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意解,郁則結
當無奈的抱着懷中的人,他驀然喊道,“李公公。”
“皇上,奴才在呢。”
“你吩咐下去,熬些退燒的藥來。”
“是,皇上。”
風千鶴抱了昏睡人好一會兒,而後悄悄的拿開對方的手,一個人輕聲下床,将衣物撿起,他聽到有東西掉落的聲響,低頭一看,那是自己賜給尚君相的面見之禮,“他戴在身上?”
李公公端了一晚熱氣騰騰的藥過來,他道,“皇上,你去休息吧,讓老奴來照顧尚公子吧。”
“也好,你去找一套衣服來,他醒了,你把這玉佩挂在衣服上,怕他尋不見。”
李公公照了皇上是話做,待尚君相醒來,已是次日早晨,他道,“我這是在哪兒?”
李公公把早膳放在桌子上,“皇上以前住過的房間。”
“什麽?”
尚君相要下床,李公公道,“皇上不會怪罪公子。”
尚君相低頭,他身上的裏衣,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衣物,“昨日,誰幫我換衣?”
李公公思索了一會兒,他道,“老奴不知。”
尚君相心裏咯噔了一下,他接過李公公遞給的衣物,嶄新的衣物,顏色和自己穿的那套确實相似。
“尚公子,吃早膳吧,還有,這是退燒藥。”
尚君相謝過,他穿戴好了,吃完了早膳,轉身便進入中殿,雖然精神有些不怎麽好,但一個人又閑不下來,他便拿筆和紙,試着抄寫了一片,随後,進入了狀态,便鑽心的繁忙起來。
中午,風千鶴下朝趕過來,他直接進入右殿,以為尚君相還未醒,誰想,找不見人。
“君相,你病好了?”
“卑職叩見皇上。”
“免禮,朕問你,你病好了?”
“好多了,卑職躺不下,只能坐在這裏,抄寫。”
風千鶴走過去,伸手,測了測他額頭,倒不像昨晚那般滾燙了,但眼神深了不少。
“要是累,你先休息幾天,朕不急完成它。”
“卑職不累。”
雖說,生了病,卻也不是什麽大病,他呆在霁瀾殿,肯定是坐不住,通常走動習慣的人,若要他乖乖坐着不動,那比要給他幾個板子還要令他難受。
風千鶴拿起那抄好的部分仔細檢查了一遍,尚君相的字跡工整有力,剛勁之力,隐約透紙勃發。
如此強健之人,若他為國所用,必能成一員猛将,單看他為人,便知,他行事作風以及處事态度,剛正不阿,堅持果決,這樣的人,能留在身邊,固然是好事,而若留不住,自然是可惜萬分。
“皇上?”
尚君相抄寫完了手邊的第二卷,他放下毫筆,這時,才留意,站在身邊的天子,他正出神的想事。
“怎麽了,有疑問的地方嗎?”
“沒有,要不要卑職,倒杯茶?”
“不了,你寫了那麽久,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吧。”
“出去。”
“就在霁瀾園裏走走。”
“好。”
尚君相正有此意,長久坐在案桌前,他精神總不太好,雖說,他也精曉書文,然而,以前的他,可不是安分的坐在書房裏看書,通常時候,是翻閱上房頂,坐在高處或坐或卧着尋找最舒适的方式看書。
風千鶴不曉得身邊這個人過去的事,因此,只顧沉默着走。
尚君相四顧了霁瀾園的百花,盛放得妖嬈,即便是日暮西山,也是嬌豔綻放。
風千鶴閑步走向那處金黃和粉色交環的花地,他道,“中秋,快到了。”
尚君相目光游覽過處,看到的都是這一地的金秋之黃華,他點點頭。
風千鶴轉頭看身邊的人,他道,“君相,是不是,想回家鄉?”
“不是。”
尚君相根本沒想那些事,他在想,故園三徑吐幽叢,一夜玄霜墜碧空。多少天涯未歸客,盡借籬落看秋風。這首詩。
他記得,以前,自己以前很喜歡這首詩,後來,經過那些事,便漸漸淡忘了最初的所求,只想走一步算一步,曾經,也想做文人,曾經,也想東籬下悠然,可惜,世事變遷,很多事,都難以預料,就像,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陪着天子,在此賞黃華。
風千鶴轉頭吩咐李公公去拿來了兩把武器,他道,“不如,與你比一比劍吧,朕好久未曾舞劍了,也不知,是不是完全忘了劍法的路數。”
尚君相不敢推辭,當即與天子比試。
久不練手生,風千鶴最終是輸了,他的劍被挑開去,尚君相欲作認罰,風千鶴阻止。
“朕說過,只是單純的比試,比賽有輸贏,君相無須謙讓。”
尚君相去把劍撿起,兩人再回去,整理那些未完的史料。
也不知,等作完了這些,他又該何去何從?
尚君相連日下來,急趕慢趕,他完成了大半,直到第十日,墨存向李公公詢問,君相的去處。
他擔心他的安危,李公公道,“墨存,你該知道,皇上不會拿尚公子怎樣,而你,該好好把握住機會,好好作為一番,好穩固自己的職務。”
墨存誠謝,他不知該說些什麽,李公公的話裏,有話,那麽說,是不是在表示,其實皇上,有意把尚君相留在身邊?
相愛各相不自知,愛而他不知,若要尋個和解完滿的局,他們該如何?
尚君相這日,把所有的事都處理完了,才獨自一人拿劍,來到那片花地旁,一個人練劍。
要整理的東西已經整理完畢,他忽然想起李公公說的事,但凡是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死了。
尚君相想不明白,為什麽李公公要幫自己,可是看似幫自己,那又為什麽把自己往這個火坑裏推,若皇上,一狠下心,将他殺之,又會怎樣?
他恍恍惚惚的雲動手中的劍,時而柔和時而淩厲,劍氣所過之處,旁邊的花草,顫動不止。
尚君相未察覺自己的不平衡的心氣,他只管拿了手中的劍,揮灑心中的郁結。
李公公追着執意要進入霁瀾殿的人,他道,“路主子,你真不能進去?”
路缃澤非不依,他就不信,尚君相可以在裏面,而自己不能。
他甩着步子往裏邊走,李公公這拉人不得,攔不住的,他為難的不知如何是好。
當主從兩人走着走着,遠遠看見在那邊那着劍揮灑的矯健身影,路缃澤心裏就不順了,為什麽他尚君相還可以在裏邊舞刀弄槍,而自己不能進來?
難道,皇上對尚公子,真的有了心思?
他執意的走過去,看起來,似乎想要弄個究竟了。
尚君相正舞得盡興,他收不住勢頭,因此,拿劍,直指了不怕死走過來的人。
路缃澤哪想對方會有這一招,他承認自己心眼小,但也沒害死過人,要是尚君相真的想要了自己的命,他哪有反抗的氣力。
尚君相待看清了來人,他急忙偏了劍勢,随後,把劍甩去,趕緊扶了慌亂得跌坐于地的人。
“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