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哦,沒什麽。”白小飛說,“簡單來講的話,就是我那見過你,但你并未見過我,故事最初的起點則是我那因故去世的弟弟最後手裏捏着你的照片,之後我就單方面的見過你而已。”
張祝時聽得一愣一愣,眼珠悄然轉過幾遍:“你弟弟……叫什麽名字?”
他認識的人多,其中白姓的也不少。乃至于在腦海搜索一圈并沒有什麽印象後,便直接問出了這個疑惑。
“白小天。”
“小天……”
一時間,被張祝時潛意識塵封心底的許多記憶一齊湧上心頭。
白小天的話——那不是和他幼兒園同班的乖小子嗎?
印象中,白小天一直長得白白淨淨的,說話也軟軟糯糯的,是個很安靜很乖巧的小孩子。
記得那時候,白小天整天就喜歡跟着自己到處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張祝時小時候就能明顯感覺到白小天特別喜歡自己。
是不同于對其他人的喜歡,是小孩子單純喜歡一個人特有的那種喜歡。
例如,性格腼腆的白小天從來不會主動和別的小朋友搭話,就連老師問他什麽他也都是幾個字幾個字回答的,但是到了張祝時這裏就不同了,他可以長篇大論的,難得主動地将自己所有遇到的有意思的事情都說給張祝時聽,且面色輕松始終帶着笑。
但是——
“關于小天的去向,那時候管教我們的老師所說的是他轉學去了別的地方啊?”就算再怎麽隐瞞,不想天真的小孩子因為朋友的離世而難過,可是迫于環境影響,他自幼就上的是貴族學校這一點,張祝時在之後不可能不知道些亦或是察覺出點什麽啊。
他眉心緊擰:“那時候我身邊人給出的也基本都是小天轉校了,之後也都只偶爾有那麽一兩個告訴我他實際是失蹤了,怎麽與你口中的論述相差這麽大呢?”
白小飛抿了抿唇,将手中的刀叉放了下,偏頭看向窗外夜空。
繁星點綴其間的天空分外漂亮,足以讓望着它的人心升一種平淡的寧靜,點滴安撫人心中的躁動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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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是不會得罪利益的,說出真相對于他們而言并沒有好處。”白小飛喃喃回答。
一瞬間,張祝時失去了出聲的權利。
算了,白小飛說的沒錯。
乃至于身處這圈子的他感覺自己也沒有資格在這種時候當什麽馬後炮,反正一切已經為時已晚。
最後他只是說:“節哀。”
他們這頓飯或許吃得并不算開心,不過還好也算不上哀痛,也沒産生什麽隔閡。
走前,白小飛問:“小時,你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滋味嗎?”
張祝時聞言頓了頓思緒,認真思忖過後反問:“你知道嗎?”
白小飛笑着看他:“我知道啊。”
面對這熾熱的目光,張祝時好像忽然看懂了什麽,随即偏移開視線跳轉話題道:“咳,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小時,”白小飛再次叫住他,“你就不想繼續問問,當時的小天手上為什麽會死捏着你的照片嗎?”
已起身背對着的張祝時沒有回頭:“不用了。反正小飛哥,我希望這件已經發生了的事情對我對你而言是難以釋懷還是已經寬心了都罷,我只希望你不要因此做出什麽會讓小天難過的事就好。”
說完,他就徑直出了房門,行雲流水的沒再停頓。
想了想,還是再去了趟酒店那邊的張祝時一開門進去,就撞見了楊澤奎那家夥在試穿他白天留在這的衣服。
“你你、你不回家來這幹嘛?!”被當事人撞破的楊澤奎羞紅着臉,強裝着鎮定不去看鏡中的自己,“先提前聲明一下啊,我會穿你衣服是因為我的衣服不能穿了,所以你可不要誤會什麽啊,我才不是那種會偷穿別人衣服的人!”
一邊說着,一邊高昂着頭顱的楊澤奎時不時瞄眼門邊悠悠倚着盯他的張祝時,面色不由更紅上幾分。
“噗,”張祝時沒忍住哼笑一聲,而後“砰”一聲把門關了上,朝楊澤奎走了過去。
“我可沒有誤會什麽。”說着,張祝時伸手鉗住楊澤奎下巴,迫使他轉過來和他對視,“不過你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麽,倒是讓我想懷疑并确認看看了。”
“确、确認?”楊澤奎結結巴巴,不知聯想到了什麽,臉龐一下子漲得通紅,就連耳廓也很快染上了一層粉紅。
本來只單純想逗逗他的張祝時本能的一怔,不自覺咽了咽口腔因生理關系而快速分泌出的唾液。
就這麽靜靜對視了幾秒,緩慢傾身上前的張祝時忽将腦袋一偏,并不親他。
他笑言:“這麽緊張幹嘛,我又不耍流氓。”
而後,他松開手,在沙發上慵懶倚下:“啧,我可是謹遵您的敦敦教導,不再流氓上身了呢。如何,您是不是應該誇誇我?”
被放開之後,下意識小退了一步的楊澤奎扶住邊上家具,悄然深呼吸了幾遍緩解心中的躁熱,然後才故作鎮定地開口。
“切,都差不多。”他偏了偏視線,就準備把張祝時的衣服脫下來,換上他一早帶過來的衣服。
不過脫到一半,他又感覺有點不對。
朝鏡中一看,與張祝時那雙笑意盈盈的眸子對上目光的一瞬間,保持着撩起衣角姿勢的楊澤奎頓時明白了過來。
如果他彼時換了自己衣服的話,那他剛才随口扯的謊豈不就會被自己的這舉動不攻自破了?
不行不行,面子這種東西,他還是要的。
正想着,準備把手放下來的楊澤奎忽覺腰上一痛。完全下意識的,他彎腰一躲,卻恰好撞進了身後張祝時的懷裏。
擡眸,他又望進了張祝時那雙帶笑的眼眸中。
屏住呼吸的瞬間,他聽到張祝時笑說:“怎麽了,不光喜歡別人的腹肌,就連自己的腹肌也很喜歡嗎?”
喜歡……腹肌?
他是怎麽知道的?
楊澤奎恍惚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過來什麽。
他邊掙紮着想脫離他的懷抱,邊急切為自己争辯。
“哪有!我哪有喜歡別人的腹肌啊?!而且我也不是那種自戀的人好不好!我又不是你!哪來的還喜歡自己的腹肌這一說法?!”
“哦?”張祝時幽幽舉起手機,眉梢輕挑,“你這直播說的跟看的,不是腹肌是什麽?而且我之前不就撞破過你的花癡樣?啧啧啧,楊大少爺,敢做不敢承認吶。”
被手機上的畫音一沖擊,忽然記起來張祝時這家夥知道自己微博號這一點的楊澤奎抓狂。
“張祝時!你沒事偷看我微博幹什麽!”惱羞成怒着,他便要去搶他的手機,“快把那個給我關了!”
伴着視頻中自己對腹肌的驚嘆聲,刻意調大了音量的張祝時嬉笑着更舉高了些手,就不讓楊澤奎得逞。
“哎嘿~什麽叫我偷看你微博啊,那些可都是我在你晚上直播的時候光明正大進你直播間錄的屏啊。”他做出傷心模樣來,“唉,小楊奎奎,你這麽指責你的粉絲,我這個小粉絲可是會很難過的。”
楊澤奎怒火更甚:“媽的!誰管你怎麽看的我直播!總之快點把那個給關了!”
可惡!怎麽在這短短的一年時間裏,他偏偏就這麽記性不好地忘記了這一點呢?!
以他腦海記憶來判斷的話,那上面的直播內容還挺新的,大概就是上個月他最後一次抽空在微博上面直播的時候。
丫的!那時候明明都深更半夜,那小子已經睡着了好不好!
可惡啊啊!!
這小子究竟是怎麽接收到他的直播消息,還這麽準時地錄了屏的啊?!
楊澤奎被氣得又羞又惱,一千遍一萬遍悔恨自己的暴露馬甲。
搶了半天都沒摸到半下手機,反而還在張祝時懷裏撞了好幾下,被吃了好幾次豆腐的楊澤奎氣急敗壞。
“張祝時!我可是你房東!你再這樣的話你就不怕我把你趕出去嗎?!”
“無所謂啦無所謂~”張祝時笑得越發呈滑稽臉表情,“能見到你的這副樣子,比我住茅房可有意思多了~”
微頓,他又調戲地沖楊澤奎挑了挑眉:“哎,小房東,要不要告訴你一件事?呃——你裏頭大力誇贊的一段腹肌視頻和照片,都是我這個你親愛的小粉絲的喲~哎呀,其實我挺想知道一件事的……”
語落,張祝時一把上前抓過楊澤奎,将他往邊上大床一按。
接而,他趴在他耳邊吹了口氣,無賴道:“小房東,你在強調自己是直男的時候,有沒有先扪心自問過?”
手腳并用半天,依舊沒能掙脫身上人禁锢的楊澤奎氣惱的索性先放棄抵抗。
他皺起眉,滿臉不耐煩:“什麽扪心自問?我直男就直男了,說這件事的時候還需要扪心自問?你莫不是在搞——”
後面的“笑”字還未出口,楊澤奎就猛然怔了下身體,轉而硬生生将那字給吞回了肚子。
只因,張祝時那家夥在他耳邊暧昧地打诨問:“我想知道,你這個直男在某些時候,有沒有對我起過某些反應?”
頓時,楊澤奎的大腦一片空白,除了面頰急劇往上不斷攀爬的溫度,再找不到一點他聽到這話後聯想到什麽的直接證據。
驚訝和羞赧糾纏的時候,連帶着将楊澤奎剛才腦海翻飛的,要拿他之前拍的張祝時的女裝照回擊張祝時的這想法,也跟着煙消雲散消失無蹤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