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随他們去吧。”另一個侍衛看着馬車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說道,“能把宮裏邊的禦用馬車弄出來的人,都是我們惹不起的角色。”
醉仙居。
花娘躲在櫃臺後面戰戰兢兢地望着不遠處窗前的那桌客人。
白衣女子抱起厚重的酒罐,将桌上幾排酒碗一一倒滿,端起其中一碗遞到對面男子手中,道,“天真無邪,今天我們要不醉不歸!”
可是此天真無邪一點也不天真可愛,她剛端起酒碗,仰脖子痛快地大喝了幾口,就被他一把奪下。
“女孩子來這種地方就算了,還喝酒,”他蹙眉,“待會兒喝多了又要發瘋了。”
“誰發瘋了!”龍漫瞪了他一眼,重新端起另一碗酒,“我可是千杯不倒,要是不敢和我喝你就直說!”
舞臺上,一位蒙面的婀娜女子翩翩走了上去,在臺中央的椅子上坐下,懷中抱着一把琵琶。
琵琶曲是輕快愉悅的調子,女子垂目,沒有和唱,臺下有熱情的觀衆不時鼓掌叫好,女子的軟言細語,男子的調笑聲,融在音符裏,充斥着滿屋的空氣。
她失戀了,可是這個世界仍舊這般快樂,遠方的戰火依舊一觸即發,冬夜裏的乞丐也還是會有無數被凍死。這個世界并不會因為小小的她而又任何的改變和停留。
“诶喲,我說小喬姐,今兒個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龍漫放下酒碗,一邊用衣袖擦嘴一邊回頭望去。
是醉仙居的紅牌姑娘小牙兒。
“來來來,過來喝酒!”她一手環住小牙兒的脖子,往桌前拽去。
小牙兒一邊在她的胳肢窩下掙紮,一邊笑道,“改天再陪喬姐喝酒,今兒個新來的歌姬初次登臺,我還要等她下來後去指點指點她。”
龍漫不屑地撇撇嘴,“什麽歌姬,這種貨色!嗓子還沒長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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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有您喬姐在,誰還敢上去唱歌,誰就是自取其辱。醉仙居誰不知道喬姐您的歌聲是人間哪得幾回聞!”
龍漫掩着嘴吃吃地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就連有了醉意,臉上飛起了紅暈,眼睛卻還是亮晶晶的,如同揉碎的水晶。
“那我便給你們唱一首。”
在衆人的驚呼聲中,龍漫撅着屁股爬上了舞臺。
誰還記得是誰先說永遠的愛我,以前的一句話是我們以後的傷口。過了太久,沒人記得當初那些溫柔。我和你手牽手,說要一起走到最後。我們都忘了,這條路走了多久。心中是清楚的有一天有一天都會停的。讓時間說真話,雖然我也害怕。在天黑了以後我們都不知道會不會有以後。
如果愛情帶來的痛苦多過了歡愉,那麽又為什麽還要去愛呢?忘記一個人怎麽會需要一輩子,除非是自己根本沒有去忘,而是一直在懷念,在期待,在做夢。
二樓的角落,那間專屬貴客的包廂裏,一個偉岸的身影一動不動地伫立在半掩的窗戶前,漆黑如墨的眸子裏盛滿攪不開的冰冷怒氣,還有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無奈和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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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君生兩意,故來相訣別。(六)
轉眼又是一周過去,龍漫每天早出晚歸,避顧漠羽和顧經年不見。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幹了什麽,每天晚上回到漠王府都是一副很疲憊的樣子,小夕不忍心擾她,沒有多問一句,只是伺候龍漫梳洗換裝。
張晴雯的生辰壽宴,她差點忘了此事,出門的時候被似乎老早就守在門口的顧漠羽攔住,道,“今天不準再出城,三妹妹的生辰,她特意盛請了你,你怎麽能不去?”
龍漫面上一窘,“誰說我不去,我只是出門去置辦賀禮!倒是你,怎麽會知道我每天出了城?”
顧漠羽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轉身便走。
一般的生辰宴都是正午的時候舉辦,可是張晴雯卻執意挪到傍晚,張世才賴她不過,只道是,必須宴請朝中文武百官,親友好友,不準像去年一樣幾個親密的人在一起草草吃飯了事。
太陽還沒下山,張世才便帶領着府中家眷早早地候在了門口。今日張府張燈結彩,帳舞蟠龍,金銀煥彩,珠寶生輝,鼎焚百合香,瓶插常春蕊,正是金門玉戶神仙洞府。
龍漫心裏嚷着,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一邊同衆人一起站在門口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望穿秋水之際,忽聽見巷外馬跑聲逼近,有十來個太監,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在門口站成兩排。
大家都知道是誰來了,紛紛走下臺階,恭敬地立在一旁。
一對對鳳蛄旌雉羽宮扇出現在巷口,緊接着又有銷金提爐,焚着禦香,然後一把曲柄
七鳳金黃傘過來,最後面方是八個太監擡着一頂金頂鵝黃繡龍銮,緩緩行來,後面還連着兩頂八角的鳳銮。
大街上的行人紛紛原地跪下,低着頭,山呼吾皇萬歲,氣震山河。
龍漫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心裏深深被震撼。以前皇帝也去過喬府,可是從來沒有擺這樣的架勢,即使在宮裏邊,也未見得他像今日這般做足排場。
進了張府她才算隐隐明白,皇帝為什麽要這樣張揚。
進門便是渙葛苑,只見苑內各色花燈影灼,樹上挂滿了裝有螢火蟲的透明袋子,一閃一閃的綠光,美麗異常。
走進渺風軒,軒中香煙缭繞,芳草缤紛,處處燈光相映,原是用水晶罩子攏着的風燈,挂滿了軒中的各個角落,說不盡這太平景象,富貴風流。
宴會是在綴錦樓下的汀淑湖中舉行,一條條畫舫船被彩色的鐵鎖連成一片,穩如平地。站在甲板上望去,遠處的綴錦樓就像夜色中的埃菲爾鐵塔,光芒奪目,竟有與日月争輝的氣勢。湖邊的護欄上皆系水晶燈,勢若游龍,一圈閃亮的銀河将汀淑湖圍繞擁抱。
船內更是各色風燈,銀光雪浪;天花板以及四周牆面用各色綢绫紙絹粘成美麗的圖案,綴滿了鑽石珠寶,各色羽毛,懸燈萬盞,就連湖面也瞟着密密麻麻的荷花燈。
如此奢華極致的場面,大有和皇宮媲美的架勢。
就在衆人紛紛驚嘆豔羨的時候,唯有龍漫在心裏暗嘆,張世才,你離滅門之禍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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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君生兩意,故來相訣別。(七)
龍漫同顧漠羽,顧經年,千芷,花想容,花雲輕,張世才,張澤,張初雪,無歡,杜婉心,皇帝坐的上桌,在頭號船裏,随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上桌,湖中央忽然燃燒起熊熊的火光,是手持火把的歌女在表演優美的舞蹈,平船緩緩在湖面劃動,歌舞升平,舞姬們的“驚鴻舞”已經舞到了高~潮,她們妖嬈地向賓客們抛着媚眼,扭動薄紗包裹的身體,盡可能地顯露曲線,希望晚宴後得到這些貴族的寵辛。
歌舞之後,在賓客們的喝彩掌聲中,張晴雯從平船的船艙內走了出來,她穿着隆重的禮服,薄絹制的裙襯裏就有七層,外面罩着繡金的帛裙,用兩掌寬的腰帶束起,再用一根金絲編的細腰帶束起,打一個蝴蝶結,帛裙外還罩着厚錦的長衣,背後繡的是一幅大雪梅花的畫兒,據說是十個繡娘繡了一個月,長衣展開來,長有兩個她那麽長,寬也是一樣,走路時沉甸甸地拖在身後,張晴雯初試這件禮服,覺得自己簡直罩着铠甲。
舞姬們散入了男賓客們的坐席,張晴雯在衆人的掌聲祝賀聲中盈盈施禮,然後轉身進入了船艙。
十八歲了,不再是小姑娘了,首先面臨的問題便是嫁人,然後相夫教子,是門大學問。
皇帝和張世才輕聲談笑,顧經年和花雲輕在竊竊私語,顧漠羽為張初雪小心翼翼地挑着魚刺,花想容默默地低頭吃飯,千芷一臉醋意卻又極力掩飾地偷偷注視着張初雪。杜婉心和無歡似乎在說什麽好笑的事情,張澤不停地往她碗裏夾着菜,一邊念叨着讓她多吃點。
龍漫突然就覺得很悶,空氣稀薄得讓她幾乎窒息。
借口身子不适想要上岸走走,沒有帶小夕過來,她便自己劃了小船,繞到漸漸聽不見人聲的地方上了岸。
這樣的夜晚是她所喜歡的,白色的月光其實比那些奢華的風燈美麗多了,作為小小的侍妾,她本是不應該來的,既然來了,沒有身份地位的她便只着了一身白色的紗裙,盡量使自己更加容易被人忽視。
岸邊的玫瑰花大片大片地盛開,在聖潔的月光下搖曳着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