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待他成婚後,便将她擡成姨娘
梁舟遲點頭輕笑,“倒真的有一個,母親若是真的想給我添個通房,那就選我房裏的裴曉葵吧,她相比旁人倒還算是過的去。”
“裴曉葵......”梁夫人低低念了這個名字,而後和周媽媽對視一眼,只見周媽媽朝她輕點了頭,梁夫人這才回過臉來對上梁舟遲的,“若是裴曉葵,也還算不錯。”
“夫人,這便是了,裴曉葵這孩子,自打入了府,我便見她行,雖以往做的都是粗雜活,但從來都是本本分分,少言寡語。上次表少爺病了,那麽多人都往後躲,唯她肯近前,品行也自不必說了。“
提到裴曉葵,周媽媽倒是對她印象不錯,即便梁舟遲今日不提她,她也有意在梁夫人和梁舟遲面前美言幾句,哪知竟先讓梁舟遲開了口,她也正好順水推舟。
對裴曉葵同樣贊許的也不只是周媽媽,梁夫人亦對她另眼相看,難得與梁舟遲說起此事時他不反感,且幾人對裴曉葵皆算是滿意,這也可謂是一樁好事。
“既然如此,那恰是正好,”梁夫人還想說什麽,只是念着梁舟遲在場,有些話他也聽不得,于是催促道,“你先回去吧,過會兒我讓人将裴曉葵給叫過來,正好也吩咐她幾句話。”
通房不比明媒正娶,自是不用三媒六聘一應納采,也就是挑個良辰吉日圓房也便罷了。
梁舟遲未多耽擱,今日這點酒喝的他有些頭疼,也想着早些回去歇息。
待他回到竹園後正好見着裴曉葵在院中折花枝,身子背對着他,纖細的身段在月光下更顯幾分窈窕,折花枝的樣子看起來倒很是認真。
梁舟遲有意放輕了腳步悄然行過去,才想趁她不備拍她後背吓吓她,哪知一到了近前她措不及防的轉過身來,臉正撞在梁舟遲的身前。
兩個人撞在一起,裴曉葵腳下不穩自他身上彈開後退了兩步,她心下有些惱,可看清了來人之後也就不敢惱了,“少爺,您回來了。”
她驚魂未定,暗自嗔怪他為何像鬼一樣不聲不響站在人身後。
想吓人沒吓成,反而讓兩個人方才貼到了一處,梁舟遲怔了一下,也不知是否因得今日的酒喝的有些上頭,他竟覺着臉頰這會兒微燙了起來,夜來涼風一吹,這種感覺更加顯然。
“嗯,回來了。”若是平常,他定要朝着裴曉葵嚷嚷兩句,可今日,他偏偏不想嚷嚷了,反而有些想知道,一會兒若是母親将她叫去,說讓她當自己的通房,她應當是很高興的吧,然後回到竹園裏面帶羞意的同自己道謝。
今日他語氣竟平和了許多,若不是入了夜,當真讓裴曉葵覺着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曉葵!”園子門口有人低喚了她一聲,裴曉葵側目瞧看,原是周媽媽身邊的珊瑚。方才梁舟遲背對着珊瑚,她未看清他是誰,這會兒梁舟遲轉過頭來,她方知是少爺,忙福身見禮,“少爺也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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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舟遲一見了珊瑚心頭一喜,想着她是周媽媽身邊的人,這會兒她過來定是要尋裴曉葵過去,他亦不耽擱,只點了點頭,未說旁他,自裴曉葵身邊路過,徑直走進房間去。
“珊瑚姐姐,這麽晚了,你找我有何事?”裴曉葵溫聲問道。
珊瑚一見她便笑了,卻也沒有提前同她透漏半句,“夫人找你有事,讓我過來尋你,你快些同我走吧。”
“夫人?”裴曉葵實不知夫人找她能有什麽事,于是便多嘴問了句,“夫人找我何事啊?”
“自然是好事,你去了便知道了。”說着,珊瑚便扯着她的腕子離了竹園。
待兩個人說話聲漸漸遠去,梁舟遲才自房門中探出半個身子來,臉上難得挂了幾分期待的笑意。
這件事才起了個開頭,他便已經給裴曉葵想了個結尾。
想着若是這死丫頭懂事,不惹他生氣,待他成婚後,便将她擡成姨娘。
......
跟着珊瑚來的一路上她都同裴曉葵說自己大喜,可到了老夫人這裏,裴曉葵方知何為“大喜”。
老夫人的話尚在耳畔,萦萦繞繞,可裴曉葵卻整個人愣住,這哪裏是大喜,這分明是大悲。
她不想給梁舟遲做什麽通房,更不想做那往後看不見摸不着的姨娘。
她只想早日賺夠了錢離了梁府去外面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周媽媽見裴曉葵半晌愣在那處不說話,還以為她被高興傻了,于是在一旁笑意提醒道:“曉葵,還不快謝過夫人!”
裴曉葵兩片紅潤的珠唇一抿,飽滿的辰珠微動,感謝的話卻未講出口,因她知道,一旦謝了,便沒有退路可言了。
她遲疑了片刻,亦沒有想全後果,整個人都是懵着的狀态,她也不知此時面對着梁夫人哪裏來的勇氣,只輕搖了兩下頭道:“夫人,奴婢不想給少爺做通房。”
此話一出,屋裏的人全愣了。
想着這裴曉葵怕是個傻子,亦或是心比天高,覺着一個通房配不得她?
梁夫人細瞧了她的神情,似乎又不大像,端在手裏的茶盞又擱下,于是問道:“你不願意?這是為何?”
從前常聽聞府裏的人說,梁夫人這一輩子都吃齋念佛,心腸良善,亦從不為難下人,見着可憐人還時常出手接濟,于是裴曉葵下定決心打算賭一把,就賭梁夫人不會怪罪她。裴曉葵撲通一下跪了下去,目露誠肯同梁夫人道:“曉葵很是感激夫人的賞識,亦知道這是旁人求也求不來的福氣,只是于此事上,曉葵不願意。”
“曉葵只是個鄉下來的農女,三年前帶着病重的父親獨自來到墨州城尋條生路,後父親不在了,為讨生計,我才将自己賣入梁府,只盼着有朝一日攢夠了銀錢出府回鄉。”
不說旁人,僅從前竹園的那群丫頭就整日巴巴的盼着沾上梁舟遲,哪知裴曉葵得了卻不将這些看在眼裏,倒讓梁夫人很是意外。
再一聽她的身世,竟不知這般可憐。
“你獨自帶着父親來墨州?”梁夫人一頓,“那你現在家裏可還有什麽人?”
裴曉葵垂着眉子搖頭,“只剩我自己了。”
這話聽的梁夫人心口一窒,倒也不忍再往下接着問。
只聽周媽媽在一旁說道:“夫人,您是不知道,當初曉葵她自己只做了個簡單的拖木拉着她爹一路來的墨州,入府時骨瘦如柴,已經餓了好幾頓了。”
府裏進的下人,周媽媽都會先行細問一番,而裴曉葵當初給她的印象很深,這也是為什麽将她安排到梁舟遲的院子裏。得了這樣一個人不易。
梁夫人心軟,聽不得民間疾苦,只知道一個孤女帶着一個重病之人究竟有多艱難,再往下細想,她便不忍心了。
“原是這樣......”梁夫人心一緊,“你也是可憐。”
她從前吃過苦,卻還能對着梁府的富貴不為所動,這倒是十分難得,梁夫人動了恻隐之心,好似一下子明白這姑娘堅守的是為何物,方才的那些不解,到了這會兒也有些可以理解了。
“你當真不願意給少爺做通房?”
“多謝夫人厚愛,曉葵真的不想。”她回答的很是決絕,沒有絲毫可以商量的餘地。
“也罷......”梁夫人低嘆一口氣,反而問道,“你方才說,你想要出府?”
“是。”裴曉葵鄭重點頭。
梁夫人沉默片刻,端起手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緩緩才道:“珊瑚,你去帳房帶着裴曉葵取十兩銀子,再她的賣身契給她,放她出府吧。”
裴曉葵驟然擡眼,不敢置信的望着梁夫人,更以為自己方才耳朵出了毛病聽岔了。
“夫人,您說的是真的嗎?”她真的不敢相信,眼眶溫熱,連聲音都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去吧,府裏這麽多人,不差你一個,你有幾分孝心,全當我成全你。”梁夫人淺淺的笑意挂在臉上,滿目的慈悲。
裴曉葵終是忍不住落下淚來,她整整盼了三年的心願,竟被梁夫人輕而易舉的推了一把,心裏激蕩無法言說,只覺着梁夫人應是菩薩在世,來渡她的,“夫人,您的大恩大德,曉裴會記一輩子的,無論曉裴走到哪裏,都不會忘了夫人的!”
話落,她重重的給梁夫人磕了頭。
“去吧。”梁夫人輕輕擺了擺手。
待裴曉葵走後,周媽媽這才上前來,對夫人這樣的決定仍覺着有點意外,“夫人就這麽輕易的将人放走了?”
雖知梁夫人的性子,和軟恩慈,卻也做事不會這般草率。
“你也知道,我梁府向來不做強人所難的事,她不樂意留在梁府,若強扭着她,好事也怕要成了壞事。再而她拒絕了,也算是折了舟遲的面子,日後留在府裏,衆口嘴雜,總會傳出不好聽的話來。加之就如我方才說的,這孩子能從鄉下将她爹拖來墨州,也是有些孝心的,我成全這樣的人,就當是給舟遲積福了。”
“這丫頭的性子倒不似尋常鄉下沒主沒意的姑娘家,若有來日,許也能做出些什麽,何必拘着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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