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興許是因為梁清清生死時速打字解釋的原因, 當晚沉凝穿着工作制服坐到日式包房的桌子前時,她并沒有表現出多餘的好奇心。
四個人的就餐座位和先前一樣,如果不是南柯和梁清清的手腕上帶着款式相似的腕表、為互動增添了幾分暧昧氣息, 她們的相處方式看上去和先前那兩次也沒有很大的區別。
但沉凝不得不承認, 鑽石表就是閃啊!不光鑽表她還在梁清清的衣領處看到了那條明晃晃的楓葉項鏈。
什麽都別說了,羨慕的淚水已經擠滿了她的胸口。
她醞釀了一下情緒,放下筷子, 端起手邊的清酒, 另一只手往前一伸比了個大拇指,“你們這鑽表閃得我都要睜不開眼了,棒, 祝你們長長久久。”
“謝謝,我會好好對清清的。”南柯對于清清朋友給出的祝福,表現出了十二萬分的開心,舉起酒杯仰頭幹了。
坐在對面的梁清清看着南柯仰頭時露出的白皙脖頸, 在清酒入喉滑下時竟也不由得跟着咽了一下口水。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她臉頰頓時又隐隐有了熱意,不光臉皮連心裏也是暖洋洋的。
她想——原來喜歡一個人, 和被喜歡的人喜歡是這樣奇妙的感覺,多虧那天下午她趕在她們離開之前主動讓南柯掃了櫃臺上的二維碼。
當然她的這個小心思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 哪怕是沉凝都不可以。
江影從入座開始,還沒有發表祝詞,看到沉凝這誇張送祝福的樣子, 也對着梁清清舉了杯:“我也祝你們天長地久。”
梁清清的臉上浮着淡淡的紅暈, 聽到這一聲祝福, 笑着把空掉的酒杯重新滿上, 舉起後輕輕和斜對面的江影碰了一下。
玻璃酒杯相撞發出悅耳的聲響, 四周的燈光都比平時更顯溫柔。
吃過晚飯, 因為又都喝了酒的原因,江影便像上次一樣叫陳叔開車過來接送她們。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次的賓利車全程都穩得不行,直到把沉凝和梁清清都安全送回家,坐在後排的南柯才一臉不滿地問江影:“你這次為什麽不助攻了?”
江影靠在椅背上正看窗外的路燈呢,聽到她的質問奇怪地回過頭:“不是你說我就會幫倒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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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
“哎喲,我發現你這個人怎麽這麽難伺候。”江影長長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轉了回去,“算了,你一直都很難伺候,當我什麽都沒說。”
南柯盯着前排靠背:“你已經說完了,還重點強調了一遍。”
“就是說給你聽的,怎麽樣嘛?”江影啊了一聲,語氣和表情任性得活像個青春期的叛逆少女。
南柯聽着江影說話語氣沒忍住笑了出來,投降認輸:“好了好了,是我話多了,我跟你道歉,對不起。”
“好的,我接受了。”江影靠着頸枕上下點了點頭,繼續看向窗外綁着各種彩燈的風景樹。
十多分鐘過去,南柯在小區門口下車,江影也從車上下來,對着車窗裏的陳叔擺手:“不用送我進去了,陳叔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進去就行。”
南站在路邊看着她:“幹嘛不讓陳叔送你到樓下?也不差這兩分鐘。”
“當然是有話想跟你說。”江影說着走到南柯身邊,望着對面小區亮着的窗戶問,“你說你要給明天的訂婚宴準備兩份禮?除了手表還有什麽?”
南柯看着眼前穿梭而過的車子,聲音涼涼的卻帶着淡淡的笑意:“明天去了你不就知道了麽。”
江影點頭:“那明天見。”
南柯嗯了一聲,沿着斑馬線走向對面的小區,和值班的門衛笑着點了點頭,快步穿過電動門回家。
g市的訂婚宴并沒有太嚴格的
規定,想中午辦還是想晚上辦全憑個人意願,尉家定的是晚上。
在風景區度假別墅躲了好幾天的尉歡,直到訂婚宴舉辦的當天才回到那套住着白若雅的房子裏。
她開門進去的時候,白若雅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身上穿着柔軟舒适的家居服,看上去精神狀态很不錯。
白若雅為防尉歡會派人盯着自己,這幾天連大門都沒出過,但窩在家裏,她心裏的算盤珠子也沒有停下。
她算準了尉歡今天會回來,不光會回來,還會換上禮服帶上她一起前往那個叫什麽什麽的,g市最好的酒店。
畢竟尉歡連告訴父母取消訂婚宴的勇氣都沒有,事到如今,白若雅也不擔心她會在宴會即将開始的時候翻臉。
取消或是推遲,任何一種解決方式都比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要好,可尉歡偏偏選了忍。
所以,在對上尉歡的那雙眼睛時,她讓自己像往常一樣起身貼了上去:“出差那麽久,一定很累吧。”
尉歡瞥了她一眼,側身躲過了她的投懷送抱。
白若雅也不惱,臉上的笑意甚至更深了些:“前幾天阿姨讓人把禮服送過來了,我給你發消息你都沒回,你現在要不要試試?”
尉歡看着白若雅那張一如往昔的笑顏,終是不耐煩地移開了視線:“我過來就是來拿禮服的,中午你自己吃,下午會有司機和造型師過來幫你,我還要回去一趟,拿上禮服就走。”
白若雅:“……”
尉歡連鞋子都沒換,說完轉身去衣帽間找禮服,确認款式和尺碼是自己的衣服,提着衣架就走了。
房門關上的瞬間發出哐地一聲震響,因為距離太近,站在鞋櫃前的白若雅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不過她的哆嗦倒不全然是因為摔門的聲音,還有一大半是因為尉歡的态度——先前她以為尉歡生氣歸生氣,但終究是沒有徹底和她斬斷關系的,所以心中多少含了僥幸心理。
她想着萬一尉歡就是真的原諒她了呢,萬一她還是嫁進尉家成了尉太太呢。
如今看到尉歡那麽一張凍人的臉,她才發現自己先前樂觀過了頭。垂在雙側的手不由得逐漸攥緊,用力。
黑色的入戶門板看上去冰冷得毫無溫度,一如尉歡看她時的眼神,白若雅回憶着尉歡決絕的背影,心也慢慢冷了下來。
她想——反正無論如何,她都絕對不能做最後狼狽退場的那一個。
因為那樣不體面,她要過體面的生活,她要過有錢人的日子,她絕對不能回到一無所有的過去。
……
南柯因為和梁清清告白成功的關系,晚上做了個美美的夢,一大早就起床坐在書房裏開小差,一會兒忙忙正事,一會兒微信騷擾一下梁清清。
可梁清清實在是太忙了,根本沒有時間看她的消息,南柯等了兩個多小時最後的結果就是工作沒效率,消息也沒等到。
她翻看着梁清清的朋友圈,又翻出先前從朋友圈裏偷偷存下來的照片看了一會兒,沒想到越看心越癢癢,幹脆起身拿上車鑰匙,找到了花店門口。
上午十點多,已經有人來買花了,南柯在車裏坐着等了一會兒,确定店裏之剩下梁清清一個人之後才開門下車。
抹茶綠早已引起了梁老板的注意,在餘光掃到南柯下車時,她卻故意裝作沒有看見,轉身站到工作臺前整理下面包花用的紙張,只給來人留了個看似忙碌的背影。
今天過來之前,南柯有意塗了唇蜜,在車內等待的時候還嚼了顆橘子味的硬糖。
她推門進去的時候,只等來梁清清對所有進店的人都會說的一句“歡迎光臨”,使壞的心思頓時就瘋漲了起來。
她刻意壓着聲音應了一聲,然後大大方方走到梁清清
的身後兩米遠的位置,嘴角勾起壞壞的弧度,腳步登時快了起來,趕在梁清清轉身之前貼了上去,毫不客氣地從後面摟上了梁清清的腰腹。
不論omega還是alpha,以這樣的角度被抱住,腺體都是最容易暴露的。
梁清清還從未讓一個alpha這樣靠近過自己,立馬緊張了起來,她縮着脖子想要掙紮,卻引得南柯的小手臂鎖得更緊。
“別怕,是我。”南柯有意讓梁清清頸後偏下的位置和自己的肩前位置貼實,同時也不讓自己的嘴巴貼到她的耳朵,只是這樣一來,她呼出的橘子香氣梁清清就避不開了
“你過來怎麽不說一聲?”梁清清掙紮了兩下,發現沒什麽用以後就放棄了。
南柯笑:“我說了呀,是你沒有理我。”
“你什麽時候說了?”梁清清明明記得南柯今早除了一些尋常的問候,只發了一條我想你了的消息,絕對沒有說過要過來的話,不服氣地擡起頭就想跟她理論清楚。
“我……”
南柯卻像是故意在等這一幕似的,在她回頭仰起臉的瞬間,一把拖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含住了她還沒來得及張開的唇。
橘子糖的硬塊剛被南柯吞下沒多久,她的唇齒間還充斥着酸酸甜甜的糖果味兒。
梁清清完全沒有想到南柯又會突然親她,餘光看到靠牆的花架想起她們這是在随時會有客人進來的店裏,忙一把推開了她,還下意識舔了一下嘴唇,結果舌尖上的酸甜味兒又讓她羞紅了臉。
“我一個小時前跟你說過我想你了,既然我想你了,那我肯定要來見你啊。”南柯說完用舌尖極快地勾了一下唇角。
梁清清用掌心按了按臉頰,眼神帶着嗔怪:“你……你下次說、說話,能不能委婉一些?”
“我委婉了啊。”南柯不解地看她,“難道還不夠委婉嗎?”
梁清清:“……”
南柯看着梁清清無語的樣子,厚着臉皮笑道:“我怕我再委婉,我會表達不清楚我的意思,比起那些無關緊要的,我更想讓你明白我所有的心意。”
“……”梁清清原本并不是愛害羞的人,可每一次面對南柯她的臉就要紅上一次又一次。
所幸沒等南柯借着她臉紅再做出什麽來,花店的門又被人推開了。
之後的梁清清沒有再閑下來,南柯便坐在櫃臺的後面,認真當起了收銀員。
直到午飯點,梁清清都還在忙着包花,南柯看着心疼便打電話叫了外送,點的是清清愛吃的黑椒牛排。
她自己則要了一份蔬菜沙拉。
梁清清送走客人坐到櫃臺前準備吃牛排時,南柯正旁若無人地咬着一根切成條狀的甜椒,她看得心裏咯噔一聲,腦子裏浮現出一個非常不好的念頭——南柯該不會為了買情侶表把錢花光了吧!
當然,她想歸想,是絕對不會就這樣問出來的。
之後梁清清看着南柯可憐兮兮吃草的樣子,牛排只吃了一半就不動了,順手還抽出濕紙巾把自己用過的叉子上的油花擦幹淨,接着把它轉到了南柯的那邊。
“?”南柯看着梁清清的動作不明所以地嘗了一口,心想沒錯啊,味道沒變啊。
梁清清看她吃了便舉着杯子喝了一大口清水,來了一句:“我吃飽了,你吃吧。”
南柯沒明白梁清清是什麽意思,因為依照以往跟她吃飯的經驗來看,那點分量清清絕對是不可能吃飽的。
她想了想,插起一塊牛排身長胳膊送到了梁清清的嘴邊:“我喂你。”
梁清清:“……”
南柯看出梁清清眼神中的怪異,又看了看她那如柳細腰,還以為她是想要減肥,語氣便強硬了些許:“不許浪費糧食。”
梁清清:
“……”
沒幾分鐘,梁清清果然清盤了。但南柯沒有注意到在那之後梁清清看她的眼神又溫柔了不少。
吃過午飯,南柯也沒着急走,直到餓得忍不住啃了半根玉米的江影打電話催她,她才戀戀不舍地起身,輕輕抱了抱梁清清,然後開車離開。
南柯和江影為了晚上穿禮裙好看,中午吃得都不多,下午碰頭後就去換上禮服還找專業人士做了個造型,由于都穿了高跟鞋,便讓陳叔開車送她們過去。
并肩而坐的時候,她們倆顯得無聊還互相調侃了一下彼此的身材。
這頓多餘的對嘲純屬口頭便宜,客觀上來說兩人的身材都很标準,分化期時她們也有特別注意過,所以分化後二次發育得都不錯,遠遠看去前凸後翹,腿長皮膚白,沒有什麽能值得拿出來說的缺點。
江影因為爸媽也會過來的原因,什麽伴手禮都沒準備,連手機都打算扔在座位上空手進場。
南柯則稀罕地拿了個手袋,看上去雖然不大也不厚,但明顯不像是只裝了手機的。
江影看了眼前面的導航儀,距離迎天酒店還有兩公裏,收回目光時用食指戳了戳南柯的羊皮包:“裏面裝的什麽?”
“想知道?”南柯順勢往前一送,“自己看啊。”
江影等的就是這句話,立即自己動手開包。
軟皮手袋沒有夾層,打開吸扣一拉就能将內裏的空間盡收眼底。
兩個手掌大小的包裏除了南柯的手機,就是貼在手機背面的幾張看起來像是……不,那過塑的封邊……江影可以肯定,就是照片。
什麽照片還能當禮物?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南柯,伸手把它們全部抽出,低頭掃了一眼,然而這一眼讓她渾身都僵住了。
南柯側身靠在車門上,眼中帶笑地看着江影震驚的表情,“至于這麽驚訝嗎?”
“你不是說不告訴她們的嗎?”江影問。
南柯點頭:“我以為她們至少還愛我時……的确是那樣想的。”
江影:“所以你今天是去砸場子的?”
南柯看着她:“不,我只是想用它們防身而已。”
“什麽意思?”
南柯笑:“打過游戲嗎?反傷刺甲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