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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氣勢狠絕地抓住兩只瘦小的臂膀冷冷一哼。

「要動手快些,這丫頭欠人教訓。」他的含意是要縫傷口快下手,別給她逃脫的機會。

☆、她還是孩子,不算女人

阮正達揚起慈悲救世的惡魔笑容。「壓緊點,別讓她弄斷縫針。」

「等等,不先打劑麻醉針嗎?」他還沒心狠手辣到那地步,眼看她受苦而不理。

「何必呢?誠如你所言,天下的女人都是壞胚子,我們是替天行道。」他說得正氣凜然。

他心有不忍。「她還是孩子,不算女人。」

「婦人之仁,瞧瞧她這張臉,日後不曉得要傷多少男人的心,咱們一不做二不休……」他嘿嘿了好幾聲,像在商量棄屍現場。

「你夠了沒,想吓死她呀!」他可不想被她歸納成變态二人組。

他若有所思地側着頭。「心軟是堕落的開始,你有分寸吧?」

「你适合去寫科幻小說。」暗諷他想太多,他沒蹂躏小女生的惡習。

「誰曉得呢!有人啓智得晚……噢喔!她傷得比你、我想象得嚴重。」苦笑的阮正達連忙取出聽診器。

「啊!她昏過去了……」好蒼白的臉色,像是燃了一夜的白蠟。

兩個大男人手忙腳亂地急救昏厥的女孩,趁隙縫合,包紮好傷口,快車送往醫院進行腦部及胸腔斷層掃瞄,确定有無腦震蕩及其它內腑受創。

奔波了一夜,黑幕逐漸籠罩,在邱傲一百零八次威脅要拆了醫院之前,一切程序才完成。

看着大傷小傷的女孩躺在同樣白得不自然的病□□,自願留下來照顧的邱傲起了絲異樣的感受,為她皺眉呼痛的睡容大感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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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漸地深了。

而他睜眼到天亮,驟然下了個她絕對會反彈的決定。

「為什麽?你侵犯我的人身自由,我要去法院告到你傾家蕩産,身敗名裂。」

人家是一夕致富,她是睡了一覺身陷囹圄,整個天地為之變色,山河動搖,法律形同虛設,一只飛行千裏雁鳥受困沙河,有羽難展翅。

瞧他和庸醫串謀成什麽地步,在她大腦挖了個小洞說是積了點淤血得清清,手臂要用三角巾固定,不準舉高,不準拿物,最好連根小牙線都不要動,免得造成二次傷害要開刀。

足踝打上石膏像穿了石板鞋,一高一低的讓她看了想哭,腫成這樣她如何回去上班?總不能要她只守着邱傲這個黑幫老大吧!

不過,根據她短暫觀察,他除了脾氣控制的能力差了些,并沒有一般地痞流氓的財大氣粗,頤指氣使。

但是,小小的人性不代表她願意原諒他無禮的行徑,簡直就和暴徒無異,不顧私人意願地進行自由□□,給予媲美五星級的豪華牢獄,聲稱是為了她的健康情形而負責監督,以免并發後遺症。

聽他在唱大戲!她的身體自己還不清楚?她可是法醫...額,法醫也是醫。

人的潛能無限是不能扼殺的,她在上廁所時還聽見一位護士很好奇地說,她的足踝并未傷到上石膏的程度,為何醫生卻不嫌麻煩地多此一舉?

聽到這裏,她都快氣的吐血了,蒙古來的大夫果然在報仇,裹得她不良于行才開心。

☆、小鬼,你非常吵

「你不要給我裝睡,我看到你的眼睫毛在顫動,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她讨厭消毒水的味道。

困極的邱傲勉強睜開酸澀的紅眼。「小鬼,妳非常吵。」

從清醒到現在鬧了一天一夜還不肯罷休,她不睡也要體諒看顧她的人吃不吃得消,他不得不說這招疲勞轟炸法用得高明。

「嫌我吵就去把庸醫揍一頓,然後賠償我精神及生理上的雙重損失,再送我回家。」最後一項允許他以車馬費兌換。

寄寄,妳要我揍醫生之前要先衡量一下,他可是唯一能幫妳開據出院證明的人。」打了個呵欠,他把涼掉的咖啡一口飲盡,澀口的苦味即刻沖醒了他的神智。

「我是為妳好,妳有輕微腦震蕩必須住院觀察三天,這是醫院的例行規定。」今天的天氣有點糟。

西方天空凝聚了一團雲氣,沉重的雲層像随時會飄起雨,氣溫較往常降了幾度,邱傲由櫃子裏取出厚毯為她披上,他給自己的理由是不想照顧一個受傷又感冒的女孩。

略微一僵的蕭寄伊有絲不自在。「我們非親非故,你對我好有什麽企圖?」

「需要企圖才能對別人好嗎?」他不以為然,不太溫柔地搓搓她的短發。

「別人我是不敢下斷言,但你……」她偏頭避開他的撫觸。「絕不是好人。」

「好人?」他像是嫌棄地擰起鼻。「別把好字廣泛使用,好的另一半是壞,而且藏在好字裏頭。」

「你是指自己面惡心善,虛張聲勢的紙紮老虎……

「不,我有一顆黑心,專吃人肉。」他威恫地揚起冷笑,随即轉身坐回病床旁的沙發椅。

「好吧!就算你的心很黑,我幾時能回家?還有我的工作……」她有兩天沒回去了,稍法官一定急瘋了。

「我幫妳辭了。」他說得輕松,一點都不覺得抱歉,而且自負。

「什麽?你幫我辭了……」額!等等,鎮定些,別自曝馬腳。「辭了哪個工作?」

他眉毛一揚。「妳不只一個工作,除了送牛奶?」

好佳在,她及時打住沒洩口風。「我做人勤奮嘛!努力工作才有前途。」

「去辭了。」口氣強硬的邱傲冷着臉命令,他絕不允許她再工作。

「辭……喂!邱先生,你未免太霸道了吧!我不工作你養我呀?」她随口說說不帶真意。

沒料到他當真了,順着一應,「好。」

「好」字一出口,兩人都大受震驚,表情皆有些怪怪的,沉悶的氣氛持續了将近五分鐘,相對無語地各做各的事,就是無所事事。

「邱先生,我要打電話回家。」

聞言,他走了出來。

「我記得妳說過妳獨居,妳要打給錄音機嗎?」他還是把手機交給她,因為電話早被他拔掉了。

記憶真好。她不快地咧嘴一嗤。「我總有鄰居和朋友吧!我不希望在警方的失蹤人口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父死母再嫁,妳一個人不寂寞嗎?」他先入為主地認為她有不幸的童年,獨自一人生活。

「先生,你在刊O二O四色情電話呀!寂寞不會找人作伴。」她享受孤獨。

☆、邱傲,你是個瘋子

聽診器挂在胸前,一襲專業醫生的白袍以及夾在腋下的病歷表,即使如此,阮正達實在閑得不像個醫生,薪水卻是全醫院之冠。

原因無他,因為他是院長兼家庭醫生兼手術房的開刀醫生,這間醫院是邱傲獨資創建,由他來挂名,自然享有特權。

「我比較擔心少了手的閣下如何執業,他看來很中意你的手和腳。」她已經夠悲慘了,上帝不會在她頭上下石頭雨──滿頭包。

對哦!他的處境堪慮。「邱老大,上了年紀的人不堪幾拳,我有風濕。」

好歹長他個五、六歲。

「說完了?」眼角一睨,邱傲說得清淡如風。

「早就說完了,我是先暖暖場好讓你上場,自個兄弟不用言謝。」他讪笑的摸摸鼻子走到一旁。

「烏龜上岸。」蕭寄伊不屑地嗤鼻。

嗄?「什麽意思?」

「生蛋。」她嘲笑他少了一顆膽。

小女生越來越悍了,不好惹咯!阮正達不與惡女一般計較。

窗外的風漸漸停歇,一絲絲的蒙蒙細雨染濕了樹葉,藏在葉下的細白小花微微顫抖,怕冷地卷起花瓣裹起小圓球,抵抗驟寒的春雨。

醫院地處郊區十分僻靜,幽美的環境林郁蒼蔥,紅白相間的行人道旁開滿粉紅色的杜鵑花,滿枝桠的木棉花不畏風雨盛開着,給人一種滄桑的詩意,視野半蒙地充滿遐思。

颀長的身影伫立在窗前,背着光的正面有着镌刻的五官,剛硬狂肆,屬于極度陽剛的男性臉孔,深邃的黑瞳鎖住剛敷完臉的女孩,剔透的晶膚充滿水的盈光。

時機沒算好,該等他們開戰再動作。「你應該去問問庸醫,為何誇大我的傷勢。」

「不關他的事,是我要他吊起妳的手臂,免得挫傷的筋骨二度受創。」這點,他坦誠得讓人咬牙切齒。

「多承認些好讓我更恨你,這只石膏腳也是你的傑作?」她問得很輕。

邱傲瞄一瞄她橫放在棉被上的白腳。「妳安份多了,我的決定是正确的。」

「邱傲,你是個瘋子。」一擡腳,她用裹上石膏的腳踢他。

他不避不閃地在腰際挨了一記,當是搔癢似的無動于衷,以指輕撫她額上淡化的疤。「任性。」

「你說我任性!我看你才不理智,居然當我是實驗室老鼠,又包手來又裹腳,你幹脆學古埃及人拿團紗布把我捆成木乃伊好了。」符合他要的動彈不得。

「我是有這個打算,可惜妳不會配合。」他的語意中出現淡淡笑意。

「你……」好,是他逼她上梁山,「接下來呢?我該何去何從,受庸醫繼續淩虐?」

「再住院一天……」确定傷勢穩定,他就帶她回家。

「不,我要出院,還有,敲掉我的石膏。」她嘟嚷着扯下三角巾。

「不要耍孩子脾氣,寄寄,住院對妳的身體比較好。」他好言相勸地接住她扯落的三角巾。

「你不是很行、很有錢嗎?把醫院搬回去不就得了。」她不相信他做不到。

眼睛一瞇,他當真考量起可行性,若有所思地看向阮正達,卻見他怔了怔,失笑地搖搖頭。

「別勞師動衆了,你我都很清楚她的傷勢已無大礙,這幾天我辛苦點,過去換藥總成吧!」醫院還要開下去呢!他不想失業。

「她不太好安頓,意見又多。」他的口氣有明顯的偏寵。

「誰理她,一拳打暈不就了事。」小女生嘛!不需要有個人的聲音。

「正達,你太暴力了。」老男人的荷爾蒙失調。

他假意思索道:「打針鎮定劑如何?省事又好搬運。」

「搬運?」當她是屍體呀!「防腐劑的味道我更愛,最好把我浸在福爾馬林裏,日日詛咒你來作伴。」

「不許胡說。」邱傲沒有強迫她再綁上三角巾,一把抱起她。

她怕跌下去,雙手緊勾着他。「代表我可以出院了嗎?」

☆、接吻要閉上眼睛

她怕跌下去,雙手緊勾着他。「代表我可以出院了嗎?」

「反正妳也待不住,在醫院尚未被妳拆了之前,總要換個巢穴窩藏。」少女的馨味,他想。

她一貼近,幽幽淡淡的暗香由她身上傳來,不是濃郁的香水味,而是一種他從未聞過的香氣,彷佛靈臺都清了,只想浸淫在其中不願擡頭。

俯着額,細嗅蜜色的頸側,微敞的院服可見小溝痕,一股花香味由此轉濃,他幾乎要以為她是花神轉世。

突地,後腦傳來一陣扯痛,硬生生地将他扯離迷醉的馨香中,他看見一雙會說話的水眸正閃着光芒。

不假思索地,他低頭覆蓋住嬌豔欲滴的玫瑰色唇瓣,吻去她的漫□□言,也吻出她狂熱的怨氣,始終睜着雙眼怒視奪去她尊嚴的男人。

他有沒有廉恥心?不問而取謂之偷,而他竟吻得理所當然,絲毫不見愧色地輾吮、索求?

「接吻要閉上眼睛。」在一旁說風涼話的阮正達不忘插嘴。

該獻上祝福還是大嘆人心不古,他這沒醫德的幫兇,眼睜睜地看着兇手蹂躏小花?

不過,她絕非省油的燈,看似不大的外表有着超齡的成熟,勇氣十足地不曾畏懼狂暴,甚至還具母獅的兇狠,她天生是個鬥士,絕對适合走進獅群。

心空虛已久,他需要能與他匹配的女孩,而現在出現了。

鐵漢柔情,嬌女剛強,相得益彰。

「滾開,正達。」低咆聲複又消失,因為他還沒吻過瘾。

她的口感太甜蜜了,他嘗到花香味。

「別太激烈呀!邱先生,我的病人還未康複。」他取笑的同情快斷氣的女孩。

不甘願地吻吻她的眉,邱傲冷睨多餘的人。「還不去辦出院手續,要我親自填表格嗎?」

「是,邱老大,怎好勞煩你的貴手,鄙事由我效勞。」唉!他是院長耶!

「多開幾天藥,沒有副作用的止痛藥拿一瓶來,明天記得過來換藥。」

「嗄?」到底誰是醫生呀!

不等他回答,邱傲抱着被他吻得七葷八素的俏麗佳人走出病房,在安全人員的簇擁下走進直通私人車庫的電梯,不讓其他人有造次的機會,秘密地離開醫院。

而向來不肯安份的蕭寄伊,為何未出聲□□呢?

理由很簡單,她又昏過去了,因為缺氧。

天氣變化多端,說是四季如春卻老愛唱反調,熱得要命的夏季下寒雨,冷得直發抖的冬天卻來個暖陽,那麽梅雨季不下雨也沒什麽了不起,大家都被無常的氣候訓練得很習慣。

邱傲的私人住宅相當廣闊,除了主屋大得足以容納五、六十人居住,栽滿單色玫瑰的花園大約有八十來坪,鮮豔的紅像吸血鬼唇邊的血液。

至于屋後的草坪就只能用一望無際來形容,感覺像大型的高爾夫球場,不過它平坦多了,不見起伏的高低坡地,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舒暢感。

光着腳踩在柔軟的綠茵之中,傻眼的蕭寄伊只有一種想法,而且是非常市儈。

他,真的TMD很有錢。

☆、你可不可以別動不動就吻我?

在寸土寸金的地段是件可恥的事,他居然浪費大筆的土地來種草,而且還不是昂貴的韓國草,只是些路邊可見的野花野草,一朵朵奼紫嫣紅地占據開發中的土地。

看得出有人定期在整理,修剪生長過盛的草葉和除去枯黃枝根,維持一定的高度不致過長,讓人看得很舒服。

牆裏牆外是不同的世界,她很難相信他舍得不把這片綠意賣掉,那是一筆天文數字,揮霍地花上三輩子足足有餘,他簡直不是人。

「誰不是人?」聽見她喃喃自語的邱傲突然出聲。

一件充斥着男人體味的外衣披上她肩膀,随即是不客氣的熱吻,她幾乎是不想回應又不得不響應,他的霸道沒人拒絕得了。

十幾分鐘後,他才甘心松口,平息體內挑起的欲火,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着她稍微增長的發。

「打個商量,你可不可以別動不動就吻我?請尊重我的自主權。」她的心律不整全是由他引起的。

「不行,除非妳主動吻我。」嗯,是該訓練她自動獻吻。

「你、休、想。」她不是花癡,多危險,送肉入口。

「不試試怎知成不成?我是妳唯一的練習對象。」指指唇,他狂妄地站直身等她上前。

蕭寄伊不理會他的狂性,徑自向草坪深處走去。「你慢慢作夢吧!日頭炎炎正好眠。」

「要妳陪睡……」他倏地臉色一變,橫抱起她。「妳沒給我穿鞋!」

「你開辟這片草地不就是讓人走的,我只是親身來感受大自然。」她掙紮地要下來。

「不要動來動去,有人力車代勞不好嗎?」他低頭又是一吻。

不好,距離太近。「你能代我感受土地藉由我腳底傳來的生命力嗎?」

「女孩子的天真。」腳踩地是土,哪來的生命力。

生命來自母體十月懷胎,泥土只能長草。

「看來你是枯燥、貧瘠的男人,不懂得感動為何物。」枉他還是這片生命的主人。

「妳指個富可敵國的男人貧瘠,想被千萬人踩死嗎?」他收緊了環抱的手臂。

他不喜歡被指稱枯燥,尤其是出自她的口,那會讓他有很深的不确定感,怕一松手她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送妳如何?」女人都是金錢主義者,可以收買。

「不要。」她拒絕了,口氣幹脆而不遲疑。

「為什麽不要?」詫異極了的邱傲有絲不解,莫名的雀躍浮上心底。

她并非攀附富貴的拜金女,純粹是被他強行扣押的「病人」。

「你在開玩笑吧?我像是除草工人嗎?這麽大片草地要累死我呀!」腦袋又沒壞掉。

「會有園丁定期來除草,妳到底在想什麽?」眉頭一擰,他猜不透她變幻難測的心思。

「想的可多了,你一年納多少稅在這塊地上?光是稅金就會壓死我,其它別談了,一想就頭疼。」

錢夠用就好,錢奴少做為妙,被錢困死怕難申冤,閻王搥一下說死得其所,那她不是見鬼都羞?

「稅金?妳……妳簡直太……我真服了妳。」他無奈地大口呼吸,擠出一口沉悶。

「你裝愉快些成不成?我繳不起稅金是事實,你當這世上有幾個邱傲。」鈔票多得養老鼠。

他沒好氣地一睨。「妳不會賣了它呀!留着種稻還是栽菜。」

「你還是人嗎?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叫我來做,我上輩子做賊欠了你呀?你讨債也未免讨得太兇……」

「停。」他用唇吻了她一下,止住她的漫無邏輯。「簡單扼要,直接切入。」

她惱怒地用手背抹抹嘴。「跟你說別吻我,老是說不聽。」

「寄寄──」他不高興地補上一吻,留下自己的味道在她唇上。

邱傲的用意在于要她習慣他的碰觸,人一旦習慣了就離不開,這是他的陰謀。

☆、什麽人養什麽鳥

沙發上的蕭寄伊順手揉掉手上的紙張,往垃圾桶一扔,足足有三天沒看到邱傲的蕭寄伊十分煩躁,她發現自己居然有點想念他,懸着的心老是放不下,總希望他鬼魅般的身影死纏着她。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發誓今天再不看到他,這個冷悶空曠的豪華囚牢她也不待了。

「小姐,妳急電直催說有人快死了,請問發呆會死人嗎?」瞧他跑得一身汗,連闖好幾個紅燈。

喘個不停的阮正達一手扶着門,一手提着醫療用的黑色提包,泛紅的臉色可見他趕得多累,醫生白袍還挂在身上來不及脫。

可他沒料到一路奔波的結果竟是這樣,憂郁的女孩将雙腳擱在小茶幾上,左手是吸管,右手是溫可可,有一下沒一下的攢弄着。

他到底所為何來?公器私用浪費醫療人才,她知不知道他正在為一位腦瘤病患開刀,指縫間還因匆忙而不小心沾到血跡。

女人呀,是史上最難理解的生物,他實在找不出好的形容詞來贊美。

「煩死了,悶死了,無聊死了,你說嚴不嚴重?快開單抓藥。」她像趕蒼蠅似地揮揮手,不,是揮揮吸管。

煩……他為之氣結。「妳幹麽無精打彩,那頭寸步不離的邱老大呢?」

很反常,居然不在家。

「不知道,出去打獵了。

打獵?這個詞很好。某人嘴角抽搐着

「他幾天沒回來了?」不能怪她,不是熟知的朋友,很難了解。

她伸出三根手指頭。「他會不會死在外頭沒人收屍,你要不要去報個警備案?」

「烏鴉嘴,我可不想引來一場無妄之災。」到時蜂擁而至的勢力争鬥會讓他死無全屍。

「什麽人養什麽鳥,他懦弱,你無膽。」只會逃避。

「小姐,妳說話很惡毒,還在怨恨我完美的醫術。」石膏也要錢吶。

「狼與狽拿十字架說經,沒一個是人。」他在提醒她的不平之氣。

出院當天,她就趁着上浴室時,拿鐵制芳香劑敲碎石膏,光裸的雙腳讓邱傲大為光火呢!

阮正達莫可奈何地笑笑。「說吧!妳找我來幹麽,幫妳越獄呀?」

女人的狡猾他是見識過,雖然她有一雙清澈無垢的大眼,誰知心裏藏着多少污垢?越是美麗的花兒越毒,外表清純不代表內在一樣光明磊落。

她,并不簡單。

「就算我有不良企圖也是你們自找的,你們給了我機會去惹是生非,哪天被我賣了也是活該。」醜話說在先,他日才有借口脫罪。

「妳會嗎?」他試探地詢問。

肩頭一聳的蕭寄伊故意假裝聽不懂。「會什麽,咬你的褲腳嗎?」

人是多變的個體,不可預測。

「牛奶妹,別去傷害他。」他語重心長地說道。

女人一向是麻煩的源頭,禍起女人,息也女人,水漾難捉摸,看得透徹卻始終握不牢,刷地由指縫沁流而下,終至無影無蹤地消失在地表。

愛女人,恨女人,卻也少不了女人,男人的通病,自古以來無一幸免。

☆、別小看牛奶妹

----暗幫總部----

「怎麽搞的,弄得一手都是血?」急救箱呢?他到底擱哪去了?

随便撕塊桌巾布吧!阮正達先檢查手心有無殘存尖刺物,然後先做簡易的包紮止住血。

「你很閑,醫院垮了嗎?」無所謂,反正他有的是錢,再蓋一間就成了。

「差不多,如果你再不回家,可能房子也沒了。」他絕非危言聳聽。

「聽起來像是威脅,你向天借了膽。」冷哼一聲,邱傲不以為意。

「你想我敢嗎?是你家的牛奶妹。」女人的可怕在于言出必行。

聞言他身一正,眼神複雜地一睨。「她怎麽了,控訴我的惡行?」

「不,她只是無聊得想殺人,揚言要放手燒房子。」他說得很輕卻打了個顫。

「小女孩的戲言聽聽就算了,你別在一旁攪和。」他心中大為不快,排斥兩人一起造反的可能性。

可得到的,心煩,得不到的,心痛。

他想見她又怕見她,矛盾的心情左右為難,游移不定地揪落不少根頭發,他日要是禿頭自找來,怨不得人,誰叫他愛她。

愛!

邱傲不修邊幅的表情出現一抹古怪,煙抽得兇猛更見冷酷,突生的字眼令他措手不及。

「唉,你盡管說風涼話吧!不必我多事,她不知從哪弄來十桶五加侖的汽油,目前正擺在客廳中央。」他都吓傻了。

「你在開玩笑吧!誰敢幫她?」他忽地起身,在四方空間內來回走動。

這幢占地五十幾坪的別墅是他用第一筆珠寶交易所得買下的,平時很少在這裏過夜,這是用來發洩欲望的金屋,有別于住家的需要。

只有少數幾個人知曉位置,通常他會先讓女人進去等着,确定附近無記者才将車駛進車庫,一逞欲望之後先行離開,女人必須待上三個小時到一晚,以免被不死心的攝入鏡頭。

「別小看牛奶妹,她比我們想象中的有辦法。」心髒差點無法負荷。

他輕輕地笑了起來。「我很佩服她的勇氣,她真的不怕我。」

根本白擔心了,虧他喝光一打白蘭地。

她上輩子是頭母老虎,只準她咬人不許人咬她,發起狂來六親不認,管他是誰先咬一口再說,咬錯了自認倒黴,因為她會說一句,誰叫你要跑來讓我咬。

「你必須承認她有氣死聖人的能力,不是掐死她就是掐死自己。」而他做了前者,差點。

「你不生氣了?她說了不太中肯的評論。」看他的表情好像苦笑。

「是我比較怕她生氣吧!她一兇起來可是狠狠的。」抓得他痛死了。

口氣正當得像是別人引誘她犯罪,她一點也無愧色,反正不咬白不咬,錯的永遠是對方。

而對方就是……他。

「原來如此,難怪你不敢回家。」他取笑着,自行倒一杯酒淺飲。

「她沒離開?」

「本來是要走,可是又大喊不甘心又旋了回來,準備火燒房子。」當然,他的功勞是「幫忙」提行李。

這丫頭……濃濃的情意溢滿他心口。「汽油呢?別讓她傷了自己。」

「你不在乎她燒了房子?」這男人瘋了,跟錢過不去。

「誠如她所言,我是有錢人,燒了還有新屋住,造福失業指數。」有錢也沒什麽不好。

「你……」真服了他。「汽油我收了,分別放在不同的角落,絕對傷不了你的心肝寶貝。」

看得出他整個人都陷進去了,身為醫生兼他不承認的朋友關系,唯一能做的是獻上祝福,期盼他情路走得順暢。

「心肝寶貝……」他笑得很柔。

表情一斂的阮正達嚴肅地問道:「牛奶妹說你出門打獵,你做了嗎?」

「什麽意思?」莫名其妙的一句,誰聽得懂。

「如果你要問的是我碰女人了沒有,答案是NO。」他雙眼冷厲,恢複本性。

「為什麽?」對他而言,女人的存在只在取悅他身上的某個器官。

「因為,我愛上牛奶妹了。」

他的直言讓阮正達久久回不了神,他真的……

愛上她!

想到這三個字,某男繼續風中淩亂了....

☆、邱先生,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陽光冷淡。別墅內------

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

所為何事?一雙靈淨的水眸對上一對深沉的黑瞳,互不相讓地堅決要對方服順,山羊般強硬互争一條十公分寬的橫橋,誰也不肯在氣勢上認輸。

說大嘛,不大;說小呢,其實也挺嚴重的,一個要獨占,一個要自由,兩人「溝通」得并不順利。

誰說女人好擺弄,眼前的頑固女孩是顆史前巨石,經過千萬年風化仍是頑石,文風不動地堅持原則,不見絲毫動搖。

快要氣到噴火的邱傲只差沒搖碎佳人的肩骨,拿捏輕重的手勁維持在抓握住而非抓痛她,不然依她好勝的個性包準扒得他一臉花貓爪,外帶拳打腳踢。

兩手握成拳的蕭寄伊在他面前揮舞。「少神氣,人是萬物之靈,低等的獸只配成為我們的食物。」

「寄寄,我不反對奉獻出我的肉體,如果這是妳含蓄的求愛。」他好笑地剔剔她衣領上的毛球。

「你、在、作、夢。」換她忍不住要咆哮,口沫相濡會傳染暴躁的脾氣。

由此可得到例證。

邱傲柔情地擁着她親吻倔強的唇。「我的确身在夢中,因為有妳。」

她不自在地扭扭身子。「別說太肉麻的對白,我會過敏。」

「別讓我擔心得整夜睡不成眠,妳對我真的很重要。」他不避諱地說出暖人心房的情語。

「我看你是欲求不滿才輾轉無眠,要我去塞牙縫。」她軟下了口氣玩起他胸前的鈕扣。

見她語調低柔,他輕笑地咬她耳根。「我是很饑餓,恨不得吞下整個妳。」

「別太貪心,一次一口就夠我受了,去把獅牙磨掉。」她身上有不少獅牙印。

人是不是有潛藏的被虐傾向,他絕對不是父母放心托付兒女的人,甚至是提醒女兒們遠離的人物,能不和他呼吸同一口空氣則盡量避免,白泥混着黑砂不成灰,還是一樣的染污。

可是她卻是不争氣的那種,自願把一身白羽塗成黑,沉淪在他狂霸的溫柔下,情不由己地一點一滴沁出心房,飄呀飄地握在他手中,從此倦懶得不肯移位。

女人呵,總是向心屈服。

「早被妳魔魅的手給拔了,妳瞧缺了兩顆利牙。」他勾引她的舌來印證平坦的兩排白牙。争論并無終止,只是移師到她房間,山不就我,我去就山,這是邱傲的狡猾。

「邱先生,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妳會為這句話付出代價的。」一說完,他以雷行千裏的速度撲向她。

而她,只有一聲尖叫,随後的聲音沒入他口中,成為狼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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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她竟然逃走了?還順便連帶放倒了幾個保镖?!」

暴跳如雷的吼聲讓阮正達臉色發青,耳膜快震破地出現短暫失聰,捂着耳朵怕受二度傷害,而另一位老神在在的冷然男子,只微微地挑動左眉便不再有動作。

光看外表就知道老大脾氣不好,正處于不穩定的爆發期,一個不小心引燃觸媒,只怕沒人有生還機會,謹言慎行才是正策。

一早接獲幫派裏的緊急電話,邱傲見身側的人兒睡得香甜,不忍吵醒她而在她額上落下一吻,獨自着衣地出了門。

昨日的恩愛證據還留在身上,本想去去回來再要她一回,誰知床冷人空,以為她又不聽話地赤腳去踩地皮,打算尾随其後好好教訓一頓,老是不懂事。

誰知他繞了一大圈仍不見人影,在發動大批保全人員地毯式的搜索後依然無果,他不由得懷疑她是否趁機溜了出去。

可笑的是他正打算跨出門口尋人時,赫然發現與他共枕數日的女子竟陌生得緊,除了名字他對她一無所知,連她住在哪裏都不清楚。

她到底是誰?她毫無預兆的闖進他的生活,無所畏懼的與他反唇相譏,更可惡的是她竟然隐瞞了她的伸手...自己的手下自己清楚,能把他們放倒,絕對有兩把刷子。

現下幫中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已經無法分身。

寄寄,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情,一定親自把你綁回來,把你調教的再也離不開我,說什麽也不放手。邱傲暗暗發誓

☆、月黑槍響

月夜槍響。

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碰撞的長曳輪胎磨他聲令人夜不安寝,心頭寒粟,仿佛群魔騷動,四處為禍人間。

夜枭的叫聲凄厲,人影搖晃穿梭,洩洪的轟隆隆聲幾乎掩蓋過人的足音。 激烈的槍戰聲壓過奔流急湧,人煙稀少的水庫後方響起悉悉素素,驚擾當地生物,慌亂審逃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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