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色如水
端木遠遠地看着立在湖中的那人。
湖水靜靜地沒過腳踝,沾濕了褲腳。水漬順着紋理一點一點蔓延,交織着疊加着逃避着,在膝蓋下方慢慢減緩了速度,沉寂下來。
端木無聲的走到津梓身後,小心的避開了月光下的影子,行至湖邊,負手站立。
月朗星稀,秋湖若鏡,津梓的聲音如同夜色中的湖水一般平靜無波瀾,“需要多久?”
端木垂下頭,略微思索一下,道,“十天左右。”
津梓擡頭看着空中的明月,似是自言自語道,“你,可滿意了?”聲音空洞,飄渺無力,拂過耳旁,便消失不見。
端木沒有回話。眼看着津梓退出湖水,将自己撇在身後,一步一步走遠。
自始至終,津梓都沒有轉過身來看端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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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冷風吹過端木的臉龐,似是要将端木迷糊的大腦吹醒。
即使津梓給自己再多的冷言冷語,端木也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他只不過是借着這個時機,給津梓使了點絆子,讓津梓晚回家一會,更是讓代瑜有充分的時間來有所動作而已。至于那些陰差陽錯造成的種種巧合,都不是他的手段,就更不會是他的錯。
只是,端木,你這一系列的小動作,又是想證明什麽呢?是讓大家認清所謂的事實,還是間接地證明自己的私心?
誰又知道呢?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端木之後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津梓一向是瑕疵必報的人。津梓從不認為自己有多麽的偉大,能夠偉大到以德報怨。沒有将端木千刀萬剮就是給他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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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碎碎的呻.吟不知何時變成了痛苦的叫喊。
代瑜一時愣住,疼?什麽疼?遂又恢複了最開始的溫柔,輕輕吻着柏青蓉的嘴角,漸漸掠到耳後,他記得這是她敏.感的地方。
盅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乖,一會就好。”手上按壓的動作沒有停,身下的抽.送更是加快了頻率。
“疼!”雙臂緊緊圈着身上的人,手指指尖更是不自覺的深深按下去。柏青蓉從齒間擠出一個字,狠狠地摳着代瑜的後背,就像是将自己承受的痛苦全部還給代瑜一樣。
淡淡的血腥增加的只是狂野,短暫的溫柔不複存在,鋪天蓋地而來的是啃噬般的發洩。
柏青蓉開始掙紮起來,想甩開身上的人,卻被代瑜緊緊壓住了。
怎麽會疼呢?不是這裏嗎?代瑜一時想不明白。
代瑜雖說徘徊在丢失本性的邊緣,仍然記着身下之人的感受,此時感覺到身下之人的掙紮,尋着記憶熟練地不斷抵着那一處,心中更是疑惑,怎麽會疼呢?
“媳婦兒…...乖……”這眉眼,這嘴角,這鼻梁,分明是自己媳婦兒的模樣,代瑜一處一處落下自己的痕跡,口中喃喃着,安撫着身下之人。
柏青蓉聽見這一句輕聲呼喚,心中頓時欣喜不已。他喊自己媳婦兒。
是的,代瑜喊柏青蓉媳婦兒。
這一句話竟抵過了千言萬語,柏青蓉将一切痛苦抛至腦後,努力調整的自己的身姿,雙腿纏上代瑜的腰際,主動迎合着身上的人,神識早不知飄到了哪裏。
代瑜的動作因為柏青蓉的纏繞,頓時受到了阻礙,狠狠地撞擊了幾下,身下的人受到刺激,雙腿纏得更緊,代瑜厭煩的退後,直接直立起身來,抽身出來。他不喜歡自己被束縛,津梓從來不會用身體纏着他。
津梓……
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畫面中的人那模糊的臉面與眼前的人重合,很快又分離開來,恍惚中又閃過一個個熟悉的場景,待代瑜想伸手去抓住時,逐漸清晰起來。
是津梓。
“津梓……”代瑜低吼一聲,迷糊的神經終于清醒了過來,低頭看着噴薄而出的濁液,嘴角不自覺的上翹了一點弧度。
又看了一眼身下之人,柏青蓉竟是一時暈了過去。
代瑜心中有一絲慶幸,也虧是她此時暈了過去,要不自己還真不知改如何面對她。
雙腿彎曲支撐了一會身體,緩緩站起身來離開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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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瑜站在床邊,看着床上躺着的柏青蓉。
剛剛他竟将柏青蓉當成了津梓,手下的各個動作沒有任何停頓。那是深入骨髓的熟悉,只尋着自己的本能,去滿足自己最原始的欲.望。
目光掃過柏青蓉身上和床上的斑斑駁駁,并沒有準備去收拾。留下點痕跡也是必要的,有些事情,沒有必要去掩蓋,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
為柏青蓉蓋好被子,又走到窗邊拉好厚重的窗簾,代瑜這才從床上床下拾起了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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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瑜赤.裸着身子從客房走出來,在經過客廳時,腳步不自覺的停了下來。
玄關處的燈是亮着的。
客廳的燈并沒有開,此時玄關處的燈光就如黑暗中的燈塔,即使再昏暗的燈光,也照得整個走廊很是明亮。
津梓回來了。這是代瑜的第一反應,可再仔細看看鞋櫃旁的鞋子,那雙拖鞋只是被拿了出來而已,并沒有被津梓穿走。
津梓回來過,然而,又走了,甚至只是在家門口停駐了一下而已,根本就沒有進來。
代瑜略微一想便了然了。
無奈的笑笑,代瑜上樓換了一件衣服出門去了。
真是不乖的媳婦兒,回家來都不通知夫君一下的,還要鬧離家出走。
代瑜心裏有一絲玩鬧的意思。不過,他現在心情好,就不和津梓一般見識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把離家出走的媳婦兒給抓回來,再好好懲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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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梓之前也因一些小事和代瑜鬧過,不過就是換個地方躲上一天而已,每次都能被代瑜在最短的時間內揪出來,當然是因為津梓這麽多次離家都不換個地方躲貓貓,一直都是在西湖另一邊的一棟房子裏。
代瑜曾跟津梓開玩笑,說,這地方都快成了津梓的第二個娘家了,動不動就過來住兩天,整得跟代瑜虐待津梓一樣。
當時津梓聽後并沒有什麽表示,連以往的和代瑜頂嘴都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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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瑜開着車,行駛在深夜裏沒有多少車輛的馬路上。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支在窗邊撐着下巴,想這幾年來的點點滴滴。
懵懵懂懂的少年,跨入大學校門的那一刻,被未知又美好的人和事迷了雙眼而不可自拔。喜歡上了一人,心裏便一直留着一個位置,一個最重要的位置。就算是有別的送上門來,也是将之與她比較。總覺得最開始自己看中的才是最好的,什麽與之比較都會變得暗淡無光。
代瑜一直覺得自己是搞不懂柏青蓉在想什麽的,琢磨不透她的想法,不知她是不是欲拒還迎,不知她是不是将自己當做了備胎,這些問題代瑜一概不知。或許代瑜從來都沒有介意過,也或許他對一切都不在意,只記住內心的那份美好便好。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一點在柏青蓉身上體現了個真真切切,而相反的,代瑜對于津梓的心思卻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并不是津梓多麽的天真,而是津梓有什麽事,不是直接寫在臉上,就是和代瑜直說,代瑜就是想多轉個彎轉個圈都是不可能的。津梓真是為代瑜節省腦細胞啊。
轉眼幾年過去,他曾以為,自己一直深愛着自己的初戀,心裏一直為那位自己一直追求不到的柏青蓉小姐留着一個地方;他曾以為,他答應和津梓在一起,純粹是因為津梓和柏青蓉有七分相似;他曾以為,他在柏青蓉投奔自己的時候,可以果斷的抛棄津梓。
一切都是他的自以為是。
再仔細想想,到底是誰和誰長得相像,明明是柏青蓉連津梓的三分姿色都沒有比過;明明是心底念着的那人,非要到最後一刻自己才認清事實;明明是心中占了極重的分量的人,卻要深深地傷害一次才知自己的真心。
代瑜自嘲一聲,雙手握住方向盤,加大馬力,掠過一盞盞路燈,沖向西湖的另一邊。
不管津梓剛剛是否回過家,不管津梓現在在想什麽,是不是又跟他鬧分手,他此時一定要見到津梓。一定要見到津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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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當代瑜打開房門的時候,迎接代瑜的,只是一棟空房子而已,裏面一個人也沒有的空房子。
拿出手機打津梓的電話,依然是關機。
代瑜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間,終是後知後覺,津梓走了,自己找不到她了。
代瑜這時才意識到,今晚自己的行為,算是出軌吧。
呵呵,什麽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代瑜算是真真體驗了一把。
☆、秋水共長天一色