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梁舒回劇組的時候，收到了韓洲臣發來的短信，他讓她去酒店的3204號房間。
她整理了下僞裝，然後偷偷摸摸地到了指定點。敲門進去後，發現裏面不止韓洲臣一個。
宋衍靠在牆上，雙手環在胸前，見了她微微颔首算作招呼。
韓洲臣給她開了門後，就徑直往裏面走。他拿着礦泉水瓶正在喝水，看梁舒站在門口不動，他動作一頓，片刻後緩緩放下手，就這樣無聲地盯着她。
梁舒……
她這又是哪裏招惹他了？
宋衍掃了一眼兩個人，看韓洲臣沉默的樣子，他知道自己不做點什麽，這兩個人的僵局會一直持續下去。
“我說梁舒，就算結婚了，你也不能一天到晚給你丈夫找麻煩吧”
梁舒聽到丈夫兩個字，只覺得頭皮發麻。回過神來後，不解地望着宋衍，一副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的樣子。
宋衍嗤笑，慢悠悠地拿出手機，點了開來。他手在屏幕上劃了幾下，然後挑了個新聞，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知名綠茶，再次作死。”
“醫院打人，情節惡劣。”
“《陰謀》劇組——之恥~~”
他念完後竟然笑出了聲，挑起眼看梁舒，那雙好看的狐貍眼裏，帶着絲狡黠和嘲諷。
“你可真能惹事啊！”
梁舒面露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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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麽又鬧出新聞了！
韓洲臣将瓶子裏的水喝盡了，就擰緊了瓶子，扔到了垃圾桶裏。
塑料瓶砸在垃圾袋裏，發出了一聲悶響。梁舒身體顫了一下，臉上浮出了一絲心虛。
“這事……很複雜。”
“你的事是挺複雜的，拍戲三個月，你都上了幾次熱搜了？難不成這是你經紀公司的手段，想讓你走黑紅路線？”
“但你這也太黑了吧？哪家人才，能公關幹淨啊！”宋衍揶揄着說，邊說邊搖頭，一副沒眼看的表情。
梁舒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韓洲臣站在她跟前，低頭似在審視她。梁舒被他籠在陰影裏，手心裏也滲出了汗。
“跟人打架了？”
他語氣聽不出起浮，但卻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這質問的語氣，讓梁舒想起了初中，她在學校裏闖了大禍，她班主任發火的樣子。
雖然沒有歇斯底裏的大吼，卻讓人怕得不行。
梁舒舔了舔唇，想了想擠出了幾個字：“這事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拖下水的。”
韓洲臣沒有接話，梁舒擡眼對上了他漆黑清冷的眼，又心虛地低下了頭。
宋衍從一旁走到她跟前，他掃向韓洲臣，思忖了片刻，還是把撬開梁舒腦袋的想法給打消了。
“我說梁舒，你是不是對韓洲臣現在的熱度，有誤解？”
“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能瞞住你倆的關系？”
梁舒舔了舔嘴角，說：“人家又不知道我倆的關系，我丢人也沒丢他的人。”
韓洲臣眼底略有波動，梁舒心道人家幫了她不少，她态度是不是應該再客氣點？
沒等她想好措辭，宋衍又開始說她了。
“你是個小透明，那還好說。可你看看你那些負面新聞，那流量是一個賽一個的高。你是真準備把所有記着都吸引過來，逮着你挖新聞賺流量是吧！”
梁舒被他說的，也生起了些許歉意來。
“那……你結婚證藏好了啊，千萬別露餡了，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很有職業道德的，應該不會把咱倆的事說出去的。”
“梁舒，你倆要是意外曝光了，那責任肯定在你，你還是自己注意着點吧。”
宋衍碎碎念了幾句，然後開始翻通訊錄，準備找人給梁舒降降熱度。
宋衍說完後，韓洲臣好像也沒有要訓她的意思了。梁舒待在這感覺渾身不自在，就問了一句：“我能先走了嗎？”
正準備打電話的宋衍，忍不住沖她翻了個白眼。
從以前，他就覺得梁舒這人很沒心沒肺，要不當年也做不出這薄情寡義的事。只是礙于這是韓洲臣的事，他也不能說太多重話，只能在心底替他抱起不平來。
他時不時擡頭去瞄韓洲臣，想聽他好好訓訓梁舒，哪知道他突然擡起手，将梁舒頭上的貝雷帽，朝上掀了掀。
梁舒身體裏湧出了一股怪異的感覺，她莫名地看着他，手足無措得沒有在第一時間避開。
他掀開她的帽子，目光落在了她額頭左邊的紅印上。
他喉結微滾，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她的傷，才開口：“被人打的？”
梁舒回過神來，本能地朝後退了一步，将自己的帽子拉了下來。
“就是起争執了。”
韓洲臣垂下眼，沒再說什麽，轉身朝後走。
“你先回去吧，這事我會看着處理。”
聽到他這麽說，梁舒心裏五味雜陳。她并不想給韓洲臣添太多的麻煩，可如今看來，她好像一直都在麻煩他。
很想跟他說就讓她自生自滅吧，可如果她太被各方媒體關注，将來肯定也會影響他。
也不知道她怎麽就那麽倒黴的，只要稍微做點出格的事，就會被贈送黑熱搜大禮包。
梁舒頭疼不已。
她也沒什麽背景啊，也不搶別人的資源，粉絲也不多，怎麽就被……針對了？
她很努力地回憶着，可怎麽都想不出她到底是得罪什麽人了。
梁舒關上門後，房間裏陷入了寂靜。宋衍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待會他們工作室的一姐要官宣戀情，這一波操作，正好可以替梁舒吸引點火力。
“韓洲臣，這事過去了，你得請人茵茵吃飯啊！人家算好了日子，要這個月28號官宣的，現在為了梁舒的事，愣是提前了一個星期。”
“知道。”他輕聲說了兩個字，然後拿出手機，滑動了下界面，宋衍湊上去看了一眼，見他在看梁舒的新聞，端倪了下他的臉色，他問了一聲：“你是想追究這事？”
“她明顯是被盯上了，正好借着這個機會，打壓下對方的勢頭，省的以後麻煩。”
頓了頓，他又繼續道：“她外婆的那個護工，我之前見過一次。脾氣不大好，之前還和護士吵過架。”
宋衍沒有接話，腦子裏閃過了一句話。
一條道走到黑了。
他嘆了口氣，道：“行，你自己看着辦，你主見大，誰都沒法替你做決定。”
斟酌了片刻，宋衍還是把心底的話說了。
他嘆了口氣，道：“你說你娶誰不好，偏偏娶了個沒心沒肺的。”
“她不會感激的。”
韓洲臣撩起眼皮掃了他一眼，臉上沒有半分浮動。
“本來就沒想她謝我。”
宋衍嗤笑一聲：“是沒想要她的謝，可你想要的更多。”
他話說完，就盯着韓洲臣，就見他沉着臉，身上氣息凜冽迫人。
他和他也有很多年的交情了，自知這個人有很強的邊界感，一時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死。
韓洲臣此刻已經起身穿戴，看樣子是準備回去了。他戴上口罩的時候，宋衍欲言又止，卻在對方視線掃向他的時候 ，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行吧，他不多嘴了。
梁舒回到房間，長舒了一口氣，做好了心理建設後，就打開了手機。
情況好像比她預想中好一些，竟然沒有被罵上熱搜第一。
和她有關的那個詞條，在熱搜第二十位，她反複點了幾次，發現熱度在慢慢下降。
她愣了愣，難道是經紀公司，給她花錢了？她正納悶的時候，方慧染給她打電話了，她剛接通，對方又是劈頭蓋臉的一通罵，罵到後來，她的聲音都弱了下去，語調裏隐藏着無奈。
“梁舒，你就不能讓我省省心嗎？”
“你想怎麽樣？真準備退圈了嗎？我跟你說，你再這樣下去，就真成風險藝人了，到時候沒人會再找你演戲了。”
“我也沒辦法了，我這裏剛簽了幾個新演員，要處理的事還有很多，你…….好自為之。”
和方慧染打完電話，梁舒躺在床上，突然萌生了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沖動。
她真的很想和那個護工對線一下的。
明明就是她自己先不敬業的，怎麽還惡人先告狀了。
但她現在也知道自己是被盯上了，如果她真的在網上和人吵架，那事情到最後，被釘在恥辱架上的肯定是她。
而且，也不能連累其他演員。
《陰謀》這部戲，劇本非常好，導演也很專業，梁舒确信最後肯定能大火。
她在片場裏見證了韓洲臣意氣風發的樣子，就跟大學時一樣，他是得天獨厚的天才，往人群裏一站，就是最矚目的存在。
這個角色，一定能讓他的事業更上一層樓的。
她臉上閃過一絲恍惚。
還是……算了吧。
梁舒洗了澡，沒有再管網上的事，早早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梁舒到了劇組，她已經做好了別人用異樣眼光看她的準備了，哪知道劇組裏風平浪靜，還有演員主動跟她打招呼。
梁舒……
這場景不對啊！
她正懷疑人生呢，導演突然叫住了她。
“梁舒，可以啊，很有個性。”
梁舒一開始還當導演是在諷刺她，尴尬地笑了下，哪知道這時候鄧蔚然正好走了過來，姜正見了他，玩笑道：“小鄧可以啊，咱們整個劇組，就屬你最有義氣了。”
鄧蔚然爽朗地笑笑，沖着梁舒道：“這是應該的。咱們雖然說是公衆人物，但被別人欺負了，該反抗時還是要反抗的。”
梁舒恍恍惚惚地拿出了手，打開微博後，熱度最高的是影後陳茵領證的事，再往下就是她的新聞了。
【梁舒護工】
她點開話題，底下好多人在給她洗。
【那個護工怎麽好意思爆料的？你看她以前發的微博，全都是在抱怨病人脾氣大難伺候的。既然看不上這行，幹嘛還幹啊！】
【哈哈，她自我感覺還特別好，老是發自拍的，我看是想趁這一波，火一把吧？】
【這人我碰上過，我上次開刀就是請她照顧的，脾氣大的要死，把我傷口弄得好疼，我說了她，還不認錯，跟個大爺似的。】
【但是不管怎麽樣，總不能打人吧？】
【我在這醫院工作，昨天我進了病房，梁舒也被打了，頭發拽下來了一把，額頭都紅了，比她嚴重得多。】
【哈哈，綠茶姐家是花了大錢吧？先是鄧蔚然幫她說話，現在還有人假扮工作人員幫她洗了嗎？】
【哪來的陰陽怪氣的啊，我正主說梁舒敬業好相處，我就信他了！】
【我感覺肯定有人在防爆綠茶姐，你別說，她長得還挺好看的，說不定靠着這戲就火了呢？】
…….
梁舒掃了一圈，然後點開了鄧蔚然的微博，他置頂了那條幫她說話的微博。
【梁舒很敬業，脾氣也很好，珍珠是不會被塵土掩蓋的，大家拭目以待。】
梁舒五味雜陳，和鄧蔚然對戲的時候，她忍不住問了。
“你發這樣的微博，你公司沒意見嗎？”
“哈哈，他們和我粉絲都習慣了，我總幹出格的事。況且現在評論不是還挺好嘛！你也別太放在心上，等熬過這一陣就好了。”
“謝……謝。”
梁舒由衷地感謝。
鄧蔚然沖她擺擺手，讓她別把這事放在心上。梁舒心情不禁輕松許多，然後和他一起研究下一場的對手戲。
遠處，韓洲臣正在補妝，宋衍過來和他說梁舒的事情。沒等他開口，就看到不遠處湊在一起的鄧蔚然和梁舒。
等韓洲臣的化妝師走了，他忍不住開口嘲諷了一句：“哦喲，兩個人關系可以啊！這人在這個風口浪尖上還幫梁舒說話，也是很有正義感啊！”
他話裏帶着玩味，這時候導演過去了，跟那兩個人講待會那場戲的注意事項。
“小鄧，等會兒那場戲，你要為了梁舒演的那個角色去死。所以你眼裏要有不舍，但是神态還是很堅決的。”
“梁舒，孫潇這個角色，自私到極致。她雖然會動心，但是這份愛抵不過她對自己的愛。所以等會兒你去親吻鄧蔚然的時候，眼神裏除了愛意，還要有別的東西知道嗎？”
“好的。”梁舒很痛快地點頭了。
宋衍嗤笑一聲：“還有吻戲啊，梁舒心态不錯嘛，一點都不怯場，看來兩個人關系是不錯。”
他笑着說完，側過頭去看韓洲臣。就見他眸色沉沉，不過他只看了一會兒，就拿起桌上的水去別的地方了。
作者有話說：
韓洲臣：心平氣和
宋衍：沒眼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