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麽放心的将自己交給他了,那說明老男人也是很親近的人。看在他對自己也算是用心,自己就大發慈悲讓他抱一會兒吧。
想着,元希咧嘴露出個大大的笑容,然後就察覺那老男人的動作頓了頓,老男人的表情也變的十分的奇怪,轉頭就沖一邊的額娘喊道:“快看快看,他居然笑了!他對我笑了!”
接着元希就瞧見自己的親親額娘正看着自己,笑的十分好看。原來,自己笑笑還能吸引額娘的目光讓額娘高興起來啊。那好吧,自己就多笑幾次吧。
這樣做了決定,元希更是不吝啬了,沖着胤禛露出更燦爛的笑容。胤禛第一次當爹,這孩子的各種神情動作,他都是稀罕的很,元希一有動靜他就趕緊喊李巧慧。
喊的次數多了,李巧慧都要翻白眼了,不就是笑了嗎?兒子其實在更早之前就會笑了好不好?我是不想打擊你才讓你覺得這是他第一次笑好不好?你能更白癡一點兒嗎?
“爺,我快他們也累了,不如讓奶嬷嬷抱下去休息?”小嬰兒的體力真不怎麽樣,元希只是表演了一小會兒,就有些犯困了,正好給李巧慧解圍。
胤禛有些舍不得,李巧慧卻不管他,叫了奶嬷嬷進來,讓她們将元希和寶珠抱下去休息。看胤禛一臉的意猶未盡,好心的安慰了一句:“爺若是喜歡,日後多多抽些時間和元希寶珠相處不就行了嗎?”
“嗯,過幾天爺和太子商量一下,休沐一天。”胤禛想了想說道,朝堂上的事情有胤礽在,自己是不能多插手的,還得給對方時間考慮事情,索性就在家裏休息一天吧。
時間是真的不早了,兩個人沒說幾句話,就各自睡着了。但是兩個人心裏都惦記着書房裏的那塊兒地面,不等天亮,就又先後醒了過來。
李巧慧梳妝比較麻煩,胤禛索性不等她了,直接去了書房,看見那點兒地方已經變了顏色,想着李巧慧說的話,就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指尖不疼,那種觸感也是很奇怪的,但是胤禛能确定,李巧慧說的話,至少有一半是可以當成真的了。這種東西,說不定真的能改變大清。
想到這個可能,胤禛頓時覺得,自己的心跳比平時快了不止一倍,簡直就像是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一樣!
☆、招商
胤禛也瞬間跟着想起來了,這麽一小塊兒,單獨看是很稀奇的,但是在路上鋪成一片,不就完全是他從珠子裏看見的路了嗎?之所以昨天沒想起來,是因為那珠子播放的時間太短,他不是完全經歷了那三百年,而是大致浏覽了一遍那三百年,心裏最深刻的記憶,也只是火燒圓明園,以及後來的各種戰争。.
在那麽短的時間裏,讓他單獨去記憶一個水泥廠,或者柏油路大馬路,那完全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是瞟過一眼,卻沒放在心上。而現在一旦确定了這東西就是後世見過的,就算是質量比不上,胤禛也決定将它完全給弄出來了,之前的猶豫完全消失了。
将這一塊兒水泥包起來,胤禛找地方小心的放好,這件事情,他可沒打算拱手讓出來。太子那邊已經吃下了一塊兒,就算是想要這個,也得考慮一下胃裏能不能裝得下。而除了太子,他也不需要賣給誰好處,所以,這事情當然是要留下來給自己貼金子了。
李中炳說的話雖然不好聽,但還是很有道理的,自己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得做出點兒成績來,要不然,就一個碌碌無為的皇子,誰願意跟着你賣命?
“爺,太子殿派人過來了。”胤禛剛将裝着水泥塊的盒子放好,就聽外面蘇培盛彙報了一句,拉開門就瞧見昨天見過的小太監這會兒正低着頭弓着腰的等在外面。
胤禛擡頭瞧了瞧外面的太陽,這會兒已經到了上朝的時候了,只是康熙不在京城,大朝會就取消了,變成了三天一次的小朝會,而太子若是有事情,就會随時通知某個大臣入宮。
不過,這麽早的,倒是比較少見。胤禛轉頭看那小太監:“太子可有說了是什麽重要事情?這麽一大早的,太子可吃好了?可有人打擾太子用早膳?”
蘇培盛很有眼色的上前塞了一個荷包,那小太監更加恭謹了:“回雍王爺的話,太子殿下并未說是什麽事情,只是奴才瞧着,太子今兒早上的心情好像不錯,早飯還多吃了一碗粥。太子殿下吩咐奴才來的時候,奴才并未見到其他大人,不過,這會兒大人們應該是上朝了。”
多吃了一碗飯,那就不是壞事。也沒召見別人,那就可能是為了昨天的那件事情,難道太子一個晚上就想明白了?胤禛心裏一邊判斷着,一邊讓蘇培盛拿了朝服過來,就在書房裏換了,派人去和李巧慧說了一聲,就徑自出門進宮去了。
太子正坐在上首和幾個大臣們讨論事情,朝鮮的事情,雖然最後是要看康熙的決定的,但是太子是要先處理一遍,然後将自己的處理結果和各種考量寫下來,送到康熙面前讓康熙批閱的。**
這事情胤禛也摻和了一腳,進了門行了禮之後,就坐在一邊認真的聽着,大臣們基本上是分為兩派的,一派認為是自己這邊的大臣貪污了,要讓他們盡早回來接受調查,丢人不能丢到朝鮮去,自己國內的事情,還是要在自己國內解決比較好。
而另外一派,則是認為朝鮮那邊說謊了,應該拍另外的欽差大臣去調查,一方面算是給前面的那些欽差撐腰,一方面也能及時對朝鮮進行鎮壓,讓他們日後再也不敢有糊弄大清的心思。
太子的師父,包括張英熊賜履等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只将衆人的言論記下來。胤禛是知道的,等小朝會之後,胤礽是要和他的老師們重新商量這件事情的,并且還要看各個大臣們的立場,推測他們的目的之類的。
“衆位大人說的都很有道理,只是這求援是一回事,朝鮮對大清有不臣之心卻也是屬實的,你們只顧着說那糧食該不該給,卻忘記說咱們應該怎麽處置朝鮮了。”胤礽在大臣們快要吵完的時候,再次扔下一個話題,然後兩邊就接着開始吵了。
“太子殿下,臣有本奏。”等胤礽宣布這兩件事日後再議,就有戶部的大臣拿着折子上來了。呈上去之後,就接着說道:“五日前,房縣大雨,形成澇災,房縣及周邊鄉縣俱受其害,禾苗被毀,請朝廷許知府救災。”
這知府救災,就需要動用官糧,通常情況下是有兩種途徑的,一是朝廷撥下救災款,二是朝廷平調周圍的官糧,順便免除周邊以及受災區的稅收。
太子皺眉看了看折子,點頭應道:“不用派欽差過去了,平調南陽府德安負兩邊的官糧過去。”房縣隸屬襄陽府,襄陽受災,只能從周邊平調了。
大臣應下,又有說蘇州出現風災的,胤礽一一說了處置結果,并且在折子上批上自己的處置結果。等所有的事情都忙完,已經差不多是快要中午了。
胤礽很是随意的擺擺手,讓張英等人也先回去,下午再過來議事,然後就很是高興的過來和胤禛說話:“四弟,咱們兄弟也很長時間沒坐在一起喝酒了,過幾日是中秋,孤想着,不如咱們兄弟聚一聚?只可惜了,大哥他們跟着汗阿瑪出去了,要不然,咱們也能熱鬧熱鬧。”
“太子殿下……”胤禛給太子行禮,太子不等他行完就趕緊托住他的胳膊,打斷他的話說道:“咱們兄弟,不用太見外,朝堂上是另外一回事,私底下相處,就不用行禮了。”
胤禛眼裏閃過感動,但還是堅持行了禮:“太子殿下體諒兄弟,但臣弟不能太沒規矩,兄弟之間是不用行禮的,但君臣之間,是一定要行禮的。”
太子更是滿意了,硬是要留胤禛吃午飯,胤禛也不多推辭,跟着胤礽去了隔壁房間,小太監已經擺上了午膳,另有小太監站在胤礽身後,胤礽想吃什麽,都是這小太監先嘗一口,胤礽才能吃的。
這種待遇,原本是只能皇上有的,但康熙寵溺太子,除了沒給太子龍袍和玉玺之外,其他的生活條件,是完全按照最高規格來的,所以胤礽有試毒太監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皇家最是講究食不言寝不語,胤禛也沒什麽好和胤礽說的,兩個人很是安靜的吃了一頓午飯。胤礽讓人送來了茶水,這才開始和胤禛說正事:“你昨天說的事情,孤想了一晚上,覺得這事情十分有可為。做成了,就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孤是很願意做這事情的,但是你也聽到了,早朝上他們說這個說那個,目的就一個,無非就是伸手問朝廷要錢,或者是想方設法的讓朝廷免稅。”
胤禛點點頭,胤礽嘆氣:“孤也不瞞你,這國庫,前段時間就沒多少剩餘了,汗阿瑪東巡原本是沒多少預算的,只是昨天孤剛收到汗阿瑪的傳信,說是要賞賜端敬公主以及其額驸葛爾臧金幣,還有皇瑪嬷要去發庫山祭奠科爾沁的親王卓爾濟,另外賞賜端敏公主和她的額驸達爾罕親王班第金幣,這幾個,哪個都是不能薄待的,孤只是大略的算了算,這給出去之後,國庫就差不多空了。”
“太子殿下辛苦了,這朝中,真是什麽事情都要 花錢。”胤禛想了一下那珠子裏雍正皇帝繼位之後因為缺錢而艱難無比的執政道路,瞬間就同情起胤礽了。
那珠子裏其他的東西他就只是看看,可是這雍正皇帝的生活,就像是他親自經歷了一樣,印象十分深刻,甚至不用回想就能知道的特別詳細。所以,這同情,很是到位,至少胤礽就覺得,完全沒摻假。
果然四弟是個好弟弟啊,多麽的體諒他這個很為難的哥哥啊。
“可是孤又想單獨做成這件事情,也好讓汗阿瑪知道,孤這個太子沒有辜負他老人家的教育。”胤礽再次感嘆,胤禛算是明白了,這是來找他出主意了。不想自己掏錢,也不想讓人分功勞,那就得找個辦法弄錢。胤禛是個很好的選擇,一來這功勞胤禛已經明确表示過不會要了,二來,胤禛做點兒什麽,也是不會太引人注意的。
想了想,胤禛說道:“太子殿下若是實在為難,臣弟倒是有個辦法,或許可以為太子殿下分憂。”
“你說。”胤礽的眼睛瞬間就亮了,目光炯炯的盯着胤禛。胤禛打好了底稿,這才說道:“汗阿瑪經常說,咱們是皇子貴胄,很是尊貴,不應該争利于民。這事情太子若是要做,要麽是內務府出面,要麽是戶部出面。無論如何,是不能用太子殿下的名義的,只能說這辦法是太子想出來的,而整個過程,也是太子讓人去辦的,那些人只是聽命于太子。”
胤礽點頭,這些他是很明白的,但是這和籌錢有什麽關系?
胤禛示意胤礽不要着急,繼續說道:“雖然前期的投入很大,但後期的收入也是不小的,既然現在國庫沒錢,那內務府和戶部必定是不願意接這個差事的,就算是接了,勉強讓他們掏錢了,最後這收入,他們也可肯定不會說是太子的功勞的。”
胤礽再次表示贊同,他太了解內務府的那群蛀蟲了,因為八旗的聯系和宗室的各種幹涉,如果不是什麽大罪,內務府的人也是輕易動不得的。
“既然這樣,咱們索性不讓他們插手,咱們在民間招商,前期的投入,讓招來的商人自己們解決,他們想要拿到這個差事,就先要給銀子,這銀子太子殿下放在國庫裏,可不就太子殿下一個人的功勞?後期的收入,咱們不能要,也不便宜了內務府,用後期的收入換太子殿下您一個人的功勞,還是很劃算的。”
胤禛一口氣說完,只是胤礽有些迷茫:“招商?這事情可是朝廷上的事情,商人低賤……”
“太子殿下,這交通規則制定好了,路上的馬車是不是也要準備好?一條街上至少得準備二十輛馬車吧?京城大大小小的街道,總共有多少?”
胤禛打斷胤礽的話,給了一個數字讓胤礽自己算。其實若是可以,他倒是情願寫個詳細的折子給胤礽,但現在這事情已經歸胤礽了,那他就只能做個參考,不能寫任何的折子。
商人低賤是世人普遍的看法,甚至從商的人三代之內都不能科舉,這是個比較殘酷的規定。但幾千年的規矩,不是誰說改就能改的,胤禛也只能慢慢的給商人找出路,讓朝廷和商人結合起來。
有了第一次,那必定會有第二次,慢慢的,商人就會依賴朝廷,朝廷則是能當商人的靠山,再往後,商人納稅的标準就能提高,到時候何愁國庫沒錢?
而有了朝廷的保護,商人有大好的發展前途,還會怕經濟發展不起來嗎?經濟發展起來了,還會怕這社會制度不出現動搖嗎?社會制度出現動搖了,還會怕日後的改革沒辦法進行嗎?
胤禛是很贊同那個珠子裏的某個人說的一句話的——經濟決定社會基礎,他現在沒辦法做別的事情,那就找點兒商機出來,或者是在背後推朝廷往前走一步,不站在幕前,照樣能實現自己的目标。
俯仰無愧天地,褒貶自有春秋,上輩子背上了各種罵名的雍正帝尚且能說出這樣的話,自己還沒被人怎麽褒貶呢,不更應該勇往直前的嗎?
☆、欽差
胤礽對胤禛說的招商是很有興趣的,雖然胤禛說,這事情成功後,後期的收入是很大的,利潤絕對夠豐厚,但是他不稀罕,他身為大清朝的太子,難道還會缺錢?
他最缺少的,是名聲,不管是在朝堂上的還是在民間的,他都需要 一個契機讓大家知道,當朝的太子不是個只會吃飯念書的書呆子,也是可以做大事情的。.
至今,他在康熙的允許下,顯擺名聲的方法就兩種,一種是康熙不斷的對人說我這個太子是人中龍鳳啊,絕對是很優秀的。還有一種就是太子出閣講書,顯擺肚子裏的材料。
胤礽以前很是驕傲,認為這是皇父對自己的器重。但是這次他初次掌權,心裏就有些微妙的變化了,那些大臣們明裏暗裏的繞圈子,并非是他一個命令,那些人就立馬沖過去抵死效勞的,而是争取各種利益。這會兒胤礽才明白過來,沒有什麽,比自己做出來的成績更真實了。
所以,他現在很是急切的需要這個契機。他已經大婚了,已經長大了,而康熙,已經快老了,他不知道康熙什麽時候會過世,但是他知道,一旦康熙過世了,他要當這個國家的主人,那麽他最需要的,就不是金錢,從小到大,從他當太子一直到他當皇上,這國庫和皇家的私庫,哪個不是他的?
胤禛将兩種方法分析的很是透徹,一種就是胤礽死壓着戶部和內務府弄銀子,然後用朝廷的名義改革交通。這種利益是大方面的,日後的收益也是必然要進國庫的,百姓的贊譽也是要給朝廷的。
另外一種的招商,是相當于将這日後龐大的利潤平均分給了那些商人,讓他們現在就給國庫捐了一筆銀子。但是這會兒,這個事情是胤礽自己倡導的,甚至是胤礽從頭到尾策劃的,百姓不會記得收錢的商家,但是卻會記得給他們帶來了便利的大清太子。
不管是名還是利,最後都是要落到胤礽一個人身上的。
于是,這還用想嗎?胤礽當即就給康熙寫了折子,胤禛的分析他也只是挑了幾個側重點寫,當然,他也不會說這是胤禛的想法,他甚至都沒有提到胤禛。
康熙收到信的時候,是已經到了輝發,并且根據行程,馬上就要祭拜留在盛京的祖宗了。看着折子,康熙想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将大阿哥等人叫了過來,将胤礽的折子給他們看,讓他們說出自己的想法。
毫無意外的,大阿哥首先反對了起來,他和胤礽作對已經成了習慣,甚至都沒想好用什麽理由反對,單純就是為了反對而反對,等康熙問他理由的時候,這才開始絞盡腦汁的想。
三阿哥倒是文雅多了,想了一會兒才說道:“太子殿下的本意是好的,若是這樣一來,人人都能遵守規則行走,光從表面上看就要好看很多,但是兒臣比較擔心的是,百姓都是人,又不是訓練有素的牲畜,你說讓他們這樣走,可是他們偏偏習慣那樣走,大街上又沒人看着,到時候可能就會造成混亂了。”
這就關系到交警和培養深入人心的習慣等一系列問題了,下面也七嘴八舌的讨論開了。大臣們也來了不少,索額圖這次也是跟着出來的,他是完全沒有別的理由的支持太子,哪怕太子說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他也要想個理由借口将這句話給圓過來,讓大家知道太子是高深莫測的,而不是分不清楚方向的。
所以,當即就站出來說道:“皇上,奴才以為太子殿下的這個提議很好,一開始确實可能是有人不習慣這種規矩,但是老話說習慣成自然,這規矩也是人定出來的,照着辦的人多了,這就成習慣了,日後不用人管着,他們也會自動按照那個規矩來了。但是三阿哥說的也是有點兒道理的,奴才就想着,咱們可以組織一些人,在先前幾天的時候看着他們,強制讓他們遵守規矩,等過一個月,或者兩個月或者三個月,就可以不用管這件事情了。”
“索相說的容易,我問你,你讓人看着大家走路,那麽這人從哪裏找?八旗士兵都是要上戰場保家衛國的,若是讓他們去,豈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一些?”明珠也很自然的站出來反對索額圖的話。
大家都見怪不怪的聽他們兩個在下面争吵,一個說,八旗子弟既然拿了朝廷的月俸,為朝廷做事是應當的,什麽事情大什麽事情小?若是事情都來個大小之分,那何必讓人去巡城司呢?
另一個馬上就說巡城司怎麽了?巡城司也是大衙門,他們身上也是有重擔子的,他們也是要維護京城的治安的。而八旗子弟,他們現在拿着月俸,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上了戰場。朝廷現在是在用銀子養士兵,現在朝廷給出了銀子,将來他們就會用性命來保護大清,這才是八旗子弟活着的意義。
索額圖臉色通紅,就差指着明珠罵了:“你倒是牙尖嘴利,那我問你,食君之祿為君分憂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就因為他們将來可能會去打仗,你就能縱容着他們欺壓到皇上頭上?而且,你個烏鴉嘴,就看不得大清安安穩穩的嗎?非得想着整天打仗,大清風雨漂泊才行嗎?”
“你可別往我頭上戴帽子,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半點兒也沒這個意思。”明珠自然是不甘示弱,也跟着吵,從索額圖的話裏找漏洞,死抓着不放,然後兩個人吵着吵着就偏題了。
原本的辯論會主題是這個交通改革能不能行,現在變成了索額圖衷心還是明珠衷心了。
康熙也不惱,等他們吵的漸入佳境了,輕咳了一聲。這聲音就跟個開關一樣,兩個就差扭打起來的半老男人迅速收聲,互相瞪了對方一眼,然後一起過來請罪。
“這件事情容朕再想想,你們說的都挺有道理的。只是,千百年來大家都是這麽走路的,忽然換個走法,大家可能會不習慣,所以這事情不急着辦。”康熙慢慢的下決定,又抽出來另一個折子:“胤礽前幾日還說了一件事情,就是朝鮮的救災問題,這個問題倒是比較急,問題屬實呢,朝鮮那邊可還等着大清的糧食呢。你們也看看,然後都說說自己的看法。”
程序差不多是一樣的,九阿哥十阿哥和十三阿哥雖然都跟過來了,但是他們年紀小,只能聽不能說,就算是說了也沒人聽,所以這會兒只能幹站着,聽上面有資格說話的大阿哥和三阿哥侃侃而談。
再聽一向不和的索額圖和明珠吵架,滿臣們分成兩隊跟着吵,然後漢臣們和稀泥,等的肚子都餓了,他們的汗阿瑪才終于決定,先派個人去查看一番。大清雖然富饒,但是這糧食也不是說給就給的,更不允許你一個小小的屬國将大清當傻子看。
至于讓誰去,這個問題牽扯的就比較多了。兩邊人馬都不想去,但是又都不願意對方的人去,左右一想,居然很有默契的都想到了目前還算是中間的四皇子胤禛。
其實胤礽也是想讓胤禛去的,雖然胤禛現在隐隐約約有投靠他的意思,但胤禛這人太不好捉摸,平時臉上根本看不出什麽端倪,對待每個人都好像是一個态度。所以太子就有些拿不準,一般情況下,他拿不準了,就會将人留在自己身邊繼續觀察。
但是這次情況不一樣,去朝鮮一趟,最快了,也需要兩個月的時間,最慢了,也得四個月的時間。而胤禛不在,他才能更好的将那個功勞全部的占據下來,省得半路中間出現什麽幺蛾子。
他倒不是不相信胤禛,胤禛雖然不是他的人,但他也知道胤禛說話一向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說出來的話是絕對算數的。既然胤禛說這事情他絕對不會插手,那他就肯定不會插手。
可是他不放心老大這家夥,胤禛對兄弟們都是很好的,若是老大不要臉的威脅胤禛了,或者是求胤禛了,那事情可就說不好會不會出現什麽轉機了。
太子屬意胤禛,大阿哥那邊也屬意胤禛,康熙就開始認真的考慮讓胤禛去的可能了。說實話,他是覺得有些委屈胤禛的,一個皇子,現在還是除了太子之外最高貴的皇子,居然去一個屬國調查情況,太對不起殺雞的牛刀了。
可是不讓胤禛去,又沒有別的合适的人選。若是朝鮮真有了二心,那鐵定是需要有人鎮壓一番的,一個屬國雖然不值得一個皇子去調查,但是鎮壓一個屬國,還是需要一個皇子出面的。
這樣想來想去,沒等他想明白,那邊胤禛就寫了折子過來,要自請欽差一職,順便提出了一個建議——派幾個漢人大儒跟他一起去朝鮮,帶上各種史書典籍之類的東西,到朝鮮去教化朝鮮人。
若是朝鮮有二心,大清能對朝鮮做什麽?開戰?不說國庫空虛,只說康熙的面子,以大欺小,到時候他都會繃不住,鬧到最後,肯定只是發個聖旨去斥責朝鮮一頓。
以往多少次的年號問題,都是這樣解決的,雖然朝鮮人後來聰明了,寫國書的時候從來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絕對不會寫成萬歷年。但朝鮮民間,還是普遍流行這種寫法的。
所以,要徹底收服朝鮮,就不能這麽放任下去了,聖旨不管用,打仗沒必要,那咱們就派人過去給他們上課吧,專門教導他們忠君愛國的重要性,順帶還能解決康熙最頭疼的頑固漢人大儒的事情。
讓他們留在大清,天天也都是吃飽了撐的說滿人是蠻夷各種規矩不合格什麽的,讓康熙殺不得又不想留,既然你們這麽的能說,那就到國外去說吧,什麽時候能将朝鮮人說的徹底以大清為尊了再回來。
康熙摸着自己的小胡子,很是為胤禛的這個歪點子樂呵,沒想到自家的四小子平日裏看起來倒是嚴肅死板的不行,大夏天穿個衣服也得扣到脖子下面,上朝的時候衣服上連個褶子都不能有,私底下卻能想出這樣的主意為他這個親爹分憂,不錯不錯,是個聰明的。
于是,康熙很快就下旨,将欽差的差事給了胤禛,順便給了個名單,讓胤禛都帶去朝鮮,那些人的責任就是每天去給朝鮮的國王官員包括有身份有地位有錢財的人講課,講課的中心思想就是忠君愛國。
☆、戳穿
胤禛從來都是個記仇的,接到聖旨以後,十分嚴肅的去找李巧慧:“汗阿瑪派人去朝鮮講書,由我将人送過去,我想着,李大人也是熟讀詩書的,之前也是中舉後當官的。看李家的幾個男丁就知道了,李家必定是詩書傳家,所以必定是能擔當這個差事的。”
李巧慧擡頭看着胤禛,嘴巴張大,一臉驚愕,等消化完胤禛的話,臉色就變白了,去朝鮮,那可不就是發配嗎?要真将自己的家人都弄過去了,日後能不能回來,可就只是上面一句話的事情了。
欣賞夠了李巧慧的神色,胤禛心裏十分滿意,這才繼續說道:“但是我忽然想起來,李大人現在還在家裏守孝,那就不能去了,可是李大人不能去,還有李中淮等人啊。”
笑眯眯的看着李巧慧的神色從蒼白到放松,再從放松到緊張,胤禛說話的速度更慢了:“李家都是忠臣,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若是他們知道自己能幫朝廷解決這麽一個大難題,想來都是不會推辭的。”
李巧慧很想咆哮,他們那是不能拒絕,而不是不會拒絕!
“可是李中淮現在被外放了,自然是去不得的,一時之間,也找不到頂替的人。李中明呢,又是跟着出巡去了,他本人擅武,也有點兒不太合适。李中炳吧,又太傻了,萬一被個朝鮮小姑娘迷住了,那可就壞事了。所以我想來想去……”
胤禛還沒說完,李巧慧就霍的一下子站起來了,可憐巴巴的看胤禛,一臉讨好賣乖:“爺,我四哥年紀還小呢,他可擔不起這麽大的責任。”
“你錯了,正是因為他年齡小,才要跟着去。”胤禛很是嚴肅的搖頭,盯着李巧慧,眼睛一眨都不眨的說道:“你大哥以文出仕,你二哥以武出仕,你三哥是你們李家留下來的後路,那麽你四哥,李家可曾有更好的安排?”
李巧慧原本裝出來的蒼白,這會兒是徹底變成了真的。原本,她以為胤禛是經驗不到,還沒有長成後世無限膜拜的雍正皇帝,所以她會時不時的給胤禛出主意,試圖讓胤禛按照自己的心意來,想要将胤禛打造成自己理想中的皇帝。
但是沒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胤禛已經将她看的清清楚楚了,甚至是将李家也看的十分明白了。
“讓我來猜猜你們李家的安排。上次,你找各種借口讓我對汗阿瑪說開放港口的好處,這幾年,你家四哥出海的次數,也逐漸的增加了,去的時間都還不長,若是讓我相信他是為了進貨,還不如讓我相信這地球是方的。”
胤禛看李巧慧有些慌神,自己反而是更加的氣定神閑了,在一邊坐下,給自己和李巧慧都倒了茶,然後示意李巧慧坐下。李巧慧扯着嘴角露出個苦澀的笑容,并沒有對上胤禛的眼神。[].
“我雖然沒有出過海,但是我也能找人打聽一下,這出海做生意的,最短了也是一年才能回轉的,而你三哥,經常是半年,大半年,最多了一年多就能打個來回,海上又不是陸地,你們李家也不是大海上的主人,你們一家說天氣很好,那天氣就好得不得了,這些年,廣州那邊也傳來不少消息,在海上消失的上船,沒有五個也有三個了,偏偏你三哥經常出去的人,運氣好的要死,不僅從來沒有出過事,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這種消息。”
李巧慧忍不住擡頭瞪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我三哥沒有遇見過危險?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遇見危險了,還回來到處嚷嚷,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本來我們李家就是很贊同海口的開放的,三哥這麽一嚷嚷,那豈不是自打嘴巴?”
胤禛嘴角一彎,露出個笑容:“你說的也很有道理,但是,若是你三哥說的情況和海面上發生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呢?你以為那麽大的一艘船,明晃晃的出海,然後半路換了個方向走,就一點兒都不會讓人發現嗎?”
“那我三哥大概是要到別的地方進貨啊,大海那麽大,上面連個路标都沒有,一時走錯了也是有的啊。”李巧慧死擰着辯解,她仔細瞧了半天胤禛的臉色,只見胤禛的臉色和平日裏是沒什麽區別的,這會兒她卻不敢斷定胤禛的情緒了,胤禛到底是喜是怒,她半分都猜不着。
只是,既然胤禛這麽攤開和她說了,那是不是說明,胤禛并沒有打算将他們李家連根拔起?本來,自己的身份給胤禛當嫡福晉,對胤禛來說不僅是半分好處都沒有,還給胤禛帶來了不少的恥辱。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李巧慧不得不承認,确實是個恥辱。胤禛之前在宮裏,就算是出宮的機會少,出一次宮也是能找三五個人一起聚一聚的。等她被升為嫡福晉,胤禛出去的次數就越發少了。
若不是她仔細觀察,她都不知道,原本和胤禛關系還算是很不錯的宗室子弟,朝臣子弟,都逐漸的疏遠了胤禛。胤禛現在除非是和他的兄弟們接觸,否則,絕對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的。
她一直騙自己說,胤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