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章節
襲鐵甲的将士。
“我知道今天說什麽都完了,那我就和你們拼了!”他忽地舉劍暴喝起來:“殺了他們倆,一個都不留!”
阮四呆了一下。他以為他們殺氣騰騰而來,只是想要給莫小念一個教訓,卻沒有想到真的會有沖突。聽到“殺”字的命令,院子裏的将士們也怔住了。
“殺!”阮三神色不變,高高舉着他的劍。
他帶頭沖進了房間,阮四咬咬牙,壓下了所有猶疑,也猛地拔出腰刀,高喊了一聲:“殺!”
院子裏的士兵一起拔出腰刀,破閘之水一樣向屋裏沖去。
“我……我們怎麽辦?”莫小念變了臉色,死死地揪着阮秋镝的衣擺。她沒有想到阮三會這麽極端,竟然狗急跳牆要堂而皇之地殺他們滅口,在寧王府,寧王的眼皮底下要殺他們!
“早知道你養了一騎地下死士,今兒真是想與我同歸于盡了嗎?”阮秋镝出乎意料地并沒有慌張,微笑看着紅了眼舉刀沖過來就要砍他的阮三,輕松側身一躲,氣若悠閑地笑道,“早有殺了我的打算吧?抓着一個機會就忍不住了。年輕人就是浮躁啊。”
藏身在屏風後的小念微微探出了頭,看着屋裏殺成了一團的兩撥人,喊殺的聲音滾滾而來,還有刀劍刺進皮肉鮮血噴薄而出的聲音、哀嚎聲、怒吼聲,慘烈非常。
“真是亂世啊!”她放下簾子,低低地嘆息了一聲,盤膝坐下,把酒罐舉到了嘴邊。
她才不管別人是死是活,阮秋镝以一敵百,生死是他的造化,她的任務不過是保護好自己還有肚裏的安安。
安安,你會怪娘親是個自私冷血的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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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看到這裡有些親會說讨厭小念了,寶貝們,她只是一個正常的女人,不是萬能的女神······
你是我在被子裏的舒服,又像是風捉摸住。
從小到大,在阮四心裏,阮秋镝是誰也不能代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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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并不是大夫人所生,而是大夫人身邊的侍奉丫鬟的兒子。他的娘親背着大夫人和寧王發生了關系,生下了他。
他的娘親死得早,記憶中的小時候,他一直都在大夫人的膝下長大,他沒有娘親,又不像兩位哥哥那樣聰明,久而久之父親開始很厭惡他,練刀練不好要罰,無故發怒要罰,不按時進食還是要罰,上到各房夫人,下到寧王府中有身份的女奴,都可以把冷冷的眼神扔在他的頭頂。偏偏他最小又最氣盛,不能忍的時候就會暴躁地打壞一切東西,對周圍每個人大吼。
這時候就會有府中的侍衛武士們沖上來抓住他,不給他吃的,罰他跪在太陽地裏面。阮四咬着嘴唇就是不跪,盡管胃裏痛得像刀絞一樣,嘴唇都幹裂了。
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麽都是父親的兒子,有人是貴血,有人是賤血,有人天生可以呵斥別人,有人就要一生下來被別人呵斥。那種劇痛攻心的感覺,直到現在他還記得清清楚楚。這時候是阮秋镝走過來在他身邊跪下,默默地拉拉他的袖子。終于阮四和他一起跪了下去,過路的侍衛都冷眼看着他們兩個。
天就這麽黑了,阮四默默地跪在那裏看着前方,星辰升起在他頭頂。
阮秋镝最後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已經冷了的餅遞給阮四,阮四搶過去啃着,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而阮秋镝依舊默默地看着前方,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為什麽要對我好?”阮四狠狠地抹着眼淚問他。
“我們現在跪着,總有一天會站起來。”阮秋镝輕聲說,“還有……我是你哥哥啊!”
從那天夜裏,阮四一直都相信,這個哥哥終究會像他小時候說的,帶他一起站起來。
阮三是大夫人的兒子,阮秋镝像他一樣從小沒有娘親受盡欺辱,随着年齡的長大,阮四開始懂得巴結阮三和大姐,去求得庇護。這也是阮秋镝的意思,他告訴他,要想活得好,就得像狗一樣,先要把自己踩成塵土,否則總有人跳出來挫你的銳氣。
所有人都以為阮四和阮三是一夥的,甚至連莫小念都這樣認為。
可是就在阮三的劍砍向阮秋镝的時候,阮秋镝只是笑看着他,毫不躲閃,阮四卻一頭沖了過去,用他的肩膀為阮秋镝擋下了一劍。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莫小念也走了出來,單腳支地靠在牆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阮四,又看了看阮秋镝,無聲地笑了起來。
每個男人的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就像每個女人的心中都有一個英雄夢。
阮三怔了半秒鐘,一把扔掉手中的劍,沖過去将阮四抱在懷中。
“四弟,你在幹什麽!”他憤怒不解并且心疼。
阮四沒有看他,而是拼命地支撐起意志,扭過頭看向阮秋镝,失血過多導致他嘴唇煞白,一張臉毫無血色。
“二哥你沒事就好了”他竭盡全力說出這句話,終于放心地暈了過去。
阮秋镝神情複雜地看着他,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安靜得就像置身事外的一個人。
只有莫小念看到了他握劍的手青筋暴起,拼命克制自己流露出擔憂的情緒。
阮三抱起阮四瘋了一般沖出屋子,大叫着“大夫在哪裏”,失魂落魄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平時溫潤如玉的他。
杜琪琪和阮四是阮三的軟肋,安安是她的軟肋,顧林淵是顧漠羽的軟肋,張晴雯是月枉然的軟肋,喬鳳暖是易天真的軟肋。原來每個人都有弱點,每個人的心上都有碰不得的地方。
唯有阮秋镝,千帆過盡也撩撥不動他眼底的情緒,那汪深不見底的池水,仍亂石飛擲,激不起漣漪。
他是沒有軟肋的人,他多情卻無愛,溫潤如玉的外表下是冷酷決絕的心。
莫小念突然覺得很累,她明白自己是鬥不過他的,也看不透他。她還是比較喜歡那個沉靜如佛的顧漠羽,相對而言,同樣是絕世聰明的優秀的男人,阮秋镝是深沉,那個男人卻是睿智。和一個深沉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每時每刻都在算計對方防備對方,光是想便覺得可怕。
莫小念決定了,無論如何都要跟顧漠羽回夢川去,那裏有她熟悉的一切,有喬鳳暖,有易天真,就算他倆之間還有無數的問題無數的間隔都沒有關系,至少她的心是平靜的。
張初雪也好,賽雪也好,通通加起來也比不過一個阮秋镝讓她感覺到害怕。
“父……父親!”門外突然響起阮三詫異的呼聲。
莫小念和阮秋镝交換了眼神,急急迎了出去。
院子裏跪了一地的人,寧王負手站在院子中央,環視了一圈衆人,“真想殺了你們啊!”他咬着牙,仰頭看着天空。
誰都能聽出他的話裏那股錐心的恨意,莫小念略略上前一步,擔心他一怒之下斬殺了阮三和阮四。可是寧王沒有再說下去,他只是望着天空,像是一尊雕塑。
“可是我能殺你們麽?”半晌,他輕輕地說,“你們是我的孩子,殺了你們,我就沒有兒子了”
莫小念心中莫名一酸,寧
王不過也是普通人,是父親,看到自己的孩子互相殘殺,心裏的無奈悲痛怕是她想不到萬一的。
“押走!”他猛地揮手。
“父親!我還有話說!”阮三被侍衛壓着,放聲大喊。
寧王擡起眼皮睥了他一眼,淡淡道,“還要說什麽?”
“成王敗寇,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只是父親,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與四弟無關,請父親饒過四弟!”
“哦?”寧王低下頭來看他,“你和老四從小關系就好,他要殺老二,他可能會不知道半點風聲嗎?他脫得了關系?”
“父親,不管怎樣,四弟是珂姨唯一的遺脈,您怎麽能夠殺他?”
寧王沉默了片刻,點頭:“好!就看在阿珂的面子上我可以饒了老四,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鞭笞一百是少不了的。”
“兒子願意代四弟受罰!”阮三倔強地看着寧王,“四弟身子弱,現在又受了傷,哪裏受得了鞭笞之罪?父親有什麽懲罰,盡管沖着我來!”他大吼,臉色煞白。
寧王大笑幾聲,冷哼道,“同樣是兄弟,你可以對老四愛護至此,卻對老二狠下殺手!”
“賤人生的兒子還是賤人,他娘便是那個樣子,他也好不到哪裏去!我讨厭他還來不及!”
阮三的話宮說完,寧王大怒,一腳踹在阮三心窩上,阮三噴出一口鮮血,如同斷線的木偶一般飛出去一米開外。
想不到寧王都五十歲的人了,腳下功夫還這麽好。小念在心裏偷偷喟嘆。
“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