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反正古代的老人家十個裏面有八個是重男輕女的,她有個不那麽偏心的爹娘,就已經是很大的造化了。
“祖母的乖寶兒,今兒是你生辰,祖母将這個送你好不好?”老太太讓人從屋裏拿了一個玉雕馬塞到李中寧手裏,很是溫和的問道。
李中寧小手摸摸玉馬,笑嘻嘻的仰頭說道:“謝謝祖母,我很喜歡。祖母,姐姐的生辰禮物是什麽?和寧兒的一樣嗎?”
老太太看了一眼李巧慧,笑着說道:“你姐姐是女孩子,和你的禮物怎麽會一樣?祖母給她一個簪子,等她長大了戴好不好?”
“好,謝謝祖母。”李中寧轉頭沖李巧慧擠眉弄眼,李巧慧無奈,現在她才六歲好不好?那簪子放到她十多歲的時候就老了,需要重鑄了好不好?
雖然心裏無奈,李巧慧還是趕緊走過去給老太太行禮:“謝謝祖母,孫女兒很喜歡。”
“喜歡就好。”老太太擺擺手:“你多和你大姐學習一下,小姑娘家家的,成日裏就綁着幾個鈴铛算怎麽回事?咱們家裏又不是沒有好東西讓你們穿戴!還有你那衣服,小孩子家就應該穿亮麗一點兒,這顏色太素淡了,也不知道你娘是怎麽想的,回頭讓你娘給你另外做幾身。”
“祖母好意,孫女兒心領了,只是孫女兒不能和姐姐相比,姐姐已經八歲了,所以能穿好看的帶好看的了,娘說等我長到了八歲,也給我很多很多首飾的。”
李巧慧睜着一雙大眼睛,很認真的回答老太太,老太太挑着眼角看看她,哼了一聲:“既是如此,你這簪子就先給了你大姐吧,等日後你長大了,我再給你一個好的。”
“娘,今兒是巧慧的生辰。”李文烨在一邊皺眉說道,老太太氣怒:“她生辰怎麽了?我個老太婆還得替她操辦生辰宴不成?是她自己說她這會兒不能帶首飾的,那姐妹相親相愛,将她的簪子給她姐姐又怎麽樣?”
“爹爹,祖母說的對。”李巧慧趕緊趴到李文烨膝蓋上:“姐姐是大人了,需要帶這個,我還是小孩子嘛,以後還要爹爹多給我買糖吃呢。”
李張氏笑道:“吃糖多牙齒就會壞掉,以後你可別喊疼。”
說着,又沖上面老太太說道:“是兒媳思慮不周了,只想着今兒是中寧和巧慧的生辰,就請了戲班子來唱戲,沒考慮到他們年紀還小的問題。只是,這帖子都下了,人都請來了,咱們總不好不辦吧?”
老太太掀起眼皮瞧了瞧她,李張氏繼續笑道:“原先我還說,趁着這次相看幾個人家的,巧淑都八歲了,咱們也該趁早打算起來了,不過,老太太不高興的話,那就別讓小孩子們出來了,咱就當這戲班子是來給老太太樂呵的。”
“哎……”旁邊站着的王姨娘就着急了,只剛出個聲,就被老太太瞪了一眼,只好又站回去了。李巧淑臉紅紅的揉帕子,偷眼瞧上面老太太,臉色有些着急。
李巧慧嘴角抽了抽,這就開始相看人家了?這才八歲吧?八歲啊,連小學都沒畢業的吧?
“相看什麽人家?”沒想到,老太太一瞪眼斥道:“現在文烨是官兒了,不是說官兒的女兒都能選秀,然後進宮的嗎?巧淑顏色不錯,将來參加選秀,必定能有個好前程。”
李張氏愣了愣,随即轉頭看王姨娘,就見王姨娘一臉的得意。李張氏拿帕子捂着嘴輕咳了一聲,轉頭看李文烨。李文烨皺眉:“娘,你以為選秀都是簡單的?”
“怎麽不簡單?”老太太沖他瞪眼:“行了,我知道你不願意別人說你裙帶關系什麽的,但是巧淑有個好前程,咱們一家子都能跟着沾光,再說了,誰家閨女不是先送進宮選秀的?這萬歲爺看上了咱們家的,誰也不能說你啥。”
李文烨還想再說,老太太直接擺手:“我乏了,你們回吧,今兒的戲臺子什麽的,既然下了帖子,就不要說不唱了什麽的,咱們李家丢不起那人。”
李張氏沒做聲,李巧慧都快郁悶死了,這老太太真是個死腦筋,明明自己的娘才是正妻,她非得處處找茬,然後擡舉那個王姨娘。難道她不知道,官員寵妾滅妻是會被參奏的嗎?
看李張氏伸手,李巧慧趕緊過去讓她牽着。走到外面,才忽然想起來一個重要問題:“娘,祖母說我們還得選秀是什麽意思?咱們不是漢人嗎?”
“咱們是漢人,但旗籍卻在漢軍旗。只是你爹是從四品的知府,以咱們家的身份,就是進宮選秀了,十有□也是去伺候人的,所以有點兒門路的,都不會去選秀。”
“伺候人?當宮女?”李巧慧疑惑,當宮女的不都是包衣,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嗎?
“不是。”李張氏揉揉李巧慧的腦袋:“這世上,但凡不是正妻,又有誰不是伺候人的呢?”
“孩子還小,別給她說那麽多。娘是糊塗了才做出這種決定。”李文烨忽然回頭将李巧慧抱在懷裏:“你也別擔心,我只不過是個從四品的,咱閨女能選上的幾率實在不大。”
所以,就是老太太想讓李巧淑有個好前程,也得看老天給力不給力了?那說到底,還是李文烨沒辦法嘛,不過也是,這選秀也從來沒聽說過誰家的姑娘是想去就能去,想不去就不去的。
原本李巧慧覺得自己是漢人,選秀這種對女人來說最殘酷的事情是不會和自己沾邊的,而爹娘疼愛自己,哥哥寵愛自己,娘家也算是給力,将來找個門當戶對的,自己當個賢良淑德的正妻,一輩子也就安安穩穩的過去了。
所以,一開始她并不是很在意那個系統。再怎麽作弊,還能上天當神仙不成?
但是現在得知自己居然還要選秀,李巧慧立馬不淡定了。雖然被床竿砸了之後已經決定開始利用這系統了,只心裏還剩餘一絲僥幸,覺得不過是湊巧遇見了而已。
學醫也不過是要增加點兒保護自己的本事,這內宅鬥争從來都是不見血的,她早早的做了準備,也能多活幾年。這會兒心裏可只剩下慶幸了,幸好自己沒想着混吃等死當米蟲。
等等,自家老爹的名字,李文烨?雍正皇帝的齊妃——漢人,知府李文烨之女?李巧慧瞬間驚悚,她以前怎麽能沒想起來這些事情呢?難不成真是過了幾年的兒童生活,就連上輩子的事情都忘光了嗎?
但是随即李巧慧就又想到了李巧淑,說不定,李氏是李巧淑?
不行,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得想個辦法才行。李氏最後的下場可不怎麽好,就算是好,她也是不願意去的,畢竟,一個資料都查不到多少的側福晉,能一連生下幾個孩子,可見是心計不淺的,自己定然是熬不過去的。
齊妃雖然是個妃子,但也是妾侍,就像娘親說的,這世上的女子,只要不是正妻,誰不是伺候人的?無論如何,她是不願意去看人眼色伺候人的。
于是,除了要努力幹活賺積分,李巧慧的人生目标就又多了一個。
蘋果
“娘的,踩死一只螞蟻就要扣分,摘花也扣分,一天要扣七八分,我今天種了十幾棵樹,才獎勵十來分!”李巧慧一邊郁悶的抱怨,一邊随手拿起一個啃着,才啃了一半,就又聽見那讨厭至極的系統聲:“叮,宿主咬死青蟲一只,扣0.01分。”
李巧慧拿着蘋果神色凄然,過了一會兒,猛然沖到痰盂邊做嘔吐狀。只可惜,之前的咀嚼動作太迅速,她又不是個能狠下心扣自己嗓子眼的,嘔吐了半天,也只是吐了一些口水出來。
良久,趴到桌子上哼唧:“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才能攢夠足夠的積分啊?嗚嗚,賊老天,還給不給人活路了?”
“二小姐,您還沒開始預習功課嗎?今兒何大夫可是要來考察您的功課的。”黃豆端着一盤子葡萄進來,看見李巧慧趴在桌子上,就好奇的問道。
李巧慧瞬間瞪大眼睛:“今兒是初五?”雖然李爹是答應讓她跟着何大夫學醫了,但這名聲畢竟不好聽,所以這何大夫是每逢一五才會來給李巧慧講課,其餘時間都是布置功課,讓她自己摸索。
也幸好,李巧慧最大的外挂是擁有上輩子的記憶,理解力不是一個真正的六歲的小孩子能比的。所以,這時間長了,何大夫也就發現了,李巧慧聰明機靈,次次都能很好的完成功課。
害的何大夫經常感嘆,若是李巧慧生為男兒身就好了,這醫術可不是只有理論知識就行了的,要經常望聞問切,錯上一點兒,那就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而且,這脈象,醫書上說的都是挺簡單的,像什麽滑脈如走珠,浮脈如微風吹鳥毛,走珠的脈象到底是怎麽樣的?微風吹鳥毛誰都能看的出來,但是誰都能感覺的出來嗎?第一次摸脈,你能摸出來微風吹鳥毛和浮木水中漂的區別嗎?
且之前李張氏也和何大夫說過了,不求李巧慧能當個神醫,就是知道一些藥物的氣味作用之類的,足矣。何大夫也是經常出入大戶人家的,怎麽會品味不出來李張氏這話的內裏含義?
所以一直到現在,何大夫留下的課業也大多是藥材考察。但是因為李巧慧的聰慧以及死纏爛打,偶爾還是會講解一些別的東西的。
“糟了糟了,上次何大夫讓我背的方歌我還沒背完呢。”不等黃豆回答,李巧慧就自己站起來嘟囔道,連轉了兩圈,沖着黃豆說道:“我先去背着了,等何大夫過來,你直接帶着去書房就行了。”
黃豆應了一聲,看李巧慧匆匆忙忙的出去了,又拿了一個蘋果在後面喊道:“小姐,你不吃一個蘋果再走嗎?”
李巧慧頭皮發麻,連頭都沒回,直接去了書房。
“黃豆。”背了一個時辰的書,還沒人來通知說何大夫過來了,李巧慧索性起身喊了一聲,沒多久黃豆就出現了:“二小姐,您叫我?”
“何大夫怎麽這會兒了還沒過來?你讓個小厮去看看,是不是何大夫出了什麽事情。”李巧慧微微蹙眉,何大夫一向是很負責的,不可能不打一聲招呼就不來上課的。
黃豆脆生生的應了,轉身就往前面跑了。只是黃豆年紀還有點兒小,性子跳脫,也沒看路,剛跑到院子門口,就被和要進來的紅豆撞在一起了。
“黃豆,急慌慌的做什麽去?也不說小心點兒,萬一撞到了別人可怎麽辦?”紅豆扶住黃豆,輕聲責備道,黃豆吐吐舌頭:“我去前面找個小厮,要到何大夫的藥鋪打探一下,看何大夫今兒怎麽還沒來。”
“是為了這個事情?那你就不要去了。”紅豆拽了黃豆回來,給李巧慧行了個禮:“二小姐,何大夫剛派人來說,藥鋪裏去了個緊急病人,他脫不開身,今兒的課業就留到明天上午了,讓小姐您先好好的背方歌,他回來是肯定要檢查的。”
李巧慧背着雙手點點頭,轉身又回了書房。她這書房,磨着李文烨給建的,原本李巧淑是看不過眼也想要的,只是李文烨沒答應,可是将王姨娘給氣的,接連幾天都在榮福堂伺候,害得李張氏被老太太責罵了好幾次。
“紅豆,給我倒杯水。”背了一會兒方歌,嗓子有些幹,李巧慧沖外面喊道,紅豆迅速應了一聲,然後端着一杯水進來。李巧慧一下子就看見紅豆手上包着白布,隐隐的像是有血的味道。
“你手怎麽了?”李巧慧接過茶杯問道,紅豆輕笑了一下,過來給李巧慧捏肩膀:“奴婢不小心,去廚房給二小姐做點心的時候,被刀劃了一下,也不是多嚴重,就是那麽放着幹活不方便。”
“上藥了嗎?”說着,李巧慧就将紅豆的手拽過來,想自己将那紗布拆開。紅豆趕緊阻止:“小姐,也不多嚴重,過兩日就好了,您別擔心。”
“我前兩日不是學着做傷藥了嗎?反正放着也沒啥大用處,不若給你塗上,也好看看效果。”擡頭恰好瞧見紅豆懷疑的眼神,李巧慧沒好氣的拉長身子捏她臉頰:“放心,那藥何大夫已經看過了,不說能和何大夫的藥相比吧,也絕對比草木灰什麽的好多了。”
一般下人受傷了,都是往傷口上撒點兒草木灰完事兒的。只李巧慧才八歲,自己都是一個孩子,刻意做出的大人樣十分不倫不類,紅豆終是沒控制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好啊,敢笑我,等會兒非要你嘗嘗我的厲害!”李巧慧被笑的惱羞成怒,拿着藥膏使勁往紅豆的傷口上按,紅豆差點兒沒疼的叫出來。
“二小姐這藥果然好使。”知道自己剛才表現出錯了,紅豆趕緊挽回:“剛塗上有一種清涼的感覺,然後……”
紅豆一臉驚愕,低頭看看自己不再冒血的手背,再看看李巧慧手裏的藥膏,呆滞的将剩下的話說完:“現在居然一點兒也不疼了。”
“叮,宿主的藥膏為他人減輕病痛,獎勵1分。”聽了腦袋裏熟悉的聲音,李巧慧一張臉頓時笑的春暖花開:“那是,也不看看你家小姐是誰!這藥膏給你了,回頭你看誰受傷,就給塗一點兒,不用擔心不夠用,我這裏藥膏多的是。”
一開始她只以為救命才給分,沒想到,治療傷口也獎勵分數啊。真是太好了,這樣一來,她的業務面可是能擴大很多。
喜滋滋的想了一下,李巧慧點開自己的系統面板。先是盯着上面的53分樂呵了半天,然後才點開那個已經亮起來的系統交易。
和她當初的設想幾乎沒差別,上面就是一個商店平臺,就好像是淘寶一樣,她日常裏積攢下來的分數,就相當于是貨幣。系統商店一打開,她就能看見所有的商品。只要她想不到,沒有這上面不存在的。
只是,她能兌換的,才是彩色的圖案,她兌換不了的,就是灰色的圖案。
就比如她的積分現在是53分,她能看見的商品也全部是53分以下就能兌換的。東西的價值分的也挺奇怪的,若是對人體有效的,不管好壞,普遍值錢一點兒。而死物,比如說金銀珠寶之類的,普遍價值低一些。
看了好半天,李巧慧都沒舍得兌換。因為她要長遠的考慮,她要是想在這個社會生活的很好,那家人的身體健康是必須要保障的,雖然她現在學醫了,但救命的東西總得準備一點兒啊。
像是系統商店裏的救命丹,名字挺簡單的,價錢卻貴的離譜,一顆就要三百分。她現在努力的積攢分數,就是為了換一顆丹藥。她長大嫁人了,也是得靠娘家的,娘家哥哥優秀,她才能不受欺負,所以什麽大力丸,什麽益智丹,她統統想要,可是要全部買下來,至少要一千多分。
現在她很辛苦的勞動了大半年,天天起床澆花澆樹,甚至還得偷偷種點兒野草增加一下府上下人的工作量,偶爾還到廚房晃悠兩圈,讓全府上下沒肉吃,這才積攢了五十多分。
“二小姐,老太太叫您過去。”正在李巧慧唉聲嘆氣的時候,紅豆忽然輕手輕腳的進來,她身後還跟着老太太的大丫鬟金珠,給李巧慧行了禮,金珠柔柔的笑着說道:“二小姐,揚州府那邊大老爺着人送來了中秋節節禮,老太太讓您過去挑幾樣。”
李家的大老爺,就是李巧慧的大伯父。和李爹一樣,現在只是個知府。只不過李爹是在懷慶府當了六年知府,李巧慧出生那年才搬到懷慶府的,而李大老爺則是去年才到揚州府去的。
這樣比較起來的話,實際上是李爹比較有優勢,時間長了,勢力才會更穩固。但揚州府屬于上府,懷慶府又屬于中府。
上府知府為從三品,中府知府為正四品,李家大老爺其實算是升官了。升官了就不同了,以往的節禮都是推遲好幾天的,今年居然提前到了。
“大哥他們都去了嗎?”李巧慧眨眨眼,一臉純真嬌憨的問道。
金珠笑盈盈的點頭:“大少爺二少爺三少爺和四少爺都去了,就您和大小姐還沒過去。”意思就是李巧慧和李巧淑,這次可是誰都沒偏着。
李巧慧也不在意,跳下凳子往外面走:“既然如此,咱們就快點兒去吧,我還等着回來去向娘親請教女紅呢。”
争執
給老太太請了安,李巧慧就乖巧的站到一邊去了。王姨娘站在老太太身邊服侍着,李巧淑在旁邊端茶倒水,倒是顯得李巧慧有點兒多餘。
李中淮往李巧慧身邊挪了挪:“妹妹,前些日子你讓我給你找的孤本已經找來了,你什麽時候要?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真的?”李巧慧眼睛亮了亮,李中淮伸手在她臉頰上捏了一下,笑的像是個小狐貍:“自然是真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不過,我找這個孤本可也是花費了不少人力財力以及時間的,你不會光打算說個謝謝吧?”
“那大哥想要什麽,先說好啊,只能要我有的,我沒有的不能要。”李巧慧摸摸自己的荷包,盤算了一下自己的私房,一臉警惕的看李中淮。
“中淮,我前日裏聽人說你近來讀書很不認真?”沒等李中淮提條件,上頭老太太就先問了。李中淮規規矩矩的應道:“祖母從哪兒聽的消息?前幾天先生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雖然我這不能行萬裏路,在城裏走走還是必須的,我這才找爹爹告了假,然後在城裏轉了幾圈。”
老太太視線從李巧慧身上掃過,哼了一聲說道:“話是那麽說的,但自古學子讀書,哪個不是閉門苦讀?都說是十年寒窗苦,我可沒聽說過十年走路苦,你日後還是将心思多多放到書本上,你是你爹的嫡長子,日後可不能落了你爹的名頭。”
“祖母教訓的是,孫兒知道了。”李中淮也并不和老太太争執,年紀大了,人就越發的固執了,原本老太太還顧着嫡庶之別,現在王姨娘是天天來,老太太也就慢慢的更偏心了。
反正在她眼裏,姑娘都是賠錢貨,只要孫子沒和她生分了就成。現在聽說有大出息的孫子為了給她不喜歡的孫女兒找什麽玩意耽誤了讀書,能不生氣嗎?
孫女兒再重要,能比得上孫子的前程?
“中明和中柄最近學的怎麽樣了?”老太太見李中淮聽話,就轉頭問另外幾個,李中明和李中柄也就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學習進度,老太太是個不識字的,也就随便聽聽。
沒多久,就聽有人通報,說是四少爺李中寧到了。等又是一陣請安問好,老太太才說讓人将李家大伯送來的節禮給拿上來:“你們大伯母也給你們幾個帶了禮物,只那是你們大伯大伯母的一番心意,等會兒我讓人送你們各自的院子裏。這些呢,是你們大伯母送來給我的,只是我人老了,不需要這麽多花哨的東西,你們有看得上的,就只管拿去玩耍。”
老太太說這話的時候帶着點兒驕傲,像是在說李家大伯很孝順,又好像是說自己是個很慈善的祖母,看看,連自己的體己都拿出來分給孫子孫女們了。
李巧淑坐在另一邊,手上拿着美人錘給老太太敲腿,臉上帶着甜膩膩的笑容奉承道:“那是祖母疼愛我們,祖母一向是最善心的,對我們也最好,我也最喜歡祖母了。”
老太太伸手點點李巧淑的腦門:“就你會說話,日常裏也屬你最孝順了,今兒祖母就多賞你件東西,別人挑兩樣,你挑三樣好不好?”
“多謝祖母綠。”李巧淑笑的更甜美了,還轉頭沖李巧慧抛了個得意洋洋的眼神。李巧慧心裏不屑的撇撇嘴,不就是一樣東西嗎?自己真想要,娘親必定會為自己尋來的。
娘親對自己那可屬于真心的好,你這邊,還不定哪天老太太就要翻臉了呢。
“妹妹,我記得你一向稀罕藍色的東西的,這個挺好看,你要不要?”正想着,就聽李中寧在一邊拽着她的衣袖說道,李巧慧轉頭去看,就見李中寧手上拿着一串藍色的手鏈,上面的寶石飽滿圓潤,藍的發亮,看着特別的好看。
李巧慧心喜,伸手想要将手鏈拿到自己手裏,布料卻有一只手從旁邊橫伸出來要奪那手鏈。
李中寧是要将手鏈給李巧慧的,見別人來拿,還是自己挺讨厭的那個,自然是不給了。李巧淑也不丢開,兩個人使勁這麽一拽,手鏈就斷開了,上面的珠子噼裏啪啦的全掉地上去了。
李巧淑順手将那線頭塞到李巧慧的手心裏:“妹妹,我又不和你搶,你着急什麽啊,看看,這下子可壞了吧?”
因為李巧淑恰好擋住老太太的目光,老太太也沒瞧見剛才事情到底是怎麽發生的,只聽了李巧淑的話,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了:“巧慧,怎麽說你也是大家閨秀,你娘就是這麽教導你的?長幼有序懂不懂?你大姐還沒挑,你就先自己下手,也太不懂禮了吧?”
“就是,我也只是看看,又不和你搶,你萬不用擔心我會昧了你的東西的。”李巧淑一臉的委屈,親自蹲下身子去撿那珠子:“這樣吧,這手鏈也壞了,不若我回去串一下,回頭再給你?”
李巧慧看看滿臉不悅的老太太,再看看李巧淑,忽然笑了一下:“不用了,我向來只要最好的東西,既然這手鏈已經壞了,我也就不稀罕了,大姐若是喜歡,就自拿去吧。”
說着,居高臨下的将那線扔到李巧淑身邊。李巧淑臉色變了變,起身撲到老太太身邊:“祖母,我沒有壞心的……”
“祖母相信你。”老太太硬邦邦的安慰了一句,斥責李巧慧:“你太不像話了!有這麽對自己姐姐說話的嗎!她是一片好心,你不領情就算了,何必陰陽怪氣呢?你不是只用好東西嗎?那成,我老太婆這裏的東西一點兒都不好,你也不要用了。”
李巧慧撇撇嘴,誰稀罕。
“祖母息怒,妹妹她只是心裏不忿罷了,畢竟是四弟親手給她的東西,您也知道,他們兩個打小最親近,妹妹一時只顧着和弟弟說話,沒注意到大妹妹也是有的。”
李中淮趕緊在一邊說道,老太太已經認定是李巧慧不撒手将手鏈弄壞了的,若是李中淮再說李巧慧之前根本沒碰到手鏈,那就純屬狡辯了,還不如從別的地方下手。
“老太太,都是大姐不好,我明明是要遞給妹妹的,誰要她半路來奪的。”李中寧也扁嘴說道,李中柄憨憨的點頭:“嗯,是大妹先奪了的,不是小妹弄壞的。”
“喲,少爺們這麽說可不對了,我知道你們平日裏都和二小姐要好,但大小姐怎麽說也是你們的姐妹,日後大小姐發達了,還能不提攜自家兄弟?”
王姨娘笑盈盈的上前給李中淮他們倒茶:“少爺們先喝杯茶吧,也消消氣,畢竟是一家人,一件小事鬧大了,誰臉上都不好看。”
“王姨娘這話說的可不對,我哥哥們日後自然是要憑着自己的功勳來揚名立萬的,怎麽會靠一個女子呢?退一萬步說,就是要靠一個女人,姐姐一個庶女,能給什麽幫助?”
以前李巧慧總覺得,李巧淑說不定就是未來的齊妃,而雍正皇帝不管是野史還是正史,都是一個很小心眼的皇帝。沒得因為自己和李巧淑的意氣之争,讓李巧淑對李家懷恨在心,所以也不常和她計較。
但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李巧淑日常裏總是阿谀奉承老太太就算了,就當是有個小醜逗樂,給老人家盡孝了。但是這會兒又是攀扯她的哥哥,又是攀扯李張氏的,那樣子實在是嚣張,她就有點兒忍不下去了。
冷笑了一聲看王姨娘:“王姨娘倒是個孝順的,只是,容我提醒一下,王姨娘雖然叫祖母一聲姑媽,畢竟是進了府的,關系再怎麽近,也得先記着自己身份。我聽說,姨娘很久沒有去正房那邊請安了吧?”
王姨娘臉色清清白白,當真是好看得很,她借着服侍老太太的由頭,經常不上李張氏那邊請安。而李文烨來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她也是能在老太太的幫助下将李文烨劫走一兩次的。
時間長了,還真當自己在這府裏是能說得上話了。姨娘的身份,一直是她心頭的一根刺,今兒被李巧慧這麽使勁按了兩下,就有點兒憋不住了。
“二小姐這話說的,可是在抱怨奴婢看待老太太比太太重?”王姨娘拿手絹在眼角按了按,一雙眼睛馬上通紅起來了,語調很是委屈無奈:“當日奴婢來榮福堂,還是太太當面允了的。”
李巧慧冷笑,你說是來盡孝,娘親能不允嗎?瞧瞧這可憐樣,一開口就先說自己是奴婢,當着老太太的面,讓老太太怎麽想?感情你們王家的姑娘在這李府都是奴婢了!這眼藥上的,可真是高明。
“放肆!”果不其然,老太太一臉怒氣,使勁拍了一下桌子沖李巧慧喊道:“你給我跪下!”
李巧慧沒動,李中淮趕緊沖門口打了個眼色,然後起身沖老太太行禮:“祖母,您別生氣,妹妹年紀還小,雖然日常裏母親教導她尊卑有別了,卻還沒說到這人情世故。”
說着又轉頭看李巧慧:“王姨娘雖然是只是個姨娘,禮法上講,妾通買賣,但畢竟也是生了個女兒的,有養育之功,不能等同于一般的小人,妹妹,你可明白?”
發威
王姨娘被氣的狠了,一手捂着劇烈起伏的胸口,一手顫巍巍的指了指李中淮,随即撲向老太太的,凄厲的哭道:“老太太,您可得為侄女兒做主啊,大少爺這話可是想要侄女兒的命啊……”
“王姨娘,你既然做了妾侍,就應該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李中淮冷眼掃過想要張嘴替王姨娘說話的老太太,忽然笑道:“老太太,您也知道,我爹是當官的,這當官的,最忌諱寵妾滅妻,雖然我爹不會這麽做吧,但架不住有人亂說話,若是這會兒不讓她們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将來不定得惹下什麽大禍。”
老太太雖然糊塗,但至少知道一件事情——兒子遠比侄女兒要重要,孫子自然也要比侄女兒重要,若是這侄女兒耽誤了兒子或者孫子的前程,就算是那是親侄女兒,她也得處理了。
所以原本她是想要斥責李中淮兩句的,但聽完李中淮的話,就有點兒不自在了。王姨娘自然是看清了老太太的神色,趕緊又哭了兩聲:“老太太,大少爺這話說的可不對,咱們王家也是書香世家,侄女兒自然是知道寵妾滅妻要不得的,老太太瞧着,我日常裏可讓老爺對太太不尊敬了嗎?”
“我是替我們王家抱屈啊,怎麽說,老太太您也是這府裏的老祖宗,身份地位沒人能比得上,可是今兒大少爺就當着您的面說我是下人,是能買賣的,可一點兒都沒給您留面子。”
見老太太神色微動,王姨娘繼續哭:“這長輩跟前的貓貓狗狗,做晚輩的都得讓着點兒。雖然我是個……可大少爺也太目中無人了些。”
一番話說的老太太又是一陣心火怒長,只是她也并非徹底是個傻子,一面對李中淮不給她面子惱恨無比,一面又顧着兒孫的前程,真真是将一顆心分成兩半,惱不得,恨不得,怒不得,憋的一張臉都成了紫紅色。
“喲,這是在做什麽呢?”正在老太太對王姨娘也心生厭煩的時候,門口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李巧慧歡快的撲過去:“娘,您怎麽過來了?”
“我這不是等你去學女紅,等半天沒等着人,以為你又玩的忘了時間嗎?”李張氏笑着在李巧慧額頭上點點,拉着她往前走了兩步:“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這是怎麽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沒等老太太說話,李張氏就沖一邊的王姨娘說道:“王姨娘也特沒眼色了點兒,沒見老太太臉色不好嗎?我和老爺讓你在這裏伺候着,可是為了逗老太太歡心,你若是伺候的不好,還不如盡早回去!”
“不是她伺候的不好!”老太太一看見這個自己很不喜歡的兒媳,心裏的怒火就更盛了,李張氏挑眉:“那是誰惹您生氣了?老太太您說出來,兒媳馬上将人給賣出去!”
老太太噎了一下,李張氏轉頭喝斥王姨娘:“站着做什麽?還不趕緊的給老太太端茶?伺候人都不會,你還能做什麽?”
“行了!”老太太拍桌子:“你來我這兒是為了擺你太太的威風嗎?”
“瞧老太太說的,我怎麽會是來擺威風的呢?”李張氏拎着帕子笑的十分好看:“怎麽說我也是家裏的主母,這下人不聽話,我要是不敲打一番,日後他們還不得在主子頭上作威作福?”
“老太太身子不大好,一向不太出門,大約是不知道的吧。”李張氏長長嘆口氣:“我想,大伯寫信的時候應該也說了,這揚州府也算是富饒之地了,嗯,算是上府看,大伯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