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若相悅,君知否
福宴樓旁邊,不遠的地方,有一座樓,那是煙花之地,公子的風流場所,聽說,那裏的媽媽,風情萬種,是男人都招架不住。
尚君相只是跟在天子的身邊,他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到福宴樓,必要先走到芙蓉樓。
這芙蓉芙蓉,一聽就是不得了樓,更何況經過時,還有那麽熱情的嬌媚女子招呼着進去。
尚君相跟在皇帝的身邊,他心裏微微的提起來。
風千鶴擡眼看了那三個字,芙蓉樓,天子不由想起了那什麽出水芙蓉。
“公子,這這這是。”尋歡作樂之所,聰靈的小厮本想解釋,尚君相一臉沉着,他方才一直沉默其實是有緣由,因為要去福宴樓,必然經過芙蓉樓,雖然說并非只有一條路可走,然而方向就那麽一處,風千鶴堅持要步行,帶路的人不好帶着天子繞圈子,因此,他們就直接的順着道兒過去了,哪想到,今日,芙蓉樓裏的姑娘,這般熱情似火,一個勁兒招呼路過的貴公子,但凡是衣裝華麗的人,都被拉了胳膊直拖進樓裏奉酒讨好盡君歡。
風千鶴也是男人,而且是男人的男人,人中之龍,面對嬌香軟玉,自是忍不住站住腳,多看了一眼,然後,他也就被拖了進去。
尚君相為人本就有些木讷,尤其是對于軟軟款款的女人,他更無招架之力。
“皇.......”
尚君相本想說皇上,我們還是快走吧,卻不想,話還未說出口,風千鶴先來一個眼神,不許叫皇上。
尚君相住了嘴,風千鶴被拉了進去。
留下的兩人,小厮和尚君相,他們面面相觑,只有這麽一個辦法了,跟着進去。
尚君相把頭低得很低,他怕被人認出來,尤其是樓裏的某位姑娘家。
她叫妃燕,曾勇敢的對喜歡的人,尚公子,表過意,可惜,人家公子不解風情,他拒絕了。
妃燕最終是把自己的身子獻了出去,像她這種姑娘家,出去也毫無依賴,因此,就此随波逐流,也未必不是好事,不聽話的時候,媽媽讓人來教訓,卻是從不會手軟,妃燕太清楚那些反抗的後果,因此,她認了命,本以為,依賴個老實的人,可以依靠他離開這裏,哪想,他不僅不解風情,而且還是死不開竅,家裏都寞落成那樣了,居然還死守在那裏不去。
妃燕這人本性原是不壞,可是,久染了這裏的氣息,她也要為自己作打算,故而,再把尚君相推舉給某大人後,那位大人曾許諾,若是能說動尚君相做自己手下,便把妃燕納為妾,她為了那個地位和身份,竟騙了君相入了芙蓉樓,且讓位姐姐同他睡了一晚。
尚君相人雖被酒迷昏了神志,但是他做過的事,總是會記得,因此,他道,“妃燕,你又何苦,再說,嚴大人為官數十載,他為虎作伥,我怎麽會為他做事。”
如此的一番話,自是拒絕了那一個陷阱了,尚君相為此進入牢房呆了好些天,後來因為有那幾位弟兄的幫忙洗刷,他才得證清白出獄,而此事,便讓他斷了勸導妃燕的念想,原本,他還想贖她出來,誰想,她卻那樣斷了自己的絕路。
後來,那位曾在尚公子酒醉後陪尚公子睡一晚的女子,被尚君相拿了銀子贖出來,她如今一直在尚府裏打雜幹活,她就是小魚。
妃燕為此事耿耿于懷了好久,她就不明白,為什麽,尚君相寧願為了她小魚也不願看自己一眼。
尚君相其實很想說,其實,本來同情你,想幫你一把,可你,那般做法,實在讓好心的人,打消了不該有的慈念。
尚君相原本不想讓小魚留在自己的身邊,可聽身邊的幾位弟兄說,有人去找小魚的麻煩,好在有人幫她抵擋了,為此,君相還是答應了小魚,讓她做自己的侍女,她道,“我什麽苦活都肯幹,只要,不把我送回那種樓裏,就行。”
她膽顫心驚于過往的經歷,她想,苦力雖苦,但是,自己自由,而身在芙蓉樓裏,那是自我踐踏。
有人寧願苦了自己的下半生,也不願做那樣的事,可有的人,為了自己下半生的所謂幸福,竟是三番五次的算計着,整天想要怎麽爬上好的枝頭,然後,到頭來,她終究什麽也得不到。
妃燕吩咐自己身邊的丫頭去叫尚君相來自己的房間,她心裏有怒,因為,“尚君相,你為什麽總是斷去我的依靠?”
皇帝去掉了位新上任的何大人的烏紗帽,他沒得逍遙法外的勢力了,而她也失去了唯一的希望。
尚君相來見她,就這樣被她甩了一巴掌,堪堪的承受,不會還手,也不知要說什麽。
他不否認,自己總是斷了這女人的去路。
“我欠了你什麽,尚君相,難道就因為曾經我當衆揶揄你,說你要是有膽娶我,我便守身如玉一輩子的話嗎?
她淚珠零落,他站在那裏,無動于衷。
是啊,差點忘了,妃燕姑娘當初是怎麽表情達意來着,他當着衆人的面,指着他道,若是尚公子将妃燕迎進家門,妃燕便做了那冰清玉潔的聖女。
前面,他尚君相不過是看着一位好好美麗的姑娘家,勸她莫這樣子,她卻是那樣的當着衆人的面,揶揄了他,什麽娶進門後冰清玉潔,那是不是說,她不會讓他碰她,那是不是說,他會對她唯命是從,若然,為什麽她可以那般嚣張的當着衆人如此高傲的放言。
“你為何就不曾檢點,你自身的過錯。”
尚君相冷冷的回了一句話,他又不是那個把她弄進芙蓉樓裏的罪魁禍首,他又不是她什麽人,憑什麽她能這樣耍着別人,而不允許他漠然示以!
“我有什麽錯,我一介弱女子,還不是你們這些男人,你們這些男人!”整日整夜都想着尋歡作樂,醉生夢死,若無所求,我們這些女子怎麽會有所應與!
尚君相繃着的臉,有些裂痕,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般。”至少他不是,他未曾對她表示虎視眈眈!
況且,是她不懂得怎麽做人,一心只想着自己,所以把相信自己的姐妹都出賣了,“小魚,是你的朋友,她從未怪你,而你,在我把她贖出去之後,你對她都做了什麽,你叫人去找她的麻煩,我護着她,得罪你,妃燕姑娘,我護着她是我的事,你為何就認定是我在跟你作對。”到底是誰不是在先!
“拍。”
她來一掌,實在忍不住打了。
尚君相左臉被打,臉轉向一邊,他只感覺臉上被打的地方,火辣得厲害,而身後,開門進來的人,他道,“君相。”
風千鶴拿出了一點銀子,他讓纏着自己的女人走了,而後,他才發現,跟随進來的尚公子,他不知何去。
尚君相看向身邊的小厮,那小厮一臉苦,尚公子做的事,倒是聽說過一些,就是不知怎麽就得罪了芙蓉樓裏的花魁妃燕,之後,還把妃燕的姐妹贖走,讓妃燕嫉妒了一陣。
“他去哪兒了?”
風千鶴再問。
小厮吞吞吐吐的老實交代,“可能,去找芙蓉樓裏的花魁,妃燕去了。”
風千鶴示意,“帶路。”
小厮無法,只能乖乖的帶,結果,就是這一幕了,妃燕姑娘淚盈于睫,尚公子站在那裏,不知怎麽的一動不動,風千鶴走過去,便看見了尚公子臉上的紅痕,那是女人打出來的痕跡。
“怎麽回事?”
風千鶴好整以暇,他不喜歡管閑事,但是,有事,總是需要問問,好歹也住在尚府有幾日了。
“風公子,請你為妃燕做主,當初是妃燕不懂事,明明知道君相喜歡我,我卻為了他好,不希望他為了我這種青樓女子,而.......”
尚君相聽着這些天南地北的話,他轉頭,走出去,直接的走。
“君相。”
風千鶴皺了一下眉頭,他叫住想要臨陣脫逃的人。
“君相,這就是你處理個人感情的方式?”
風千鶴問得嚴峻,尚君相心裏一痛,他回,不是!
他不是,他幾時喜歡過她,難道就因為他不善言辭,所以,她随時可以改變別人的辭令,明明是勸說,竟然惹上了這一身的黑鍋。
“你,不是喜歡妃燕姑娘嗎?”
“我幾時說過喜歡?”
他未曾說過,怎麽如今就無中生有了!
“君相,我知道,你恨我當初那樣對你,可我是為你好。”
她哽咽的話,讓背身聽着的人,覺得是莫大的諷刺。
“你喜歡我?”
尚君相回身看過去,他看着她,很久。
她怔了半天,看着對方的冷色,忽然間,就感覺有了殺氣。
風千鶴坐在桌子旁,他喝了幾口茶,感覺不太好,他道,“罷了,那也是你個人私事,你自己解決吧。”
風千鶴站起來,決定離開。
本來,他就是不喜歡逛青樓之人,今天,進來不過是想看看,當年看風千雲流連風月場所,還以為是件多麽光彩風流無限的事,看來,并非如此,似乎那脂粉氣太重,以致有人感覺不舒服。
尚君相看着走到自己身前的人,風千鶴再道,“若是喜歡,兩情相悅,你又何必計較?”
一句無頭無尾的話,丢下給他,他走了出去,他站在原地。
兩情相悅?
尚君相感覺心裏有點刺痛。
“妃燕,你何苦。”
他走出去,她看着被丢在桌上的一錠銀子。
“本來,我還覺得,你還有得挽救,看來,你已經,無法再勸導。”
尚君相把那錠銀子扔在桌子上,他也離去。
風千鶴離開了芙蓉樓,本還想去福宴樓,怎知,他感覺自己有些,不舒服!
他打道回去,直接回了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