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即将定親
謝慎禮神色複雜地看着她。
顧馨之笑嘻嘻:“練不到你這種程度, 有一半也行啊。”
謝慎禮認真道:“你當真想習武?”
他一認真,顧馨之就玩不下去了, 連忙擺手:“不不不, 我就是開個玩笑,我只是條鹹魚,別搞我。”
謝慎禮愣住:“鹹魚何解?”
顧馨之歪頭想了想, 答道:“就是取閑字的諧音, 富貴閑人的閑,意思就是說,我毫無理想, 不想努力,只想躺着當閑人。”
謝慎禮:“……行。”
顧馨之:“?”
不等她問, 前邊的柳家兄妹發現他們停下了。柳霜華直接大喊:“馨之,怎麽了?”
顧馨之“哎喲”一聲,轉身:“沒事,這就走。”然後招呼謝慎禮, “走了走了。”
謝慎禮信步跟上。
前頭的柳霜華只道是個意外, 也放心地繼續往前。倒是柳晏書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謝慎禮, 後者一臉淡定, 宛若未覺。
柳晏書暗啧了聲, 轉回頭去。
顧馨之半點沒發現這倆人的官司, 腦子裏還琢磨着方才那支細枝。
“在想什麽?”微沉的嗓音在身側響起。
顧馨之頭也不擡:“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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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慎禮:“……”
顧馨之等了會才慢慢擡頭,發現他果真定定地看着自己,好心地補上後半句:“……的力氣和武功。”
謝慎禮:“……”
顧馨之登時笑得打跌, 因顧及周圍人多, 只得盡力忍着, 直把自己憋得渾身顫抖。
謝慎禮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只沉默地放慢腳步,随着她慢慢往前挪——明明只是很小的言語捉弄,她也能笑得宛如偷了腥的小狐貍,一副孩童心性。
但她分明聰慧過人,處事又老練周到……當真矛盾。
跟在後頭的蒼梧看得清楚、聽得分明,心裏幾要苦出膽汁,想到那護衛院的茅房,又把膽汁塞回去。
他這邊分心胡思亂想,等身後突然鑽出一人,直撲前頭的主子時,登時吓得魂飛魄散。
未等他提醒一聲,前邊的謝慎禮宛如後腦長了眼,身形一晃,同時甩出寬袖,将身邊猶在發笑的顧馨之輕輕一推,送至道旁松木下,同時寬袖到位,擋在其身後助其站穩。
突然位移的顧馨之:“?!”
她一臉懵地瞪着謝慎禮背影,“怎麽了?”
背對着她的謝慎禮看清怎麽回事後,緊繃的肌肉慢慢放松,右手虛攏回腹前,溫聲道:“無事。虛驚一場。”
顧馨之:“……哦。”
蒼梧疾奔過來:“主子,奴才失職——”
謝慎禮擺擺手。
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水菱、香芹湊過來:“姑娘?”
顧馨之搖頭:“沒事。”
“謝大哥!”清脆女聲突然響起,帶着幾分撒嬌之意,“你動作還是這麽快,我差點就摔倒了~”
“鐘姑娘。”謝慎禮聲音轉淡,“別來無恙。”
姑娘家?有八卦!!顧馨之眼睛一亮,繞過謝慎遠,循聲望去。
一名鵝黃短衫、淺綠長裙的姑娘俏生生站在幾步外,朱唇粉面,豔若桃李,漂亮得顧馨之都呆了呆——要知道,她在現代,有網絡加持,什麽美女沒見過?
那豔麗姑娘看到謝慎禮身後突然冒出名姑娘,愣了愣,下意識問道:“這位姑娘是……”
謝慎禮沒答她,轉向顧馨之,介紹道:“這位是琢玉書院鐘先生的小女兒。”再轉回去,聲音轉淡道,“這位是顧家姑娘。”
介紹人的時候,大都會按照尊卑親近排個順序,謝慎禮先朝她介紹這位鐘姑娘,說明這姑娘并沒有太高的地位啊……顧馨之心思急轉,面上卻揚起笑容,福身:“鐘姑娘日安。”
鐘姑娘卻沒回禮,仔細打量她,然後扭頭皺眉問謝慎禮:“哪個顧家?我為何沒印象?”
顧馨之:“……”禮貌呢?!不是書院先生的女兒嗎?
謝慎禮眸中閃過冷意,語帶譴責:“天下姓顧的人家如此多,連掌管戶籍的戶部也不能盡知盡識。鐘姑娘沒印象有何問題?”
鐘姑娘不高興地撅起嘴:“你又兇我,待我回去禀告爹爹!”
謝慎禮淡聲:“鐘姑娘随意。”
顧馨之:啧,不解風情!
鐘姑娘似乎早已習慣,輕哼一聲,轉而又欣喜地看着他:“我昨兒剛回來,聽說皇上設瓊林宴,我就知道你會在這兒!求了爹爹好久,他才給我出來的……對了,我給你帶了許多東西,明兒我讓人給你送府裏去吧?”
顧馨之:哇,如此大膽,謝太傅還不得來一句“于禮不合”?
果然,眉眼半斂的謝慎禮淡聲拒絕:“于禮不合,鐘姑娘請不要做出這等讓人誤會之事。”
顧馨之:看吧,這老古板!
那鐘姑娘臉現難過,上前一步,咬唇道:“謝大哥……”
謝慎禮立馬退後一大步,微微皺眉:“男女授受不親,鐘姑娘請自重。”
鐘姑娘眼睛紅了:“我為了你被爹爹訓斥,扔到那又窮又無聊的麟州大半年,你——”
謝慎禮冷聲打斷她:“鐘姑娘若是再胡言亂語,謝某便要讓人将你押回鐘家,問問鐘家是如何教女的了。”
顧馨之:哇,好渣啊!
鐘姑娘泫然欲泣:“你好狠的心啊……”
謝慎禮漠然,甚至打算轉身離開。
顧馨之發現了,一把拽住他衣袖。
男人垂眸看她。
顧馨之朝那鐘姑娘努了努嘴,壓低聲音:“就這樣不管啊?”
幾人容貌皆是不俗,站在道邊說話,自然引人注目,眼看美女落淚,便有人朝這邊指指點點,其中幾名青年正驚豔又憐惜地看着她呢。這鐘姑娘雖然帶着倆丫鬟……但,萬一呢?
謝慎禮的視線在那帶着些微潤澤的櫻桃粉唇上停留一瞬,神色稍緩,道:“無——”
“你們究竟怎麽回事——”折返回來的柳霜華頓了頓,随即笑容略收了些,朝着抹淚的鐘曉玥道,“是曉玥啊,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沒聽說。”
有人管了,顧馨之便放開手中布料。
謝慎禮掃了眼袖擺上被抓出來的幾絲褶痕,想了想,任由其留在上頭。
另一邊,被喚作曉玥的鐘姑娘愣了下,紅着眼眶行禮:“霜華姐姐、柳三哥。”
她身後兩名丫鬟跟着福身行禮。
緩步過來的柳晏書溫和道:“鐘姑娘。”打完招呼,他頗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謝慎禮,後者卻連眼神都懶得給他一個。
柳霜華看看左右,皺眉:“你一個人嗎?”
鐘曉玥:“對啊。”憶及方才柳霜華的問話,她快步過去,一把挽住柳霜華的胳膊,道,“我一個人好生無聊,我跟你們一起走吧。”
柳霜華不自在地掙脫她,委婉道:“算了,我今兒是跟朋友一起的,你不認識估計也聊不上來……金明池還算安全,你帶着丫鬟,亦是無妨。”
鐘曉玥嘟嘴,美眸一轉,看到顧馨之,立馬問:“你是說顧姑娘嗎?”
柳霜華:“對。”
“我現在認識了,我可以跟你們一起走了。”
看熱鬧的顧馨之:“。”姐姐,你連招呼都沒跟我打呢。
柳霜華也有點不耐煩:“曉玥別鬧了——”頓了頓,她突然想到什麽,扭頭就攆謝慎禮,“謝大哥,你不是要去當差嗎?趕緊去吧。”
謝慎禮:“……”
顧馨之眨眨眼,噗嗤一聲笑了。柳霜華真是一擊即中,把謝慎禮趕走,這鐘姑娘可不就不跟了嘛。
謝慎禮聽到這聲笑,眼底閃過抹無奈。
不光他聽到,那鐘曉玥也聽到了,美眸掃過來:“你笑什麽?”
顧馨之眨眨眼:“啊?我想笑就笑了呗。”
鐘曉玥猶自泛紅的美眸瞪着她。
謝慎禮眸色微沉,正要說話,鐘曉玥已然轉回去,委屈地對柳霜華說話:“我的好姐姐,你就帶上我吧,我一個人在麟州呆了大半年,難過極了……”
軟聲嬌語,又是多年相識,柳霜華有點心軟了,便詢問般看向顧馨之。
顧馨之自然無所謂,遂點頭。
柳霜華這才松了口:“行吧行吧,我們現在要去西岸賞百戲,你去不去?”
“去去去。”鐘曉玥一掃委屈,欣喜道,“我也想看百戲。”
“那走吧。”
鐘曉玥歡喜地看了眼謝慎禮,摟住柳霜華胳膊,開心地往前走。
柳晏書也看了眼謝慎禮,擡腳跟上。
顧馨之沒錯過這倆人的眼神,啧了聲,也扭頭看謝慎禮。
後者也正好垂眸看她。
顧馨之愣了愣,努嘴:“你還不趕緊跟上去?”
謝慎禮:“跟誰?”
顧馨之擠眉弄眼:“前頭的鐘姑娘啊。”
謝慎禮:“……她不是跟柳姑娘一道的嗎?”
顧馨之:“……”仿佛是這樣沒錯?
謝慎禮看了眼前邊,問道:“要不要跟她們分開?”
顧馨之莫名其妙:“為什麽要分開?”她仿佛想明白什麽,恍然道,“哦,我剛才沒生氣,這就是個小姑娘,犯不着。”
謝慎禮:“……”她才多大,老氣橫秋的。
顧馨之一看:“哎喲,她們都走那麽遠了,走走走!”
謝慎禮:“……”
只得無奈跟上。
沒走幾步,前頭的鐘曉玥回頭找人,看到慢步跟在後頭的謝慎禮,頓時笑臉如靥,眼角一掃,發現他身邊竟站着顧馨之,頓時愣住,停下腳步。
被挽住胳膊的柳霜華只得跟着停步:“怎麽了?”
鐘曉玥卻沒搭理她,驚疑不定地視線在謝慎禮、顧馨之倆人身上來回打轉。
這麽會兒工夫,謝慎禮倆人也走到了跟前。
鐘曉玥松開柳霜華,愣愣然問道:“你是誰?”她是看着顧馨之問的。
顧馨之挑眉:“你不是說認識我了嗎?”
鐘曉玥瞪她,聲音轉厲:“我管你姓什麽,你為何貼着謝大哥?你不知道他不喜歡旁人靠近嗎?”
顧馨之:“???”她下意識看了眼自己與謝慎禮的中間——足有兩個巴掌寬,哪來的貼着?她沒好氣,“你瞎嗎?這麽大一條楚河漢界,看不見嗎?”嫉妒的人果真是沒有理智的。
謝慎禮:“……”
前邊跟着停下的柳晏書又想笑了,收到某人警告的視線,才堪堪憋住。
柳霜華沒注意,只是沉下臉:“曉玥,你要是再胡鬧就自己玩去。”
鐘曉玥生氣:“我哪裏胡鬧了?她纏着謝大哥——”
謝慎禮打斷她:“鐘姑娘,我如何行事,與你無關。”
鐘曉玥不滿:“謝大哥,我知道你向來講規矩,肯定是她不懷好意——”
謝慎禮神色微冷:“鐘姑娘,倘若你還沒有反省過來,我會建議鐘先生,盡快在麟州為你擇一親事。”
鐘曉玥大驚:“不要!你不能這樣對我!”她再次紅了眼眶,“你明知道我心裏只有——”
謝慎禮:“鐘姑娘慎言。”索性直接道,“我即将定親,這些失禮之語,請不要再提。”
顧馨之、柳霜華齊齊詫問:“你要定親了?”
鐘曉玥更是震驚:“是誰?!”
謝慎禮淡聲道:“我想,這與你并無幹系。”
言辭拒絕,都不如這定親消息來得震撼。飽受刺激的鐘曉玥哭着跑走了。
顧馨之收回視線,啧啧兩聲,感慨道:“藍顏禍水啊。”
柳晏書贊同點頭:“确實。”
謝慎禮:“……”
柳霜華倒是好奇不已:“謝大哥你要定親了?怎麽一點風聲都沒有?”她撫掌,“是不是上回大伯父壽宴定下來的?”
謝慎禮想了想:“算是。”
柳晏書背着手,含笑看戲。
柳霜華:“我就知道……是哪家姑娘啊?”
顧馨之也眼巴巴看着,等着聽第一手消息。
謝慎禮視線不經意般掃過她那無知無覺的神色,暗嘆了口氣,道:“過段時間再說吧,現在為時尚早。”
柳霜華:“啊?”
顧馨之摸了摸下巴:“這麽說,謝大人還沒俘獲美人芳心?”
謝慎禮:“……”
他也想知道。
顧馨之又問:“真不能說嗎?好好奇哦。”究竟是誰摘下這朵高嶺之花啊。
謝慎禮想了想:“她非常……健忘。”前腳勾引叔叔,後腳就忘到腦後。
顧馨之:“?”
柳晏書:“?”
顧馨之驚訝不已,委婉道:“健忘的,是不是大都比較單純?你喜歡這樣的啊……還真沒看出來。”
謝慎禮挑眉:“誰說她單純了?”都敢拿手指勾引叔叔了,還單純?他嘴角微勾,“若非有些不莊重,熱情如火更适合她。”
柳晏書:“?!”
顧馨之頓時來勁了:“熱情如火??”她看看左右,壓低聲音,八卦兮兮,“是我想的那樣嗎?誰……那個主動?”
謝慎禮:“她。”
顧馨之:“哇!”聽起來就好刺激啊!
柳晏書:“?!”
他究竟聽到了什麽?!他會不會被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