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去。
驚惶失措的偷情男女，赤裸着身子紛紛奔向四方，叫人驚訝暗夜的熱鬧，竟是如此的不安靜。
索魂的長刀依然伸向前頭步伐不穩的黑影，堅決的狠厲，非要使其三更歸陰赴閻王座前點生死。
槍響如催命符，胸前正大量出血的男子将襯衫撕成條狀纏繞住傷口，腎冷的眸光在黑暗中閃着紅光。
那是血的反光。
逼近的腳步迫切不已，急于奪取眼前人的性命，刻不容緩，脆弱的生命不該頑強抵抗，等候死亡是惟一的樣和。
夜，是最好的掩護色，衆神無從窺伺，犯罪者的最愛時刻。
或者該說是一個窩裏反的陷阱，主要的目标是除去礙眼的絆腳石，權勢與名利有誰不愛，金字塔的頂端是惟一的強者。
即使是以人骨及鮮血堆積而成，黑暗世界不講倫理，心狠手辣是必備的條件。
朋友嗎？
兄弟嗎？
今日的敵人又是誰呢？
紅色的血滴成為最明顯的指标，一步步引向挺着一口氣硬撐着的男子，他的傷來自背叛。
漸緩的失血量不是他視線模糊的主因，體內迷藥的發作才叫人要命，他非常清楚自己撐不了多久，天生的傲骨叫他咬破下唇死撐着，絕不屈于命運的吊詭。路是無止境的漫長。劃過身體的野草如芒刃，一道道怵目驚心的割痕比胸腔溢出的血更顯猙獰，像是在地獄行走的魉魍。
而他是個人，即将步人地獄人口的游離分子，如果他無法抵抗逐漸擴散的藥性，那麽……他只有一死，別無選擇。
他，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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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來徘徊在生死邊緣，與死神數度擦身而過，心中早作好迎接死亡的準備，江湖生江湖死是不變的定律，但是不在此時，有人需要他活着。
不談兒女私情，不言父母親恩，身處的環境不得不斷念絕義，多餘的牽絆只會消弭男人的雄心壯志，割之、舍之、毀之，無情是絕對的公式。
可笑的是，他做得太過火了，趕盡殺絕卻又無意間留下禍根，女人皆是不可信任的蛇蠍，其心之毒勝過世間 低啞的笑聲回蕩在林梢間。“以小搏大正是螞蝗的天性，管你是蒼狼或是毒鸩，一旦落着了地，一樣難逃螞食蝗噬的命運。”
“你以為你能擺弄我嗎？”扳機輕輕一扣，他在等待出手時機。
夜，太黑了。
而他快握不住手中的槍。
“孤狼，你是想拖延時間，好等你那一群肝膽相照的朋友來救你嗎？”
他不會給他活命的機會。
失血使他虛弱的必須借助樹于支撐。
“我不需要別人救助，你沒本事殺得了我。”
“要試一試嗎？”口吻淡然，聽不出怒意的影子作了個包夾的手勢。
靠近了，三面圍網般的人線密不透風，後面的空防是水庫欄栅，評估眼前局勢，他作了最壞的打算，該不該賭一次？
沒有時間讓他考慮太多，交錯的人影越聚越多，想要有一線生機就必須孤注一擲。 不是輸便是贏，他一向是地府的逃客，這回也不例外。
“給我殺——”
一聲令下，集中的火力讓男子的手臂及大腿又中了數顆子彈，他咬着牙開槍還擊，四發子彈奪去了四條人命，野狗的長嚎聲似在嗚咽。
後頭的水深不可測，他看也不看地翻身一投，梭魚般的身影入水無聲，濺起小小的水花，未曾浮出水面。
“給我朝水面射擊，不見屍體不準停火。”
不信他還活得成。
“是。”
☆、司法界需要你
--------□□局內部---驗屍房----
某人揮舞雙爪--“喂！學妹，我親親親...親愛的小學妹，魂歸來兮，魂歸來兮。”三魂七魄快歸位。
一枝筆正在眼前畫圖，言醉醉瞄了一眼孩子氣舉動的“學長”。“檢察官的興致真好，手中的案子全解了？”
“除了暗幫的那檔子事，我正等着你的解答。”試圖探她的口風。
“你是在暗示什麽，怕我讓你升不了官？”一身白大褂的蕭寄伊正在拿着頭骨做比對，而電腦掃描的資料恰恰證明了她的判斷。
女骨，年約二十五歲上下，死期将近半年，死因是後腦遭重物敲擊，有明顯凹痕，寬度為六公分大小，并且還有焚燒過的痕跡，判定為他殺。
“半個月前你失蹤好些天，放着案子不管，我很難向上級交代。”而那四具未驗的屍體似乎也牽扯上了暗幫。
“職業倦怠症，我也是活生生的人哇！整天面對一堆屍體，偶爾放自己幾天的假，隐居深山不成嗎？”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幹脆當沒那回事。
“小學妹，你讓我很難做人，法官要我給他一個交代。”官大一級壓死人啊，他繼續哀嚎。
蕭寄伊扔出五十塊扔給他。“膠帶一卷三十元，你叫他省着點用，別太浪費。”
哭笑不得呀！“蕭法醫，你存心開我玩笑也找個不冷的，你真要我嘗償法官大人鞋底的味道呀！”
“反正有一就有二，少來煩我最好。”嗯...眼窩處還有裂痕，看來死者生前曾遭受淩虐。
“咱們是站在同一道線上的人，好歹給我個線索。”黑道大火可是會牽連無辜百姓的呀。
她将先前該驗卻未驗的解剖報告書推向他。“自己去查，我很忙。”
真是太誇張。
她在邱傲家待了七天，而那急于查出死因的屍體居然就晾在冰櫃裏，這麽久都沒有人理會，一直等到她來上班，才由她繼續開驗，更好笑的是，死者家屬竟然也同意了警方的決定。法醫又不止她一個，為什麽非要等她來？
一回來手頭上就有忙不完的工作，堆積如山的資料和報告沒有人來整理，學生助理張茜茜回學校去補修學分，一間辦公室頓時亂成一團。只有四個字：慘不忍睹。
除了屍還是體屍體，整天驗不完的屍體，法醫也不是千手觀音，望着眼前的淩亂，不請個專門助手是不成了，這筆開銷她一定要向上面申請補助。
“你不會犯了一般人質的通病吧！聽說暗幫的幫主十分養眼。”屬于能看的那一類型。
“左邊的清洗液，謝謝，順便拿一瓶LUGOI氏液。”放着好勞力不用是傻瓜。
“小姐，你別一副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成不成，司法界需要你。”某男一臉無奈，雙手各拿着她指定的藥水。
就差那麽一點，他能以現行犯的罪名逮捕暗幫的幾位重要人物，可惜在他調兵遣将的當頭，她卻自行回到工作崗位上班，枉他費了好一番工夫去“營救”她。飲恨吶！如果她晚半天歸隊多好，那樣他就能一口氣破連環案了。
打了個哈欠，身上的白袍微沾了些屍血。
“蕭寄伊，你有氣死聖人的本領，一堆死人骨頭玩得不亦樂乎。”他做人真實太不值得，竟然還沒一根骨頭值錢。
“先生，這堆骨頭代表一件冤案，檢查官的正義感淹沒在紙醉金迷嗎？”蕭寄伊目光專注的集中在胸胛骨處的刀痕。
尖端細長的兇器該是短刀、魚刀之類，或是十字鍬，由于枯骨不存腐肉，無法判斷傷口的形狀，僅能大約的猜測刺入方位和握刀為道。
“拜托，這種話不能亂說，你想害我被上級的約談呀！”他可是潔身自好的好男人，年屆三十才談過十五次戀愛而已。
“那麽請你好心點讓我清靜一下，門在右手邊請自便，不送了。”頭擡也不擡，她拿起放大鏡研究起刀紋。
一臉屎樣的邵之雍真是欲哭無淚，他怎會被人嫌棄到這種地步？“沒得商量嗎？”
“有呀！等我有空再來預約，我會空下一張解剖臺讓你躺到天荒地老。”然後買一組新的解剖用具為他服務。
好毒的女人。“免了，留着你自己用，我要去大吃一頓彌補你對我的傷害。”既然沒得商量，拍拍屁股走人。
☆、有禮貌的匪徒
--------當！十二點的鐘聲響起----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蕭寄伊正打着哈欠，邁着步子緩緩走來，最後精神不濟的走出了大樓，到了轉角處忽然有一把槍抵住了她腦門，剛回過神來，誰知對方竟然問了一句她自己都很想笑的話。
“你是醫生？”
她該怎麽回答呢？
是或不是？
“我很累了，你們需要醫生請去急診室挂號，左轉十公尺處是挂號處。
“少啰唆，你最好乖乖合作，否則小心子彈不長眼。”槍口威們地碰了她一下。
不用回頭，蕭寄伊就能由呼吸聲聽出背後有幾人。“對醫生要容氣些，說不定哪一天你會需要醫生。”
“X的，你巴不得老子早死呀！”來人氣憤的口吐髒話，吐了一口口水。
死了才用得着她。蕭寄伊在心裏回答他。
“老石，別對醫生不禮貌，她說得有幾分道理。”另一道戲謔的男音阻止他不敬的言語。
人有旦夕禍福，尤其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他們，哪天出了意外，沒人敢擔保能不能活得下去，醫生的必要性是維系生命的惟一依賴；誰也得罪不起。
“可她是個娘兒們，不太可能是外科醫生。”最多是婦産科或是小兒科。
“問問無妨。”笑臉男子态度誠懇的間：“小姐，請問你是外科醫生嗎？”
有禮貌的匪徒？“要看我的解剖刀嗎？我剛開了幾人的胸膛。”
她沒說謊，她是具備外科醫生的資格，不然她憑什麽開膛剖肚。
“太好了，我們就是要你。”
要我？！
-----------暗幫內---------
看着昏迷着的人，蕭寄伊心裏微微驚訝，這家夥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轉眼就快要死了？是黑幫鬥争嗎？算了，反正不關她的事，他死了也是活該，跟自己沒關系。
心裏雖然這樣想，但是總覺得哪個角落裏悶悶的，很是不舒服。皺了一下眉頭，她表示很讨厭這種感覺。
女子轉過身來，看着眼前的一群人，雙手抱着胳膊問道。
“你們要我動力取出他的子彈？”
真是太勇敢了，這幫手下真是叫人由衷的佩服，敢把一個奄奄一息的活死人交托在她手上，該說病急亂投醫嗎？
不是她愛耍大牌多此一問，而是給他們後悔的機會，兔得人人了土，才來怪她醫術不精，專醫“死”人。
說實在話，她很久沒醫治過活人了，要不是實在是困得沒精力去“拒絕”他們的請托，此刻她一定會躺在暖□□，大做着絢麗無邊的美夢。
看着和死人無異的慘白臉色，簡陋的醫療室滿是刺目血漬，兩袋血用了一大半，維持着僅剩的一口氣，不甘心就此與世相辭。
以她專業的知識和經驗判斷，這樣的傷勢早該擡到殡儀館存放，而邱傲居然還有微弱呼吸，強要與上天争一線生機，悍然的意志力真是叫人咋舌，簡直和蟑螂一樣頑固打不死。
救不救都非她分內之事，盡人事，聽天命，看他的造化了。
☆、所有人都按上指印
--------暗幫內-------
“拜托你，醫生，請你盡快取出他胸口的彈頭，救人如救火遲疑不得。”都什麽時候還猶豫不決。
“先言明在前，是你們的請求我才動刀，事後不可有任何怨言。”先小人後君子。
“一定，一定，麻煩你快動手，他快撐不下去了。”脈搏似乎快停止了，她怎麽還在談讓人聽不懂的條件。
一定會計較還是一定會沒事？“找張紙來給我寫下一份切結書，所有人都按上指印。”
“什麽？！”
所有人都傻眼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身處何地？幾十把槍正對着她，而她不擔心自身安危，反要一行人蓋指印、寫下切結書，她是不是瘋子？
“你們大可在一邊發愣、發狂，他的命要是救不回非我之過，是你們聯手害死他。”別人的生命對她而言不痛不疼。看看誰能急死誰。
是死是活她并不在意。
“臭娘們，你再不救我們老大，信不信我一槍斃了你。”一個捺不住性子的男子當場将槍口指向她太陽穴。
表情不變的蕭寄伊打了個優雅的哈欠。“有時間廢話不如去準備後事，我看他快不行了。”
“你……”另一個人拉住沖動的男子，神情并不友善。
“醫生，雖然我們的行為是野蠻了些，但到自前為止不曾傷害過你，別逼我們出手。”
再和善的人也會被她無所謂的舉止惹火，言而有信是暗幫人的一貫作風，她的無禮要求對于他們來說根本就是一種挑釁，令人無法忍氣吞聲。
能容忍她至今，是因為看在她是危急時分的惟一選擇，不然早就讓她橫屍當場，成為一具無名女屍了，哪來一堆瘋言瘋語。
“盡管逞口舌之勇吧！如果你們想要替他送葬就請便，‘女人’的美容檔重于生命。”蕭寄伊刻意地強調了女人的壞習性。
當她開始磨起小指頭的指腹時，這便是她不高興的起端，讨厭和人周旋的最好辦法就是置之不理，沒人能強迫她做不願做的事。
身為象征法律的正義一方，頭一回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她的低調是叫人不清楚以往的輝煌，綁架法醫算前所未聞，視公權力無一物的家夥是該學點教訓，凡事總有例外，威脅也有失效的一天。
“雄叔，我們照她的要求去做，再争論也無濟無事。”雅痞穿着的男子率先拟好切結書，并印上大拇指指印。
被稱為雄叔的中年男子狠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齒的印下不甘願的痕跡。
救人為先，迫在眉梢的緊急叫人疏忽不得，其他人也紛紛跟着按手印，留下了警方檔案內求之不得的指紋，一臉的冷沉。
“他的保證。”下巴一努，蕭寄伊昂然地站得很直，不動一手一足。
“你——你真是我見過最古怪的女醫生。”苦笑的一搖頭，他擅作主張地牽起動也不動的指頭印上指紋。一切就緒。
不多浪費時間，她将切結書平整地對折再對折，收放入醫生袍的口袋，打開用具包內的小瓶濃縮雙氧水消毒器具，吩咐一邊的人打盆熱水來。準備着。
☆、在他的傷口上撒了150CC的碘酒
----------深夜，暗幫內部------
簡陋的器材有簡陋的治療法，蕭寄伊用剪刀剪開黏貼肌膚的布料，稍微檢視了一下傷口的深處，她毫不猶豫地以尖利的解剖刀劃下了第一刀。
躺在木板搭成的□□的傷患一吃痛，收縮肌肉，無意識的劇烈反抗使得她很不容易下刀。
所以說她讨厭救活人嘛！
微微皺起眉頭，目光一冷，随之轉身對其他人開始吩咐道。
“按住他，別再讓他亂動，否則不小心切斷動脈可是他自己找死。”間恕不負責。
“你難道就沒有麻醉藥或者什麽能使他昏迷的藥物嗎？”石烨以上身按住傷患的肩，另喚幾人分別壓住手臂及身體各部位。
她輕甩了一滴血在他臉上。“我要不要再順便帶根棒棒糖來安撫各位？”
自知問題可笑，石烨緊閉雙唇，看着她熟練的切開傷口，輕輕一挑就彈出了一截半指長的彈頭，利落的手法真是叫人嘆為觀止，好像不需要太費心。
眼一眯，他開始思忖起眼前這女子的身份，有醫學背景的他不難看出她是一流的外科醫生，下刀沉穩而且并不遲疑，對傷口的熟稔像是已處理過千百次似的。
一般的外科醫生開刀，大多是切除體內的腫瘤或病變細胞，接觸槍傷的機會并不多，因此，能夠如此利落的在三分鐘不到的時間內取出子彈，的确是件不可思議的事，除非她常做這種事情。
看來他們這次是“請”對了人，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難怪她敢故弄玄虛地推拖再三，也不怕孤狼半途死掉，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不過她太高傲了，高傲的真讓人想扁她幾拳。
“啊——”
凄厲的吼聲叫人為之一栗，盤旋在暗幫的上空，久久不散。同時也震住了在場的所有人，怔仲的吞了吞口水，讓他們機體打個冷顫。
“真沒用，吼得死人都想從墳墓裏面爬出來□□。”她不滿的抱怨着。并且暗暗發誓下一次絕不救活人。
真的很吵耶。
“你……你灑了什麽東西在傷口上？”老大的忍痛力向來過人。
“碘酒。”縫合線一穿，她悠閑地縫着傷口，像是古代仕女在繡花。
“碘……碘酒？！”好濃的藥水味，光用鼻子聞就叫人刺激的快流淚。
回頭一睨，果然有不少人在抽鼻拭淚。
“百分之兩百的濃縮碘酒，實驗室才有的純天然提取碘酒，消毒殺菌的效果是普通碘酒的一百倍。”
哼，作為上次在她傷口上撒了一整瓶碘酒的回報，外加利息而已。
“你瘋了，正常人的忍耐力怎受得起，你想活活痛死他呀！”孤狼的臉色比先前更蒼白。
打個死結，她剪斷縫線。“既然子彈沒要了他的命，小小的藥水能奈他何呢？”她不負責的道，大概的瞄瞄其他已處理過的傷口，包紮手法看來不算專業，至少得了個乙，尚可。
直接暈死過去較好處置，動來動去的傷口有多痛她是不清楚，但是妨礙她縫補工作便是不可饒恕，她已經非常累了，沒工夫和他“肉”搏戰。
最好的辦法是讓其失去所有知覺，痛到麻痹才不會和她作對，輕輕松松地進行縫合動作。
通常300CC的碘酒用2CC就足夠痛昏一條巨犬，這次她非常大方地倒了半瓶150CC，他還能不癱平四肢的像只待宰的公羊。也作為上次對他自家兄弟的回報，雖然碘酒不是他倒得，但是作為同流合污者，他同樣不可饒恕。
一條命值多少，診金由他們自個斟酌。
☆、你真是有一張惡毒的嘴
淩晨3:51------暗幫總部--------
她眼皮重得快張不開了，以後少來找她麻煩，除非是擡進法醫室。
“喂！你要去哪裏？”石烨示意要門口的人擋住她。
“回家睡覺。”困死了，再不睡覺她會比□□的男人先死。
“誰準你離開，老大未清醒前你得留下來照料他的傷。”
這女人真是膽大妄為，覺得暗幫是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連打三個哈欠，蕭寄伊無視那怒顏。“你們全都死光了嗎？我不是看護。”
“我不管你是誰，總之你得治好他才可以離開。”她非留下不可。
“找張床給我。”不行了，太多的人氣叫她不舒服極了。
“嘎？！”她說了什麽？
一時接不上她怪異的要求，石烨愣了一下。
“床，睡覺用的床，如果有房間我會留得甘願些。”睡飽再走。
石烨恍然大悟的明白了她意思。“我會給你準備一間私人房間，你不要妄想逃走。”
“立刻。”暫時不走了，因為她實在是沒力氣了。
連着一個禮拜都有驗不完的屍體，她自己的體力早就已經透支，若不是邵之雍急着要傍晚送來的屍體解剖報告書，她都已經準備要給自己放個假了。
自己身為□□大學的武術教練，要對付幾名持槍歹徒應該不算困難吧，只是她真的太疲倦了，不想費心的與他們這麽多人較量手腳功夫，不僅流汗，還得洗澡才能上床，而她根本懶得動，一心只想上床睡覺。
“一般槍傷的傷口會發炎，有發燒的症狀，你不預作防範嗎？”
蕭寄伊垂下的眼皮輕輕一瞟。
“你夠大了吧！需要人提醒你去買退燒藥嗎？”
關她鳥事啊！她已做完她那一部分的工作了好不？接下來就是患者的命了，撐得下來會長命百歲，熬不過去就寫上“英年早逝”的挽聯，她就不去上香了。
“你……”
“要我留下先給我一張床休息，一時半刻他還死不了，最少能拖上幾日。”死了，她替他解剖。
不能說是盛氣淩人，而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的銳氣，使人不由自主地服從。
“醫生，你真是有一張惡毒的嘴。”沒有所謂的仁心仁術，空有醫技。
蕭寄伊淡淡地薄笑。“去打聽打聽我是誰，結果會讓你驚惶失措。”
“你是誰？”醫生通常會挂上名牌，而她什麽也未佩帶。
“蕭，寄，伊。”夠清楚了，只要他想通是哪個蕭寄伊。
“小雞雞？怎麽取這麽個名字？”好熟的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
“你應該慶幸我現在沒力氣給你的嘴巴潑硫酸。”真是有什麽樣的大佬就有什麽樣的小弟。跟那位躺着的一個德行。不過，等知道他的身份後不知道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開張處方箋我好去買藥。”
有些藥品必須醫生指定才可購買，用藥方面他們承認不如專業醫生。
她随手撕下便條紙寫了藥名和自己的簽名，從事藥理調配的藥劑師都認識她。“我可以去睡覺了吧？”
“小七，你帶蕭醫生到三樓左側第二間房休息。”眼神一使，要監視。
“是，烨哥。”
☆、她是名氣最旺的法醫
淩晨4:18————暗幫別墅內-------
随着蕭寄伊的身影緩緩消失在二樓的轉角，石烨正考慮要不要将老大移回自己的房間，身側的手下表情怪異欲言又止，惹得他好奇的一問。
“怎麽了，你不贊成移動老大嗎？”傷得太重了，的确不宜搬動。
“不……不是……是……是她。”眼睛一瞟，不用指名道姓衆人也曉得他說的是誰。
“你知道她的身份？”原來她真的根有名。
那手下口水一咽。“烨哥，蕭寄伊是近年來名氣最旺的法醫。”
“喔！法醫……”等等，他說了什麽？
“你說她是解剖臺上無冤案的女法醫蕭寄……蕭寄伊……”
是了，難怪他覺得熟悉，報上常有她以敏銳的思緒破解某件無頭公案的報導，誇她如何以解剖刀剖明真相，叫真兇無所遁形，死者得以還諸真實的寧靜。
啊！完了，他怎麽那麽胡塗，居然找來法醫還讓所有兄弟都蓋了指紋，他們可全都是警方黑名單上急欲收集犯罪資料的黑幫分子，而她是代表司法的一方。
他該不該在老大清醒前先逃亡，他肯定會死得很慘，這下可等于是請鬼領藥單，死給他看。媽呀....他該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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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是邱傲現在惟一的感覺。
像是走了一趟地獄的烈火殿，全身的灼痛仿佛有把火在心底燒着，讓他渴望有一池清泉能撲滅看不見的熱源，減輕那一份疼痛。
在黑暗中走了許久，似夢似幻裏他聽見一道不甚客氣的女音在指責他要死不活，叫他有股氣想揪着她一陣痛罵，然後丢下樓喂食人魚。
可是聲音總是來去匆匆，從來不曾久留地吊人胃口，影響他的情緒，女人不該在他面前放肆，蝼蟻般的生命只在兩指間。
捏碎。
她又來喳呼了，怪他活得太長壽，好歹施惠棺材店的老板，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拖連累人受罪。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要暗幫的孤狼去死，她真是活膩了不知地獄有幾層，不抓她下去瞧瞧有違狼的狂野，女人只能成為男人的食物，不配開口說人話。
是開門聲，沒他的允許擅自離開，她的确膽大妄為，他要教訓她，女人的服從是天性，她休想有自己的意識。
刺目的光線躍人徐徐張開的眼中，他逼迫自己去适應驟然感受的日光，看着深藍色的天花板證明他躺在□□，飄動的窗簾染上一層淡淡金光。
“啊！該死。”
剛要翻身下床，胸前傳來劇烈的拍痛，連帶着身體其他部位也跟着痛了起來。
他想起中彈前遭受的背叛，有人竟敢串聯他幫中某人出賣了他，欺瞞他事實真相地引誘他步向陷耕，他真是小看了，他一定會就出那個人，碎、屍、萬、段！
“呦，恭喜你由鬼門關前凱旋歸來，沒想到你死裏逃生的第一句話是該死，看來是不該救你。”瞧他狼狽的模樣，應該拍照存證。
“是你救了我？”讨人厭的家夥，他最不想欠的人情就是他的。
這人會為此念上十年八年，至死不休地要他記在心上，不可或忘。
沉灑俊朗的男子見他臭着一張臉哈哈大笑。“很遺憾不是我，我的醫術差強人意。”
因為他是內科大夫，專門科目是直腸和皮膚過敏，幫不了他。
“我以為我死定了。”松了一口氣，他面泛陰冷的傲氣。
“我也當你救不活，打算在你墳前負荊請罪。”三更半夜上哪找醫生，一些知名外科醫生是不在夜晚接下棘手病患。
那天的情況相當危急，将他由水中拉起時已無生息，他必須立即施以人工呼吸，舍那寶貴的時間，費了五分鐘才讓他恢複心跳。
普通人遇上槍擊是送往醫院急救，而他的身份特殊不能驚動警方，故不得不把人帶回暗幫總部，再想辦法和死神搶時間。
☆、是誰救了我
不得不說的是石烨運氣好，四處瞎闖地找來了一位正牌“外科”醫生，精良的技術适時挽回瀕臨死亡的生命，雖然她的專長在另一領域。
不過救得回來就好，管他是外科、內科、神經科，一把解剖刀切的都是人肉，差別也就是在于“硬”度問題。
“阮正達，你來笑話我死不成嗎？”等他死了再來訪罪已經來不及了。
“兄弟，做人厚道些，那夜我可是為你敲遍各大名醫的門，不過人緣不好，請不出敢為你動刀的醫生。”每個人都怕死。
什麽叫醫德，由小事就能看大，昧着良心貪黑錢的人不少，真遇上事，桃、李不同株，各自為政，絕不與黑道扯上一點關系。
連他的啓蒙恩師都說：老了，拿不動手術刀，硬生生地斷了他最後一絲希望。
也許是好人不長命，禍害近千年，據了個不凡的女人來解救他黑暗心靈，叫人好生期待，正與邪的對抗是誰落于下風。
再次見到牛奶妹穿着白大褂也下了他一跳，竟然搖身一變成了醫生，額...雖然是法醫。以前還真是沒看出來。女人喔！有時比魔鬼還可怕。
“那麽是誰救了我？”冷抽了口氣，邱傲按住傷口調整坐姿。
“一個女人。”阮正達故意端架子不言明，噙着笑意的嘴角純粹是看笑話的心态。
“女人？！”濃眉高攏，邱傲的神情盡是不屑。“她是誰？”
“就一個女人嘛！”瞧他擺明了瞧不起女人，不整整他怎麽過瘾。
“別在我面前要幼稚的把戲，石烨呢？”一問他便知。
無趣，邱老大總是一板一眼不通氣。“石烨出去處理一些事，問我比較快。”
“不搞鬼？”他懷疑的冷嗤表示不信任。
“天地良心吶！我幾時唬弄過你，你精得要命。”大聲喊冤的阮正達“不小心”拍拍他肩膀，扯痛他胸前的傷口。
“你……”眼一沉，說不出的痛讓他想殺人。“這筆賬先記下。”
“哎呀！我好害怕，黑道大哥要我賣身還債。”阮正達一副小生怕怕地雙手護胸，羞如小女人。
動不得氣的邱傲以眼神冷冷瞪他。“裝夠小醜了吧！等我開間牛郎店不忘找你去挂牌。”
“暴殄天物，你不留下來自個使用，看在老朋友份上打你八折。”他勾起蓮花指往他傷口一點。
“嗯！”悶哼一聲，豆大的汗珠流下額。“你是存心的。”
“沒錯，可惜你沒法子跳起來咬我一口。”欺負他要趁此時，等他康複了就沒搞頭。
以前在學校時受他諸多“照顧”，即使是好朋友也有要債的權利，不能老叫人吃悶虧，該報的仇還是得讨，有來有往才公平。
尤其是此刻他無法還手，捉弄起來大快人心，惡有惡報的時機到來了，不必擔憂被打個半死。
“靖鋒呢？被你毒死了。”可惡，他要盡快的複元，然後揍扁他不可一世的嘴臉。
似乎看穿他的心事，阮正達讪笑地挪挪身子。“他去幫你查幕後主使者是誰，同樣的事我們不希望重演。”
真讓他吓到破膽，好幾天阖不上眼。
“不會有第二次。”他陰鸷的眼閃着令人驚懼的殺意。“我躺了幾天？”
“五天。”他唱戲般扳着手指，一根一根地數着像是在教白癡。
五天？“那個女人是誰？”
“你指的是哪個女人，沒頭沒腦地誰猜得準。”他當真不知他問的是何人。
“你打的馬虎眼還不夠多嗎？真要我揍你一拳才有記憶？”痛死也要踹他一腳。
阮正達失笑地搓搓下巴。“別逞強呀！兄弟，你想躺上半年好規定暗幫的責任嗎？”
☆、你的鐵鞭生鏽了
---------暗幫別墅----屋內---
阮正達失笑地搓搓下巴。“別逞強呀！兄弟，你想躺上半年好規避鷹幫的責任嗎？”
“說。”
“不是她還有誰……喔！你的救命恩人蕭小姐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