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妹在LC

第8章 Chapter 08

要快點找到杳馬才行。瞬心裏焦急地想着，步伐卻不受控制地越來越重。

這場突然的暴雨讓他想起了世紀末的那場大雨，終日不曾停歇，湧起的海水淹沒了沿岸低地，波塞冬試圖用雨水來淹沒地上的世界。

瞬從高處俯瞰着山谷裏流淌的河水，因為傾盆落下的雨水而泛濫着，咆哮着沖向下游。而且因為山體滑坡的關系，石塊擋在河道上，強行改變了河流的方向。亞倫所在的村子正好是在那個方向的下游，現在不做點什麽的話，恐怕整個村子都會遭殃。

但是只有他一個人能做到什麽嗎？沒有力量阻止澇災，也沒有辦法及時通知人們避難，只能在這裏躊躇不前。

「怎麽了？」

“這樣下去，村子會被淹沒的。”瞬站到更高的地方，從這裏可以看到河流奔騰的勢頭，還有下方燈火闌珊的村子。

「別去管這些了。」哈迪斯不以為然，「找個地方避雨吧。」

“小宇宙……”瞬沒有聽他說了什麽，兀自看着被巨岩阻擋的河水，“冥鬥士的小宇宙……是輝火的。”

「誰？」

“一定是輝火。”瞬确信地說道，帶着不知是喜悅還是悲傷的語調，“他成為冥鬥士了啊……”

「鳳凰座？」哈迪斯皺了皺眉，一直被無視的感覺不太好。

“不是哥哥。但是這個孩子的兄長。”瞬指了指自己，或者說是想說翠。

「都一樣。」哈迪斯對他的話不在意，「太危險了，別下去。」

天暗得深沉，山路上一片漆黑，瞬扶着樹幹，摸索着可以行走的道路。剛才的一路上摔過幾次，踩到泥濘的路和樹葉都很容易滑倒，山坡也很陡。畢竟平時沒什麽人來這座山上，自然也沒有修建過道路。

“我想把翠的事告訴他。”瞬這麽說道，“還有亞倫……”

「有聖鬥士在這裏。」哈迪斯打斷了他的話，提醒他。

“嗯。”瞬盡力把冥王的小宇宙藏了起來，看着那個聖鬥士的方向，“這個感覺有點像……老師？”

紫龍的師父童虎是前次聖戰的幸存者，在瞬所在的時代裏他已經超過兩百多歲了。把時間倒退回來的話，那麽現在正好是他成為了黃金聖鬥士之後。

興許是被聚集在此的冥鬥士而吸引過來的，也可能是外出任務經過這裏，總之，雖然他現在還沒有發現輝火，但是很快就會……

“陛下，請原諒我。”瞬喃喃着像是自言自語，轉身就往下游反方向的山上跑去，“我不能讓老師知道輝火在那裏。”

「你要幹什麽？」哈迪斯隐約察覺到他要幹什麽，想要阻止時卻來不及了。

瞬一邊全力跑着，一邊把自己的小宇宙釋放出來，将輝火的力量掩蓋住，正好能傳到童虎那裏的距離，然後借着森林的黑影，将自己隐藏起來。

“只是這點應該不會暴露吧。”瞬背靠在樹幹上，僅僅是用小宇宙來保存體溫也做不到了，哈迪斯的聲音也漸漸聽不見了。

「真是愚蠢，仙女座。」

瞬閉上眼睛以後，頭發變成了如夜晚一樣的黑色，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那雙眼睛映出了渾濁的青綠色。哈迪斯的意識代替了瞬的，然後他成為了這個容器的主人。

從瞬單方面的對話裏他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麽，在他醒來之前，瞬在這個世界裏遇到過的事情。對于哈迪斯來說，都是非常渺小又實在是很無聊的瑣事。

雅典娜在他身上造成的傷口大概過個幾百年就會好了，在這眨眼的片刻時間裏，他只需要安穩地睡上一覺就能度過了，根本就不想被卷入麻煩的事情裏。但實際上，他最不期望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那麽，就當做是為了保全自身而不得不這麽做的吧。

瞬沒有察覺到除了那二人意外的第三人的存在，而那個人對于哈迪斯來說，卻是十分礙眼和難纏的人。

“天馬座。”冥王走到天馬的面前。

“你不是……？”天馬看到認識的人，起初很興奮，卻被他的氣勢吓了一跳。這種感覺一點不像是他之前遇到的那個瞬，而且這個氣息很危險，他本能地這麽覺得。

“把仙女座帶回去。”哈迪斯不想跟他多說，很快就解除了依附。

“啊？”天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是瞬身上的那股陌生的氣息消失了，然後栽倒在他的身上。“喂，你……醒醒啊。”

※

瞬醒來是三天以後了，窗外的天很藍，但是拉着窗簾的室內看不見。

“你醒了。”亞倫坐在床邊，看到他醒來，高興得幾乎要哭了出來。

瞬想告訴他沒事，但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吊墜，眼神一黯。他試着坐起身，卻被亞倫推回到床上。“亞倫……？”

“別動。”亞倫把他額頭上的毛巾拿下，在冷水裏浸了浸，重新為他蓋上。“你燒了很久，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謝謝，亞倫。”瞬笑着道謝。

“不用謝我。把你帶回來的是天馬，你病得很重，他為你擔心了很久。”亞倫沒有提及前幾天發生的事，甚至話語間都沒有隔閡，就好像那些事都不存在一樣。

“以前啊……孤兒院裏的一個孩子，有天晚上也是發燒，但是我們沒有錢去買藥或者找醫生。那個孩子後來因為生病死了。我也很擔心你會就這樣……”似乎是回憶起了傷心的往事，亞倫低着頭，用顫抖又酸澀的聲音說道。

“沒關系，我還活着。”瞬想伸手為他擦去眼淚，卻無奈夠不到他。

是的，還活着。

就像暴雨過去了那樣，杳馬的小宇宙，冥鬥士的跡象都消失不見了。就仿佛那些難以接受的事實也不曾發生過那樣，這片刻的寧靜，讓人倍感懷念。

瞬不記得昏迷前有遇到過天馬了，只是想引開童虎而已，耗盡了力量，在那個時候倒下了吧。不過還能記得哈迪斯對他說的幾句話，應該是哈迪斯找到了天馬吧。

瞬不禁笑了起來，試圖用小宇宙和他對話。「陛下。」

「……」

「陛下，陛下。」

「什麽事？」哈迪斯不耐煩地回應他，「不要打擾餘休息。」

「謝謝，陛下。」

「……」哈迪斯沒有再說話，瞬也放棄了繼續，他記得哈迪斯不喜歡亞倫。

“還沒有問過你的名字呢。”亞倫擦幹了眼淚，和平時一樣用溫和的聲音說道，“我是亞倫，上次的事我聽天馬說了，一直想感謝你。”

“我的話……”瞬猶豫着是不是要說翠的名字，那一剎那間晃過了輝火的面容。“叫我瞬就可以了。”

“這樣啊。”亞倫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沉思了一陣，才問道，“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可以啊。”

“你和輝火是兄弟嗎？”

“诶……”瞬難以回答他的疑問。如果是幾天前瞬剛來這個村子的話，他還能說自己和輝火是兄弟的關系，現在就不一樣了。

他從那個事件以後再也沒有和輝火見過面，也沒有和他單獨對話的機會。可以的話，他還有很多話想和輝火說。

“不是。”瞬搖了搖頭。

“那是我誤會了……抱歉，你睡着的時候我一直聽到你在說‘哥哥’，是我想得太多了。”亞倫沒再追究，“但是你和輝火好像有點矛盾？”

「真多事。」

「陛下……」

“啊……是有點……”瞬想含糊着跳過這個話題。

“那個，輝火其實很好相處的，雖然他不太多話。”亞倫似乎很關心他們兩人的關系，“輝火很擔心你的狀況，這幾天經常來看你，但是又裝作不是很關心你……說你的身體有病也是他告訴我的，所以一直讓我拉着窗簾。”

“他在這裏嗎？”

“嗯，但是現在出去了。”亞倫補充道，“等過兩天，我讓輝火和你好好談談吧。”

“好。”見到瞬願意的樣子，亞倫突然很有信心。

“對了，你那天說的那些……是什麽意思呢？”亞倫的眼中寫滿了疑惑，看來對于那天的事情，他并沒有忘記，只是不敢提及罷了。

“……”瞬一時間啞口無言，“那些沒什麽……”

既然亞倫已經被認定是冥王的當下，再說起那些話也于事無補了。雖然這些并不是亞倫的過錯，但他仍然是因果線的源頭，是會推動聖戰進行的關鍵的齒輪。

“我沒有告訴別人，但是我想知道……”

“亞倫！”天馬忽然推開門進來，發覺自己打斷了二人的對話，道歉着退了回去。“啊，抱歉，打擾你們了？”

“進來吧，天馬。”瞬像見到了救星那樣把他留下。亞倫也沒有異議。

得到了允許，天馬大步走進了屋裏。“你醒啦，那個……呃……”

“瞬。”瞬指着自己，笑着說。不用扮演別人的感覺很好，他真心這麽覺得。

“謝謝，天馬。把我帶到這裏來。”

“啊，那個，也沒有啦……”天馬對他直白的謝意竟然感到害羞，摸着後腦勺笑了幾下，“只是我聽亞倫說輝火要阻止河水，所以我就去幫他了，雖然也沒幫上……也不知道他怎麽就能真的阻止了泛濫。”

“……”瞬聽到輝火的名字時，總是表現得很僵。

“不過我還碰到了童虎，一開始說了點奇怪的話，但他是個好人啊。”天馬爽朗地笑着，對于認識童虎這件事很高興。

“天馬，”童虎從他背後走出來，用比常人更寬大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腦袋，“你這家夥，一不注意就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啊，童虎……我是想告訴亞倫那件事的，啊啊，我忘了說了！”天馬像是恍然間想起了什麽，不顧童虎還有話要說，就急忙對亞倫說，“我打算和童虎一起去希臘了，然後，成為雅典娜的聖鬥士！”

天馬揮着拳，誇張地擺出迎戰的動作。

“真的嗎？恭喜你。”亞倫也替他高興，随後又很擔憂，“但是，希臘離這裏很遠吧……天馬還會回來嗎？”

“成為聖鬥士以後，我就會回來的。”天馬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相信我吧，亞倫。她也一定會回來的。”天馬舉起手上的花環，亞倫也看着手裏同樣的花環。

「他是天馬座。」哈迪斯突然開口。

「像星矢那樣的嗎？」瞬想起來天馬座和哈迪斯之間從神話時代開始的淵源，那麽哈迪斯應該是很不想見到這個人了吧。

「星矢受了很重的傷吧，大家也是。」瞬說道。

「餘要他死。」

「不行，陛下。我不允許你傷害天馬。」瞬嚴厲地回絕了他，「我也不會讓天馬傷害陛下的。」

“我會看好這小子的，絕對不讓他鬧事。”童虎笑着拍了拍天馬的背，向亞倫保證。“三天以後我們就出發。”

童虎的目光瞥過了瞬，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又看向了亞倫。瞬都快忘記了，這個時代的童虎是不認識他的。

“那麽，可以把我也一起帶去嗎？老師，不……童虎大人。”瞬勉強坐了起來，向童虎請求道。

這時，輝火剛走進門一步，又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