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雙方交戰
仿佛就是一瞬間的事情,陸嘉應眼前已經是一片漆黑。她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醒了過來,也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時候了。她此刻正身處一輛狂奔的馬車上,而這馬車四周都被封得嚴嚴實實,連一點光都透不進來。陸嘉應雙目睜開卻沒有用,她現在頭還有點昏,只好倚在了馬車壁上,從長計議。
她想起最後倒在血泊中的寶珠,想起被抓走的雪香,心裏湧上來一股又一股惱怒與怨恨。她已經想要離開了,但是別人還是不放過她。只是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有誰知道她在肅州呢?陸嘉應重新閉上雙眼,心裏慢慢地慢慢地想出了一個答案。
當初周弘烨認出她的時候已經知道雪香了,而他手下又有杜家暗衛。陸嘉應勾了勾嘴角,就知道假死也不能逃過他的眼睛。
她突然坐直了身子,立馬舉起手就猛拍馬車壁,邊拍還邊扯着嗓子喊:“救命!救命!救命!”
狂奔的馬車在管道上揚起一陣粉塵,陸嘉應的聲音被轟隆聲蓋住。她一個轉念,側過身子,提起腳就狠狠地往馬車壁上踩去。
“咚”的一聲,馬車終于減慢了速度。陸嘉應又是一腳踢上去。
馬車猛地停了下來,突然間陸嘉應感到一陣光亮從頭頂射到她臉上。她連忙擡起頭,一個年輕的男子正眯着眼打量她,然後他便哼了一聲:“醒了?”
“讓周弘烨來見我。”
那男子啧了一聲:“你想見他?憑什麽?老子勸你還是乖乖就範。”說完,便“砰”的一聲關上了頭頂的天窗。
再次黑了下來,馬車也重新開始疾馳。陸嘉應一個不穩,跌坐了下來,連忙護住自己的小腹。她譏諷地在黑暗中一笑,周弘烨想拿她去威脅誰?
多少時日之前的三哥,也面目全非了。
而駕着馬車的隐越這時候雙目通紅,他連夜趕路,連眼皮子都沒搭過。要不是周弘烨幾乎跳腳要他親手将陸嘉應帶回來,他用得着這麽辛苦。
那女人有什麽好?之前親手不要他的,後來又利用他。周弘烨從前喜歡她哪一點?
他正這樣想着,哪知道身後下屬騎馬狂奔而至,氣喘籲籲地就道:“大人,那丫頭哭着要自盡,屬下實在沒辦法了。”
靠!隐越心裏暗罵,女人就是麻煩!
Advertisement
“過來趕車,我瞧瞧那丫頭。”說完停下了馬車,縱身而下。
陸嘉應自然警覺到不對勁,趁着馬車稍稍的停頓連忙彎着身子站了起來,扶住了壁沿。然後馬車又開始動了起來。她這個時候已經扶住了身子,立馬伸手去夠向剛剛打開的天窗。
然後便是一陣失望,那天窗是從外面卡死的。這樣一來,她連探出個頭看看到底處在什麽環境都不可能了。
又不知行了多久,馬車又停了下來。天窗突然又被重新打開,陸嘉應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咚”的一聲,一個人就這麽被折着扔了下來。
陸嘉應大驚,可是光亮又很快就沒有了。然後她就聽見黑暗中又一個幾乎哭啞的聲音再叫:“小姐……”
是雪香,陸嘉應立刻回道:“我在,雪香,我在這裏。”她伸出手慢慢摸索,緊緊握住雪香的手,又道:“別怕,告訴我,他們怎麽把你跟關到一起了,還有我們現在在哪裏?”
雪香“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到了陸嘉應的懷裏,抽抽噎噎地道:“小姐,剛才那人就是之前把我從白龍寺抓走的人。我威脅他們說不讓我見到你,我就、我就自我了斷!”
“好,不要怕了,你會死的。”陸嘉應手上輕輕地拍着雪香的抖動的背,又道:“來,告訴我,我們現在在哪裏?”
“剛才我只看見一條條路,連個人家都沒有,但是應該是在去京城的路上。”
“做得好。不要哭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雪香從陸嘉應的懷裏露出來,然後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你說,寶珠會不會死啊?”
陸嘉應手上一滑,磕到了馬車上,有點疼,應該紅了。可是倒在血泊中的寶珠呢,她應該更疼。終究是害了她。
雪香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轉了話頭:“小姐,我們怎麽逃出去啊。”
陸嘉應苦笑着搖搖頭:“逃不出去,抓你那個人的本事你還不知道麽?現在只希望有人來救我們。”
“誰?清文将軍麽?”
陸嘉應搖搖頭:“依清文哥哥的性子,這會兒恐怕已經不在京城了,他應該趕赴西北打仗去了。能救我們的……”陸嘉應一笑:“希望戒空師父去而複返,得知我們出了事來救我們。”
戒空與陸嘉應的談話,雪香可是聽得一字不差。她立馬就想到了,吐口而出:“可是戒空師父不是皇帝的人麽?那麽我們是不是叫剛出虎口,又掉狼窩啊?”
“最起碼,我們能趁機逃走。”
“哦。”雪香點了點頭,然後竟動手将自己穿着的棉襖給拖了下來,折了折墊到陸嘉應的腰後,擔憂道:“小姐,小少爺還好吧?”
陸嘉應點點頭:“沒那麽嬌貴,跟着我這個娘親只能吃點苦頭。”
雪香卻正經地搖了搖頭,立馬從她懷裏撤出來,又移到嘉應的旁邊,伸出胳膊道:“小姐你累了吧,靠着我睡會兒吧。小少爺也要休息的。小姐,老爺夫人要是知道你有了身孕指不定要有多高興呢,你可得好好歇着呀。”
陸嘉應心裏苦笑,這會兒她哪裏睡得着?雖然陸家經歷無數變故,但是雪香這丫頭倒是一直傻得可愛。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依言靠在了她的身上。
明明已經睡了很久,大概是因為有了孩子的緣故,一閉上眼睛,陸嘉應又真的睡着了。
馬車繼續颠颠地往前走,陸嘉應無數亂七八糟、攪亂心神的夢又沖到了她眼前。
夢裏面,周熙烨虛白着一張臉抓着她的手不放,而她就是冷眼看着。他輕輕地叫她:“娘子,娘子。”
陸嘉應眉微蹙,惡狠狠地嫌惡道:“你怎麽不去死?!”
然而就在那一刻,她說出“死”這個字眼的時候,周熙烨突然口吐鮮血,全數噴到他們交握的雙手上。然後應聲倒下。他們的手分開了。
陸嘉應狠狠地踩了他一腳,卻彎下了腰試探着他的鼻息。
不知為何,她心裏就像是突然缺了一個地方,空放蕩的。然後發現,周熙烨已經沒了鼻息。
他真的死了。
陸嘉應從夢中驚醒,大汗淋漓。就在此時,馬車一個急停,發出“砰”的一聲。
外面好像突然亂了起來,傳來了乒乒乓乓的聲音,雪香推了推陸嘉應:“小姐,是不是有人來救我們了?”
陸嘉應擦了臉上的汗,深吸了一口氣道:“要是真有人來了,待會兒見機行事,你要是能逃走就盡量逃走,不要管我,知道麽?!”
陸嘉應難得的疾言厲色,雪香連忙點點頭說好。
然後她們耳邊的打鬥聲越來越大聲,突然間“哐”的一聲,好像有人撞到了她們的馬車上,然後又是“砰”的一聲,固若金湯的馬車裂了一條縫來。有絲絲的光射了進來。
突然有人喊:“娘娘!娘娘!”
“靠!都給我上!”是隐越的聲音。
雪香的手都濕了,就在這個時候,馬車終于被人從外面砍了開來,陸嘉應轉過臉就對雪香說:“快!踹開來!”
雪香依言狠狠擡腳一踹,馬車轟然裂成了兩大半。陸嘉應重現光明,立刻發現眼前形勢,唐西夜顯然是率領自己的精兵趕來了。而隐越已經略顯頹勢。
陸嘉應從馬車上小心跳下來,伸手推了雪香一把:“快走!”
“娘娘!”唐西夜又道一聲,連忙趕過來。隐約見此情形,足尖一點,立馬持劍縱身而來。
刀劍不長眼,何況是這種衆人打打殺殺的場面?
一個被刺中胸膛的侍衛向陸嘉應撞過來,雪香想都不想便立馬回過身來護在了陸嘉應身前。
而也就在那時候,與那侍衛纏鬥的另一人舉着刀就砍了過來。侍衛已經軟趴趴地倒下了,那刀就只挺挺地向陸嘉應砍去。
千鈞一發之時,雪香全身撲在了陸嘉應的身上,硬生生的接下了那一刀。
鮮血噴到了陸嘉應的臉上,雪香軟在了陸嘉應的懷裏,就像剛才她還無助地撲在自己懷裏哭泣。
雪香這一刻微微笑了笑,吐出了一口血,輕輕道:“小姐啊,你要高興點啊。”
那是她說的最後一句話,陸嘉應摸了摸臉頰,冰涼一片。
耳邊還是激烈的打鬥聲,可是雪香很快就一點聲息都沒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苦逼地發了半小時,求安慰求虎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