鴉、故紙生花立刻遠遁,與此同時,寧封子棄劍,雙手高舉望天,無數的火星像被磁鐵吸引了一樣,朝他彙聚過去。只聽‘轟——’地一聲,火光沖天,寧封子以及天地劫灰整個兒被火光吞滅,一個緋紅的火環從他身上迸發而出,急速向四周擴張。
[隊伍]妖孽看賤:這家夥真無恥,缺乏教育,咋又玩自焚了呢?劫灰這會兒可真變成一坨灰了。
妖孽嘴賤的當口,火環已經刷的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翻滾着熱浪席卷至他們身前。但葉落烏啼沒動,其他人也就沒動。結果就看葉落烏啼這白衣飄飄的騷包貨,伴着他家夫人雲淡風輕地站在那裏,看着那火環席卷至身前,越來越黯淡,越來越薄,最後變成了一簇小火苗,‘啵’地一聲,滅了。
論大神的自我修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哦不,應該是,夫人面前就算泰山壓頂也要面不改色。
古域裏的每一個boss,都有這樣那樣的血淚史。被策劃們安了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設定,然後被玩家們以各種各種奇奇怪怪的方法給撸死了,一點改過自新走向新世界的機會都木有。
當然,伴着他倒下的,還有一條幾位醒目的系統金字提示。
[系統]恭喜玩家葉落烏啼、一蓑煙雨、暮鴉、天地劫灰、妖孽看賤、故紙生花,首次通關連環任務‘離恨歌’,特獎勵五離神火之芯一枚,寧封子之神火套裝一套,五色枯木六根,百寶箱六個,獲永久稱號‘離火之使’。
系統黃暴金字,連刷三遍。衆玩家紛紛表示钛合金狗眼不夠用了,尤其是那些只能在昆侖山腳下堆屍體的玩家,紛紛譴責起大神們真是一點兒活路也不給人留了。
千萬只草泥馬狂奔而過啊,我們絕不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啊,而是……特麽如果不是技不如人,就沖系統那獎勵,分分鐘組團去殺人越貨啊魂淡們!
所以啊,為了社會的和諧安定,你們就不能把自己僞裝地平庸一點麽?最好随便來幾個小怪就能被虐死的那種。
別說別人了,就算是同一公會的菊分天下,此刻都是磨刀霍霍向大神。雖說她剛剛才被滄海撸倒了很多次,但她,大賤人谷的當代傳人,絕不是這麽容易倒下的。
來啊,關門放蚊子!
蚊子絕殺上了,與心情正跌入低谷,急需發洩不然就會死的滄海大戰三百回合。殺到後來兩人殺紅了眼,都不插旗了,直接開紅了殺,走到哪兒殺到哪兒,害得圍觀人群趕緊撤離,生怕被這走火入魔的倆人給不小心宰了。
葉落烏啼他們從副本裏出來的時候,蚊子和滄海正好移動到了懸崖邊,山頂上的面積本來就不大,兩個人又打得大開大合的,看得人怪心驚膽戰。這會兒滄海餘光瞥間暮鴉,心神一恍惚,一招放錯,兩人的戰鬥節奏立刻被打亂。
這下可好,一個沒站穩,雙雙墜入懸崖殉情而死。
于是就看菊分天下站在懸崖邊,臨風而立,豪氣幹雲地刷着文字泡。
[當前]菊分天下:咩哈哈哈哈哈哈老弟看你還敢不敢說姑奶奶我技術差,遭報應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圍觀群衆:喂!他好像是因為你被揍得太慘所以上去幫你撐場子的吧!你這樣說真的沒問題嗎?沒問題嗎?不會釀成什麽家庭慘劇嗎?
謝非看得卻是很迷惘,這是什麽情況?如果說夏青河悲傷過度去跳崖那還說得過去,蚊子去湊什麽熱鬧?難不成是菊花把他們踹下去的?雖然說他們這對姐弟以前的相處模式就很令人驚嘆,但是也不至于到謀殺的地步吧……
問:謝非的腦洞到底有多大,請用一個數學符號來概括。
理科精英謝尋可以回答你:無窮大。
32、好巧,我也是
那天在昆侖山頂發生的事情,可謂是撲朔迷離。故事的一開始明明是滄海和葉落烏啼這一對大神雙雙登頂,然後葉落夫人暮鴉緊随其後。可過了一會兒,故事的結局卻是蚊子絕殺999和滄海跳崖殉情而死,這個可是有截圖為證的,那兩具屍體交錯在一起,是多麽的情意綿綿。然而蚊子絕殺不是跟妖孽看賤時常厮混在一起的嗎?怎麽一個去跳崖一個卻去殺boss了?
想不通啊,想不通啊,這裏面的曲折離奇,人物關系之複雜,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當天晚上就出現了好多好多不同的版本。比如《再去打boss不理我分分鐘跳崖給你看》版本的,《燕兒翩翩飛之誰才是你真愛跳一下就知道》版本的,還有《昆侖山頂大亂鬥實為攻受之争以及總攻到底是誰》版本的,五花八門,再一次把戰地記者娃哈哈開的新聞樓,從長城一直歪到了波西米亞平原。
所以說啊,大神們就是事兒多。
外面有多少風風雨雨,謝非當然是不去理會。但是令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那天剛跟他變相表過白的葉落烏啼,這幾天卻是罕見地不見了蹤影。他是有上線,頭像也一直亮着,但是……跟暮鴉站在一起的時間,寥寥無幾。
他似乎很忙,總是滿地圖跑,不知道在忙些什麽。他也會時常彈暮鴉的小窗,跟往常一樣聊天,可是看不見他人,謝非總覺得怪怪的。
這難道是欲擒故縱麽混蛋?
謝非那在感情方面不是很靈活的大腦有些卡殼了,說到底,謝非還是個情場初哥。從小到大也就喜歡過夏青河一個,一喜歡就是好幾年,屬于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的那種。跟夏青河在一起的時候,他們的感情也幾乎都是夏青河在主導的,謝非也就這麽理所當然的過來了。或者說,當初他能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一個人,還是網戀,對象還是個男人,就已經夠不可思議的了。
所以,謝非他有個毛的經驗。
嘛,想不通就不想了,謝非現在對這件事還遠沒有那麽在意,便轉而把注意力放到了工作上。今天就是周六,該準備準備請羅卿吃飯了。
不過就在謝非整理着羅卿的喜好,搜羅吃飯地點的時候,言月白無精打采地走進了他的辦公室。
“怎麽了?”謝非詫異地問,言月白這個樣子可不多見。
言月白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手支着下巴,說道:“哎……謝非你跟我實話實說啊,我是不是平時有哪些地方讓別人感到讨厭了?”
謝非這下可更詫異了,一向自戀的言大主編什麽時候還會自省了?“有人讨厭你?”
言月白憋着嘴,一張俊臉都垮了,“沒啊,但是最近幾天風鶴姑娘都沒有上線。”
“……”謝非默然了,言月白和風鶴姑娘,他們之間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故事嗎?我怎麽不知道。
“自從那天昆侖山頂打boss之後啊,風鶴姑娘就不見了。”言月白繼續一個人嘀咕着,一邊蹂躏着沙發上的抱枕。
“她可能有事吧。”
“可是關鍵是那天我跟她說了一句話。”
“什麽話?”謝非忽然想到一個可能,嚴肅臉問他:“你跟她表白了?”
言月白張張嘴,沒有反駁。謝非覺得頭頂上一排烏鴉飛過,那天是什麽黃道吉日很适合表白嗎?言月白我跟你做了這麽多年的朋友怎麽就沒看出來你是個這麽迅速的人?
“其實吧,也不算表白……”言月白揪着抱枕,作冥思苦想狀,“她啊,喜歡一個男明星,就我常看的那時尚雜志封面上老出現的那個男的。我聽着,心裏忽然有些不舒服,然後我就跟她說他還沒我好看。她怒了,把小月白蹂躏了一番,然後我為了證明事實,就從我的靓照中抽了一張照片發給她。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她再也沒上過線了……”
這跟表白半個銅板的關系都沒有好嗎?說到底還是你比較自戀加吃醋導致的必然結果。
“我真的有那麽醜嗎?”言月白的弱小心靈遭受了史無前例的巨創,試問,一個姑娘在看完你照片後立刻神隐,那得有多不能接受你的長相?
“也許她是真的有事。”雖然言月白比較自戀,那也是基于他真的長得很出衆,跟‘醜’還是扯不上什麽關系吧,謝非想。
可言月白這會兒又開始鑽牛角尖了,在沙發上滾來滾去的,“肯定不是,她肯定是嫌棄我了……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被嫌棄過……風鶴姑娘你為什麽要嫌棄我?”
我很嫌棄你,真的。至少現在很嫌棄你。
謝非看着已經逐漸上升為怨婦級別的言月白,只能走到他身邊摸摸他的頭,“節哀,去找故紙吧,也許她知道點什麽。我出去赴飯局了。”
待謝非走了,言月白蹭地坐起來,內心譴責道:有異性木有人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去赴誰的飯局啊!不過……故紙生花或許真知道點什麽,同一個公會的好朋友,又都是女生,可以交心啊!
立刻上游戲!言月白一個鯉魚打挺,活力又回來了,趕緊跑到謝非辦公桌前堂而皇之地霸占了他的電腦。
再說謝非,其實現在離晚飯時間還早,通知羅卿地點後,他本沒有必要那麽早去。不過剛剛謝非看羅卿以前的采訪資料,看到他飲食方面有的東西需要忌口,是不能吃的,雖然麻煩了點,但謝非還是決定親自跑一趟飯店,關照一下。
羅卿這兩天可真是有夠累,雖說他是自由職業者,時間很是充裕,但當他把這些時間都放在游戲裏,專心致志打材料十來個小時盯着電腦屏幕,也真夠嗆的。不過,一想到今天晚上又可以見到夫人,羅卿就覺得心裏特別輕松,嘴邊的笑意久久不退。可是……當他如約來到飯店,看到朝思暮想的夫人時……
謝非已經坐在位子上,看起來坐了有一會兒了。關鍵是,他居、然還在看文件,神情專注,從容自若,好像就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
羅卿頓時覺得自己的價值還不如一張薄薄的文件紙,此時恰好飯店裏小提琴聲響起,優雅的旋律平添了幾分悲涼。
“謝先生工作這麽認真啊。”羅卿拉開椅子坐下,笑道。
謝非聽見聲音連忙擡頭,歉意地笑了笑,把手裏的東西收了收,“抱歉,最近有些忙,真不好意思。”
“沒關系。”羅卿說道:“不過再忙也要注意身體,最近怎麽樣?沒有再胃痛了吧?”
“啊、沒有。”沒想到羅卿又提起了這個話題,謝非有點不好意思,上次羅卿介紹他去的中醫館,自己也早已抛到腦後,給忘了。
“沒有就好,我們點菜吧,由我來點,不介意吧?”羅卿說着,拿起了菜單。
“那個……我已經點好了。”謝非連忙解釋,“都是店裏的招牌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已經點好了?”羅卿放下菜單,那雙漂亮的眼睛含着笑看了一眼謝非,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在打量什麽。
謝非以為他是不喜歡自己點的菜,畢竟是自己要還人情,還是以對方的意願為主,“不喜歡的話我們可以換。”
“不,只要是你點的,我想我都會喜歡。”
“哦……啊?”謝非的腦回路有點短路了,這個,剛剛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嗯,肯定是你會錯意了,謝非,不要老是往那方面想,羅先生是個好人,是個性取向正常的人。嗯一定的,看上去就是。
心裏自我論證一番,然後謝非很快就把那句話給過度過去了,倒是看得羅卿有些狐疑,剛剛難道他的表達方式太含蓄了?
而謝非這會兒已經坦蕩蕩地在叫服務生了,告訴他可以上菜了之後,問羅卿要不要什麽甜點。那服務生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哥,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看上去很讓人舒心。一聽謝非說甜點,立刻禮貌地進行了推薦。
“兩位客人,本店最近有推出幾款新的甜點,很好吃哦,客人們反響都很好,兩位要不要試一下。而且,兩位的話,本店還有情侶套餐,第二個半價。看兩位這麽登對,可以試一下這個愛琴海套餐,裏面有……”小哥操着一口流利的京腔,聲音如汩汩清泉十分悅耳,只是這說話的內容麽。
服務生你确定你不是一千度近視?坐在你面前是兩個男人你知道不?還是說我已經跟不上時代的腳步了嗎?
謝非臉上的笑容頓了頓,他自己倒是不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