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良心讓狗吃了
“不過,”他說着話,突然轉過來對上裴曉葵的眼,“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麽?”裴曉葵問道。
“你......”梁舟遲看着裴曉葵清亮的眼珠子,方才想說的話不知怎的一下子都咽了回去,話峰一轉,說了旁的,“你倒是厲害,我進門時,正看着那錢富臉上一道一道的血痕,都是你抓的?”
“是,”裴曉葵一想到錢富的那張臉,還有今日他在自己面前說的那些下流話便覺着惡心至極,“本來就是拼命的時候,若是我手邊有把刀,說不定會将他殺了。”
“看不出來,還是挺有脾氣的嗎,”梁舟遲擡臉仰望星空,“時辰不早了,回府吧。”
“好。”裴曉葵應着,這會心緒已經平複的差不多了,也是時候回府了,只是她心裏隐隐透着不安,那錢富被梁舟遲打的不輕,只怕過後他會有麻煩。
果不其然,梁舟遲的馬車才停在了梁府門前,裏面老管家便奔出來,一臉難色道:“少爺,您去哪裏了!”
裴曉葵跟在梁舟遲身後,一見老管家的臉色,便覺着不妙,目光投向梁舟遲。
只見梁舟遲反而不急不緩的問:“怎麽了?”
“方才官府的人來過了,說是錢家少爺錢富在雲鶴樓被您打了,這會兒還昏迷不醒呢,錢老爺報了官,官府的人才被老爺給打發走,”老管家一頓,“不過官府的人也說了,若是錢富還昏迷不醒,過兩日還要過來拿人。”
“哦。”對此梁舟遲似毫不在意,可愁壞了裴曉葵,不管怎麽說這件事是由她而起,若真鬧大了,她亦不知該如何自處。
“少爺,您現在去眼老爺認個錯,将前因後果好好同老爺講了,讓老爺心裏也好有個數,這樣若是日後出了什麽事,老爺也知該從哪裏下手。”
“知道了,我去就是。”梁舟遲大步邁入府門中,裴曉葵連忙跟上。
可就在入了園中時,裴曉葵突然扯住梁舟遲的衣袖,“少爺......”
梁舟遲垂眸看着被她扯住的衣袖一眼,問道:“什麽事?”
“我跟少爺一起去吧,這件事我最清楚,我同老爺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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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梁舟遲回話,只見梁老爺的房門自裏面打開,一室光亮自門中投到院中,而後見梁老爺直直站于門正中,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氣勢逼人,瞧着和上次怒打梁舟遲時的氣場是相近的。
“給我滾進來!”梁老爺這會兒似是已經是強壓着心口的怒火,不禁又讓裴曉葵想起上次,他将梁舟遲打的皮開肉綻的模樣。
裴曉葵想上前去,卻被梁舟遲暗自擋了一下,只聽他小聲同裴曉葵道:“你去找我娘,同她說明真相,讓她來救我!”
随後他大步上前去,決絕的像是要去奔赴刑場。
裴曉葵聽了他的吩咐,忙奔去尋夫人。
梁老爺管教時,根本不會讓夫人插手,老爺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慈母多敗兒”,加之這兩年梁舟遲整日上蹿下跳的沒個穩當,連夫人也覺着若不時常給他一些教訓他便要反了天了。
今日他闖的禍事不小,連官府都驚動了,夫人心裏不踏實,自打得了消息便一直待在佛堂裏念經。一是圖個心安,二是為梁舟遲贖罪,三是祈願錢富平安無事。
裴曉葵同夫人講了前因後果,夫人起先還猶豫要不要來管,後來經不住周媽媽在一旁勸,再一想上次梁舟遲便被打的那樣慘,最後她終于坐不住了,匆匆行去。
雖然來了,卻也遲了,才來到前院還未站定,便聽老管家拍着大腿嚷嚷:“不好了,不好了,少爺暈過去了,快去請郎中來!”
随後便見着幾個小厮将梁舟遲自梁老爺房間中擡出來,梁舟遲仰面朝天,整個人如同一灘爛泥,不省人事。
梁老爺失神的立在門口,手裏還握着一節鞭子,目光追随着鬧哄哄的人群,隐隐透着懊惱。
夫人本就膽小,一見人是擡出來的,眼睛一翻,整個人朝後仰去,好在周媽媽扶的及時。
裴曉葵一時也亂了陣腳,不知該先顧哪頭,最後還是周媽媽趕着她道:“曉葵,你先去少爺那邊盯着!”
“哦,好!”這會兒她慌了神,聽從了周媽媽的吩咐,忙轉身跑回竹園。
回到竹園時,郎中正在房間裏給梁舟遲把脈,房間外面圍了一層人。
估摸半個時辰後,郎中從房間裏出來,當着衆人面說了一通,卻也沒說梁舟遲究竟為何原因暈死過去。
還是衛元站出來,指了裴曉葵道:“曉葵,你進去伺候,小心一些,少爺身上有傷!”
裴曉葵想也沒想入了門去,腳步匆匆來到床榻前,此時的梁舟遲正趴在床上雙目緊閉,露在外面的右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紅痕。這會兒甚至瞧不出他是否還在呼吸,癱在那裏如同一條死狗。
裴曉葵蹲在床榻下,腦子一熱,竟伸出手指來伸到他的鼻下試探鼻息,手指才橫在人中,床榻上的人就猛然睜開眼睛,一雙眼珠子瞪得比牛大,随即擡手攥住她的手指,“幹什麽?試探死人呢?”
裴曉葵被他這一出吓了個激靈,聽他聲音倒毫無虛弱之感,她一邊将自己的手指從他手心中抽出來,一邊低聲道:“少爺您醒了!”
“什麽醒了,我壓根就沒暈!”
“那你方才……”
他随即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不這麽騙我爹的話,他非把我打死不可。”
一扯起笑臉,他臉上的那道長長的鞭痕就火辣辣的疼。
他用胳膊撐起上半身,這會兒身上的傷口牽扯起來疼的要命,他忍不住龇牙咧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臉色也變得越發難看,“你去将我褲子退了,給我上些藥!”
“啊?”裴曉葵驚住。
梁舟遲白了她一眼,“啊什麽啊,少爺吩咐你敢不聽!”
“可……”這種事,裴曉葵的确做不來,她起身道,“我還是找衛元過來吧!”
“站住!”他低聲将人喝住,咬牙切齒的恨罵,“裴曉葵,你良心讓狗吃了?我今天這頓打同你脫不開幹系,讓你幹點活還推三阻四的,你想幹什麽!”
“從來沒見過你這麽放肆的丫頭,敢違拗主子的話!你等我好的,我也拿鞭子抽你,讓你嘗嘗這滋味!”
“早知道今天就不該管你!”
“本少爺膚如凝脂的玉-臀還沒想好見不見你,你倒嫌棄上了!”
梁舟遲氣的就像是一股腦的往外倒豆子,一番噴灑字字句句敲打在裴曉葵的頭上,反而真讓她的內疚又加重了幾分。
她想着,不該這個時候還想着男女有別……
經他這麽一罵,裴曉葵覺着自己當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惡人。
“我錯了少爺……”這句話是發自肺腑的,這般坦誠的同梁舟遲道歉還真是頭一次。
梁舟遲又賞了她個白眼兒,用鼻子用力哼了一聲,而後又趴下去。
“還杵着做什麽,想疼死我啊!”他見裴曉葵不動,又低吼了一句。
裴曉葵如夢初醒,忙坐回床榻上,小心去解他腰間的系帶,萬分小心的将他的褲子退了,目光偏過去不曾看過一眼。
裴曉葵起身取了藥箱過來,這裏都快成了百寶箱,什麽藥粉都有,梁舟遲時常挨老爺的打,夫人找人四處去尋了專治外傷的靈藥,這裏的每一種,他幾乎都用了個遍。
方才退褲子的時候,不看也就罷了,可這會兒上藥若是再不看,那藥便上不成。
裴曉葵一時心中又有些猶豫,不過很快就想到方才他的那一通謾罵,一下子裴曉葵心裏便釋然了。
不就是上藥嘛!
她鼓足了勇氣将目光投在梁舟遲的所謂“玉-臀”上。
這一打眼,裴曉葵還以為他尚有一層亵褲未脫掉,仔細一瞧方知,這哪裏是什麽亵褲,更稱不上是什麽玉-臀,像極了蒸鍋裏腫起來的黑面饅頭,黑裏還透着紫。
看來梁老爺不僅拿鞭子抽了他,還命人用板子打了他!
裴曉葵心一涼,鼻子一酸,眼淚便落了下來,這兩滴淚水鹹濕,不偏不倚的滴在梁舟遲的屁-股上,然後順着弧線便滑落下來,正所謂傷口上撒鹽差不多就是如此,梁舟遲頓覺一陣鑽心的疼襲來,嘴咧的更大了,痛的他直錘床。
“裴曉葵,你幹什麽呢!”他将臉埋在軟枕下,疼的快要抽了。
裴曉葵驚了一瞬,手忙腳亂的擦了眼淚,又小心用帕子将那淚痕擦幹淨,他身上是新傷,再怎麽小心也疼的他難以忍受,額頭上青筋突突直跳。
最後裴曉葵終于将止疼的藥粉撒上,塗抹均勻,過了良久,梁舟遲才緩和過來。
盡管梁老爺那邊聽見郎中的說辭是梁舟疼暈過去,可他仍舊放心不下,在房裏躊躇了許久,又被才醒過來的夫人罵了一頓,這才提了步子來到竹園看望。
衛元機靈,一見是梁老爺來了,便大聲在門口擺了哭腔喚了一句:“老爺,您總算來了!”
這無疑是在給屋裏的梁舟遲報信,梁舟遲聽了忙趴倒,還不忘警告裴曉葵,“你若在我爹面前說露半個字,看我怎麽收拾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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