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直言,他郁結
五個月後。
墨存從外面趕回,他道,“南疆,出事了。”
風千鶴坐在位子上,他拿起急匆匆趕呈上來的奏折,“什麽事?”
“官員遭受當地的人暗殺,事故引起源于蠱毒事件。”
墨存把事情一一呈報上來,風千鶴翻看那些奏折,事情的起因是因為管理南疆的官員,他的愛子,同一位南疆女子來往,最後女子被抛棄,結果遭到女子用蠱毒迫害囚禁的事。
墨存道,“譚大人說,是為了救出自己的孩子,才将那女子抓起來,關進牢房,他不知,女子關進去兩天後,暴斃身亡,女方的家人說是譚大人故意殺害,此事由此越鬧越大,在那裏的幾位官員,都遭到蠱毒殺害。”
“有證據證明,是那家人所為嗎?”
“回皇上,如今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
墨存道,“但可以肯定,譚大人沒有殺死那女子。”
“哦,為何就肯定?”
“據卑職了解,那女子,很少有人敢靠近,獄卒說,譚大人那時候,為了救身重蠱毒的孩子,他四處求人,根本無心顧及被關起來的人。”
“而且,以譚大人的性情,他為官三載,一直清正廉明,當地的百姓都說,譚大人不會這樣子做。”何況,那樣做,他也沒好處,人是他抓起來,他的孩子備受蠱毒煎熬,他不可能這麽輕易的将施蠱之人殺害。
尚君相幫忙分析了原因,他道,“恐怕,其中,另有陰謀。”
墨存看向一直沉默站在皇帝身邊的人,五個月不見,聽說尚君相成為了宮中的最高統領,兼是禦軍統領,他有時候,會跟随在天子身邊。
風千鶴正聽着尚統領分析,誰想,擡起視線,觀察站在下邊的墨存,他卻看着正在分析案件的人。
風千鶴假裝咳了咳,尚君相适時閉嘴,他道,“皇上,您不舒服?”
墨存怔鄂了一下,風千鶴合上手邊的奏折,他道,“朕有些乏了。”
尚君相無話可說,能聽到皇上說乏了的話,不容易,這是,第一次,也不知是真乏了,還是他真的有事。
尚君相道,“墨存。”他想找墨存詳細了解南疆的局勢。
風千鶴卻搶話道,“墨存,你先下去吧,過兩天,朕再對此事,做安排。”
“是,皇上。”
墨存聽命離開,尚君相道,“皇上,若然,讓臣随墨存去了解了解情況。”
“你說什麽?”
“臣想,此事,應該不只是表面的那麽簡單,南疆雖然遠離皇都,但是,局勢一直不是很安穩,臣擔心,有人趁機滋事,再且,最近北有敵故意侵擾周邊百姓,想必,南疆那裏應該也聽聞了此事,臣想,不如,就此去南疆探察一下真假,順勢,再整頓那邊的管制,這樣.......。”
“尚君相。”
風千鶴驀然高聲叫了滔滔不絕的人的名字,他的聲勢大高,以致吓到了剛走進來的李公公。
尚君相聽到皇上這樣叫自己,吓了一跳,他沉默,這次不下跪接受什麽責罰,他并未覺得自己有錯,只是不明白,今天的皇上,怎麽情緒這麽不穩定。
四五個月,相安無事走過來,本以為,會這樣維持下去,誰知,今日,天子心氣這麽不順!
“皇上,路主子,說要見您。”
李公公是被鬧得沒法了,才跑來跟皇上說一聲,莫忘了後宮裏,還有其他男人。
風千鶴把自己的目光轉開,他道,“他怎麽了?”
“路主子鬧着要離開,他說不想呆了。”
風千鶴眯起眼睛,不想呆了,想離開,這人,把皇宮當什麽了?
“去,把他關幾日,消磨消磨他的銳氣。”
風千鶴,太了解路缃澤此人,越是順他的心意,他越是鬧得沒天理,這兩個月,對他不聞不問,他到今天,終于是忍不住了。
李公公領命而去,尚君相目送李公公走遠,他道,“皇上,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好歹也曾那般喜歡,那般寵着,據了解,尚君相覺得,路缃澤并不壞,他只是脾氣倔了點,說得好聽點,就是耿着自己的性子,直着走,也不知那算不算是耿直,總之,沒見他害死人,不過就是把人家為皇帝選進來的美男,全部氣出了宮,那些人的下場,倒沒有受傷或者是慘死。
“你這是在為他說話。”
“臣也許是多嘴了。”
尚君相想想自己也管不了這些後宮事,他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再逾越界限去管自己不該管的分外事,既然,走不了,既然能留下來,那麽,盡職盡責,為天子盡忠,也算不負。
風千鶴看着平平靜靜的人,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摸不透尚君相的心思,剛開始,看着他的神色,還覺得好玩,如今,他諱莫如深,什麽都掩藏得密不透風,根本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
“明日,君相,你随朕出宮走一走吧,整天呆在宮裏,也是悶得發慌。”
“是。”
尚君相不敢違抗皇命,他只能應允,陪從,說是護衛,其實是跟随。
風千鶴脫下黃袍,穿上便服,他潇灑俊逸一身,比較起來,少了坐在龍座上的君皇的橫生霸氣,眼前,閑然的公子風姿,讓跟随左右的尚統領,看着感覺有點恍惚。
風千鶴回頭,問身側的統領,“君相想上哪一家酒樓喝酒?”
尚君相皺了皺眉,說實在話,宮裏的酒,比外面的酒樓裏的酒,好喝多了,尚君相實在有些不明白,為什麽,天子偏偏喜歡喝外邊的酒。
兩人随便選了一家酒樓上去,尚君相吩咐小二要了一壺竹葉青,風千鶴說過,他喜歡喝竹葉青。
尚君相就坐在天子的對面,靠窗而座,底下,喧嘩的街市,皇城腳下的繁華,盡收眼底。
尚君相觀得有些出神,心中人的天下,繁華太平,不可能沒有欣慰,只是,偶爾也覺得彷徨,自己這樣子,能堅持多久?
風千鶴拿起酒杯,給出神的人斟酒。
他道,“又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入神?”
風千鶴發現尚君相時常發呆,他發呆的時候,神情有些落寞,有些迷茫,有些,讓人移不開眼睛。
尚君相收回心神,他如實禀告,“臣是在想,墨存說的案子。”
風千鶴心情本來極好,可一聽對面的人提起另一個人,心裏又莫名沉了下去。
他自斟自酌。
尚君相見天子的臉色又變得不太好,他識相的不再多說,轉頭,看了一眼那邊的戲臺上,戲子正在唱,梨花殇。
風千鶴淺酌了幾口酒,他順着尚君相的視線看去,當見到那邊戲臺上的人影,便脫口而出,“梨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